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是前世的顾安年了,如今的她不想出风头,只想将女扮男装这件事隐藏下来。
任何的可能她都不能让它存在,是以她必须要在项氏想出办法前,将舞剑这事彻底扼杀。
顾安年思索着,因为烦恼而紧皱双眉。
青莲立在她身侧,见她如此可恼。略一思索后轻声道:“小姐可是在为舞剑一事烦恼?”她跟着顾安年做了男子装扮,自然知晓顾安年私底下有何计划,此刻又是为何忧虑,便想着现在若是能献上一计,日后定是能更得顾安年信任,也就更方便她动作。
“舞剑一事定是要破坏的,只是如今我却想不出法子来。”顾安年低叹一声。
她并非真的没有办法,只是这办法有些风险,她必须要利用别人的手达成。只是如今她找不到谁可以助她。
青莲眼珠微转,俯身悄声道:“奴婢觉着。若是小姐因伤不能舞剑,倒是可以如愿的。”
顾安年扫她一眼,微勾起嘴角。“你说的这法子我亦想到了,只是我要如何受伤,为何而伤?若是我自己不小心伤了,难免不会有人说我是故意借机逃避都市神族。”
青莲是有几分聪明,然思维还不够缜密。
“这……”青莲被问住了。秀眉轻皱。好一会后她双眼一亮,恍然大悟道:“小姐,我倒是知晓有一人可以替小姐掩人耳目!”
“哦?”顾安年扬起眉,轻笑一声道:“那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务必要让我在祖母大寿前因伤不能献技。”
她不问青莲是何人是何法子,因为她知晓青莲定不会将此事办砸了。青莲这反应明显是在争取博得她更多的信任。她不怕她故意失败。毕竟如此明显的事,若是青莲办不好,损害的是她自个儿的利益。
“是。小姐,奴婢定不辱使命。”青莲喜气一福身,眼中闪过精光。
顾安年假意未发觉,轻笑着抿了口茶。
虽说舞剑这事注定是成不了,可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是以每日清晨。顾安年便拿了黄杏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木剑,在屋外院子中有模有样地比划几下。
而至私通一事过后。顾安绣突然收敛了许多,她不再时刻寻顾安年的麻烦,每日待在屋里认真地学起规矩来,背后的缘由,顾安年猜的七七八八。
若说这私通一事的真正原委,要想完全瞒过太夫人的眼睛是不可能的。这个在后宅争斗中屹立不倒,将侯府管理的仅仅有条,如今还有如此地位的女人,吃过的盐怕是比她们吃过的米还要多。姜是老的辣,此等拙计是骗不了她的。
而她之所以隐而不发,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顾安绣和侯府的颜面。
彩衣娱亲说的好听,可终究女子做男子装扮是违了礼法的,往严厉了说,也是要罚的。然太夫人没有罚她,还大大夸赞了她,或许多少是有点感念她这“孝顺”之情,但更多的却是顺水推舟,将背后谋划此事的顾安绣维护起来。
此事若是追究起来,摊开来说,顾安绣绝对讨不着好。
陷害姐妹私通,此等险恶用心,即便有太夫人护着,项氏这里也是不好说的。且若是顾安绣所做之事传出去,侯府众多姐儿的名声可就都坏了。
至于项氏,她肯定也猜到了此事背后的主谋,然她亦没有往深了追究。这扳倒蒋姨娘与顾安绣的大好机会她就此放过,说来也是为了顾全侯府的名声。
