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面杜纵只觉十分有趣,下面的人乱成一团,哪还顾得上什么阵法,一个个小方阵都是散兵瞎将,毫无兵法可言,偷眼瞧着扶苏,她好像并不意外,只关注的看向下面。
也有个别的只守不攻,进阵一人除去一个,上面看得清楚,那打旗之人看得心焦,他不是别个,却是那个不听话的秋若男,下面激战正酣,只急得他心急如焚,恨不得从高台上面一跃而下!
小鱼儿急急奔来,他胆小惜命,上这高台却是犹豫半晌,站在下面喊了两嗓子,也无人听见,好在扶苏瞧见了,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小五已经带着个人走了过来。
她站在高台边上,低低垂目,小五的身边站着一男子,背着个包袱正抬头看她,他一身黑色劲装,容貌端端的艳丽妖冶,因是太高,扶苏便是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上来。
此人一边额角刺青袒/露在阳光之下,见她招手,拔身而起,他脚尖轻点旗杆,只一个纵身,就稳稳落在了高台之上。
“罗琼见过公主殿下!”单膝跪下,他声音清亮。
“你来得正好,”扶苏指向小战场:“给本公主看着下面,哪个入了眼记牢些。”
“是!”罗琼站在她旁边,竟是真的认真盯着下面。
她也不问他来干什么,想必是伤口养好了,连城给他找点事做,懒懒坐在一边,却是闭上眼睛小憩起来,快要入秋了,天气渐凉,因是未到晌午,光线还不是十分充足,即便这样,带着凉气的风,和微暖的光,轻轻拂在身上,这样,刚刚好,如果下面不是那些人喊打喊杀的……
一个时辰已到,秋若男在上面狂打旗语,下面还活着的人各站一旁,扶苏睁开眼睛,几个人相继下来,早有人清点了人数,二队胜!
这也太简单了,赢了的一方都是十分激动,扶苏站在前面,她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他们面前走了个来回,单叫出那个守住方阵的人,对众人说道:“此人乃是一队里面的一个小队长,一对虽然输了,可你们看这一小队竟是剩下了三十几人,本公主在上面看得清楚,你们为了胜利已是横冲直撞,只顾着杀敌点墨,早将我的话抛到了脑后!”
她眉宇间尽是淡漠,站在众人前面却是自有一番威厉:“你们都输了,知道为什么么?”
无人敢答,扶苏将手中树枝轻轻一折,便是断成两半撇了掉落地上:“若是成捆,则不能轻易折断,散兵瞎将,如何成器!”
秋若男心中一惊,这位公主这是要练兵?他正是低头悱恻,忽听她点名道:“秋若男归队!一月后再战!”
“是!”
撇了杜纵,扶苏带着罗琼回了帐篷,小鱼儿守在帐外,小五好奇地蹲在一边,这些日子以来,兄弟二人是真的相信了,这位公主是真的只想个随侍,仅此而已。
“小鱼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他低声道:“他长得可真好看!”
“切,”小鱼儿十分鄙视他这种盲目崇拜的眼光,横竖也是无人近前,他也是蹲下了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没见过几个好看的,要说你们是没见识呢!”
“你说的是上次来的大将军么,”小五顿时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哥哥说他非常厉害,不过我只看了一眼有点害怕。”
“他呀……”小鱼儿撇嘴道:“也算他一个吧,不过你怕什么,他不会随便杀人的!”
“他看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害怕,心里毛毛的……”
“呆瓜!”在他头上打了一下,小鱼儿得意道:“你现在是公主殿下的人了,走路都要抬头挺胸,谁也别怕……当然这也要是什么人了……”
“我就跟着小鱼哥了,”小五急切地表白心意,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会听他的话。
小鱼儿安抚的拍着他的头,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些……
“你知道么,其实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他那双眼睛只要轻轻看你一眼,你就是男子也要颤上一颤,那张脸就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人也是爹娘生的,偏就那么匀称,我若是女子必定要穷追猛打娶家里,看着都觉得亵渎哇!”
