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说的没有错,可是我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的保证。也是我走下去的唯一的理由,因为我的感觉来自这里,”陈文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说道,“人的一切也来自这里,爱,怨恨,猜忌,恐惧,一切无外如是。它是我们人类的根源,也是我们人类生命的种子。如若连自己的心都不能相信,那你告诉我,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值得去信任的?”
“心?”
月神看着陈文,此刻的他是这样的肃穆庄严,就象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蓦然回首那些逝去的岁月,伤感而又缅怀。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这种慨叹在他这样的年龄不是应该完全不存在的吗?至少在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见过。心,心,心?难道一切真的是这样的吗?也许做了多年的杀手自己早已经把它忘却了吧。
“阿文,你知道吗?现在的你看起来倒象是一个哲学家。一点都不象原来的你,一点都不象。”
“哲学家?”
陈文笑了起来,他的嘴角不断上扬,他说到:“我现在还不是,不过将来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吧。这其实也是我的一个梦想。”
说着陈文顿了顿,又道:“不象原来的我?月神你错了,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有些东西无法被人直接看到,他藏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如果你真的要那么说那也无妨,我的生活早已经被注定了,象与不象早已经不重要了。可是你不同,事实上你才真的不象你,在你的身上我想一定有着你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这也是你的感觉,这里的感觉吗?”
月神笑了起来,如若破云的朝阳,有着说不尽的动人妩媚。她学着陈文指着胸口说道。
陈文点了点头,望着月神,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突然说道:“月神,其实你应该经常笑的,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要比你冷冰冰的模样可爱的多,好看的多。”
闻言,月神不由低下头去,然后转过身去,脸上涌起淡淡的红晕。只是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原有的冷漠与淡然,她说道:“阿文,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谁救了你吗?”
“不想。”
“如果这个人救了你,又要我杀了你呢?”
陈文鄙夷得笑了起来,说道:“杀我?不可能。”
“是吗?”
月神突然转身出手了。手中一把流淌着月光般的匕首笔直的刺向陈文的胸口。陈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脸上依旧是那样的从容,他只是看着月神说道:“月神,你又何必试我呢?”
匕首在抵达胸口的那刻停了下来,月神望了陈文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匕首也突然消失在她的手中,她幽幽道:“你为什么不躲呢?”
陈文望了望月神空空的两手,心中不由叹到,自己确实又再次低估了她,她的修为确实又精进了许多,如今的自己或许可以杀了她,但那需要的代价确实太大了,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躲?”
“难道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
“怕,怎么会不怕?”
“那你?”
“因为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况且你要杀我,又何必跟我说这么多的话,浪费口舌,这不是你的习惯。而且你出手的时候,即没有杀气,更没有杀意。再者既然那人要你杀我,又何必救我,多此一举呢?”
月神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少年确实是与众不同啊。不论在什么时候。他总是那样的理智从容,也许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了。现在想来那个女人说的原来都是对的。
“你始终都是那样聪明,你说的很对,她确实没有要我杀你,相反她要我保护你,做你的保镖。”
陈文看着她,问道:“你答应了,你不是一直要杀我的吗?难道她就是你以前的雇主,就是一直要杀我的人 ?'…'”
“不,阿文,你错了。她并不是。她是一个你永远无法想像的人。”
“那你以前的雇主呢?难道他死了,还是他突然决定不在杀我?”
“阿文,你又错了。”
“那是?”
“原来你也有想不通的事情啊。我说过救你的人是一个你永远无法想像的人。她要我不再当杀手,甚至要我保护你,一生一世。”
“难道你真的答应了?她给了你很多酬劳,还是其他什么?”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给我。”
“可是你还是答应了,是吗?”
“是的。我答应了,居然心甘情愿的答应了。”
那个女子的面容在月神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在答应的那刻自己竟然是那样的自然,就好像自己心底一样,就象自己早就在等候一样。也就在答应的那刻,自己似乎放下了一个很沉很种的包袱,衷心的舒畅。
难道月神是个BL,难怪她会说她是个绝无仅有的女人,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绝色佳人,居然会有性扭曲的倾向,陈文恶意的想,两个女人在花前月下一起缠缠绵绵,卿卿我我,光想想就叫人
“她确实是个绝无仅有的女人啊,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样的绝无仅有了。”
月神见状突然笑了起来,她说道:“你终于开始好奇了吗?阿文。”
闻言,陈文顿时明白自己上了月神的钩了,不过现如今自己倒真的是想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了。上不上当又有什么大不了,又有什么损失呢?
“说吧。”
月神一字一句得说道:“她是”
“她是一个占星师。”
占星师?
陈文心头不由一震,那可是流风大陆公认的最神秘的存在。传说他们可以知过去未来,看到人们所不能看到的一切,是如神一般的存在。他们的地位在大陆上是极其崇高的,甚至连一帝国之主也对他们敬畏无比,其影响力几乎可以与日华九星所创建的教廷的教皇相比拟。由此可见,能成为一个占星师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只是现今余存的占星师不超过五指之数,毕竟要成为一个占星师太难太难了。当然这一切都是老变态暗南十字星说的,事实是否如此,陈文不清楚,毕竟三万年前发生的一切。真正潜伏下来的星门已经不多了,可是具体如何陈文也只知道个梗概而已,因此对老变态的说法也只能姑妄听之。
只是对于这一类人陈文向来是敬而远之,而且这个占星师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只从四年前自己大闹凯尔斯皇宫以来,大陆风起云涌,自己既然已经准备脱身事外,又怎么可能再受别人的牵制。只是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可是那占星师想操控自己的命运,那就大错特错了。
“占星师?”陈文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真的是那神棍叫你来保护我的?”
