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痛,似是被尖锐的利器,一下一下地刮着,难受地几欲窒息,她恨极了这种感觉彗。
“楚娰清,你恨也好,怨也好,但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慕容熠尘不敢去看她明澈的双眸,留下一句作势就转身离开。
“尘……我是夏馨梅,你信吗?”楚娰清抬眸,任雨水冲刷脸颊的泪渍,她拉住他的手,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愣着作死啊!将她扶回屋里去。”慕容熠尘朝丫鬟冷声喝斥,只当她是烧糊涂、亦或是痴心妄想嚣。
绿衣丫鬟惶恐地迎了上来,“是,四爷。”作势接过他手里的女人。
楚娰清只觉得头痛欲裂,双脚好似灌了铅,浑身乏力,种种迹象表面,感染了风寒,“好难受……难受。”
她痛苦地拧眉,喃喃自语着。
以往,只要她经受丁点不适,他将她捧在手心呵护,一副比她更痛的神情,可如今,她难受地快死,他依旧冷漠地站在门口不予理会。
绿衣丫鬟快速将楚娰清的湿衣裳褪下,继而转头小声回禀道,“四爷,楚姑娘怕是感染了风寒,再加上几日没进食……”
“去将大夫请来后院。”慕容熠尘眸光一沉,他皱了皱眉,继而拂袖离开,将绝情演绎到底,不做丁点停留。
楚娰清浑身乏力地躺在床上,哀求地唤了句,“尘,不要走,好不好?”她最怕生病,病了会变得异常脆弱,她需要他温暖的怀抱,于是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大夫会来看你!不会有事的。”他连着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也不同往日清儿、清儿地唤,他叫她楚娰清,亦或是直接省略称谓,那般陌生地对待。
楚娰清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她抬起胳膊朝他挥了挥,“那多谢四爷了,估摸着要用你不少医药费,等我好了一并还你。”
她明明在笑,可一颗心好似在流泪,滴答滴答……整个碎了开来,再都难以愈合。
窗外风雨飘摇,电闪雷鸣,她蜷缩在温暖的被褥里,睁着明眸细数床顶幔帐的花纹数目,错乱复杂,任她如何费尽心神都难以梳理。
“楚姑娘……楚姑娘?”丫鬟心疼不已,轻轻地唤她。
楚娰清意识渐渐模糊,最后见到的是一抹白影,男人面如冠玉,就坐在床前,轻轻执起她的手,传递一抹温暖过来。
那感觉好熟悉!
男人握紧她的柔夷,眉宇间凝聚着疼惜、无奈、懊悔等诸多复杂的情绪,“清儿……或许我真的错了……但请你一定要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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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熠尘神色落寞地出了后院,顿觉整颗心异常沉闷、压抑,最后带着一身疲惫回到锦书苑。
宫里资历最长的孙御医正在房内给夏馨梅精细地探脉,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而后缓缓道,“四爷……夏姑娘的身子大不如前,许是在棺木里躺了太久的原因,日后得悉心调养,切忌不可受到丁点的伤病。”
“有劳孙御医了!”慕容熠尘微松口气,转着轮椅走向床榻安静躺着的女子。
孙御医开了几贴养身的药,而后恭恭敬敬地离开了,“四爷,下官告退。”
屋内静下来,窗外的雨声、雷声却愈大。
夏馨梅撑着手臂起身,眼角眉梢是化不开的幸福笑颜,她拉着男人的手,“尘……我就说,我没什么大碍,刚刚只是贫血晕倒了,你非得大惊小怪,惊动宫里的御医。”
“馨儿没事我就放心了。”慕容熠尘舒展深锁的眉宇,反握住女子的手,“御医说,你的身子还需好好调养,记住他叮嘱的话没?”