“这人在京城么?”小五十分向往:“真想看看啊,他是哪家的小公子,成亲了么?”
“这人啊,”小鱼儿口中叹息着:“他还没成亲可惜就死了,你见不到了……”心中却不停嘀咕着:“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啊!”小五惊呼道:“那太可惜了,真是天妒红颜啊!”
“嗯,所以你也别羡慕,长得好看的男人一般命都不怎么好,主子就说过,男人长得好看没用,要有才华才是真格的!”
“说得也是,公主殿下人真好。”小五扭捏道:“我真是幸运啊!”
“你不知道,原本有两个兄弟和我一起侍候主子,可那两个好看些的,谁也没闹着好死,所以呀,小鱼儿我这张娃娃脸才是最安全的!”
“啊?他们怎么死的?”小五愣住,傻傻道:“咱们还有生命危险?”
“你个傻孩子,”小鱼儿得意道:“所以要有保命的本事啊!”
“什么本事?小鱼哥你武功厉害么?”
他窘迫了,想了半晌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本事:“这个这个嘛,你小鱼哥就是运气好,什么武功都没用!”
“我也不会,那怎么办啊!”小五恼道:“不如学点防身的了……”
“其实最简单的就是让主子保护你,那样就稳妥了!”
“那怎么行?咱俩就是随侍,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小五的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笨!”小鱼儿低叫道:“都说了是殿下的人了,她当然会保护你啦!”
“什么啊,”小五耳根泛红:“都是我大哥闹的笑话,别让别人听了去,好像我要勾引主子似地……”
“咳!”
两个人身后一人用力咳嗽了一声,惊得小鱼儿跳了起来,转过身来一看是应该在帐中的罗琼,
他惊问道:“罗公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正以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小五:“罗琼出京的时候,将军曾吩咐过,若是有人打公主殿下的主意,杀无赦!”
小五急忙摆手:“我没有我没有!”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将军大人向来小气,小鱼儿也帮忙证实:“我俩说笑的说笑的!”
“这样最好!”罗琼满意地点点头:“我很久没有杀人了……”
那二人登时默默后退……
扶苏在帐内哭笑不得的看着书信,这罗琼是为连城传信的,顺便充当她的护卫,当他拿出那厚厚的书信,她就知道,定然是连城的手笔,只有他才能做出这么无聊的事,不看吧,这些日子京城的大事小事具无纰漏都还写得十分详细,看吧,中间夹杂着的都是他的日常作息,还有他所谓的思念。
扬扬洒洒二十几封,通常是写着写着就会冒出一句,多少矛盾重重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也辨不出真伪。
怎么办,今晚我一个人又睡不着了……
我今天差点去营地了,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妻主想过连城没有,连城也是男子,虽然我年纪大了些……
今天去看爹爹了,他很高兴打了我两下……
我想你了……
京城最有名气的教养公公也不过如此……
忙死了……
忙死了还有这么多时间做这么无聊的事,看看每日他都做了什么?早起后去早朝,之后在军机处给她写信,回府后请了个教养公公学教,有时间去冷宫看爹爹,没时间就在府中睡大觉……
全部看完,花费了她半天时间,其实京城中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连城加入了君子社,扶夕移情别恋了,据说她另有所爱,和未婚夫苏澈闹翻了,那个所爱就是宫中的院使大夫容偌,总之是婚事不顺,后宫也是多事之秋,君后抬了那韩如风升了美人,因是女皇多去了几次,容贵君醋意大发,又哭又闹,爹爹时常跑出来看热闹……
还有,就是那个武状元,突然死了……
扶苏拿起笔,却不知如何开始,连城要求她回一封信,她从未想过,不知从何讲起,可是你们人家是一片诚心,就连扶夕的事也未藏私,她好歹也不能太过去淡漠。
说什么,想了他没有?她没有,来到这里,更多的是觉得平静,尽管每日都是馒头咸菜,可是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放松,离开那个权势的中心,就连心情都觉得愉悦……
笔尖的墨水低落下来,湿了纸张,正是发呆,忽听外面小鱼儿颤颤巍巍喊道:“主子啊!”
