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炮口,这是一支进化到极致的机械化军队,用现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武装起来的军队,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冷兵器时代的王者,东方最强大的骑兵军团………西夏怯薛军,对于胜负刘子光心中早有定论,无论再强大的冷兵器军队在这支部队面前也只有失败的份,这次进攻河套的战斗只不过是将来征讨西夏本土的预演而已,通过这次战斗,红衫军会进一步完善自己的兵器和战术,以及各种技术设备,说白了,就是拿盘踞在宁夏的怯薛军练手呢。
车流滚滚,烟尘漫天,刘子光也忍不住将脖子上的红领巾向上拉了拉,回顾四下,忽然发现一支小小的骑兵队伍,领头那人正将一双杏核大眼望过来,是香香公主这丫头,不知道天然体香的她经过这样的长途行军,会不会一身臭汗呢?刘子光不无恶意地揣测着。
看到刘子光的目光扫射过来,霍灵瑶冷冷地看了一眼,大喝一声:“驾!”猛夹马腹奔了出去,回部健儿们也紧随其后,快速越过了插着帅旗的机械骡车,向着远方奔去,似乎在用这种无声的语言展示着骑兵最后的辉煌。
恰在此时,前面的蒸汽车拉响了汽笛,然后所有的车辆一起鸣笛,士兵们也欢呼起来,刘子光手搭凉棚望过去,原来是军队已经抵达长城了。
这一段长城是万历年间修建的,隶属于陕西榆林镇,东起黄甫川堡,西至花马池,全长一千余里,俗称“大边”,分别由东、中、西、孤山堡、清平堡、榆林保宁堡六路参将分守。原本长城是用夯土垒成,外包砖墙,可是朝廷退守长城以内已经多年,很多长城被积沙掩埋,还有些墙砖已经不见了,仅存夯土的墩台,但是一种雄浑的气势犹在,古老的城墙在暮色中无言的矗立,风呜咽着,似乎在应和着这群后来者的欢呼。
刘子光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在长城上摆起祭台祭祀戍边的前辈,事出仓促,部下们只能开了几个水果牛肉罐头,用盘子盛着,再搞了个香炉插着三炷香,整个一坛子酒,来让刘大帅即兴发挥。
刘子光登上长城的土墩,塞外的风吹拂着他的衣衫,抬眼望去,是一望无尽的黄沙漫漫,曾几何时,戍边将士们抛家弃子,守着这茫茫沙漠保卫者汉人的家园不受游牧民族的侵犯,先辈们的尸骨已经化成这长城脚下的一杯黄土了,但是他们做出的贡献却不应该被遗忘。
刘子光不想多废话,关于国家民族这些大道理,部队里已经安排了教官整天给当兵的们灌输,他只是默默举起酒碗,就地一洒,念道:“先辈们安息吧。”
身后的中军值日官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叫道:“全军都有,敬礼!”
已经下车肃立的红衫军官兵们齐刷刷的行举手礼,动作整齐划一,时间长达三分钟,期间除了呜咽的风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庄严肃穆的气氛和军队严整的风貌让回部的将士们也受到了感染,一起下马肃立。
随着一声礼毕,众将士才重新登车,刘子光也转身离去,走下土墩的那一刻,他回首凝望,长城以北,依然是大漠沙如雪。
11…37 宁夏
如今宁夏的统治者是西夏怯薛军万户长古伦木,是他带领着一万精锐怯薛军和三万新附军打败了回部联军,霸占了这块水草丰美的土地。
当西夏国内发生叛乱的时候,在陕西境内的西夏军因为面临的压力过大,已经尽数退至甘肃一线,而河套地区的西夏军不但没有回撤,反而增加了一个万人队,因为这里是三河良马的产地,掌握了这里就等以掌握了强大骑兵的来源,古伦木手下已经有了五万军队,再加上从当地牧民中强征的人马,总数接近八万,对外宣称十万之众。
根据从陕西逃回去的西夏军描述,明军使用了大量的火器,而且战斗意志强烈,西夏上层非常重视,所以采取了稳健的策略,以守为主,等安定了后方再徐徐图之,古伦木接到的命令就是固守河套地区,保障对国内的战马输送工作。
那些稀松的新附军被明军打败是很正常的事情,说什么火器犀利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古伦木这样对他的部下说。面对强大的怯薛军骑兵,就算是全中原的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在古伦木的心目中,怯薛军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队,有着铁一般的意志和铁一般的躯体,他们能七天七夜不下马连续作战,打仗不带任何给养,长驱数千里奔袭,就算是茫茫沙漠戈壁也毫不畏惧,这样超强战斗力超强机动性的军队,试看天下谁能敌?
