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得很,全无半点为官的威严与严谨。
像这般光明正大地讨要吃食,周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有免费的茶水点心,且味道都还不错,不吃白不吃。
“有的,给周大人留着的。”顾安年抿唇微笑,对身后的青莲使了个眼色,青莲会意,对周胜福了福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胜行过礼,便跟着青莲去了暖阁,顾安年则是提着食盒进了书房。
宋祁算是比较轻松的,大部分时候他都以看戏的心态,在看下面的人争得面红耳赤,实在不可开交的时候,才出言制止。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享受顾安年准备的小吃点心。
“我看今日齐大将军出来后,脸色难看得很,可是周大人又故意惹他了?”顾安年斟上茶放到宋祁手边,又将他爱吃的点心夹到他面前的碟子里。rs
第一卷 八十三、请战
对于兵部尚书周胜与齐大将军的趣事,顾安年已从宋祁那里听了不少,是以对于两人的关系,她比旁人知晓的要清楚。
宋祁扔了块软糯的桂花糯米糍进嘴里,嚼巴嚼巴吞下肚子,笑道:“周胜给齐大将军出了个难题,我正想着要不要应了。”说着又加了一块千层酥。
顾安年没有准备糖水,因着点心大多是甜腻的,若是再配上甜甜的糖水,定是能腻死人,是以她准备的是用新鲜茶叶泡制的新茶,既不过于苦涩,又甘爽解渴,能淡化甜腻。
闻言,顾安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何事能气成那样?”
要知道齐恺本就长着一张凶相,黑沉着脸的模样,更是能吓死胆小的。
这边说着话,那边顾安年手下动作轻缓地将微微泛着桂花色泽的糯米糍沾了小碟子里的白芝麻末,放到宋祁的碟子里,宋祁毫不客气地夹起送进嘴里,挑眉促黠道:“你想知道?”
顾安年一见他那模样,便知他又起了坏心思,当即撇撇嘴,耸肩道:“不想知道。”过了一会,又加了一句:“不要边吃边说,脏死了。”还嫌弃地皱了皱眉。
宋祁委屈地瘪瘪嘴,三两下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喝了口茶,神情认真了几分,道:“周胜举荐齐匀柯与陆方伯出战剿灭匪贼。”
顾安年手下动作一顿,眨眨眼道:“这不是好事么?”
以陆方伯的能力,此次定能大胜而归,为日后奠定基础,正是他开展仕途的好机会。
此等好事,齐大将军为何会不喜?
宋祁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嘻嘻一笑。好整以暇道:“好事是好事,问题是周胜开出的条件太过严苛了,且不论对西北当地地理环境的了解多少,单是要以少胜多就已不是易事,更何况还限制粮草,就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怕是也不敢轻易应下此事,初出茅庐的小子就更不用提了。你说这不是摆明要人去送死么?”
顾安年微微颔首,陷入沉思。
对陆方伯而言,此次虽是个极好的机会。然一旦应下,却是凶多吉少。此等严苛的条件,胜出并非不能,只是注定九死一生。
即便如此,她相信陆方伯一旦知晓。定是会应下。
眸光微转,顾安年双眼微眯。望向一脸云淡风轻的宋祁。心中顿时了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瞧王爷如此气定神闲,怕是已猜透周大人所想了。”将空了的茶杯再次斟满放到宋祁手边,顾安年噙着笑意,不甚在意地道。
宋祁眼角一弯,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笑睇着顾安年,拉长声音道:“哦?莫非娴侧妃已猜透?本王倒是想听听看。”
顾安年先是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而后挺直腰背缓步走到书桌前。一边踱步,一边淡然道:“建功分大小,与其立下一个平凡无奇的军功,不如放手一搏,立下奇功。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既是要鸣,自然要鸣地响叫的亮,让所有人知晓,不若,倒不如继续默默无闻,沉寂一生,王爷以为妾身说的可对?”
