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猫儿眼呈现深绿黄色,在彭静蓉手中转动着,闪光随之变化,好像猫的眼睛时刻盯着看着它的人。
好像三花的眼睛一样好看啊。刘子光暗想。
他拿起最后一个白色蜡状物问道:“大小姐,这个东西是什么,怎么这么轻?”
“这个是龙蜒香,最名贵的香料,你看它呈现白色,定然在大海里漂浮了上百年时间了,听说将龙蜒香喷在身体上的话,可以引发个人独有体,所以其价格比其他香水要贵很多。”
原来这块不起眼的白蜡还是名贵的香料,属于消耗品,应该不难出手。
看完了字画珍宝,发表了那么多评论,彭静蓉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沉声问道:“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些宝贝是哪里来的了,你别告诉我昨晚洗劫了皇宫哦。”
瞒是瞒不住的,刘子光讪笑一下说:“是皇帝托我带出来换钱的,小孩子拿家里的东西,算不得偷......”
事已至此,再还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尽快销赃了。
彭静蓉叹了一口气说:“徽宗的《写生珍禽图》可以私下联系旅宋国的使节团,能卖个好价钱,其他三幅字画很难出手,私藏国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七彩琉璃杯,翡翠原石和宣德炉都可以走海路,那些波斯商人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敢收,龙蜒香就更好办了,做成香水卖掉,天下又不是只有宫里才有这种百年陈香。”
“为什么不把那三幅字画也卖给旅宋,或者满清、西夏这些外邦。”刘子光受的传统教育使他认为满清西夏都是中华民族大家族的一员,此举并没有肥水流进外人田之嫌。
“蛮夷番邦如何懂得欣赏我华夏文化?那些鞑子只知道弯弓射箭,写的字好像蚯蚓爬,他们眼里只有黄金白银是宝贝。至于旅宋,毕竟久居化外之地,虽是中原遗民,但是已经不尊孔孟之道了,听说他们举国上下的男丁都剃短发呢,所以,国宝还是珍藏在我大明比较合适。”
“那我们马上联系旅宋使团的人吧。”刘子光一方面想尽快出手赃物,另一方面也想见识一下海外华人的风采。
2…26 好男儿大赛
“这种事情怎么能草率出马呢,要通过各种关系来联络的。另外我有些话不吐不快。”彭静蓉直视着刘子光说。
“你最近做事未免太孟浪了些,大闹乱世佳人,洗劫朝廷命官,参与宫廷政变,现在又夜盗皇宫。是的,我知道你的功夫了得,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身后还有你的五百兄弟,还有十万铁厂人,你现在是铁厂的副将,一举一动都和铁厂休戚相关,京城里的复杂状况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东厂和锦衣卫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白痴,爹爹和国公爷为什么能在夺宫之变失败后还能维持这么多年?低调!务必要低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投在小皇帝麾下难道是为了天下苍生?还不是和爹爹当年一样,为了利益和权势。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拜将封侯,开创一片基业,我会尽力帮你,但前提是你必须不再鲁莽行事,凡事不能光靠拳头解决,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听了大小姐一番发自肺腑的忠言,刘子光觉得脸有些发烧,自从拥有了超强的身体以来,自己确实有些忘乎所以了,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只知道不计后果的蛮干。匹夫之勇的典型代表就是项羽,可不能沦落到那个下场,作为受过现代高等教育、三个代表、和谐社会教育的二十一世纪青年,应该恰当的利用自身资源,合理安排资源,运用智慧和谋略达成目标。
能正视自己的错误就是进步,人家小女孩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会尽力帮他建功立业,这是什么含义?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彭静蓉现在就在暗示愿意做这个女人。
“我知错了,大小姐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刘某受教了。以后你就当我的谋士了,方便早晚请教。”刘子光起身严肃地给彭静蓉施了一礼,一躬到底。
彭静蓉俏脸一红,刘子光知错能改的态度让她很开心,眼前的人仿佛又是那个在书房里侃侃而谈复式记账法的谦逊青年了。什么谋士,早晚请教,那不是要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了么。两人都是话里有话,却偏偏不点破那层窗户纸。
“快起,使不得。”她伸手去扶刘子光,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都有些腼腆,低头不敢对视,一只喜鹊落在窗棂上叽叽喳喳的叫,春日的阳光透过抽出绿芽的柳树枝射进屋里,两人又突然同时抬头张口:“我们......”
