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会子,想是已经妥当,婢子这就下去,带了小姐的婢子来。”
“嗯,去吧。”去吧,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怀中放着的巾子是自己的处纸血……
碧环步履蹒跚退出,陌千雪隔着窗户,见她命令两个婆子把门打开后询问了几句,脸上的疑惑又放下了一些,还吩咐两个婆子让她们不用再关门之类……
疑惑当然会放下一些,两个婆子一定是证实了刚才,这中间厢房院子内都无人进出,两个假宫女也才出了门。
*
宁家祠堂之中,宁家主做在首位,两边坐满了宁族长老宗老。一室气氛凝滞而逼仄,一触即发。
宁家主让人在他的左下首设了一个专座,这个座位位于家主长宗老之间。
宁少卿此时便坐在那张专座之上,在此等气氛之下,他依然面色自若,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一丝浅笑。他本就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如今在外面经历了一年多,经过时光的打磨,更看清人世间的纷乱,此时更加的淡定与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温润如玉。
那些陌千雪让人给他做长袍,他已经收起。此时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淡蓝色的锦衣长袍,越发衬得他气质卓绝,似山涧飞溅的清泉,又似温淡春夜里的一抹月光。
他微笑着站起来,“大宗老可还有什么话说?”一袭淡蓝色的衣袍直直垂到地上,好像澄澈碧蓝的天幕忽然飘至眼前,有一种宁静而深邃的幽远。而他整个人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变得莫名的高大与庄严,隐有一种令人不容忽视的王者风范。
家主左手边的大宗老开口道,“八长老的罪证确着,各位长老可还有其它异议?”
宁族是超级大族,族老自然比一般家族来得多。族老分两边坐好,自然是分两派,一边称为宗老,还有一称为长老。
宗老只有嫡系能担任,长老却是从宁族之中选取的德高望重,对家族有供献之人。
然,不管是宗老,还是长老,都只有八人。宁族之人千千万万,能到这个位置是很不容易的,在族中的地位也是非常之高。八长老可是那个首先提议要扶二公子宁少宇上马做未来家主的第一人。
宁少宇见此时已是铁证如山,无法翻案,只得求情道,“八长老为宁族也做过不少供献,可能只是一时糊涂……”若是八长老不保,他将失一大臂膀,也会让先前已经决定效忠的几个长老动摇信心。
而且若是不保住他,他难免不会交待出自己。
“糊涂?是你,还是他?”
宁少卿轻声质问,然,神色已经蓦然变得冷肃清冽,目光似刀刃上泛起的冰冷光泽,莫名的有股萧杀之气。宁少宇猝然一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只这半天的工夫,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这次宁少卿回来,他身上的气势明显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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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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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某男眯眼,太监的小身板立刻抖了三抖。
抹汗,“听说……听说有人要向皇后娘娘求婚!”
话毕,再看上座,空无一人……
“皇上,你等等奴才啊!奴才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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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蜇服,接任家主之位
事实上,宁少宇今天脚步刚踏时祠堂议事厅,已经感到不妙了。不只是他,几个倒向他的长老脸上也都很不好看。
老家伙自年后就称病没有踏出他的屋子,前几天已经咳得要死不掉气的样子,不是说那毒无药可解,最多只不过还有几日好活的么?
这会子怎么坐在上首,神气活现,不咳不喘,面色红润……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个老家伙早就发现了端倪,故布迷阵。
宁少宇越想越心寒,也越想越不安。如此,越发的不能让八长老落马,他若是坚持不住把自己给交待出来,如何是好。
他与那边可是从来都没有直接接触过,全都是通过八长老来安排的,只要八长老不开口,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宁家主望向已经跪在堂下的八长老,“八长老可有什么话说?”
八长老倒是镇定,好似早已料到会有今天一般,与家主对视,“事到如今,老夫已无话可说。”他虽跪,态度却是不卑不亢,说话的声音也很是洪亮。
在坐的诸位很是意外,这态度明显击怒了大宗老,他气愤喝道,“你这叛徒,此时还不知错!你既认罪,那便把与你接头的幕后黑手和族中其它的叛徒一并交出来,死罪虽然免不了,也可少受些活罪。”
长老都是族中旁支凭本事入阁,大长老平时与八长老走得较近,语重心长,“八长老,族中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合起外人来对付自己的族人?”
八长老并不答话,只是牙关一咬,诡异一笑。
宁少卿余光一瞟,嘴角浮上一挘硇Γ善斯ィ笞∷南掳汀H唬币淹恚疽讶牒恚顺だ贤芬煌幔⒁丫 �
能坐到这个议事厅里的人,哪个不是文武双全,宁少卿掠步过去时,也有其它人也看出了端倪,都掠了过去。
宁少宇自然也发现了端倪,见八长老断了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大长老见八长老已经断气,毕竟平时关系不错,叹道,“何人值得你如何维护?”
唏嘘之后,又转身对着宁家主一拜,“家主,容老夫求个情,八长老已经自绝请罪,之前也确实为宁家作出过贡献。家主是否能网开一面,放过他的家人?”
