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润睁了眼,脸上还带着些迷茫和睡意:“哪里?”
亦吉急的跺脚:“马上来了!娘娘,您还没梳头呢!”
武润勉强眨眨眼,揉揉太阳穴:“他一个人?”
亦吉这才想起事情的关键——如果是临皇一个人,倒也没什么所谓,他又不是没见过素颜的娘娘!亦吉放下手中的湿帕:“奴婢去看看!”
亦吉刚出内殿,迎面就看见临渊大步朝这边走来。她探头过去,就看见何元在临渊身后跟着。
她连忙行礼:“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临渊多看了她一眼,奇怪她怎么不在武润身边伺候:“起来!太后呢!”
亦吉身子恰巧站在内殿入口之处,她低着头,不动:“启禀皇上,太后还在梳妆,请皇上稍等片刻。”
临渊突然回头冲何元说了一句什么,说得很快,声音很小,亦吉根本就没听到,她正疑惑,就听临渊又说了一句:“朕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太后娘娘商议,谁敢拦着!”
一阵风从亦吉身旁刮过去,钻入亦吉鼻端的,除了那尊贵无比的龙诞香还夹杂着浓郁的酒香!亦吉只愣了一愣,随即转身跟了上去!
何元站在原地,看着皇上入了内殿,这才转身:“皇上有机密要事和太后娘娘商议,闲杂人等一律在殿外候着!”
没了外人,亦吉才不管那么多规矩,在她眼里,她只有一个主子——她小跑着越过临渊,先他一步走近武润:“娘娘,临皇来了!”
临渊硬生生地止了脚步。
武润抬眸看过来。
临渊只觉得心口位置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心跳声咚咚咚地他几乎都听得见,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先停顿,然后粗重,深长——
武润勉强打起精神:“临皇深夜造访,可是有何大事?”
临渊盯着她,不说话。
亦吉下意识地往前站了站,十分不喜他眼中赤果果的渔网和惊艳。
武润自然比亦吉还要熟悉他的目光——她伸手,把长发拉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临皇怎么不说话?”
亦吉差点笑出来!娘娘此时这个样子,真像个女鬼——当然了,是最美丽的女鬼!
临渊的喉结在上下滚动,甚至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一直都知道她是美丽的,可谁曾想,那精致妆容下的一张脸,竟是如此纯净,慑人心魄!及膝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上,让她有了我见犹怜的柔美和娇柔,没了太后的气势,多了女子特有的娇媚!卸了宫妆的脸,散发着最自然的光泽,纤细柔美的眉,波光粼粼的眸,挺直娇俏的鼻,粉嫩可爱的唇——临渊觉得这一刻他找不出适合形容她的词语,那些装饰的字里行间,刻画不出她容貌的万分之一!
他不敢动,怕这是一个梦,稍有不慎就会突然消失,他不敢开口,恐扰了眼前仙子,她会悄然离去!
武润觉得还是默默的定力好,默默第一次见她素颜,哪里愣了这许久!她嗯了一声:“临皇?”
临渊脑海里突然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很快,他却精确地捕捉到了一个敏感的关键——两个人在相拥!很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底悸动更加猛烈的熟悉!
临渊突然看向亦吉:“出去!”
亦吉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更紧地贴着武润:“娘娘——”
武润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没事,别理他。”
临渊慢慢控制自己的呼吸,酒香在他身上一点点散发出去:“朕让你出去!”
武润皱眉:“喝醉了?”
临渊一步步靠近。
武润伸手把亦吉拉到身后。
临渊伸出手。
武润站起身,挡住了身后的亦吉。
临渊看向她:“别让朕说第三遍!”
武润突然笑了:“你想怎么样?”
临渊的呼吸又是一滞,残缺的片段忽然在脑海里成片的放映,他的瞳仁黑得发亮,倒映的,是武润粉嫩水润饱满的双唇!
他大手一揽,低头就吻了上去!
亦吉抬手就去抓他,刚碰到他的手,身子软软地倒下了。
他的记忆残缺,身体的本能却还在,一个吻,有她独特的清香,有让他心醉的柔软,有他向往的缠绵,还有——他想要更多的悸动和冲动!
