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刚知道的,青柏院的人先前瞒得紧。听碧玺说公子他昨儿晚上才跟老爷提起的,左右东西不多已经收拾好了,老爷同意了后今儿一早就动身了。”
知遥咬紧了唇不说话。
直到丫鬟们给她梳洗打扮好了,她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揪下头上贺行远送给她的簪子就丢到地上狠命地踩,丫鬟们拦都拦不住。
踩完了知遥又后悔,拿起已经坏掉的簪子,蹲在地上不住地流泪。
兰灵只当她是心疼了,忙劝道:“过几日大公子回来定会带来更好的,姑娘也不必伤心。”
知遥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心里空落落地丢了好大一块儿,好似将泪流尽了心里才不会那么难受。
过了没几日,就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大公子的马车在悬崖边上翻了,里面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知遥听到消息的时候,明明知道他的死肯定是假的,明明知道还有再相见的一天,可哀伤的感觉依然那么明显。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第三卷啦唉……其实我真的是亲妈真的真的……一定要相信我啊!╮(╯_╰)╭
☆、后知后觉
“什么?一盒就得十两银子?”知遥问清价格后愕然不已,退出店外仔细看了店铺招牌,确认上面确实提到了“刘家胭脂”,才重回屋里朝掌柜的认真问道:“你没搞错吧?”
圆脸掌柜看了看店内另外一个在挑东西的女孩儿,边说着“小店价格可是最实在的”边眯了小眼睛将知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从未在京城见过此女,想来不是什么大官的女儿,便讥诮说道:“不过十两银子而已,姑娘若是付不起大可不买。”
“这个价格还说实在?请问您是在抢钱吗?”知遥见他店内还有客人,原本还不想发火,只是想理论几句,听了这句话登时怒从心头起。
她斜眼嗤了声,顿觉自己这样子太像某人,顿了顿转而改为冷哼,指了店里的货品说道:“这粉色和红色的应该只卖二两银子,珊瑚色最多三两,而那些次等一些的,也不过一两银子就好了。您这店里的价格若都能算得上实在,那这世上怕是没什么黑店了。”
老板一听她将这价格报得一点不差,再听她那语气,登时变了脸色就要将知遥赶出去,“哟,看你这小姑娘还伶牙俐齿的?你不买就算,这刘家胭脂,整个京城可就咱们一家有,你若不喜欢这价格,去别处!”
兰灵看不惯此人嘴脸,刚要反唇相讥帮姑娘出气,知遥却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黯,止住了兰灵,摇摇头准备离去。
店里那正在选东西的女孩方才背对着她们,此时听了这番对话后就走了过来,没好气地对掌柜的说道:“谁说就你这一家的?京城新开的郑家铺子也有刘家胭脂,可比你这里的价格公道多了!”说着就拉了知遥往外走。
知遥被孙绮烟拖出了店几丈远才反应过来,诧异道:“怎么是你?”
孙绮烟道:“我看郑家新开的铺子里的东西比这家老字号便宜许多,还说郑有为卖的是假货来着。谁知那小子信誓旦旦说自己卖的绝对是真的,同这里分毫不差,我就来看看。”
说罢,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知遥:“也幸亏是我,如果是旁的不认识的人,没人来帮你,你还就忍下这口气了?”
知遥笑笑,“如今我们刚搬回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孙绮烟觉得不可思议,道:“听人说你同以前变了许多,我还不信,如今看来……你以前可不是这般性子,哪肯吃半点亏的?”
知遥笑笑,也不辩解。
没错,自小到大,她是不肯吃半点亏的。
不过那时是因为有个人总是护着她,她明白不管闯了什么祸,自有人替她善后,所以才敢为所欲为罢了。
自那人不在身边后,她万事都得自己想着,自己掂量着,哪还能像以前一般?只是儿时养成的性子到底是根深蒂固,时不时冒出来一下,让她给自己惹点麻烦,然后再后悔。
胸口又痛又闷,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两年了,一想到他时还总是这样?
知遥烦躁地揪了揪手中的帕子,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凉凉的空气入到肺腑,精神才稍微好转了些,侧过脸笑问孙绮烟:“过几日江家宴请,你可也去?”
“当然去!我还叫了郑有为,说好了一道去呢。本来我们玄院的人在京城的就没几个,好在你如今也来了,不过还是不知压不压得过天院的人数……谁让他们那院的人都到齐了!”
到齐了!