扶苏应道:“什么事?”
他猛地冲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啦!他们打起来啦!”
“谁?”她连忙起身,三步两步出了帐篷,外面已是围了一圈人,见了她登时让出一块空地,许是刚才失神没有听见外面的嘈杂声,这时里面两个人影正在缠斗,罗琼双手执剑,他的左手剑轻易不出,此刻竟是一点不敢疏忽,再看那人,他动作之间犹如行云流水,剑招紧迫却又不失风姿,只此时竟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见扶苏出来登时撤剑,可罗琼双剑已到,她急忙高声喝道:“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猜是扶夕来了奥,罗琼绝对是他手下败将……晚上回来调/戏你们,一起回复留言,爱你们哟!下雪了,出门啦!
☆、你争不过我
第三十八章
扶苏一露面,缠斗中的男子登时撤剑,罗琼双剑已到,惊得她大喝一声:“住手!”
罗琼立时收回双剑,一个纵身跃到她面前,那男子单手提着剑,站在原地看着她,他双眼红肿,脸色苍白,见了她只红着眼睛瞪着她。
“苏澈!你怎么跑这来了?”她挥手散去看热闹的,皱眉上前。
“我要入伍!”他拧着脖子,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狠绝。
“老师知道你来这么?”扶苏头疼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往我这跑……”
“我不管你怎么安排,反正我要留在这!”苏澈仿佛是个迷路的小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身上只有一把利剑,闯进了营地,登时与罗琼打了个正着。
“别胡闹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啊。”
“我不回去!”苏澈倔强地站在那:“你住哪?”
扶苏头更疼了,她指着帐篷道:“来吧,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他犹豫着终是一五一十说了,原来是扶夕想要和他退婚,那些和容偌的传闻都是真的,他受不了打击与她大吵一架,在家中不吃不喝先是想死,可被母亲的一巴掌打醒了,心中诸多苦楚无人可诉,实在无法跑到了北大营来。
也不只这些,苏澈自怀中拿出一张陈旧的信封来,他递到她面前,目光灼灼:“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写的?”
扶苏讶然接了过来,诗的确是自己写的,却不是自己笔迹,那时初识苏澈,心生好感,表姐说可通书信,便酌情写了首诗,让扶夕带了去,结果当然是石沉大海,再后来倒是他二人越走越近,自己也断了那念想。
“的确是我写的,那时在老师府上第一次见你,回去写的,不过这倒像是表姐的笔迹。”
“我问你!”他厉声道:“你可曾说过像我这般舞刀弄棒的,不识大体,不能为夫只能为郎!”
“啊?”扶苏愣住:“我没有,我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夫和郎这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哪跟哪啊!
“你还不知道吧,”苏澈眼中缓缓流下一行清泪,他伸手抹去,哽咽道:“你那可恨的表姐,都是她说的!她现在不喜欢我了,就全都认了,都是她从中作梗,都是她想招惹我,才抄了你的诗,才说你的坏话,可这些我都不在乎……她、她既是招惹了,为何又生别的心思!”
实在无语,扶苏心中了然,那时扶夕定是不想她喜欢别人,才这么做的,可现在苏澈对这个假表姐死心塌地,她又有什么办法脱身,无非是移情别恋……
容偌当真是个好人选,因为他此生都不能成婚,就算女皇为他破例,想来那日大雨他的作为,作为扶夕的大夫,也定然是知情的,更何况当时送他入宫的,正是皇叔!
“别哭了,”她自怀中拿出帕子递给他:“她不值得你这般对她的……”不能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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