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深深叹了口气,托尼斯揉了揉眉头,初冬的风有点忍,空荡荡的凉亭显得有几分寂寥,冷清。
“爷爷。”
洛菲米娜轻声的喊了一句,她默默的站在一旁。她发现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清闲的爷爷似乎忙碌了起来,眉头也深了许多,不过那浑浊的双眼倒是多了几分神采,好像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你来了,坐吧。学校那边还好吧,这几年拖累你,爷爷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托尼斯径直坐到石倚上,初冬,这石倚显得十分的冰冷,好在托尼斯也是圣境的高手,早已不畏寒暑。
洛菲米娜应了一声,寻了个干净的坐了下来,方道:“能帮爷爷是我的心愿,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学校那边一直都很正常,不过最近教廷的人马频频到斯坦因,似乎有点不对劲。”
教廷终于开始动手了,托尼斯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下,打从阿尔法和大祭司与教廷打了一场,虽然说教廷退去,斯坦因暂时赢了一把,但托尼斯深知教廷肯定不会这样轻易罢休。果不其然,不过两三个月就忍不住了。
天琴星肖恩去了南方,阿尔法去了暴风城,连神女星苏菲同样按照大祭司的指点去寻求远古星门的盟友。大祭司带走了西门。斯坦因的实力一下就低到了极点,只希望在教廷没有全面动手前,他们能尽快赶回来才好。
话说,陈文融入星光足足过了四十九天。随着死气的全部消亡,死亡之谷完全平静了下来。这天,天地间轰隆隆的炸响开来。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迷糊间浑身散发出一股属于神使境界的气息。
大祭司微微的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满意。
陈文迷糊的睁开双眼,自己仿佛整个融入了天地之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突的他脑中掌控死亡的北辰星星甲的金字塔,飞速的旋转着,似乎急切的想要告诉陈文什么,这种反应极其的强烈。
陈文只朝大祭司打了个招呼,念动间就朝南面飞奔而去。大祭司仿佛也察觉到陈文的异样,干枯的左手从黑袍中拿出落星杖,默默的看了几眼,眼中却是流露出几丝笑意。进入了神使的陈文,才真正有了成为月华九星领袖的能力,月华九星要传承也变得简单了。
大祭司抬眼望着陈文消失的身影,收回左手,也不见的如何动作,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且说陈文受到北辰星星甲的指示,毫不犹豫的往南面而去,他迅速的飞奔着。极目前望,一片又一片黑沉沉的树林从远方出现,才刚显出样子,已唰地从下方窜过,所有地面的景物,小山、巨岩、河流、水洼,就像流水一般,寂静无声,却又给人隐隐一种哗啦哗啦的声响,从身下飞速窜流而过。如同站在水流湍急的河中,看着飞速的水花波浪,滚滚不停地从身下急掠而过。所有的地面特征,全都变成了水流中的浪花一簇,闪眼即过。
片刻之间,一座巨大的山庄已在眼前。
这是一个规模极大的庄院。一座座方形的建筑依次排列着汇聚在一起,如同方格子一般,其间有树有竹,亭台楼榭,假山起伏,偶有池塘间隔其中,可谓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琉璃墙瓦,勾心斗角,相互辉映。
他快速飞行的身形,陡然就在庄外西侧约有百米的一丛竹林中停了下来,风息气收,就这么浮在竹林的上端,远远看去恍若是坐在竹林地毡上头。
他将心灵的感应圈住整个庄院。融入天地的他已经可以轻易的做到这一点。身融天地,这是神使才能达到的境界。
这种四四方方的建筑,数量共有十六间,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其余的有塔形,锥形,圆形,三角形,不一而足。
就在陈文圈住整个庄园的瞬间,异变突生。
“什么人 ?'…'竟敢擅闯此地?”