武润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离他远一点,但他的大手在她背后的力道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她狠狠心,咬住了临渊欲深入的舌。
临渊不为所动,顽强反抗想要更多。
武润不可能让他得逞,不松口,两只手慢慢爬上他的脖子,掐住!
临渊缓缓睁开了眸子,眼底的情yu如此真实地出现在武润眼前。
武润离开他的唇,头往后仰:“放开我!”
临渊却更紧地揽住她,眸子迷离:“为何——如此熟悉?告诉我!”
武润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变化,男人,真是不能对他有期待:“我告诉你,你要先放了我。”
“不放!”临渊的口气里有了撒娇的意味,可他话音刚落,他自己都愣住了——刚刚的情景,好熟悉!好像——好像是,武润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对不起,什么还要……
他的大手猛地放松,扶住自己的头部——好痛!
武润得了自由立即后退两步,掌间的匕首又悄悄地送回衣袖里。她看一眼地上的亦吉,见她胸部起伏均匀,也就放了心。再看临渊,却是一脸的痛苦之色。
她立即叫:“何元!”
殿外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她提高声音:“再不进来,你主子就痛死了!”
何元瞬间出现在临渊身边,扶着他,一脸担忧:“皇上!皇上!”
武润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不扶他下去歇息!”
何元看了武润一眼,咬牙道:“太后娘娘!我家主子虽有冒犯之处,可您也不必如此刺激他!看着我家主子难受您心里就舒服了?”
武润笑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么不说他这是咎由自取?”
临渊虽然头痛欲裂,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刚刚的吻也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甚至他唇边还有她的味道!他慢慢调整呼吸,对着何元怒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何元苦着一张脸,谁也不敢看,悄悄地往外走。
武润站起身,端着茶杯靠近临渊:“临皇是不是该醒醒酒了?”
不等临渊开口,她手里的茶水如数泼在他脸上。水滴顺着他妖冶的五官缓缓流下,煞是迷人!
临渊握了大拳,深吸一口气:“你!你——不怕我……”
“怕!怎么不怕!”武润扔了手里的杯子,抬高下巴看着他:“只是,我警告你,如果你今天胆敢再做出一点点侵犯我的事,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临渊伸手摸去脸上的水滴,勾唇:“威胁我?只是,不知太后娘娘有什么资本说这个话?你应该知道,一个大商,我还不放在眼里!”
武润冷笑:“一个大商自然不是你临天的对手,可加上云国和敖卓凡呢!我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绝对有十成的把握!你如果不信,尽可以用你临天千年基业来赌一赌!”
临渊当即变了脸色:“云国?敖卓凡?他们凭什么帮你!”
“凭什么?你是瞎子还是白痴!炎如霄对我情深意切,敖卓凡——”武润狠狠心,反正说谎不上税:“敖卓凡对我百般疼爱,你敢动我,信不信我鼓动三**士围攻你临天!”
临渊眸子瞬间睁大:“你——你说什么!”
武润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但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怕再给他一个劲爆消息:“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我想,就算你不怕炎如霄,可他——你敢说你对他就没有一分忌惮?”
临渊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酒劲似乎此刻才涌上来,他踉跄退后两步:“孩子——是敖卓凡的?”
武润冷哼一声:“临渊,不管你如何怀疑,你我之间真的没有半分暧昧,你刚刚对我的无礼,我可以当做你喝醉了,不跟你计较——但我希望,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可以质疑我的话,但你明日不妨派人留心,敖卓凡绝不会乖乖离开,因为他担心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他抬眸看向武润,目光里有痛苦有挣扎有困惑也有矛盾:“你——没骗我?”
武润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没有哪个男人不在意自己的国家:“我何必拿这种事骗你!”
武润不知道的是,真正打击到临渊的,并非她威胁的围攻临天!临天作为傲然屹立在这块大陆上的顶尖强国,又怎么可能被武润几句话就吓到!临渊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口的位置很痛,尖锐的持续的疼痛,让他瞬间觉得没了支撑身体的力量,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仿若又开始侵袭他的大脑,他无力地退后,眸子里的伤痛一览无遗!
