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炫烈心里一酸,答:“下官知道。”
武润想起那日对玉擎远说的话,想不到今天又要再说一遍,只是,面对的人不同,心境也自然不一样:“从先帝驾崩那一日起,本宫就已不是之前懵懂无知的小润儿,这一点,叶将军很清楚吧?千日醉并无解药,相信叶将军也略有耳闻,本宫并非不注重清誉之人,只重任在身,清誉远远抵不上生命的可贵。贞洁已失,之前的小润儿更是不复存在。想必将军能懂本宫的话,将军一心为国,忠心可嘉,来日,将军若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包括宫里的几位公主,只要将军开口,哀家定为你做主!”
武润无法确定叶炫烈的想法,她说了那么多,他一直保持沉默。
但武润知道,当这件事被她宣扬出宫后,果然,各种谣言猜测中伤攻击如雪花般散落在大商各地,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全国散播开来。
来福报上消息之后,武润感慨,虽然是有心为之,可这传播速度之快,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这才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远远看着就行
“……夜夜**,闻者面红耳赤,见者脸红心跳,当真是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听闻为博男子一笑,她赏赐了无数珍奇异宝,置我大商国库虚空,捉襟见肘……”
“……据说不止一人,新近入朝的,听说还有玉家,再有那个什么神君据说也是容貌上等……”
“……简直是吟荡无耻!置皇家颜面于何在!置我大商国威于何地!此等妖女,就当骑驴游街,万夫所指!”
茶馆酒肆,似刻意,似无心,太后艳闻一时之间成为大商子民茶余饭后的最热话题!
也有小小的质疑声夹杂其中:“……制定了科举制度,勤政爱民,说不定只是一时……”
“……孤儿寡母,也许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声音未落,已淹没在更多的冷嘲热讽之中。
明远在王府放肆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想不到她终究是抗不下去了!只是,她依附的人也未免太让人失望!一个小小的骠骑将军能给她什么?能帮她稳这天下?这下,看她如何收场!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别怪我明远心狠手辣了!”
谋士在一旁低语:“王爷!小心敌人使诈!她一向稳重,行事不能如此鲁莽……”
明远冷哼一声:“若是其他的事或许有漏洞,可古往今来,你见哪个女子自毁清誉让世人唾骂?更何况,她身份尊贵岂会不知民心已失,天下难守?本王一直在等一个契机,或许,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
玉擎远在一旁冷脸沉眸:“下官也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那叶擎远虽不足挂齿,可铁甲军也不是浪得虚名!不如,下官先进仁心殿,一探虚实。”
明远善于计算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丝精光,尚存最后一丝质疑也渐渐消弭:“擎远所言极是,不过众位放心,本王早已安排好一切,到时,让叶炫烈远水不能解近渴!至于仁心殿,你去看看也好!”
几人又商议几处细节,天色渐暗,玉擎远抱拳告别,趁人不备,在明远耳边轻道:“王爷,擎远不求其他,此次王爷大业即成,擎远大仇也即得报,只望王爷能顺了擎远心意,孙小姐那里……”
明远放声大笑,拍着玉擎远的肩满脸得意:“擎远乃是重情重义之人,我明远果然没有看错!你放心,只要我大事一成,第一件事,就让我那孙女嫁入你们玉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玉擎远眉眼闪烁:“谢王爷成全!”
待站在武润面前,玉擎远又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容了。
武润垂首饮茶,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招惹他了,那一脸怒容带着点不甘也许还有些哀怨,怎么看怎么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何事?”
玉擎远往日的玉树临风现在只见酸楚黯然:“敢问太后,坊间流言几分真几分假?叶炫烈何时成了入幕之宾?是在我之前还是之后还是说太后早与他**……”
“放肆!”武润不怒自威:“这等关键时刻,你跑到仁心殿,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之词?如若明远起疑,你我多日筹谋岂不是顷刻付诸流水?大局当前,你竟还儿女情长不知轻重让本宫如何看重于你!”