最终,“私通”一事传出去便是这样的说法:
八小姐无意间发现了七小姐房中有男子发钗,太夫人大发雷霆寻了七小姐去问话,一问之下才知,那竟是七小姐效仿老莱子彩衣娱亲,欲在太夫人大寿之时扮作男子博取太夫人欢心之物。真相大白之后,八小姐因误传消息,被夫人罚了跪祠堂。
此话传出去,外人只会感叹顾安年的孝心,却不会说别的闲话,可谓两全其美。
太夫人虽是为了护住顾安绣,但并不代表她私底下不会追究,想来顾安绣定是被训斥敲打过,是以才会收敛了许多。
无论背后真正的缘由是何,这对顾安年而言是一大好事。
过了两日,项氏差人请顾安年到东次间,顾安年知晓她是要说舞剑一事,便立即赶去了。
过了跨院,顾安年还未进东次间大门,远远便瞧见项氏与一双十年华的美艳女子坐在开满紫色花簇的紫藤架下。清风拂过。紫藤摇曳,此般风情却及不上那女子艳丽的容貌。
“母亲,安年来了。”收敛心神,顾安年换上满脸笑容,高唤一声进了门去。
她大概已猜到这女子的身份了,没想项氏竟真的是这番心思大家都来打鬼子。
听得她的声音,正与那女子说笑的项氏回首望了过来,对她招手笑道:“年姐儿快过来,母亲可等了你好一会了。”
顾安年欢喜应了,走到花藤下。先是好奇地打量了那女子一番而后才行礼。那女子亦打量了顾安年一番,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笑意。
项氏见她目光不时落在那女子身上,掩唇一笑道:“年姐儿。这位是舞倾姑娘,是母亲特意从宫中请来教你习舞的。舞倾的姑娘精通百种舞法,剑舞亦是不在话下。”
果然如此。顾安年暗叹一声,笑盈盈对那女子福身道:“安年见过舞倾姑娘。”
“舞倾见过七小姐。”舞倾亦起身回了一礼。
项氏在旁满意点头,道:“年姐儿。在你祖母大寿前,你便好生跟着舞倾姑娘习舞,以你的聪慧,到时必是能博得满堂彩,引人刮目相看。”
“是,安年晓得了。”顾安年假意欢喜地颔首。仿似对寿辰出彩之事极为期待。
项氏叫顾安年来的目的便是为她介绍舞倾,介绍完后,她起身对着舞倾略一点头。道:“就劳烦舞倾姑娘这几日在府上暂住了,厢房我已安排妥当,还望姑娘莫嫌弃才好。”
“夫人言重了,舞倾不过一介舞姬,受不得此等荣幸。”舞倾亦起身。敛眉行礼。她在宫中虽受宠,然终究是个身份低的。项氏如此礼遇,她自然有些受宠若惊。
项氏淡淡一笑,颔首道:“我还有事在身,便就不陪舞倾姑娘了。”又对顾安年道:“年姐儿,日后舞倾姑娘便就是你的师傅了,你要多陪陪舞倾姑娘,闲暇时不妨带舞倾姑娘在府上四处转转。”
“永济侯府的牡丹闻名京城,舞倾早便想一睹风采了。”舞倾抿唇轻笑。
“母亲放心,安年定会好好招待舞倾师傅的。”顾安年适时开口,项氏欣慰点头,这才告辞去了。
项氏走后,顾安年与舞倾重又坐下,闲聊一番过后,舞倾便与顾安年商量起习舞的安排来,顾安年不由暗叹,古时候的人就是敬业。
不过她对这个舞倾的印象不错,是以态度也就比对旁人好许多。
两人商定从明日便开始习舞,而后又说了些习舞应当注意的琐碎事情,便各自回房了。
两人终归是第一次见面,是以不可能马上熟稔起来,除了和习舞相关的话题,两人也说不上什么话,是以干坐着不如早早分开了各自做事。
想什么来什么,项氏竟真的要让她在太夫人大寿上舞剑,为此还特意请了宫里的舞姬来。顾安年不得不感叹她的良苦用心。
回了房,顾安年没事人一样看书,青莲倒是有些耐不住了,急切道:“小姐,您看是否要尽快办事?”