“阿文,你……”月神看着陈文那一脸的讽刺,心头好似被针扎了一样。
“我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掌控,不论何时何地。”陈文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而后又微微叹息,“你走吧,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阿文……”
月神望着陈文愈变愈冷的面容,张了张嘴,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她轻叹了口气转身翩然离去。
望着月神消失的方向,陈文喃喃道,月神,对不起,你本是无辜的,我又怎么忍心叫你受创。况且我欠的感情债已经太多了,我真的承受不起了。
微风徐来,轻轻吹动他的衣角,扬起他的长发,却带不走他的忧愁。仿佛间他似乎又听到那首很久远,久远的几乎想不起来的歌谣:
独自歌唱的不过是一棵草,
本以为烧不尽死不了,
却原来雨打跳风吹摇,
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拥有,
总是在不经意中便擦肩而过才知道自己想要。
那些听说却未见的风风火火,
原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那个望过却冷落的暗淡灯火,
却是被诅咒的燃烧,
**********
自己就真的这样离去,还是应该回头去找他。
月神坐在青松树上,绝美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郁。隐约中,她听见陈文的歌声远远的破空而来,歌声沙哑而又低沉,如同离群的受伤的孤雁。也许这就是这个少年的真实的面目,在坚强的外表下裹着的其实是他最脆弱的心灵,经不起丝毫的伤害,哪怕是轻轻的一碰,也会让他轻易的崩溃。此时的他便是这样的吧。
“对不起,阿文。”
月神喃喃道,风轻拂着她的面容,她的长发披散开来,有如飞流瀑布,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月夜迷人,风景依旧,只是当初的那个人,那些事,现如今早已经不复原样了。物是人非,也许就是这样的吧。占星师,你能告诉我吗?阿文,不管你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只是希望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能够放下一切,找回原来的你,敢于面对一切,敢于正视一切。因为我在占星师那里看到了你根本想不到的一切,今世前生,阿文,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的命运是相连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月神。”
“谁?”
月神转过头,她张大了嘴,来人赫然是那个占星师。她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之中,雪色的六角占星袍不断舞动,有如星光,闪耀眩目,长长的几乎及地的银发迎风不断上扬,上扬,倾国倾城的面容依旧是那样的淡然,有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她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就象,就象自己的心底。
月神轻轻叹了一口气,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可是再次见到她还是让自己感到极度的震惊,还有那种莫名的尊敬。
“很惊讶吗?月神。”
占星师望着月神,一脸波澜不兴。
月神点点头,说道:“你找我有事情?”
占星师颔首道:“恩”
月神问道:“还是为了他的吗?”
“是。”
说到这的时候,占星师的脸上涌起丝丝的哀伤,一如陈文一般,也许在占星师的心底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暗伤。她说:“在我要走的那刻我才明白我又错了,其实我不应该让你去找他的,更不应该让你告诉他,是我救了他。我本以为,这么多年他应该能够忘却,能够修补心中的创伤。可是我却忘了一点,对他而言,再长的时间也并不足已冲淡一切的啊。星相上显示的有时候也并一定是对的呵,一经插手,只要改变其中一个原本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因素,一切都将变的不一样,我怎么能忘,怎么可以忘的呵。”
月神站了起来,她转过身,面对着占星师,低声说道:“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占星师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望着月神说道:“原计划不变,只是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即便是他手足受残,你也绝不能帮他,而且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千万不要与他见面。”
月神有些为难道:“可是?”
占星师一挥手,止住了她,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月神?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否则所有的一切都将白费。要知道跟他命运相连的并不只是你,只是时机未到,觉醒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在真相没有找到之前,我不能改变和插手他的命运。”
月神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她的目光,低低道:“我明白了。”
占星师心里闪过一丝不忍,说道:“明白就好,你可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了,月神。”
月神点了点头,一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之中。望着月神消失的方向,占星师轻轻叹了一口气,飞快的向陈文的住所飘去。
陈文静静的站在阳台上,仰望苍穹,星空点点,撩人愁肠。曾经老变态也在这样的夜晚,在大漠陪同自己观看这样的星空。老变态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命运,每一颗星星的坠落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将要死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的那颗又是哪颗,又在哪里呢?我的母亲,我的同伴们的呢?他们现在还好吗?
不由自主的陈文伸出手,对着虚空,轻轻的一握,然后再一握,只是摊开,掌心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原来失去的想再握住,想再捉住,早已经不可能。失去的就是永远失去了呵。
一滴泪轻轻的从陈文的眼角滑落,顺着脸庞,顺着嘴角,滑落,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陈文轻轻舔了舔嘴角,有一丝苦涩,然而更多的却是心痛,深藏在心底的不敢触摸的伤。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这样肆意的流泪了,或许已经忘记了这种能力量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原本以为已经可以忘怀了,可是每一次想起为什么还是会这样的心痛呢?
明天就要上课了,自己也应该早点回去了。否则老变态又有理由找自己麻烦了,这个老家伙。想到老变态的时候,陈文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又是感激又是仇恨。这个人曾经赋予了他新的生命,但同时也将他推入了另一个不归路。
老变态的神秘,陈文本以为自己了解了,可是随着每一次的接触,陈文才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记得最初训练自己的时候,老变态很少出现,有时候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候甚至要一年才出现,每一次来他只是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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