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来的时候,是大半夜。
武润睡得很踏实,来福和慕枫守在外面,他们从寺庙里又是乔装出来的,可以说这次的生子行动是十分隐秘的,武润对安全问题是完全放心的。
她感觉到身边有个热乎乎的东西一直朝自己靠近时,直觉就是有老鼠,她“啊”一声就叫出来——其实她胆子很小,别说老鼠了,鸡鸭鹅她都不敢动!
慕枫的声音瞬间在门外响起:“武老师,怎么了?”
临渊此时已经抱住了武润,他在她耳畔轻语:“是我。”
慕枫没听到回应:“武老师我进来了?”
临渊的吻急速地落在她的耳后。
武润一个激灵:“别进来!我——我没事。”
临渊轻轻地笑,抱着她就倒下了:“润儿,你胖了。”
武润闭了眸子。
临渊的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深嗅她的味道。良久,他低喃:“润儿,想死我了!”
武润猛地睁开眼,咬牙掐住临渊腰间的肌肉:“你吓死我算了!”
临渊倒吸一口气:“我可不舍得——你倒是舍得,用这么大力!”
武润忿忿地松了手,推他:“走开!”
临渊顺势倒在一旁:“总算赶到了,累死了。”
良久,武润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武润没了睡意,偏头看过去,却见那张极致的容颜,此刻淡雅如水,纯净无波,俨如月光下的仙子,绝美到令人心动。
她微微地勾了唇,深深地吸一口气,闭上了眸子。
身旁的人一动,她来不及逃离,他的长臂一伸,她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睡觉。”轻轻地,他吐出两个字。
武润再没动,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了。
一个月后。
黑压压的人群跪了一地,墙角处,两个明显强健的身影在窃窃私语。
“太后怎么会经过这里?”
“听说回都城的官道有一处发生了泥石流,这才绕道到这里的。”
“我等千辛万苦才寻到那贱人踪影,却不能第一时间杀了她,这口恶气……”
“别急!太后只是过路,能耽误多久?等军队过去,我们再去报仇不迟!”
“也对!那贱人当年害死妹妹,又和那混账男人苟合,让她活到今日,真是便宜她了!”
“当年之仇,今日便了!”
周围呼声突然直冲云霄——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时,一座简朴的院子里,稳婆的声音急促的响起:“用力!用力啊!看见头了!”
门外,一相貌奇丑的老女人一直在不耐踱步。
小镇上的大夫也在门外等候。
“哇——”
一声啼哭让门外的人心神一凛。
稳婆快速地收拾,还不忘在女子肚子上压了一下:“夫人!还有一个!快使劲!”
门外直觉想冲进去的大夫顿时愣住了——双生子?那岂不是死得更快?
稳婆打开门的时候,脸色焦急的不行:“大夫,快给她瞧瞧吧——她大姑,你还不过来抱着孩子!”
丑女人慢慢上前,一脸嫌恶地接过蓝色的包裹。
稳婆抱着绿色的,唇角勾了勾。
床上的女子已经气若游丝:“让我——看看孩子……”
稳婆瞪了丑女人一眼。
丑女人连忙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一旁的大夫摇了摇头:“准备后事吧。”
丑女人立即不干了:“不行!她可不能死!她死了孩子怎么办!”
稳婆看他一眼:“你不是她姑姑吗?她只有你一个亲戚,孩子自然是你养!”
丑女人跳起来:“这可怎么得了!我家里还有八个娃儿,上有老下有小,吃了上顿没下顿,再添两个,那一家人不得喝西北风去!”
稳婆把自己手里的孩子轻轻放到那蓝色包裹旁边,又对丑女人说:“你是她唯一的亲戚——不然,你还能找出什么亲戚来?”
女人突然开口:“求你们……让孩子……活下去……给他们……找个好……好人家……”
女人清丽的容貌,泪水缓缓流下,艰难地低头,在两个孩子脸上亲了一口,之后,双手垂下,再也没睁开眼睛。
丑女人突然跑出去:“我不养孩子!我坚决不养孩子!”
