“啪!”楚娰清扬手,狠抽了她一个耳光,“你对得起他吗?”一种深深的悲悯蔓延开来。
慕容熠尘!你爱的至深的女子,或许会在某一天,跟你致命一击,那时候你能否承受住呢?
“你大可跟他说去,说我私会男人!你觉得他会信你吗?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夏馨梅每每忆起那一句话,睡着都要笑醒。
楚娰清眸光一寒,蕴着凛冽的杀气,“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你在得意什么?如果我此刻杀了你,人不知鬼不觉……”
“你杀啊!杀。”夏馨梅毫无畏惧,反而笑得张狂,“你杀了我,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会死,恨死你。”
呵……楚娰清脚下一个踉跄,被她戳到痛处,没错,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死夏馨梅,夏馨梅死了,他的心也会死,这是她不愿看见的,如果爱一个人,是成全不是吗?看着他幸福足以不是吗?
夏馨梅乘着她失神之际,眸低掠过得逞的神色,衣袖一扬,锋利的匕首猛然朝她刺去。
“啊!”楚娰清反应敏捷,险险避开一劫,“夏馨梅,你找死吗?”
“找死的是你!你若死了,就不用再苦苦纠缠了,与其三人痛苦,不如你一人解脱。”夏馨梅杀红了眼,实则,她是顾及楚娰清今日所见的一切。
“夏馨梅!杀我,你还没这个能耐。”楚娰清不屑地勾唇,倒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做防身的武器。
三招下来,楚娰清顺利夺了她手里的匕首,且给以绝杀的反击。
“啊!”夏馨梅惊魂地喊道,衣衫被划地七零八落,青丝散下,狼狈之极。
“滚!”楚娰清一脚踢开她的身子,“若再有下次,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嫌恶地说道。
“哼。”夏馨梅拢了拢凌乱的发丝,冷哼一声爬起离开,刚走两步,一柄长剑直至她咽喉。
慕容君墨眼底的怒气甚是骇人,“清儿,我替你杀了她!”手一动,杀气凛然。
“君墨!不要脏了你的手!”楚娰清厉声打断,杀了她,有用吗?杀了她,他就会回过头来爱她吗?
错的不是夏馨梅,是她自己才对,她犯贱,她迷途不返,明明知道他最爱的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肯相信事实。
“滚!”慕容君墨强压下怒气,一掌击了过去。
夏馨梅如同鼠辈,逃了下山,她心中暗道,楚娰清,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定让你悔不当初。
“清儿,你怎么样,那贱人有没有伤到你?”慕容君墨扔了剑,后怕地上前将她拥住。
如果不是他贪睡,就不会置她于危险的境地。
“我没事,她怎么可能伤得了我。”楚娰清一句话,总算让男人安心。
“傻瓜!对付她这样的女人,不能心慈手软,知不知道。”慕容君墨松开她,责备道。
“恩!仅此一次。”楚娰清笃定地回答。仅此一次,夏馨梅若再犯,一定送她归西,他伤心难过又何妨?再都与自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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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月后,百万雄师班师回朝。
夜晚,皇帝下旨举行庆功宴,论功行赏。
楚娰清没来得及回家,风尘仆仆,就硬被诏令去了天胤宫。
刚刚走入宫门,慕容昭阳激动地迎了上来,“楚娰清,想死我了!你可算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不枉我每日替你烧香祈祷。”
楚娰清浑身恶寒,一把推开她,“你别寒碜我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对我萌动春心了。”
“管人家怎么说,我这洒脱的性子,跟你这般像,不如我们择日义结金兰吧!”昭阳打趣地说道。
“跟郡主做姐妹,荣幸之至。”楚娰清莞尔一笑,寻了半晌,却没慕容君墨的影子,“七爷呢?”