武润别过头去,不想看他,也坚决不想承认此刻他的模样像极了那一夜的默默——那一晚,她被炎如霄欺凌,默默醒来之后,抱着她,她抬眸,看见的目光就是如此的让人心碎!
“临皇也该好自为之,本宫除了这副好皮囊,没有什么值得临皇挂心的。本宫那日闻听汤太后所言,临皇登基之后,也该选秀立妃了——天下好女子多不胜数,临皇何必在本宫面前失态?”武润谆谆诱导,并趁机给他洗脑,让他对今日之事悔不当初:“你知晓本宫怀孕的那日起,就不该对本宫抱有多大的期望。本宫在坊间的传闻想必临皇也是略有耳闻,临皇天姿卓越,丰神俊朗,实在该找一个冰清玉洁、艳绝无双的女子一生为伴。在本宫身上浪费如此心思,实属不该。就算临皇不顾忌本宫的身份,可如果此事宣扬出去,临皇就不怕太上皇、汤太后发难?本宫身份和你母后等同,你做出这样的事,让临天皇室以后有何脸面在这块大陆立足?”
临渊不想听她说这些,即使她说的都是事实,可孩子竟然是敖卓凡的!他无法压抑心底那抹清晰的疼痛,不是因为她的威胁或拒绝,而是听她亲口承认了那个男人:“我问你!当初出使云国,你为何要带我同行!莫小艺说你对我百般疼爱,又作何解释!你敢说那几个月我们真的没有一点亲密关系!你当然可以说没有——可我身体的反应是那么的强烈和熟悉,你的味道也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你要怎么解释给我听!我曾经中过千日醉,给我解毒的人是谁!莫小艺的话难道是假的!”
武润冷哼一声,孩子父亲的事她都敢扯谎,其他的还不是小菜一碟:“当初在何元手中救下你,完全是因了他当时拿着象征临天皇室的腰牌,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又让临天皇室欠了本宫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之后去云国,也是听闻临天也会派人前往,本宫就想把你送回去,顺便和临天攀一下交情——说起来,你就是本宫手上的一颗棋子。只是没想到,本宫在云国边境遭人刺杀,你却在那时候醒了过来。至于你说的什么身体反应还有味道——这就和你中毒之事有关了。”
临渊瞬间压下心底的疼痛抬眸看她,眸子里甚至有了一丝期待。
“当初阴差阳错你中了千日醉,本宫怕你死了不好给临天皇室一个交代,就派了本宫贴身的宫女给你解毒——那宫女平日甚得本宫喜爱,她体型身高也和本宫差不多,她身上的香袋,也是本宫赏赐。如此说来,临皇念念不忘的,是那个宫女。”
临渊的呼吸猛地深重:“不可能!不可能!”
如此清晰的熟悉感觉,怎么可能是另外一个女人给予的?他不相信——他猛地站起身,头部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晃了晃,他勉强撑着桌子站定:“你是骗我的,是不是?给我解毒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武润狠狠心,努力让自己忽略他此时的痛楚表情:“本宫有何理由骗你?之前莫小艺说本宫疼你,也是因为本宫喜欢那个宫女,连带着对你也好了些——小艺这孩子,就是喜欢争风吃醋,见不得本宫对别人好。临皇也不必自欺欺人了,如果临皇当真对那宫女念念不忘,本宫回了大商之后,亲自派人把她送过来,可好?说不定能赶上临皇选秀,临皇高兴了,还能给她封个妃子什么的。”
临渊无法确定她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可如果是假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炎如霄对她的感情也能窥到一二,只敖卓凡他不敢肯定,可谁会拿孩子父亲这种事开玩笑?但——给他解毒的人真的不是她?那心底的疼痛和失落从何而来?那如此熟悉的体香和味道怎么可能会记错?
他缓缓调整内息,努力让自己清醒自己的思路:“你确定——没有骗我?”
武润倒在床上,觉得心底再一次有了百味杂陈的感觉。她不想被人凌辱,她不想向别人示弱,她也不想骗人——可是,她有什么办法?炎如霄,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