玉擎远呼吸渐渐加重,即使被斥责也无法消融他心中的醋意和怒气,虽早已协商好这一切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可他没想到武润选的人会是叶炫烈!朝中文武百官年轻俊杰不乏少数,可为什么演戏之人偏偏是叶炫烈!玉擎远承认,即使只是演戏,他也不愿看到她和叶炫烈的名字被人一并提起!更何况,他早就觉得叶炫烈有问题,如今看武润的态度,他更加坚定了:“为什么是他!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一丝关系纯净如水?”
武润不想与他正面交锋,毕竟此刻是特殊时期,万一玉擎远疯了做出什么事,她真不敢承担后果。但她有些后悔用了玉擎远,此人对情太过在意,绝非一件好事:“注意你的用辞!本宫选用什么人,还无需向玉侍郎报备!清者自清,你怎么想本宫,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本宫绝不在意!”
“不在意?好一个不在意!”玉擎远逼近两步,幽深的眸子散发着不甘心的怒意和隐藏深处的无法掌控的失落:“原来,我终究是被弃之如敝屣!如今,你掌控大局,胜券在握,自然是不把一个小小的侍郎放在眼里!可你别忘了,明远一日不除,这天下终究是岌岌可危!”
武润想了想,淡淡开口:“你威胁本宫?”
“如果威胁可以让你对我重视侧目,你想这么理解,我也不否认!”玉擎远握紧大拳,昔日的风流倜傥统统化作情丝缠绕,将他束缚,令他不能展翅翱翔!可谁又知道,为了眼前的女子,他甘愿自断双翅,只要她同意,他愿意就这样一辈子陪在她身边。他的眸子渐渐凝聚起深情,目光软软缓和,再近一步,他嗅着她身上独特却让他从未忘怀的香气,低沉开口,声音性感惑人:“我不求什么,只盼你能多看我一眼,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助你铲除异己,稳定天下。这样,也不可以吗?”
武润确实很头痛,她都已经拒绝得那么直白了,那日在御花园还以默默为借口毁了自己的清誉,他怎么还是如此执拗?她抬眸看他,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说出那样卑微的要求,她该心软吗?她随即冷笑:“你心里当真是这样想的?只留在本宫身边辅佐朝政?远远看着就能知足?仅此而已?”
玉擎远的目光无法控制地锁定在她的双唇,那样的娇艳美丽,那样的柔嫩水润,让他清澈的眸子渐渐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她的问话,顿时让他想起那几夜,如仙似幻,抵死缠绵!他的身体立即紧绷,埋在心底的话顷刻间就要流泻而出!但他瞬间控制心脉调整呼吸:“只要你不愿,我断不会强迫于你!只要,你能让我留下!”
武润眸子里的惊诧一闪而过,她竟然从他眸子里看到了隐忍和真情!她该信吗?他是眷恋她的身子还是单纯地想尝试掌控一个不容易制服的女子的乐趣?她很肯定,她对玉擎远绝没有那种感觉,可她也不能否认,如今,她很需要他这样的人才!除掉明远,清理乱党,重振朝纲,玉家,绝对是必须重用的臣子!
她缓缓对上他的眸子,开口:“本宫答应你。”
亦吉在殿外轻唤:“娘娘,叶将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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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湘童鞋,你的打赏某君看到了,嘎嘎,貌似有点受宠若惊滴说!么~得看多少字啊,一下子全给俺了,么么,感动中~
对弈
玉擎远脸色立即难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他竟然还敢来后宫!
可他也不想想此时此刻他站在什么位置!
武润本不想两人照面,看玉擎远的表情就知道,那是对叶炫烈有多大的敌意才能是那样的表情啊!可她得做戏,宣了他进来,她瞪了玉擎远一眼,那意思是你老实点!别坏了大事!
玉擎远瞬间骨头酥麻,那似娇嗔似埋怨的眼神立即勾走了他的魂魄,他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武润,脑子里满满地都是她答应自己留下时的惊喜和兴奋!
叶炫烈一身银白战袍走了进来,英气逼人帅气俊朗自有其独特魅力!他看见玉擎远有些意外,可随即行礼:“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说真的,武润对叶炫烈的印象很好,不管是青梅竹马时的贴心爱护,还是此时的衷心守候,他都恪守本分,不逾越不强求。再看玉擎远,分明是被人宠坏的孩子,一个不如意就跳着脚地想要更多!她眼神里不自觉地多了一抹浅笑:“炫烈不必多礼,平身吧。”
玉擎远的醋意腾地就上来了,叫得真亲热!再看叶炫烈,真是恨不得把他捆起来丢出去!