古伦木的骄傲不是没有理由,自从他跟着噶尔丹陛下起兵以来,大小历经数百战,未尝一败,打遍天山南北,征服了无数国家,杀掉的男人数以千计,抢来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就说最近这次征服河套地区的战役吧,回部的勇士们确实英勇善战,用古伦木的话说,差一点就能赶得上他们怯薛军了,但是在强大的西夏军铁蹄面前,也只是撑了一仗而已,当古伦木在战斗中亲自斩下老霍查的人头并且将其高高举起的时候,回部联军还是土崩瓦解了,唯一遗憾的是老霍查的女儿没能俘虏下来。听说那个身体能发出异香的丫头领着一帮残部消失在毛素乌沙漠中,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有。
为了弥补没能逮到那位香香公主的遗憾,古伦木从回部女子中挑了一百个来伺候自己,玩腻了就抛给手下,每天他都躺在宁夏城老霍查的府邸里享受人生,面前摆着冰镇的马奶酒和葡萄西瓜等水果,穿着薄纱的回部美女给他捶背敲腿,回部人爱清洁,富人家里都修着精美的浴池,夏天躺在冰凉的水里再舒服不过了,古伦木是正宗蒙古人,没有天天洗澡的习惯,行军打仗的时候更是连脸都不洗,一连几个月不换衣服也是正常的事情,头上的小辫子油腻的站不住苍蝇,随便一搓身上就是一个泥球,这样龌龊的一个人,现如今也改变了,每天都要让美女伺候他洗澡,兴致来了就逮住一个在水里猛干,干累了就上来烤羊肉喝烈酒,小日子过的简直比可汗还要惬意。
富饶的河套地区对于西夏的重要性就如同江南对于大明一样,这里是重要的产粮区和产马区,每隔一个月古伦木就要派人运送战马和粮草回本土支援皇帝征讨叛军,这个月马粮刚刚运出去,古伦木又能好好清闲一下了,百无聊赖的他泡在水池里打盹,要不是皇帝有旨意,令他坚守宁夏不可出战,他倒是宁愿带兵直扑陕西,见识一下所谓汉军的犀利火器。
古伦木打了个哈欠,端起一盘马奶葡萄就往嘴里塞,正吃着呢,忽然手下人急匆匆跑进来报道:“万户长大人,送往国内的马匹和粮草被人劫了!”
哗啦一声,盛着马奶葡萄的银盘子扔到了地上,“什么人干的?在什么地方发生的事情?”古伦木赤身身子就从水池里跳出来厉声喝问,两个奴婢急忙跑过来拿浴巾帮他围住下身。不过古伦木如此激动却不是愤怒导致的,看他喜形于色的样子,分明是因为有了打仗的理由而兴奋。
报信的军官道:“队伍走到灵武的时候被貌似回部残军袭击了,领头的正是香香公主。”
这下古伦木更兴奋了,道:“赶快召集人马,我要亲自出击抢回粮草战马,顺便把香香公主也抢来,哈哈哈,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古伦木集合了三千怯薛军,这些老兄弟都是多年出生入死跟着他的,如今在这宁夏城中也过上了同样逍遥的日子,但是一听说要出征打仗,大伙依然兴奋地嗷嗷叫,另外没捞到出战斗机会的七千弟兄急得上火,纷纷要求参加这次“野营”活动,其实古伦木也想带着他们一同出战的,但是为了保持宁夏城的安定,他不得不留下大部分的兵力,毕竟这些回子是新近收服的,心还野着呢,不得不防。
三千精兵连盔甲都没穿,只是丝绸内衣外面罩着皮袍子就出发了,对付几百残兵,要是再顶盔贯甲就太丢人了,这次追捕行动他们只当是热身而已,在宁夏城享了这么久的福,也该出来晃悠晃悠消化一下肚子里的肥油了。
一道铁流从宁夏城中冲出,三千怯薛军,每人三匹马,长短两只弓,一百支箭,另有一把马刀,这种搭配是蒙古军的标配,长弓下马用,短弓马上使用,箭矢也分轻重两种,轻的远射,重的近战,这是从成吉思汗时期就流传下来的老传统了。古伦木骑着一匹母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冲出城门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回望,老霍查的脑袋还放在柳条编的笼子里挂在宁夏城头,头颅都已经腐败的看不清样子了。
“霍查,你就快见到你的女儿了。”古伦木不无得意地呲牙笑了笑,猛夹马腹,大喝一声向前奔去。
山东
11…38 惠安堡
灵武就在宁夏城以南不到百里的地方,三千怯薛军用了半天时间就赶到了,灵武的守军是一个新附军的千人队,根据千户长的报告,抢走粮草马匹的正是香香公主的回部残兵,那身鲜亮的翠羽黄衫绝对不会错。