八长老断了气,事出突然,宁家主没有料到,但大长老要求情的话他却是料到了,似是为难,却又神色凛然,“大长老想是知道,叛族之罪乃重中之重。不但是他要被处死,一家老小收回族田族产驱逐出族!本家主何尝不想网开一面,可我若网开一面,开此先例,置族规何地,置祖宗何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族规已经抬出,自然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大长老叹道,“是老夫让家主为难了。”
几人说话间,宁家主手一挥,早有心腹上前将八长老的尸身拖了出去。
“家族奸细已经揪出,还有些余孽就交由大长老去处置,此事到此也算告一段落。”宁家主清咳了几声道,“今日开宗祠不单单是为了清理宁族的叛徒,还有一件大事,也要和众位相商。”
下首的宗老长老互看了几眼后,众口齐声,“家主请讲。”
宁家主道,“本家主年事已高,更是抱恙在身,自觉已不再适合主持宁族的族事,这家主之位便传于宁族的第一公子少卿。”他说的不是传给他的儿子少卿,而是宁族第一公子。向来,只要是公认的第一公子,便是族中的下一任家主。
闻言,宁少宇眼底寒气咋现,老家伙的眼中从来只宁少卿,何时有过他,何时为他想过……
底下的长老宗老也是议论纷纷。
“家主何出此言。”
“老夫觉得家主身子并无不妥之处,而且宁族在家主的带领下也是井井有条。”
“老夫也觉得家主正当壮年,家主的人选,再缓个三五年亦无碍。”
每个人都只就家主的身体而言,并没有一个人指出宁少卿还是不是宁族的第一公子身份。
宁家主像是听不出这些话中之话,也不着急,只就自己的身体轻叹,“本家主的这身子初看好似并无不妥之处,可内里受损自知,到底还是伤了根本,对族中之事已是有心无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是一定让出家主之位了。
众人自然是纷纷起身安慰,有人说家中还有治咳的偏方,还有人说哪哪个太医不错,更有人说去请怪医出手。
宁家主只是摆了摆手,“本家主的身体之况先放在一边,如此多事之秋,我宁家需要的是一位有气魄有能力,带着族人一起冲出困境的家主,而不是霸在家主之位上作威作福,每天延医问药不作为的病朽。”
他声量不大,却自有一番威严,一时之间也无人来驳。
众人默。
宁家主望向宁少卿,眼中全是欣慰,“卿儿之才,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突的一转头,眸又如利剑,语出却甚是凌厉,“这次若不是他暗中蜇服野外的年有余,也不能为家族中揪内奸,除些毒瘤。”
宁少卿几年前已坐稳了第一公子之位,他们的反对无非是他这一年多音讯全无的出走,对家族毫无责任之感。此时家主的一句话便是定海神针。他是家主派出暗中蜇服,是计!是为族中大计受了委屈。
“少卿蜇服在外之时,苦于族内奸细未除,本家主也不好明言,如此,便只能委屈了少卿……”
此言出,厅中一片默然。纵然有人对宁少卿这一年多的行为已经心知肚明,却也讲不出其中道理。
宁少卿面容冷肃,“这些都是少卿应该做的,只要少卿在一日,绝不会让肖小觊觎我宁族一分一毫。”他不能辜负了父亲对他的期望,他也不能再让,他必须坐上那个位置,越快越好。
他这七八日日夜不休的辛劳和暗中所做的那些事,足可抵得过这一年多的安逸,他问心无愧。
宁家主朝他点了点头,转眼再看向堂上众人,神色十分镇重,“若是诸位没有意见,本家主想,明日便开祠堂请祖宗,立新家主。”
大长老抬眼看了场上诸人,又与平时几个要好的长老对视一眼后,劝道,“此事是否还要再商议一下?”
大长老说完,看向二长老,二长老干咳一声道,“立新家主是族中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三长老道,“立家主之事不急在一时,还是从长计议较好。”
五长老道,“少卿公子在族中多年,行事稳妥,确实是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只是开祠堂立新主是族中盛事,要不要请钦天监重新选一个好日子?”
“老夫支持家主所言,大公子行事果决,从事公正,经手之事从无差错,帮助老家主处理族中之事已经多年,并无任何不妥。既然老家主身体不适起了退位之心,由大公子接手,也不失为良策,如此多事之秋,拖延不如速决。”
大宗老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抬眼看任何人,声音却是很高,立场也无比坚定。
二宗老道,“我宁族行事向来不拘小节,也不在意他人看法,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家主已经定了明天,我等自然拥护……”
还有几人惴惴不语,这几人正是宁少宇给过好处的几人,见家主凌厉目光扫来,想到带头的八长老已经去了,都言,“此事家主说了算。”
宁家主这才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那好,既然多数的意见都是拥护第一公子少卿登家主之位,那……”
还没说完,一阵咳嗽袭来。
大宗主接口,扬声道,“明日便是好日子,今夜大公子开始斋戒沐浴,明日夘时开祠堂,请祖宗,立新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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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园。
不多时,碧环拿了套蓝色的衣服,领着初一来了。
“小姐。”初一见陌千雪向上衣服脏乱,想小姐一定是受了欺负,上前一步扶住陌千雪,“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就身上有些酸,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这里睡了会子着了些凉。”这话是对着初一说的,却是说给碧环听的。
初经人事的女子,总有那么些不适的。只是,这不适却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碧环身上。
碧环心中疑惑经过两守门婆子的证实之后已经去了大半,此时虽然自己的身子极度不适,但也只能忍着。
当时晕了过去,醒过来还全身酸痛的要命,走路一直瑟瑟发抖。想来,准是得了什么急病,回去得了闲定要请医女延治延治。
若是伺侍公主的时候突然晕了,一定会被公主赶出去。
想到此处,碧环疑虑顿消,脸上绽放不怀好意的笑,放下那套蓝色的衣服,给陌千雪行了个礼,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便退了下去。
别的小院中都有众贵女的嘻笑声传来,应该是住了好几个贵女进去休息,只有陌千雪的这间景桃院只住了陌千雪一人。
陌千雪心知肚明,初一却不知,送走碧环,一边为陌千雪更衣,一边疑惑道,“初一一路行来,好似别的院落都颇为热闹,我们院中为何却只住小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