“我不要记,有你就够了不是吗?”夏馨梅狡黠一笑,伸手就将男人带到床上,“尘,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我害怕下雨。”
“好。”慕容熠尘宠溺一笑,飞快退了长靴,并肩与女子躺下,长臂紧紧搂着女子的纤腰。
“在想什么?心神不宁的?”夏馨梅小手隔着层层衣衫,调皮地在男人胸膛上画圈圈。
“在想我们何时成婚,何时洞房。”慕容熠尘收回游离的思绪,转而目光灼灼地凝着怀里娇羞不已的女子。
实则,他在想,楚娰清亦是不喜下雨、打雷天。
“尘,你坏死了!我看,你更想的是洞房那日吧!”夏馨梅嗔怪道,脸颊处泛起的绯色万般迷人。
慕容熠尘情动不已,眸低的晦暗之色愈胜,一个翻身将女子压下,预备去一亲芳泽。
“四爷……”门外陡然传来杨广的焦虑的低唤。
“什么事?”慕容熠尘兴致全无,松开怀里的女子,沉声问道。
夏馨梅眸低难掩失望的神色,牵起被褥将脸埋了进去,而后静静聆听。
“楚姑娘陷入重度昏迷……您要不要去看看……”杨广一五一十地将楚娰清的境况道出,而后忐忑地等候男人作答。
沉默了半晌,屋内传来慕容熠尘淡漠的回声,“风寒而已,她自作自受,该吃点苦留下教训。”
杨广。闻言,无奈摇摇头噤了声,他怅然地走在雨幕中,只觉得万分心寒,替楚娰清不值。
锦书苑房内,夜风从窗缝吹进来,橘黄的烛火映衬着男人脸上冰冷的银质面具,明明暗暗。
“尘……你爱她对不对?”夏馨梅探出脑袋,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语声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傻丫头,那都是过去的事,如今你回来了,我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存有异心。”慕容熠尘裹住她的柔夷,笃定地答复她,亦是说给自己听。
“尘……”夏馨梅一时噎语,那抹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双手环住男人的劲腰,小脑袋幸福地埋入男人怀里。
那夜,慕容熠尘拥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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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娰清醒来时,天已大亮,刺眼的阳光从窗棂处倾泻下来,斑驳地映在她面无血色的脸上。
“楚姑娘,你可算醒了!”绿衣丫鬟推门进来,欣喜地唤她。
“恩,谢谢你昨晚的照顾。”楚娰清抚了抚额,努力坐起身,昨夜,她意志力薄弱,陷入重度昏迷,差点魂归,好在有个人一直陪在她床侧,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限温暖、鼓舞。
是谁?她异常清楚,那人不是慕容熠尘。
“楚姑娘,起来吃早膳吧,你都饿了快四天。”绿衣丫鬟端了杏花粥过来,殷殷地劝道。
“好。”楚娰清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欣然接过。
气也气了,闹也闹了!也该死心了不是吗?哪怕在艰难,她也会振作起来,做回坚强的楚娰清。
楚娰清饱饱吃了一顿,总算有了下床走动的气力,听丫鬟说慕容熠尘今日会出府,而她得把握最好的时机。
此时,杨广神色犹疑地站在门口,不知进退。
“杨广?有事吗?”楚娰清心下疑惑,主动迎了上去。她亦是看得出,眼前的男人眼中流露的同情、怜悯之色。
“楚姑娘,我捡到一张纸条,是梅妃给四爷的,但四爷并未拆开就扔了。”杨广前思后想了好几日,最后决定来找楚娰清解决难题。
“是什么?”楚娰清狐疑地接过,将折得严密的纸条缓缓打开,脸色不由得微变。
梅妃用娟秀的字体留下寥寥四个字,而那亦是楚娰清曾想到过的,如今二人想法不谋而合,是不是意味着……
☆、149 绝情的耳光(3000字)
“楚姑娘,现下该怎么做?”杨广拿不定主意,满怀期望地问她。
楚娰清思忖半晌,咬了咬唇,“交给我吧!”等她做完最后一件事,她会选择心甘情愿地退出,且大方祝福二人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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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亲王府。
慕容君墨负手而立于书案前,手中狼毫飞舞,雪白的宣纸上,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跃然而上彖。
画中是个唇红齿白的女孩,梳着俏皮的桃花髻,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最传神的是她那双明澈的眼眸,清如泉,黑如墨。
“惜儿,十年后,你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墨哥哥真的想象不出来。”慕容君墨停下笔锋,闭上双眸,在脑海里细细描绘。
描着,描着,楚娰清那张绝美的脸容渐渐清晰起来,真的是她吗?他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邳。
“七爷!今日又来了一位认铜铃的!”门外有家丁禀告。
“带进来。”慕容君墨沉声吩咐,迅速将画卷收好,而后仰头疲累地躺在太师椅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粉衫女子垂眸站在那里,略显拘谨地绞着手里的丝绢,“七爷,小女赵敏惜。”
“抬起头来!”慕容君墨语声淡淡,却透着一股子寒意。
粉衫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鼓起勇气抬头,“七爷……”含羞带怯地唤他。
慕容君墨眸紧紧绞着女子,将腰间悬挂的铜铃扯下置于掌心,“小惜儿,十年前,你将它送我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还记得吗?”