叶炫烈也不傻,玉擎远的敌意他心知肚明,可他不屑和他比什么,他的目的很明确——保护他心爱的女子,仅此而已。他不会强求什么,也知道一切都是奢想,她都要把公主下嫁了他还敢多说什么?总之,不管内心激情澎湃成什么样,他貌若潘安的脸上只余淡漠的表情,不喜不悲:“谢娘娘。”
“炫烈每日都陪本宫对弈,今日恰巧玉侍郎也在,不如你们二人切磋一下如何?”
武润说这话的意思是告诉玉擎远,她和叶炫烈的关系要多单纯有多单纯,只是下棋而已,你别多想!
玉擎远是没多想,不是他没想,而是他现在没有空想!对弈?他心里尽是酸溜溜了——对弈代表能和武润近距离地面对面,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倾世容貌,能闻得到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馨香,看她葱白柔荑执子又落下……玉擎远的目光里又多了些嫉妒暗羡:“叶将军,请吧!”
叶炫烈微微一笑,如和煦春风迎面扑来:“玉侍郎请!”
二人皆出身名门,一黑一白,各执一子,落盘,只是须臾之间,难解难分。
叶炫烈布局大气,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玉擎远手法刁钻,落子古怪,张扬霸气。
两人都有了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一时之间,都忘了最开始想让对方难堪的初衷,真正地融入了棋局里面,忘乎所以!
武润看一眼沙漏,很想继续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想到默默如果睡醒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让人跌破眼球的事,她还是开了口:“爱卿二人势均力敌,棋逢对手,本宫今日大开眼界了。”
两人皆从棋盘上抬眸,看见眼前的人,一瞬间有了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叶炫烈知晓武润的棋艺,最先回神:“娘娘谬赞,娘娘棋艺才是天下无双,无人能敌。”
玉擎远瞪一眼叶炫烈,又看武润:“不知微臣何时有幸能与娘娘对弈?”
武润浅浅一笑:“天下无双本宫哪里当得起?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战。玉爱卿有此心,哪日本宫有空了想找人下棋,会派人知会你。”
两人又是一惊,差点迷失在那如花娇颜的笑靥里。
叶炫烈也没什么异议,武润让他走他一点怨言也没有。
玉擎远不干了,说什么哪日有空,分明是搪塞之词!他勾唇一笑:“娘娘金口玉言,擎远随时等候传召!”
武润看他一眼,心里岂会不知他的小心思,她确实是随口一说,可他金口玉言都说出来了,来日她若不兑现,恐怕他会不依不饶了:“这几日朝堂之上事情颇多,哪日安静了,本宫自会传召。”
玉擎远明白,这是武润在给他许诺了,要接近不是不可以,先除奸!政局稳定了,想下棋还不是小菜一碟。他眸子瞬间闪亮:“臣记下了。”
两人出了仁心殿,玉擎远立即变脸:“本官今日算是开眼了,一向风流成性的骠骑大将军原来拍马匹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叶炫烈不想和他多说,也可以说除了武润之外他什么都不屑去关注。但他没有拍马匹是事实:“本将军只是实话实说,娘娘棋艺确实在你我之上。她每次都让我三字,我依然无法胜出。”
玉擎远倒是吃了一惊:“当真?”
叶炫烈大步流星地出宫:“当真。”
玉擎远连忙追上:“刚刚没下完的棋,继续?”
叶炫烈可没这么无聊,如果不是太后开口,他绝对不会和玉擎远对弈,第一,玉擎远对他有敌意;第二,他看玉擎远也不顺眼。
玉擎远瞬间冷笑:“你怕了?”
叶炫烈脚步一顿:“奉陪到底!”
万越泽规矩地跪拜,行礼之隆重比觐见太后有过之无不及:“无影门左翼使参见门主!门主福泽四海,福寿安康!”
商紫歌无所谓地摆摆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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