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难道现在邪王还在写污蔑酒肉和尚的信吗?”
“没错,邪王现在不写抹黑的信了吗?”
……
邪王和……酒肉和尚?
正欲上前的苏风觉停步,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江湖八卦》。
小老头——苏尔环视一周,很满意自己的话所造成的效果,举起手中的《江湖八卦》,针对众人的疑问,条理清晰地分析道:“根据上一期的江湖八卦来看,邪王一边写信去骂酒肉和尚,一边又写信去表达对她的爱意,而从如今的小道消息来看,这回邪王被揭晓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写那些辱骂的信,而是一心一意地写爱慕信——这就是最近几篇八卦没有酒肉和尚出现的原因,她被这么多信惹得不胜其烦。”
“原来如此!”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出声,“难怪这几篇报道都是酒肉尼姑所写,原来是酒肉和尚被邪王的热情吓到了啊!”
“酒肉和尚果真善良,为了不让邪王对其爱慕更深,宁可牺牲自己,尽管对八卦的无比热爱,却也不再写八卦……”
……
“没错,正是如此。”苏尔翘起胡子,洋洋得意地出声。
“这位老先生不知和酒肉和尚有何关系?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有人好奇地出声。
苏尔脸一僵,然后若无其事地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不瞒大家所说,我七大姑的八大姨和酒肉和尚的九大爷有几分交情,这些都是私底下打听出来的,这回就无偿地同诸位一同分享了。”
众人面上纷纷露出感激和敬仰之情,不由对苏尔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到肃然起敬,连带着看老头那矮矮胖胖的身形,也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苏尔捋捋胡子,眯起眼睛奸诈一笑:“之所以我不惜得罪酒肉和尚也要告诉诸位这些小道消息,是因为我觉得这次邻国公主一事,会是邪王与酒肉和尚之间关系扭转的一个重要事件!恰巧江湖八卦设了赌局,我便想着有钱大家一起赚,得知这些小道消息后,大家会更觉成竹在胸,押注也多了几分把握。”他指着押注之处,振臂一呼,“有钱大家一起赚,我们都来押注吧!”
顿时,被苏尔的话所鼓动的众人迫不及待地将押注的摊子围了起来 。
“我押邪王,邻国公主定然是看了江湖八卦后,被邪王的深情所深深打动!”
“听闻翊王一表人材,我押翊王!”
“景王!”
……
苏尔趁人不注意,气定神闲地从拥挤的人群中窜出,回望着先前还冷冷清清的下注处此时那番热闹的景象,顿觉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而目光一动,便见如同黑面神一般的苏风觉立在一旁,不由目露愕然,把他拉到角落惊讶出声:“风觉,你也来下注?”
苏风觉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教主和邪王……果真是旧识?”
听到这个问题,苏尔心里一动,似乎察觉到什么,眉眼之间尽是揶揄,笑呵呵地看向苏风觉:“你想知道,自己去问教主不就是了?”
苏风觉眯了眯眸,避而不谈:“我下注去了。”
“别啊……”苏尔嘿嘿一笑,目露精光,正欲追问,余光忽然瞟见什么,神情一变,飞快地说道,“教中还有事,我先行一步……把这些交给教主。”
未待苏风觉反应过来,他就将一把纸条塞到苏风觉手中,然后急急地运起轻功一溜烟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这算什么事啊。
苏风觉蹙了蹙眉,把那些纸条收好,转身那一刻,出现在视线中的一幕终于令他明白苏尔面色大变的原因——只见数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的黑衣人气势汹汹地冲到开设赌局之处,为首之人用冰冷的目光环顾一周,凶神恶煞地问道:“先前是何人在此散播关于邪王殿下的不实谣言?”
众人被其那冰冷的视线吓得噤若寒蝉,那为首的黑衣人目露不屑,沉着脸环顾一周,并无所获,便用警告的眼神扫视着一张张惊慌的脸,冷冷地说道:“再有编排邪王妃与邪王殿下的流言传出,无论是何人,一律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几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又如出现时一般飞快地消失了。
过了半晌,才有人带着拍了拍胸口,带着后怕小声抱怨道:“这迦夜阁的人可真是不讲理。”
“是啊,看来这迦夜阁阁主和邪王妃果真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连带着邪王也一并维护,大概是为了保全邪王妃的颜面吧?”