顾安年眼皮也未抬一下,挥挥手漫不经心道:“不急,离祖母大寿还有些时日,急在一时反而容易露出马脚。”
青莲细细体味她话中意思,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含笑垂首道:“小姐说的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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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 三十一、受伤
侯府上下都知晓夫人特意从宫里请了舞姬指导七小姐学习舞剑,其目的不可谓不明显。
于是府上下人便开始讨论太夫人大寿时会何等热闹精彩,想着几位小姐会如何绞尽脑汁想法子出彩,想着到时必是争奇斗艳,极有看头。
也正如下人们所想的,府上的姐儿确实都苦恼于如何在大夫人大寿时一展才华,博得个好名声,赢得更多王侯公子的青睐。然,闺中女子会的不外乎琴棋书画,思来想去,除了抚琴跳舞,仿似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一般的曲子和舞步,又如何与别出心裁的剑舞相比?怕是再好也要失了几分颜色。
一时,府上众姐儿都有些嫉恨顾安年的好点子,以及项氏的偏宠。
而众人嫉恨的中心——顾安年,这些日子正勤奋刻苦地学习舞剑,其积极认真的态度,让项氏很是满意。眼见着大寿之日将至,项氏仿似已经看到了顾安年如何出彩,心中更为自信期待。
女扮男装舞出来的剑,自然比不得真正的男子舞出来的大气凌厉,然却多了一丝柔情与细腻,男子的刚正之气与女子的缠绵之姿相互糅合,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今日,项氏如往常一般探视顾安年习舞,看着她一招一式比划地有模有样,项氏大感欣慰。正如项氏所想的,顾安年很聪明,什么都学得会,且她愿意用心去学,是以学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看了一阵,见顾安年已练得满头大汗,又已临近傍晚,项氏便出声唤道:“年姐儿,时辰也不早了,该歇歇了。”又对舞倾颔首笑道:“辛苦舞倾姑娘了。”
舞倾也正打算让顾安年休息。听项氏发了话,她点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顾安年这才收了剑,道了声谢,提着剑走到项氏身边。
项氏将她拉到身前,取出丝帕替她擦拭头上汗珠,笑嗔道:“看你这孩子,一头大汗也不知擦擦。母亲吩咐厨房炖了乳鸽汤,待会就给你送到房里去,你要多喝点补补身子。”
“嗯,谢谢母亲末日之灭绝全文阅读。”顾安年灿然一笑。项氏亲昵地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叮嘱起来,一旁的舞倾见母女俩这副亲密姿态。抿唇笑了笑,先告退了。
项氏也并未说许多,只叮嘱一番,便让顾安年回房沐浴歇息了。
舞剑确实是件体力活,好在顾安年以往在项氏的教导下学过些舞蹈。还有些底子,不然现在学下胯劈腿这些动作,她还真得受不少苦。然即便是如此,她每日也累得够呛。没办法,不表现地刻苦一点,她又怎么表达自己的期待渴望之心?
沐浴后。顾安年穿着宝蓝色半袖襦裙,披了件窄袖丝绸银白小褂,斜靠在凉榻边看书。青莲拿着轻纱扇子,在旁边给她打扇。
许是天气过于闷热,又辛劳了一整日,顾安年总无法集中精神,往日看着十分有趣的游记杂文。此刻却如何也看不进去。侧耳听了会窗外传来的蛙声,她终是放下了手中的书。
青莲何等机灵。见状忙道:“屋里闷热,小姐可要到后花园走走?”
顾安年扫她一眼,见她眼中带了笑意,顿时明了她的意思。勾起嘴角,她从榻上起身,笑道:“那便去转转吧,散散心。”青莲忙福身应了。
八月中旬的后花园已没有那般繁荣,虽还有牡丹,却是不能与前几个月比的。好在园子里栽了不少桂树,翠绿的叶间已结了不少花苞,亦有几簇桂花初放,站在园中,隐隐可嗅到淡淡的桂花香,倒也宜人。
八月的天依旧炎热,府中众人大多不喜窝在房里,而是结了伴到花园中纳凉游玩,是以顾安年到后花园时,便见府中诸多姐妹聚在园中的凉亭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心思微顿,继而顾安年露出清浅笑意,领着青莲往亭子走,未进亭子便欢喜唤道:“各位姐姐妹妹真是好兴致,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耐不住闷热出来转转,没想大家竟都出来了。”
随着她的出现,亭中的嬉闹声停了,所有人似笑非笑望了她一眼,又各自偏开头去。
顾安华亦在,听得顾安年的话,她心中冷哼一声,将顾安年的意思理解成只有她顾安年一人娇贵耐不住热,其余人都粗贱得很。这话里有话的得意劲,当真是让人心生怨怼。
然转念一想,想起心中计划,顾安华不由在心中冷笑。就让顾安年再嚣张得意一阵子,过几日看她还如何嚣张!
“姐姐妹妹们再此聚会,怎的也不唤我一声?”顾安年毫不介意众人的冷淡,径直走到亭子的护栏边,青莲忙眼疾手快替她擦拭了石凳,她这才款款落座。
众人看着她这做派,不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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