稳婆追了两步,又转身回来:“这叫什么事啊!这孩子——大夫,您说怎么办?”
大夫直觉往后退:“这,这……”
丑女人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有办法啦!有办法啦!”
进屋,他一把抱起那个绿色包裹,转身就走。
稳婆脸色一黯,却无奈抱起那蓝色的,跟着追了上去:“这还有一个呢!”
太平盛世,皇家天威,所到之处,无人不拜。
参拜的人群里,突然有人横冲出来:“太后娘娘救命!太后娘娘救命!”
稳婆随即跟着跪下,学着丑女人高举手里的包裹。
天启三年五月二十三,嘉康皇太后祈福回都路上,路经眉山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遇村妇产后暴毙,遗一子一女,无亲无友,无人领养,太后双手合十,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思虑再三,太后开口——大商百姓都如本宫子民,幼儿无辜,父母早亡,今日得以巧遇,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随即,太后扫视众人,当场决定——收这两个孤儿为义子义女,带回皇宫抚养。
众人齐呼——太后英明!太后千岁!
村里的人,自然知道那女子是无亲无故的,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姑姑,也曾有过疑惑,但那女子只说多年未联系,这才让大家信了。
却不知,那丑女人正是来福所扮,之所以让那女子认同他,也是承诺了会善待她的孩子。
至于稳婆,却是武润身边的亦祥。
待武润的队伍走后,那之前低语的二人才得到机会起身,一路打听着朝那女子的住所而去。
百姓却久久不散,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讨论那两个刚出世孩子的大好机遇,甚至有人说,如果能让太后领养他的孩子,现在让他死都行!
当然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就算有这事,也得能碰到敢拦路的傻大姑冲着太后喊救命!如果太后不知道这事,那俩孩子还不得饿死?看来,归根结底,是那又老又丑的姑姑拦了太后的路,立了首功!
武润也觉得,她以前真没发现来福还有这个天分,眉眼修饰一下,头发盘起来,换个衣服,还真是像模像样。
反正亦祥就一直笑,来福的大总管形象,算是彻底没了。
但这事很快就过去了,众人的注意力随即放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亦吉抱着一个,小心地晃:“娘娘,小主子长得可真好。”
亦祥抱着另一个:“娘娘,这小家伙长得也挺好。”
武润脸色一沉:“从今天起,两个孩子都是本宫的骨肉,你们要一视同仁,不准有所偏袒。”
屋内等人对视一眼,齐齐应了。
但说是那么容易,真正做起来,谁心里不向着自己真正的主子?这么小,要说是同性别的,武润如果有心让他们混淆,他们可能真不知道哪个是小主子,可一个男一个女,太明显的事实,他们能无视吗?
武润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她也知道身边的人对自己那是真的忠心,自己的孩子他们肯定当祖宗那样供着,可这样,一来对孩子成长不好,再一个,真要是这么明显地疼,不得让人看出点什么来?一个义子义女而已,值得奴才们这么上心?
反正后来武润想了想,其中的利害关系,该说的都和他们说了,不说肯定不行,看亦吉那样,那心就偏到不知道什么方向去了,小的时候就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武润没想到的是,有些话她的确说出来了,但事情根本不往她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那些在她面前乖巧可人的忠心奴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使着劲的宠着她肚子里出来的那块肉——以至于当武润发现那孩子性格太让人意外的时候,想纠正,已经来不及了。
武润的回归,让朝堂顿时又注入了一股澎湃着的激情血液。即使很多人不想承认,可武润上朝的日子,满朝文武的形体精神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也不知这一帮男人们,不管老的还是少的,朝服在那一日都出奇的整洁和平顺——天知道是为了什么!