“你们才几个时辰没见啊,就这么想他?”昭阳阴阴一笑,“你舍命救七哥,而七哥舍命盗金蟾蜍的事,早就传遍整个昭国了……”
“啊?我们有这么红吗?”楚娰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不过,七哥一回来就被父皇召去了,父皇也真狠,不让他缓口气。”昭阳皱眉说道,一脸忧虑。
“召去了?会不会有事?”楚娰清心中一紧,目光不经意瞥见走进门的夏馨梅,她正推着慕容熠尘的轮椅,亦是投来冰冷的目光。
“我去外面等君墨。”楚娰清留下一句,而后孤身走了出去,再都不愿看见那两人。
等了半晌,依旧不见慕容君墨的影子,她心中突生一抹不安,侧殿外并没人看守,许是皇帝怕打扰。
楚娰清撞着胆子,举步走近。
隐隐的,一股血腥味充斥鼻尖,还有男人痛苦的闷哼声……
☆、175 看不见了,救救我(6000字)
“老七,你认错吗?”皇帝苍老着声线说道,一句话还未说话,就猛地咳嗽起来,整个人虚弱至极,已是濒临生命的末期。
“儿臣没错!更不会认错。”慕容君墨被侍卫按倒在地,一记记棍子下来,打得骨头生疼。
“逆子!他日若继承大统,你非得栽在那祸水手里。放着百万大军不顾,孤身前往敌国皇宫,你有几条命?你担得起这个江山吗?”皇帝恨铁不成钢地怒斥,气的浑身发颤。
慕容君墨嘴里吐出一口污血,铿锵有力地说道,“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坐上江山又何妨?父皇……你永远都不会理解我的想法,母妃当年惨死,而你却为了稳定政局,连着葬礼都不去……”
“墨儿……”皇帝忆起沉痛的往事,苍老的眸子布上根根血丝妩。
“父皇,你即便质问一千次,儿臣的回答依旧如此,心爱的女子和江山相比,江山轻如鸿毛,儿臣根本不是做帝王的材料。”慕容君墨抹掉唇边的污血,笃定地回道。
“混账!朕多年来的谋划,所为的究竟是什么?你说出这样的话,要活活气死朕吗?”皇帝怒不可遏,扬手吩咐道,”打,继续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慕容君墨不为所动,匍匐在地上喘息,一双幽深的眸子那般坚定螫。
禁卫军手里的一记长棍下去……
“不要!”楚娰清再都听不下去了,她猛地推开门,几步掠过去,飞快夺了禁卫军的长棍。
“放肆!你胆敢闯进来!”皇帝气的青筋凸起。
“打在儿身,痛在父心!皇上,七爷身体还未痊愈,你是要眼睁睁看着他死才满意吗?”楚娰清冷冷看向他,这个冷漠寡情的帝王。
“……”皇帝浑身一震,从盛怒中回过神,末了他一甩衣袖转身离去,“朕今日姑且放过你,老七,你好自为之。”
楚娰清眸光一痛,躬身将他扶起,“傻瓜,你非得逞强,若是服个软,他也不会将你往死里打。”
“没什么傻不傻的!只是不愿违背心愿说谎话。”慕容君墨苦涩一笑,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
“君墨……。”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楚娰清没再说话,默默地拿着绢帕替他擦拭唇边的血渍。
可是君墨,我根本不值得,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如此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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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慕容君墨上完药,楚娰清便扶着他进了大殿。
殿内,一众品衔较高的将士同一些文官齐聚一堂,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楚天昊路途颠簸,导致腿伤复发,并未出席晚宴,楚怀遇倒是荣光满面地与大臣碰杯。
“楚将军,令女巾帼不让须眉的事迹,早已传遍整个风云大陆,真是可喜可贺啊!”一官员讪媚地说道。
“哪里,哪里。”楚怀遇笑的合不拢嘴,“她自小性子野,上战场只是找到了用武之地。”
“楚将军过谦了,您的三女儿是人中之凤,我大昭国的希望啊。”
楚怀遇闻言,眼中笑意愈深,“恩!多亏我平日教导有方,她才能成就今日的气候。”
“噢?是吗?”楚娰清浑身恶寒,凑上前去冷冷说道,“敢问父亲教导了我什么?是礼教,还是德行?或者其他?”
“你……”楚怀遇一时噎语,窘迫地不知如何作答。的确,十多年来,他对于这个三女儿是不闻不问的,仅有的只是令她吃穿用度不愁,其余就是自生自灭。
“父亲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要让我更加看不起你。”楚娰恭恭敬敬地颔首一礼,落落大方地离去。
“这……任性的丫头。”楚怀遇的老脸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搁,只得僵硬地朝大臣笑笑搪塞过去。
慕容君墨被内侍扶到龙椅旁侧落座,而楚娰清的位置颇为尴尬,左侧是昭阳,右侧是她最不想见的慕容熠尘。
慕容熠尘并未觉得异常,只是不时偏过头,同旁侧的夏馨梅耳语,两人亲密无间,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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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正式开始,皇帝迈着蹒跚的步子,姗姗来迟。
“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拂袖跪下,山呼万岁。
礼毕,昭阳吐了吐舌头,朝楚娰清道,“让我猜猜,父皇会赏赐你什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最少也得赐个府邸,良田万亩吧!”