眼角微挑,顾安年微抬下颌,含笑回首望向书桌后的人。
那一瞬间,她身上展现出无尽风华,望着那浑身散发着自信,傲然,凌然气质的人儿,宋祁觉得自己痴了醉了,茫茫然不知所谓,只知跟着她的意思走。
“对,你说的很对。”他连连点头道是。
那双敛尽所有星光,熠熠生辉的眸子,让他溺毙其中。
“我想,周大人既然能提出此计,必定早已想好万全之策,齐大将军是白白担心着急了。”顾安年淡淡一笑,走回桌边,见宋祁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她顿觉好笑。
弯起唇角,探身过去拍了下他的头顶,调侃道:“再看口水要流下来了。”
宋祁委屈地颦眉,抓起筷子咬了咬,嘟囔:“看我流口水都不肯给我吃口豆腐。”
顾安年故意装作没有听清,眨眼问道:“什么?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想吃豆腐?”
宋祁抽了抽嘴角,连连摇头否认:“你听错了!绝对听错了!没有人要吃豆腐!”
一想到连吃了几个月的大白豆腐,他牙都是软的,心都是疼的,
“这还差不多。”顾安年满意地点头,摸了摸怨念的大王爷的脑袋。
宋祁嗤了一声,化悲愤为食欲,抬手继续向着桌上的点心进攻。顾安年噗哧一笑,将点心端开,温声道:“别吃了,吃多了一会晚膳吃不下。”
“那好吧。”宋祁爽快地把筷子一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了抬下巴,扬眉道:“那就去走走,坐了一下午,累死了。”
顾安年掩唇轻笑,替他理了理衣襟,两人并肩出了书房,向着花园前进。
与宋祁的悠闲相比,齐恺就显得相当忧愁了。
齐恺秘密寻了周胜说话,周胜给他的答复是:“匀柯是我侄儿,方伯我也是同等看待的,我自然不会害他二人,我知晓你护子心切,想要让他二人顺风顺水过一生,可世上岂会有此等好事?”
“匀柯自是好说,背后有家族扶持,日后定能一生稳妥,然方伯不同,不作出牺牲,想要有出头之日,以他的平民出身,谈何容易?我就是给他足够的粮草兵马,让他轻松立下一功,又有谁会看在眼里?谁人都能胜任的小小军功,又怎能抵得上无人能成的奇功?你相信我,此战他一旦成功,我必定能让他名垂千古!”
“此次确有凶险,但你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定会还你两个完整的儿郎。你且先问问匀柯与方伯的意思,若他二人不愿出战,我自是不会勉强。”
话已说到这份上,齐恺不能反驳半句。
思来想去,当晚,齐恺将陆方伯与齐匀柯叫到了眼前,语重心长道:“如今你们也大了,是到独当一面的时候了,有些事为父不能替你们做主,就看你们自己如何决定了。”
齐恺相信周胜不会害自己,可为人父母的,难免处处为儿女担忧,尽管他戎马半生,然作为一个父亲,他与旁人并无不同。
陆方伯与齐匀柯对视一眼,双双抱拳道:“孩儿但凭父亲吩咐。”
齐恺欣慰地颔首,他认陆方伯做义子也不过一年,却是将他当做亲子,好在陆方伯没有令他失望,在练武与研习兵法之上甚为刻苦努力,如今已有大成,只是缺少一个时机。
想到这里,齐恺叹了口气,道:“今日到逸亲王府议事,周胜周大人举荐你二人带兵前往西北,镇压剿灭匪贼……”
话听到一半,齐匀柯便难掩兴奋激动之情,刚想要插嘴,就被陆方伯制止了。齐恺将此看在眼里,亲子的冲动与义子的沉稳,让他喜忧参半。
“这确实是个立功的好机会,然,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齐恺话锋一转,将书房内周胜所说之言全数说与齐匀柯与陆方伯听,又将周胜私下与他说的话告知两人,末了,慎重问道:“你二人如何看?”
此时,齐匀柯脸上已没有兴奋与激动,与陆方伯一样都是满脸凝重,好一会后,陆方伯抱拳毅然道:“义父,义父尽心栽培方伯,为得不就是有朝一日,让方伯为国所用么?如今机会已来,又有何可犹豫的?孩儿相信周大人,孩儿愿意前往。”
见义弟愿意,齐匀柯亦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我等热血男儿,自当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小小匪类,有何可畏惧,儿子亦愿意前往!”
齐恺心口一烫,虎目泛泪,一拍桌案,连连点头:“好,好,好,说得好!我齐家男儿,就当有此气概!”