“我们去看好男儿大赛吧!”随着叫声,二小姐推门跑了进来。“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没羞,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还手拉手。”彭静薇刮着鼻子羞臊姐姐。
“看我不撕你的嘴!就会胡说八道。”两姐妹打闹在一起。
再次被撞破好事的刘子光没好气地说:“什么好男儿大赛,有没有超级女生啊?”
彭静薇被一边抵挡着姐姐的袭击,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好男儿大赛就是原来京城每年举办的诗会,这两年演化成天下名士展示诗词歌赋各种才艺的场所,舞剑,吟诗,唱曲,做戏,什么都有。超级女生是什么?没听说过。”
“听说过这个赛会,又叫莫愁湖大会,是落第的秀才们和所谓名士们搏出位的所在,地点就在莫愁湖的湖亭上,每逢赛会,城里的达官贵人,财主员外家的太太小姐,都雇了湖中打鱼的船,搭了凉棚,挂了灯,一只看到天明才散场呢,看到精彩之处,这些人把汗巾、香囊、水果、鲜花抛到台上喝彩,几个名震江南的大才子,大名士做评委,评选出每年的赛会前十名,也仿做状元、榜眼、探花之称,上榜之人,自有那朝廷大老官来相与,即使走在街上,也要惹的妇人们尖叫围观呢。”彭静蓉毕竟只是十八岁的女孩,刚才说出老气横秋的一番大道理,现在也对这种无聊的附庸风雅的事情表示了强烈的兴趣。
“没兴趣,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办呢,谁有闲工夫看那些酸秀才发骚啊。你还是自己去吧。”刘子光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心想把电灯泡二小姐尽快赶走。
“你先去,我们还有点事情谈。”真是心有灵犀,彭静蓉也把妹妹往外面赶。
“哼,你们不去,我找曦媛一起去。”彭静薇气鼓鼓地走了。
“那个,我们谈什么呢,不如来谈谈个人问题吧。”没有人打扰了,刘子光挑起了暧昧的话题。
“我想说的是好男儿大赛。刚才妹妹的话提醒了我一件事。”大小姐干巴巴的回答。
这丫头,还真对那玩意感兴趣啊,有我这个猛男在还不够看啊,刘子光郁闷的没话说。
“旅宋国的使节团就住在莫愁湖边,今天赛会人多眼杂,正是趁乱接触一下他们的好机会,我会派人和他们的眼线接触,把副史约出来见面,你趁机把《写生珍禽图》其中的两个小段交给他们,一来让他们知道咱们手上的货是真的,二来也表示出咱们的诚意。”原来是这个事,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大小姐真有搞谍报的潜质。
“妙计啊,你真是女中诸葛!”刘子光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彭家老爹一定是把大女儿当成儿子来培养的,文韬武略,古今中外,无所不通啊。
彭静蓉羞涩的一笑,宛如海棠花开,刘子光不由得看呆了,等他清醒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好男儿大赛最热闹的时间段是傍晚时分,刘子光和大小姐租了一艘乌篷船荡漾在莫愁湖中,原本十二段的《写生珍禽图》被小心的分割出一小部分卷成细卷藏在洞箫里,,以便旅宋的使节辨别真伪,接头的暗号已经通过联络人事先定下了。
炼锋号有一帮人是专门负责秘密工作的,三教九流,黑道白道都有路子,话已经递过去了,皇宫失窃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消息灵通的旅宋、满清、西夏、台湾郑家的细作们恐怕已经知道失物的清单了,旅宋的使节是不会放过收回祖宗墨宝的机会的。
趁着对方还没来的时候先看一会好男儿大赛吧。遥遥看去,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在湖亭上吟诵着自己创作的诗词,岸上的名士们摇头晃脑地评头论足,湖上小船里的小姐丫环们只看亭中之人相貌是否英俊儒雅,才不管什么诗词歌赋,如果有文弱俊俏的书生出现,那距离比较近的莺莺艳艳们就站在船头把香囊、汗巾抛过去,感觉像抛绣球一般。如果是老朽不堪的腐儒,那姑娘们缩在船舱里就不理不睬,岸上看热闹的贤汉们多半是来看女人的,见此情形就大喝倒彩,把那人轰下去,整个一个选美大会,而且选的是美男。