话声中庄院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绿萤萤的亮点……那种光亮并不是刺眼的明亮,相反的还带着某种暗暗的晦涩感觉,在黑沉沉的夜色中,不仔细观察,实是很容易就忽略了过去。
显然是有什么怪异的东西,从其间以极为快速的速度,朝此处飞来。随着绿色黯淡亮点的扩大,还没看清楚那是些什么东西,已经隐隐地传来某种极其诡秘的沉沉声音。嗡嗡哇哇,好似无数个不知名的怪东西,正同时一边张口怪叫着,一边奇速无比地朝此地飞来。
陈文陡得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提高了警觉,小心地注意着那一团不断扩大接近的诡秘绿色光影。黯淡的光影越接近,嗡嗡哇哇的怪声越响亮,那亮影飞近到几百步距离时,怪音已是在此地大响,几乎就在耳边。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刚死的冤魂,被索魂使者驱使着,前往奈何桥时,口中所发出的惨哭之声。
是那样的不甘、是那样的不舍、是那样的不愿……
绿影飞近,陈文抬眼望去。只见那团绿影,表皮布满一陀陀瘰瘰的肉球,再细眼瞧去,他才发现,它们并没有实际的肉质,只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绿色影像,瞧起来就是轻轻飘飘,没有一点重量。绿色的肉团上,满布着一个又一个,数量至少超过一百个的肉瘤,而且每个肉瘤之上,都有三个或大或小,不断变形的黑色小洞,整个肉团就如同无数诡异的肉瘤,都在不断缓缓蠕动一般,给人一种见到久未清理的粪坑中,溢满涌出了千万只伸缩乱爬的肥蛆,令人浑身毛孔不由得直竖起来的战栗感觉。
在那种难以形容的感受中,陈文发现,每一个肉瘤上那三个黑孔似也代表着什么,再一看,整个肉团,竟是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只不过那眼眶中空无一物,加上每个人头都大张着嘴巴,乍看就只剩三个黑色的孔洞。
那些人头不停地蠕动尖叫,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形,几乎不**样。细细分辨,依稀可以看出那些人头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幼龄的孩童。他们全都宛如陷在非人能受的痛苦之中,每人都痛得面孔变形,深陷的眼洞中,流溢着血色的眼泪…似是祁求拘魂使者的慈悲,又似是正辗转难忍,呻吟着无止尽的怨恨不甘。
原来那怪异的声音。竟是由此超过一百个以上的怪异人头同声所发,如此诡异恐怖的景象,根本就是只有地狱才会出现!
那个布满人头的大肉球还没出现时,他就已经察觉了这个怪东西。当他的感应穿透了这个肉球的所有部份,他不由大吃一惊。
这跟死亡之谷的那些幽灵非常相似,只不过这些肉球不是自然生成,也不是相互吞噬,而是有人生生的把幽灵转化了,如果不是领会了轮回的生死中的死,陈文或许还不能够完全体会,如今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肉球中的那些怨魂,哀嚎着是那么的痛苦、不甘、恐惧、哀伤、怨恨、愤怒、祁求、想要解脱等等的大量复杂情绪。
他几乎可以很清楚地以他敏锐的心灵,听见他们祁求解脱的痛苦欲望,深刻体会到那种想逃逃不掉,想躲躲不开的痛苦煎熬。
这个人实在是邪恶了,居然用亡魂作武器?等等,亡魂武器,难道这就是北辰星星甲暗示自己来的原因,还是说这里将会遇到他的传承之人。
还是先解决这些诡异的大肉球先,融入了三十六棵含有逢春意境的他,已经能够勉强的转化生死之气。而且这逢春意境正好需要大量的亡魂和幽灵,既然它们想要解脱,自己又需要力量,正好一举两得。
陈文手掌一伸,一股股饱含吞噬的能量喷涌而出,一重又一重地灌注在肉球之中
一重又一重,一股又一股
在这一霎眼间肉球已是变成了一个纯由能量构成的光球体,被这喷涌而出的能量完全吞噬转化。
陈文的手掌轻轻转动着,忽然掌心连连闪过三十六个枯木影子,这些影子蓦得化成了一张小口般,对着能量轻轻一吸,那些转化的能量整个地在此间消失,那影子所化的小口的裂缝立即收合,轰地一声,重新没入了他的体内。
就在此时,陡然间天空青黑黑的景象倏地大变。
远处本来一望无际的夜色,突然出现一层一层滚滚的绿云,就像是崩雪一般,带着隐隐的哗啦闷响急速扩大,蔓延的速度实是令人难以想像,才这么一瞬间,竟已扩散到了头上的天空,轰然下压,直罩得所有附近的空间完全都是那种绿幽幽的云气,几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本来哗啦哗啦的闷响变成了轰轰隆隆,声势骇人的怪鸣…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异界的妖兽,同时在近处吼叫一般,比万象奔腾的狂烈,还要悍野摄人。