齐匀柯的一番话,让齐恺回忆起了年少时,在战场上挥洒热血与汗水的日子,那时的雄心壮志,爱国热血,如今再次在胸腔熊熊燃烧,让他对先前的优柔寡断惭愧不已。
果真人老了,就是比不上年轻人了,齐恺满心欣慰地想。
第二日议事,齐恺主动替齐匀柯与陆方伯请战。而高焦亦出列,道是家中犬子高鹤愿一同前往,另有赵老将军的嫡次孙赵兴诚,托孟老将军请命,愿一同前往西北。
宋祁自然是不会有异议,当即便都准了,还道明日上朝便向皇上请封。
如此,陆方伯在射猎时结交的一群挚友,便就成了他的战友,就连一向散漫的徐明,在听闻大家都要去西北剿匪后,也死皮赖脸央着他的父亲徐飞,去宋祁那里开了下后门,也加入了出战人选中。
至此,西北剿匪的人选便确定下来。
早朝时,宋祁将陆方伯几人的请战书递交永成帝,永成帝大呼大匡有幸,当即宣召陆方伯五人进殿,大行赏赐一番后,封齐匀柯为主将,陆方伯与赵兴诚为副将,高鹤与徐明为护军,令五人五日后开拔前往西北,剿灭匪贼。
五日后,陆方伯五人壮志酬筹,怀抱雄心壮志,踏上了西北之战的征途。
这一日天朗气清,蓝天之上雄鹰翱翔,昭示着大匡勇将的崛起。(未完待续。。)
第一卷 八十四、西北局势
西北剿匪之战进行地如火如荼。
五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人毫无畏惧,行事果决干脆,有勇有谋,自打到达西北之地,便与当地驻扎军队相互配合,行兵布阵,数次率兵与匪贼正面交锋,屡战屡胜,打得匪贼连连败退,仅在一月多的时间里,便夺回了被匪贼占领的城镇,只需再打下匪贼大本营,将匪贼全数剿灭,便能完胜而归。
早朝之际,听着一次次从西北传来的捷报,永成帝龙心大悦,直夸江山代有人才出,并许诺五人战胜归来之际,便是大加封赏之时。
齐恺可谓大大的涨了面子,心中骄傲非常,最主要的是大大松了口气。
如此情况,即便没有封赏,知晓自家两个小子不仅活的好好的,还能为国争光,他也就心满意足了。是以在永成帝对陆方伯与齐匀柯大加赞赏时,他还有心思说几句谦虚话。
西北与西南同是贫瘠之地,唯一不同的便是西北处在边境地区,而西北悍匪的老窝,就在边境交界处。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会有一个好的结尾,然而,在所有人以为陆方伯一行人能一鼓作气拿下贼窝之际,西北传来了第一次战败的讯息。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一次的战败众人虽诧异,却也并未放在心上,依旧满怀信心,相信军队很快便能剿灭匪贼,战胜归来。
当第三次战败的消息送到宋祁书桌上,宋祁知晓真正的战争要打响了。
西北之境,边境之地,匪贼作乱,若说其中没有别国的阴谋,宋祁不会信。
势如破竹的局势。近在眼前的胜利,却在匪贼节节败退,战力所剩无几之时出现颠覆之象,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场战注定要拖成一场硬战。
望着渐渐燃烧起来的战报,宋祁眼中冰封万里。
转眼又是一月,朝中也一月未曾听到战报,永成帝几次问起,宋祁的回应都是:无甚大事,一切顺利。有他这句话,朝中大臣惶惶不安的心总是安心不少。没有人怀疑逸亲王刻意对战报扣了下来,隐而不报。
当永成十七年的第一场雪下下来时,宋祁看到了西北第五次传来的战报。
胡蒙山一战,我军大败。
短短的九个字,将严峻境况道尽。让人不由皱紧眉头。
宋祁将战报扔到周胜怀里,沉声道:“周大人如何看。”
周胜接住战报的折子。打开细细看过后。眉宇间染上了凝重,斟酌过后,他拱手恳求道:“臣恳请王爷下令,派遣援兵,令西北各府州全速调送粮草军需支援,以助诸将领抵抗匪贼。”
此时此刻。周胜也不敢再坚持己见了。单是匪贼还好说,如今他已隐隐猜到此事与边境之国有关联,若再不支援,怕是几个年轻人就要有去无回了。而一旦齐匀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