“我倒也希望是!”楚娰清莞尔一笑,若是这样,她和母亲、秋菊往后的日子就不用忧愁了。
“尘,也不知道皇上会赏赐你什么?怎么说你幕后策划,也是功不可没。”夏馨梅无比自豪地说道。
“置于赏赐,多猜也无意,待会儿就知道了。”慕容熠尘眸光平静无澜,眼梢的余光轻睇了眼楚娰清。
明显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楚娰清心中一紧,思忖半晌后,她伸手在茶里蘸了蘸,衣袖微动,在桌上留下一句简短的话,唯有旁侧男人能看见的地方。
“夏馨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一句善意的提醒,往后,他的生与死,再都与她无关。
奈何慕容熠尘轻睇了眼,唇角牵起不屑的弧度,轻声回了一句,“你休想再诋毁馨儿,她即便真的有问题,哪怕要取本王性命,本王给她也无妨。”
多么笃定的语声,多么深切的爱意。
楚娰清的心寒凉一片,忽然觉得自己成了跳梁小丑,自以为是地去记挂他的安危,换来的竟是嘲讽,无尽的嘲讽。
“楚娰清,你怎么了?”昭阳见她脸色甚是难看,不免担忧地询问。
楚娰清故作无事地笑了笑,回过神来,“我没事,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往后不想再做傻瓜了,你记得多提醒我。”
“啊?”昭阳听的云里雾里,“你若真傻,如何击退君国的几十万将士……”
宫宴正式开始,丝竹奏起,琴声幽幽,舞姬上场,搔首弄姿,一派祥和热闹之景。
皇帝预先吃了一副丹药,此刻看起来也是精神奕奕,他撩起龙袍落座,率先说道,“端亲王阵前失踪,朕方才已经赐了他四十军棍!”
“啊?”众臣面面相觑,一片哗然。皇帝果真是老谋深算,先罚后赏,堵住悠悠众口……
众人寻目望去,果不其然,慕容君墨脸容惨白,坐的并不挺直,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端亲王虽有错,但最终也将功劳抵过,皇上责罚,未免严苛了些。”左相心领神会地说道。
“是啊,是啊!端亲王骁勇善战,完胜而归,是我大昭国子民的骄傲……”于是,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夸得天花乱坠。
慕容君墨不耐地皱眉,郁郁寡欢地饮了几杯清酒,看向某个角落的女子时,眉心适才舒展开来。
楚娰清对上他的黑眸,吐了吐舌头,用唇语道,“大英雄,呵呵……做大英雄也挺无奈的!”
“你笑吧,待会就该歌颂你的丰功伟绩了!”慕容君墨启唇回道,眸低的柔情挥之不去。
两人眉来眼去,昭阳看的直发愣,“我说,你们当我透明呢?众目睽睽,如此传情可是不检点的行为。”
“呃……你说话能委婉些吗?”楚娰清尴尬地别开视线,嗔怪道。
“已经够委婉了,还有更难听的,你听吗?”昭阳阴测测一笑,无比羡艳地瞅了瞅两人。
于是,众臣一番商讨,端亲王功大于过,皇帝也达成目的,给予赏赐,不出所料,昭国一半的兵力尽数归端亲王所有,储君之位,亦是昭然天下。
太子并未感到危机,兀自喝着酒,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慕容熠尘大手轻扣着轮椅,神色淡淡,幽深的眸低,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番君国之战,众所周知,楚女将英武不凡,曾多次立下汗马功劳……”皇帝一番歌颂,听的楚娰清汗毛竖起。
“楚娰清!朕便赐你昭国第一威武女将军的称号,官拜三品,负责训练往后的女兵。”皇帝眯着精锐的眸子说道,看似光荣的称号,实则是变相收去她手中的兵力。
“谢皇上赏赐。”楚娰清微微颔首,只觉得万般无趣,面无表情地掬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