“唉,恐怕酒肉和尚要被这迦夜阁恨上了,毕竟他是邪王的真爱嘛~”
……
“下注。”眼见面前负责记录的魔教之人也兴致勃勃地参与着“酒肉和尚与邪王之间凄美动人的故事”脑补活动,苏风觉声音微冷,把银子往桌案上重重一拍。
这重重的声音令对方一惊,稍稍回过神,不满地看向他,却被他那张熟悉阴沉的脸吓了一跳,不耐之色尽敛,左看右看无人,才恭敬地小声地问道:“左护……不知少侠打算押谁?”
“邪王。”苏风觉眼眸一沉,没有丝毫犹豫,淡淡地甩下两个字。
苏风觉话音落下转身离去那一刻,恰巧有人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邪王妃……”
负责记录之人顿时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听得心里痒痒的,心不在焉地往纸上划拉了几笔,就迫不及待地参与了讨论。
而那个小本子上,未干的墨迹所书赫然是“邪王妃”三字。
“风觉,听说你押了邪王妃?”刚回到教中,苏尔的大嗓门就在耳侧响起。
“邪王妃?”苏风觉讶然停步看向他,蹙眉不解,“我明明押的是……”
“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押错的吧?”未待他说完,苏尔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心照不宣地拍了拍他的肩,“你一定是故意让教主赢的吧?”
“我不是……”
“别辩解了,我明白的。”苏尔一脸暧昧地挤了挤眼睛,“做得好。”
苏风觉:“……”
……我做了啥我自己还不明白呢= =
“哈哈哈!”苏梨袂捧着负责记录的小本子,笑得在床上直打滚,“居然押了邪王妃哈哈哈哈!”
她万万没想到,苏风觉居然选了邪王妃!
就算江湖中人都以为邪王妃是男人,他总不会被迷惑吧?
还是……
苏梨袂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中精光一闪,脑海中瞬间萌生了一个想法,于是扑在床上继续大笑。
“还说你没看江湖八卦,果然也被那些八卦骗了吧哈哈哈哈!”
正在苏梨袂对着苏风觉的诡异押注乐不可支时,消失了几天的殷九九忽然风风火火地窜了进来,面团般的小脸上挂着一个兴奋的笑容,一见到苏梨袂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教主,那个和亲公主居然选了邪王妃!”
☆、24【晋江】钱串钱串
“什么?”苏梨袂闻言;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顾不上和殷九九算账,一把扯过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是邪王妃?”
殷九九歪了歪小脑袋,完全不能理解苏梨袂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想起原因忍不住窃笑了起来:“听说那位公主也是江湖八卦的忠实读者;看到江湖八卦中所写,觉得邪王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反之邪王妃则情深意重……”
“噗……咳咳……”喝着茶想平息一下自己焦虑情绪的苏梨袂闻言如见天雷滚滚,不由被呛得连连咳嗽。
殷九九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拍着她的背助她止咳,同时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那日邻国公主当众对着邪王妃倾诉爱慕之情,与邪王争风吃醋的种种精彩情形。
而心乱如麻的苏梨袂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此刻一向热爱的八卦事业也顾不上发扬光大了——一一想到身为庄家的自己因为苏风觉而损失的银子,她就觉心痛至极,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为什么这么巧?
难道是他明知那个邻国公主中意之人所以故意来坑自己的钱吗?