空气中的温度也在这一瞬间倏地变得极其阴冷,生像是整个人就这么突然被浸入了冰水之中一般,使人忍不住牙关格格地打起哆嗦。
隐约中,有密密麻麻地绿色光点如雪片般迅速飞来,片刻即在震耳的怒号中,也窜起了密密麻麻,又尖又厉的呜呜哭嚎声。
绿光变大,陈文这才看出那数量高达上万的芒点,竟是一个个宛如鬼魂的绿色光体,每一个绿芒,都是一个不断在变形的狰狞鬼脸,有的头上生角,有的绿舌拉长,有的双眼突出,有的獠牙暴露,各形各色,不一而足。
而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鬼脸都是凶厉无比,恐怖异常,直似即将把陈文生生撕裂般地狠毒飞来。
从绿云出现,不到两眨眼的时间,陈文的周遭空间,已是阴风惨惨,绿气咻咻,布满了大大小小,密密喳喳的鬼脸妖魂,每个都是凶睛獠齿,死盯着陈文,在他身边呜呜地边哭边舞。
但见那满天来回巡梭的绿色鬼脸,在她周遭所有空间飞来舞去,每个极其丑恶吓人的鬼脸口中,号叫着那种尖细得可以刺穿耳膜的骇人哭声,宛如整个世界就在这一瞬之间已是陷入了万鬼群舞的恶鬼地狱。
突然间,陈文见到附近密密的鬼脸阴魂好像起了一阵骚动,有个地方的鬼头纷纷挤移,因为其数量实在是太多,远看起来倒像是鬼脸群滚滚而动,乍然裂开,分出了一条圆型的通道那般……
一条人影,就从那全由鬼脸阴魂聚成的圆型通道中冉冉出现。
四周绿幽幽的云气,也随着缓缓不断流转,更是密密的几乎不见夜空。原本怒涛奔腾的隆隆雷声也渐趋缓和,慢慢消弥不见,所有的鬼头口中的哭号更是倏地停止,让四周突然就这么地安静了下来。
影渐近,绿云更浓,眨眼间不闻半丝声息,更是让人耳朵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脑袋里依然嗡嗡作响,透着比音响振天还要肃杀的诡异气息。
那个神秘人全身裹在一袭比夜色还要暗上十百千倍的墨色黑袍,这是跟大祭司和暗南十字星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装扮,因为那黑袍竟诡异得没有衣领,没有袖子,没有袍摆,什么都没有,好似一团黑呼呼的质料,竟是布绸还是丝缎都完全无法分清。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把夜色的黑暗,全部拢在身上一般,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那人身后周遭,飞起的片片黑色袍尾,几乎长达七八丈。看起来就像是披着一条奇特长远的黑色披风那般。
又仿佛是身后隐藏着的魔鬼长爪,不住的飘动中仿佛魔鬼长爪的变形伸缩,在绿云的衬托之下,显得益发森然冷峭。
看不出四肢,看不出肥瘦,连身形如何都无法观测。
唯一可以分辨的,就是他那异常高大的身材,几乎可以比得上两三个自己。
陈文紧紧得盯着他,只见那黑袍人脸上带着绿光闪闪的修罗鬼王金属面具,面具上方两只长角斜斜指天,面具的眼中透着绿莹莹的双目,唇下两只长长的獠牙斜斜指地,与朝天的两角恰成四方放散的对称角度。整个面具充满了极其阴鸷狠厉的煞气,让人忍不住机伶伶地打起寒噤。
那个修罗鬼王面具里绿绿的眼光在陈文的身上一转,发出一种无法用言语道清的怪异腔调,他冷冷道:“尊驾是从何处而来?竟破去本师‘浮屠阴魂球’?你如此擅闯本师地盘,莫不是要架梁拦水,摆下过节?”
陈文淡淡的看着他,尽管周遭阴气森森,鬼叫阵阵,他也并莫放在心上,他不答反问道:“你为何要拘禁亡魂?用生魂当做武器。难道你不知这是违反天道,要遭天罚的么?”
黑袍人桀桀怪笑,他阴冷的目光一转,哼声道:“莫不成你是教廷的狂信徒还是占星师那些虚伪之辈。而且看你浑身死气,同样也擅长这些,我劝你还是莫要自欺欺人的好。身为我辈中跟,说这话不觉得令自己蒙羞吗?”
陈文苦笑不得,自从这黑袍人出现后,体内的北辰星星甲反倒是安静了下来,自己本来是受北辰星的指引而来,莫不成黑袍人便是符合传承之人。这黑袍人无论是修为还是身手都跟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啊,刚进入神使中阶的自己未必就能对付的了他。不过他操控亡魂生魂的手段还真适合北辰星啊,虽然此人手段诡异,只要能重新将大祭司的枯木逢春阵神不知鬼不觉的摆好,要收拾此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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