这三个字回荡在知遥耳边,让她笑容僵了僵,脚步一顿,微微踉跄了下。
但她很快掩饰了过去,任由心里嘴里发苦,唇角还是扯起了笑:“哪能到齐了,不是还差一个吗。”
孙绮烟这才记起贺行远两年前已经出了事,忙愧疚道歉:“抱歉,我没忘记贺行远,只是……”
“没关系的。”知遥笑道。
真的没关系。
因为孙绮烟肯定不是忘记了贺行远,而是和他本来就不亲厚,所以没放在心上而已。
知遥回到家中时,贺夫人正指挥着人归置带来的物品。
贺大人已经做了两任殷昌府知府,因此这次回京述职,就把全家人都带了来。贺家老宅是贺老太爷在世时置办的,如今回来,收整一下便可住进去了。
知遥从不插手刘家生意上的事情,贺夫人也没多管这些,所以知遥除了技术方面的事情外是一无所知。
方才不过是路过时看到那店的招牌上有“刘家”字样,她心中一动就进去了。
哪知居然遇到这种事情——她就踌躇着要不要将这事告诉母亲。
刘家生意上的事情一直是她舅舅,也就是贺夫人的兄长在负责,如今这样看来,恐怕这位舅舅的所作所为和他当初对贺夫人许诺的完全不同。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贺夫人已经看到了她。
见到知遥沉思的样子,贺夫人暗暗叹气,女儿这两年是越发沉静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问道:“怎么不多玩会儿?京城到底比殷昌府要热闹,多看看多玩玩,别总闷在家里。”
知遥反而笑问弟弟怎么样了。
贺夫人说起小儿子就面上溢满了温柔,“他啊,睡着了。”
知遥就同母亲聊了会儿弟弟的事情。
贺夫人见知遥有些恹恹的,只当她是连日里赶路给累着了还没歇过来,就说:“你去休息下,没事的时候多去江家走动走动,方才衡云她们还派人来问过,说让你这几日没事了去玩呢。”
知遥笑着应了自去休息,接下来的几日却也没再出门,直到书院的同窗们聚会的那天,才去了江家。
一听人禀报说贺家三姑娘来了,江衡云就不管不顾地奔了出来,看到知遥慢吞吞地朝里走着,她佯怒说道:“好你个没良心的,请了你那么多次都不来看我!”
江衡云比知遥大两岁,如今十七了,侯爷夫人一直舍不得她想多留她几年,如今见她年纪大了,也就开始给她说亲,请了教养嬷嬷来家里专程叫她礼仪。
知遥在殷昌府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了,还曾在信里狠狠嘲笑了江衡云一番,说她当年在书院学的东西肯定都忘光了,不然怎的还需要请人来教?
江衡云回信里说,侯爷和侯爷夫人这两年闹得厉害,当年去书院是威北侯的主意,书院学的东西,江夫人如今是一个也看不顺眼,所以要江衡云重新全学一遍。
知遥明白好友的苦处,扬起笑脸挽住江衡云的手臂,道:“我这不是怕扰了你的学业,被你母亲骂嘛!”
“我母亲哪敢骂你?有祖母护着你,她就算骂我也不会骂你啊!”江衡云低声说着气呼呼地去捏知遥的脸,“咦”了声说道:“你脸上的肉少了许多。”
然后和知遥拉开距离,仔细打量知遥一番后说道:“不错不错,有个女孩儿的样子了。”
知遥就笑。
她是知道的,这一两年自己身段慢慢长开,有个大姑娘样子了,却不肯接江衡云的话,只是说道:“都有谁来了?”
“能来的都来了,只缺你一个了。”
江衡言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知遥不由得僵了僵,才转过身来行了礼笑道:“给世子请安。”
江衡言面上温润的笑容丝毫不变,知遥只看了一眼就忙垂下了头。
江衡云不乐意了:“你怎的如此多礼了?和我们疏远了?”
知遥道:“年龄大了,总要注意些礼数了。”
江衡云不许知遥这样,晓得她怕痒便一直去惹她,逼了知遥连连求饶后又重新叫了声“言哥哥”,她才作罢。
知遥忙着整理被她弄得有些乱了的衣服,好了后才发现江衡言正在一旁含笑看着她,而江衡云却不知所踪。
知遥只得暗暗叹气。
江衡云一向是帮自家哥哥不帮好友,知遥早就领教过的。
只是这次……也太尴尬了些。
其实,威北侯夫妻俩不和的原因知遥是知道一些的。
江衡言一年年长大,侯爷夫人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提起好多人家的女孩子,都被江衡言这样那样的借口挡了回去,如今眼看着他二十出头了,世子妃的人选却还没定下来,侯爷夫人急了,便要威北侯亲自去和儿子说。
江衡言就提了知遥。
可江夫人同孙绮烟的舅母凌夫人当年是好友,一直不喜欢贺家人,所以拼命反对,一丝一毫都不松口。
她不松口,江衡言也就杠上了,偏偏威北侯也不反对儿子的做法,直叫江夫人气得心口疼。
这些事情外人自然是无法知晓的,就连贺夫人和老夫人她们也不知。
知遥之所以知道这些,不是她有意探听别人家的隐私,而是这些事江衡言都曾写在了信里,向她诉苦一般提起。
往年贺行远在家的时候,知遥也只是整日里跟着贺行远瞎闹,把江衡言对她的好当做是哥哥一般的疼爱,并没多想。
随着江衡言的来信也越来越多,从刚开始的安慰到后来的……
她才明白了他的心思。
拒绝的话她都同江衡言已经说了许多遍,只是江衡言问她可有中意的人的时候,她没法答。
真的没法答。
一个已经“死”了的,又是她的“哥哥”的人,怎么说?
于是,除了拒绝的话外,她只能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一盆狗血当头淋下,客官们接住……我保证!行远会尽快出来的!一定会的!护住头赶紧逃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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