古伦木听了报告后点了点头,踱了两步,然后猛然转身抽刀杀掉了这个千户长,被砍掉人头的身体依然站在地上,等颈子里的血喷出老高才倒下来,古伦木看了看没有留下血痕的弯刀,轻轻赞美了自己一下:“草原上的雄鹰不会因为舒适的鸟巢而忘记翱翔天空的感觉。”
“你,带十个人接任灵武驻军的千户长,其他人跟我追击!”古伦木让自己的卫队长接任了新附军的千户长,带领部下朝着事发地点奔去。
三千匹战马被劫走,这可是个大事情,灵武驻居然不能追赶,实在让古伦木气恼,这些新附军关键时刻就是掉链子,不过幸亏他们没敢轻举妄动,否则就没有古伦木可以施展本领的机会了。
河套虽大,三千匹马无论如何也也藏不住的,只要循着踪迹追下去,总能逮到他们,怯薛军专门有追寻踪迹的探马,他们在头前远远的奔着,大队在后面跟进,整个队伍连续行军一刻都不带歇息的,骑士们累了就直接躺在马背上睡觉,吃喝拉撒更是在马上就可以完全解决,他们每人带了三匹马,可以不断换乘让马匹轮流休息,这样一来,行进速度大大加快,很快就抵达了灵武以南的石沟驿,探马检查之后,发现了回部叛军曾经在这里休息过的痕迹,看炉灰的形态,应该就在几个时辰前,于是古伦木下令全军快马加鞭急进,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惠安堡,因为敌人很有可能在那里落脚。
此时红衫军的斥候已经抵达了惠安堡,这里是一个有着数百人聚居的小镇,黄土夯成的城堡伫立在荒原上,四圈是低矮的土墙,说是城堡,其实并没有什么防御能力,挡挡风沙还凑乎,惠安堡并无西夏军驻守,斥候们轻松地占领了这座荒原上的堡垒,片刻之后,登上城堡瞭望的士兵便发现西北方向有几十个骑兵奔来,用千里镜看去,都是典型的蒙古人打扮,看样子也是敌人的斥候摸过来了。
荒原上没什么可隐蔽的,这些蒙古斥候就这样大模大样的接近了惠安堡,等到了一箭之地的距离上便停住了马蹄,让一个人过来问话,蒙古人很警惕,他们怀疑香香公主的残部就藏在这里,所以大队依然停留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那个骑兵驰马来到城堡下,堡门早就打开了,堡民们鱼贯而出,恭顺地低下了头,骑兵坐在马上,用鞭子梢抬起其中一个人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发抖?这堡中是不是藏了外人?说!”
那人吓得不敢说话,眼中具是惊恐,蒙古骑兵更觉得可疑,正待逼问,忽然一把刀从背后扎进他的腰眼,紧接着就被人拽了下来,他只看到几个穿着肮脏红布袍子的汉子的脸挡住了天空,然后是一把利刃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城堡的门忽然关闭了,从低矮的土墙后面抛出一个血糊糊的脑袋,赫然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个斥候,其他蒙古人见状大怒,纷纷拔出弓箭,但是领头的百夫长却一伸手制止了手下的举动,他确定了回部叛军就躲在这个堡子中,对方有上百人,而且依托城堡抵抗,凭着几十个骑兵斥候是不能奈何他们的,百夫长迅速做出决定,留下大部分人继续监视,他亲自回去向万户长大人禀告。
斥候百夫长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古伦木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古伦木接报后大喜,下令分兵三路,左右包抄惠安堡,截断敌人的退路,然后亲率一千人从正面主攻。
据说敌人有一两百人,而且惠安堡附近有没有马群,说明敌人已经分成了两股,力量相当薄弱,相信那只斥候小队就可以缠住他们直到大队到来。
三千怯薛军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打着呼哨冲了过去,可是当负责包抄的骑兵绕到惠安堡后面的时候,却发现地上倒伏着几十具人尸马尸,尸体上布满恐怖的血洞,有些人的脑袋都残缺不全了,看服饰正是那支斥候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