难道是……
电光石火之间,她的脑中已转过无数个阴暗的想法。
“然后邪王……”完全不觉身边之人阴晴不定的脸,殷九九犹自说得兴致勃勃。
苏梨袂左想右想终于下了决心,一把拽住正说得眉飞色舞的殷九九:“九九,若是左护法来,记得告诉他我不在。”
没有对满脸迷茫的殷九九做出任何解释,苏梨袂飞快地把所有的银子都装到包裹里,然后抱着那个大包裹夺门而出,却不想,刚跑出门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人。
看到眼前那熟悉的红色,她小心肝一颤,呆怔片刻才揉着被撞痛的额头,若无其事地绕开对方打算继续逃。
“教主这是打算去哪?”苏风觉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拦住她的去路,目光瞟了瞟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唇边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
苏梨袂把那大包银子努力地往身后藏了藏,才不情愿地抬起头,色厉内荏地说道:“没想到左护法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连本教主的行踪都要向左护法汇报吗?”
“属下怎敢?”苏风觉貌似谦逊地微微垂下头,不温不火地说道,“属下只是来取回自己的银子。”
听到“银子”二字,苏梨袂拽着包裹的手下意识地紧了几分,如临大敌地瞪着他。
苏风觉唇角扬起看似无害的弧度,再度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那个大包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面露惊讶:“难不成教主这是打算……卷款而逃?”
最后四字,他声音特意扬了些许,周围的教众眼神顿时“嗖”一下向苏梨袂投来。
盯着众人的目光,苏梨袂顿时觉得鸭梨山大,一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当然不是,本教主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众人放心地将目光收了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而苏风觉却丝毫没有被她这听起来诚意满满的话所打动,依然纹丝不动地挡在她面前,蹙起眉似是费解:“那么教主带着这么多东西来找属下,是打算与属下私……”
眼见周围的人纷纷目露精光,一脸八卦地竖起了耳朵等着苏风觉吐出最后那个字,苏梨袂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赶紧踮起脚捂住苏风觉的嘴,哭丧着脸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别胡说了,我把银子还给你还不成吗?”
苏风觉不慌不忙地拉下苏梨袂的手,唇角挑起笑得灿若春花:“早这么说不就成了么?教主不过是打算与属下私底下分银子,何必遮遮掩掩呢?”
(#‵′)凸
苏梨袂瞬间泪流满面,苏风觉气定神闲地用一种十分刻意的慢动作从她手中拿过那个大包裹,慢得让苏梨袂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大包银子从自己手中脱离的每一个步骤。
眼睁睁地看着那大包银子长着翅膀飞走,苏梨袂在心里戳了苏风觉几十个洞洞,默默流泪,苏风觉却是对她满脸的哀怨视而不见,火上浇油地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使得苏梨袂深觉万箭穿心后,才把一堆东西交给她,心满意足地离开。
“教主,其实属下原本打算将这笔钱上缴教中金库的,没想到教主如此体恤手下,亲自将银子送来,属下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苏风觉你这个禽兽!!!”越是回想苏风觉之前那席话,苏梨袂越是觉得怒火万丈,一声怒喝响彻云霄。
而院子周围的教众对视一眼,默契地三三五五聚拢了来,满脸暧昧地看着孤零零站在院中的苏梨袂,发挥自己充分的想象力猜测道:
“教主为什么这么说左护法?难不成左护法对她做了什么事?”
“啊,我想到了,一定是左护法和教主一夜风流,敲诈了教主一大笔钱后又抛弃了教主,所以教主才这般……”
……
“原来如此。”不知何时已叼着草躺在屋顶的殷九九将一切议论尽数收入耳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喃喃出声:“难道是左护法爱慕邪王,看到江湖八卦里把邪王和教主扯在一起心生醋意,因而才故意报复教主?唔,这就是教主所说的——三角恋?”
浑然不知自己在这短短的瞬间便成了“左护法与邪王凄美动人旷世恋情”之间的那个炮灰女,苏梨袂此时正在为自己的倾家荡产之怒而疯狂地寻找发泄对象,这对象除了苏风觉,自然无人可以胜任!
苏梨袂扎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在其背后贴纸写上“苏风觉”三字,然后目露凶光地用竹签拼命戳,眼见那写着“苏风觉”三字的纸被戳得破破烂烂,才神清气爽地舒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向苏风觉先前给她的东西上。
这些东西是一堆小纸条,苏梨袂狐疑地一张张打开,然后表情瞬间变成了这样:=口=
'酒肉和尚大人,我改变主意了,邪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