评委们还是极认真的,每一个选手都由五个评委打出分数,作为评选名次的依据,相貌奇特,骨骼清奇的选手往往在初赛就被刷下去了,能上场的都虽然不限制年龄,但至少能保证五官端正。
这一会陆续有好几个才子上来表演了,有武生拔剑起舞,高歌《满江红》的,还有酸秀才声嘶力竭的吟诵自己做的长诗的,还有当众泼墨表演书法的,最搞笑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卖油郎带了葫芦和舀子铜钱表演透过钱眼倒油的绝技,居然也博得一片喝彩,总之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明朝人民的兴趣还是很广泛的嘛。
船只越来越多,渐渐的各船之间的距离靠近了许多,船舷挨着船舷,花枝招展的女眷们叽叽喳喳的指点着表演台上倾情演出的好男儿们
旁边船上突然传来轻轻的吟诵: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
转头望去,是一个穿着鹅黄色比甲的少女正含笑望着他们,目光落在大小姐手中的洞箫上。
少女用手中新折下来的柳树枝抽打着碧绿的湖水,笑语盈盈的对彭静蓉说:“这位姐姐好雅兴,观赛还带了乐器来。“
彭静蓉也念了一首诗出来:
“叶含浓露如啼眼,叶袅轻风似舞腰。小树不禁攀折苦,乞君留取两三枝”
“这位妹妹,柳树还在发芽,若是都如你这般折取,那这莫愁湖边可要秃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一笑:“小妹知道了,姐姐的洞箫颇为别致,莫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否借小妹一观呢?”“拿去看吧。”彭静蓉把洞箫递了过去。
少女摆弄了一番,还了过来:“果然是三牌楼倪家师傅的精工细作。明日小妹也要去购一枝去。”然后留给他们一个妩媚的笑脸便吩咐船家再向前摇去,两船距离远了些八五八书房,彭静蓉小声说:“办好了,可以走了。”
“这个人就是旅宋国使团的副史?好一个漂亮的男人。”刘子光低声回应。
“你怎么知道的?”彭静蓉奇道。
“虽然他刻意掩饰,我还是看见他的喉结了,取画的速度很快也很巧妙,不认真看都发现不了,看来是个搞谍报的老手。”刘子光的眼睛还是很毒的。
“我们也走吧。”彭静蓉提议到。
“等等,你看台上那人手中是何物?”刘子光的目光被湖亭中新上台的这个选手吸引住了。
那人捧着一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
2…27 艾迪生
正在莫愁湖的湖亭中表演才艺的这位选手胸前挂了一个小木箱子,一手举着个玻璃灯泡,一手在胸前转动着把手。随着他的转动,灯泡发出柔和的光芒,说柔和是相对于湖上的两盏刺眼的电弧灯而言的。
此人居然发明出真空灯泡!刘子光大感兴趣,命船夫向前靠近些以便看的清楚。
那人是个穿着蓝绸直辍的年轻后生,举着闪亮的灯泡结结巴巴的介绍着自己:“小…。小可姓…姓艾名聪,字…字…字迪生,家住聚宝门,这个是小可发…发…发。。发明的自磨电琉璃灯,想借好男儿大赛这个机会问问在场的老…。老爷太太小姐们…。有愿意要的么?”
船上的女眷们扫兴地缩回了船舱磕瓜子聊天去了。“一个结巴居然跑来兜售什么破琉璃灯,真不知道赛会是怎么安排的?”“就是,要卖东西去夫子庙啊,怎么跑到这里败兴来了;真二五。”女眷们发着牢骚,把果皮瓜子壳随意扔到水里。
艾迪生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台下已经嘘声四起,闲汉们抱着膀子蹲在周围的地上,树上,喝着倒彩,吹着口哨,赶他下台。“下去吧,呆逼。回家找你老娘卖你的琉璃灯去吧。”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引起了哄堂大笑。也算大赛中缓解情绪的小插曲了。
评委们依然严肃的打出了分数,五个评委举起的牌子都是一个巨大的“X”表示KO出局没有任何分数。
艾迪生苦着脸还想说点什么,司仪已经开始喊下一个选手的名字了“下一位,王留歌,内务府唱诗班选送!”一个评委好心地劝告艾迪生道:“小哥有什么精巧的玩意还是送工部吧,这里比的是才艺不是手艺。”
艾迪生失魂落魄的下台去了,接着上台的是一个敷着白粉,擦着口红的俊俏小哥,一身暗花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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