“说……说了……墨哥哥,铜铃……”粉衫女子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回话。
“你是哪家的千金?胆敢只身闯进端亲王府?”慕容君墨五指收拢,铜铃紧紧攥入手心,黑眸里的阴霾之气愈盛。
“七爷,小女子……只是爱慕着七爷,以至于做出荒唐的傻事。”粉衫女子吓得小脸煞白,双腿一曲重重跪下。
“知道错了?”慕容君墨从书案后走来,居高临下地站在女子跟前,“冒名顶替,攀龙附凤,居心叵测,绝不能饶恕。”
“七爷……我父亲是赵翼,隶属刑部,官拜二品……”粉衣女子战战兢兢地说道,自作聪明,却不知死亡将近。
“来人,将赵翼的女儿拖出去,杖毙!”慕容君墨不屑地冷笑一声,周身被笼上凛冽的杀气。
粉衣女子闻言,吓得瘫软在地上,“七爷……”颤声唤着,连着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
“杀一儆百!往后我看谁还敢亵渎我的小惜儿!”慕容君墨嫌恶地睇了眼匍匐地上的女子,一条人命对他来说只是轻如鸿毛。
赵翼的女儿被侍卫拖出去后,端王府,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慕容君墨的残酷手段迅速地传了出去。
半晌后,端王府恢复往昔的沉寂。
一名暗卫匆匆回府禀告,“属下参见七爷!”
慕容君墨将手里的画卷挂在墙壁上,转身问道,“三日来,可有探出什么不寻常?”
暗卫心虚地垂下头,“属下愚钝,并未发现四爷的异常,他平日里就待在书房里下棋,看书,而出门也是去茶馆、酒肆之类的地方。”
“是你太过愚钝,还是他太过精明?”慕容君墨若有所思地眯起眸子,挑眉反问。
“七爷……”暗卫吓出一身冷汗,忙道,“属下探到一件有趣的事。”
“哦,说来听听。”慕容君墨坐回太师椅上,来了不小的兴致。
暗卫顿了顿,组织好语言,“四王府来了一位神秘女人,听说是四爷八年前的旧爱,死而复生。”
“夏馨梅吗?”慕容熠尘忆起皇帝曾经提到的只言片语。夏馨梅是慕容熠尘心中挚爱,原本意气风发的一个男人,在她死后变得异常消沉……
夏馨梅曾经是昭国最威风凛凛的女将,十六岁便随慕容熠尘出征夏国,且一举拿下夏国偌大的疆土。
“还探到什么?”慕容君墨实则是想问楚娰清的境遇。
暗卫如实回答,“楚姑娘被四爷赶到后院,她闹脾气,昨夜生了场大病……”
暗卫话还未说完,一股劲风掠过,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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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苑,幽幽琴声婉转,翠鸟嬉戏缠绵,莲花池里的白莲孤傲地盛开,一袭素衣的女子坐于岸边的石桌上,纤纤束手抚弄着琴弦。
楚娰清再次得见夏馨梅,依然抑制不住高低起伏的心跳,那再熟悉不过的容貌,就好看到了21世纪镜子中的自己。
“你来了!”夏馨梅听闻动静,推开身前的古琴,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恩!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楚娰清对于她亲昵地举动颇为不适,今日她刚要出门,而夏馨梅竟主动派丫鬟邀请她品茶。
夏馨梅尴尬地缩了缩手,“楚姑娘,请坐吧!”
两个女人对桌而坐,丫鬟搬走了古琴,换了茶盏和点心一一摆上。
楚娰清凝着夏馨梅发上的蝴蝶簪,眸低的黯然之色挥之不去。蝴蝶簪,他与她定情的信物,可如此廉价,转眼之间就送给了其他女人。
“你喜欢我头上的发簪?”夏馨梅心领神会,忙摘了下来殷殷地递过去,“送你吧!总觉得蝴蝶不太适合我!”
楚娰清心中只觉得好笑,断然拒绝她的好意,“我也不太喜欢蝴蝶!他既然送给你,你怎么能轻易让给其他人?”
夏馨梅脸色微变,唇角牵起一抹苦涩,“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