敖卓凡可能会理解这种心情,即使知道自己丰神俊朗,普天之下,也就临渊能和他相提并论,但在见武润之前,他也会考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武润看见他的时候,真的是先注意的他的衣服。
紫色其实是宫廷御用颜色,四品以下的妃子甚至不能用紫色发饰。
并非武润偏爱紫色,只紫色象征高贵,在后宫,她的地位最为尊崇——就算有朝一日商子郢立了后,只要她还在,皇后就不能一身紫色。当然了,紫色的装饰是允许的。
而现在,敖卓凡就是一身紫色长衫。
武润直接对来福说:“先带他下去换身衣服——敖洞主,这里不是你的风云洞!”
敖卓凡不解。
来福微微颔首:“敖洞主,在我大商,只有太后和皇上才有权穿紫色服饰。”
敖卓凡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当她儿子!如果是太上皇还可以考虑!
来福捧着衣服递给敖卓凡的时候,敖卓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公公什么意思?”
来福道:“敖洞主别误会,奴才这里,只有这种衣服,娘娘既然点了奴才的名,敖洞主就只能屈尊穿奴才的衣服了。但敖洞主放心,这套衣服是新的……”
敖卓凡瞬间扔出去——新的他也不穿!他凭什么穿太监服!
宫外,叶炫烈自罚了三杯,这才看向玉擎远:“可以了?”
玉擎远面色不悦:“凭什么每次都是你!上次去云国!这次去祈福!叶炫烈!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叶炫烈苦笑:“这次祈福,我见太后的次数,屈指可数。你不知道,太后入了寺,就没出来,整整一百日,你没见着,我还不是一样?更何况,我都自罚三杯了,你别生气了!”
玉擎远哼一声:“最好是这样!你上次和我说的事,我也拜托我同门师兄弟去查了一下,那些人,定是魔教中人!但最近,他们也的确没什么异动。”
叶炫烈点头:“那些人不除,早晚是祸害。先下手为强,不如,你我联合奏本,请求出兵除魔!”
玉擎远略有所思:“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敖卓凡真是不嫌麻烦的,反正他是死活不穿太监服的,身边没有服侍的人,他只能又出宫一趟,买了成衣,再进宫,亦吉就说武润歇下了,让他明日再来。
他气得差点吐血——他敢说,武润绝对是故意折腾他!
武润倒没这么想,给你太监服,你穿就是了,还出宫买什么衣服啊!难道你穿了太监服就是太监了?但不管怎么说,她不想见他是事实,既然见面不能避免,那她小心眼地把见面推迟,敖卓凡也没办法。
敖卓凡有什么办法?现在对这女人,他是不敢骂也不敢怒,几乎就是把她当祖宗那样供着的——但就是这样的心,依然被她无视,敖卓凡只能说,他需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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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手打VIP】 每个人都需要进步,但武润觉得,就这几个男人来说,临渊的水平算是最高的了。
那一夜,他突然而至,抱着武润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醒来,没头没脑地就吻了过去。他也不敢压上去,就侧着身吻,那模样,真想突然见到猎物的狼,不管不顾地就啃咬吞噬!
武润迷迷糊糊地就遭了狼吻,还没清醒呢身子先有反应了,反正等她晕乎乎的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临渊才放开她,趴在她颈窝处,大口地喘气,呼出的气息撩拨得她痒痒的。
她也全身无力地呼吸,只觉心底有股奇异的感觉在升腾。
临渊动了动。
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轻喃:“不行……”
临渊呢喃着吻上她的耳垂:“放心,我知道,我只想吻,太想你了——真的,这么多天了,一直想……”
武润可不敢大意,这可是快生了,一点都不能折腾——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但临渊很快就没了动静,挨着她躺下,半天没动。
武润看了看外面,天快亮了,她也觉得有点饿了,微微地动了动。
临渊一把揽住她:“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身体犹如在黑夜里觅食的豹子,隐忍,却极度紧绷。
武润无奈地躺下,开口:“我饿了。”
临渊深吸一口气,在她颈部闷闷地开口:“我难受。”
武润笑笑,理解他说的难受代表什么需求,拍拍他的头:“别闹了,去冲冷水会好一些。”
临渊闻听此言,果断地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