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点任瑶期想不通,那位小世子虽说在宫中出生,还被养在太后的宫中,甚至有一半的可能性已经被人掉了包,但是世子妃赵氏怀孕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因为之后燕北王府有查证。可是燕北王府竟然一点也不担心先世子留下来的这个遗腹子?这毕竟是已故世子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了。
如果萧家和任家一样,眼里看到的只有家族利益而不管子孙死活,任瑶期倒也不觉得奇怪。可是经过这么一段时日的相处,看到王爷和王妃对子女的态度,任瑶期觉得王爷和王妃绝非冷血之人。
再就是任瑶期觉得王妃对那位已故世子的态度也十分冷淡。平日里从未提及,仿佛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一般。关于这一点。任瑶期没嫁进萧家之前就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不过那时候她想着有可能是因为世子不在王妃膝下长大,所以在王妃心里对他的感情上及不上萧靖西和萧靖琳。但是这次立世子的事情之后,任瑶期却是忍不住有所怀疑了。总之,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股诡异,让任瑶期不得不多想。
原本任瑶期也想要找个机会问问萧靖西的,而且这几日萧靖西难得空闲在家。只是这两日两人在一起。不是看书下棋,就是弹琴画画日子过得十分自在,任瑶期也就不太想提这些事情了。
现在王妃提起,任瑶期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正要说话,辛嬷嬷却是进来了,身后还带了个人来。
任瑶期抬眼一看,跟着辛嬷嬷一同进来的那位老妇人竟然是上一回帮任瑶华接生的那位龚嬷嬷。任瑶期看了王妃一眼,两人暂时止住了话头。
龚嬷嬷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正座上的王妃和任瑶期。然后在辛嬷嬷的搀扶下上前颤巍巍的来给她们行礼。王妃连忙抬手扶住了龚嬷嬷,让辛嬷嬷扶着龚嬷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任瑶期嫁进王妃已经有一阵子了,却没有再看到这位龚嬷嬷,之前曾经问过辛嬷嬷,辛嬷嬷只道龚嬷嬷年纪大了。不太爱出门,只在王府后面的一座小院子里荣养,任瑶期就托辛嬷嬷给龚嬷嬷送了几次桂花汤圆和小点心。
王妃对龚嬷嬷的态度很礼遇也很亲切,龚嬷嬷耳朵不好,两人鸡同鸭讲了几句之后,龚嬷嬷突然看向了任瑶期,笑眯了眼睛:“少夫人,谢谢您给老奴送的汤圆和点心,好吃得很。您不知道,她们都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不给我点心吃呢。”
辛嬷嬷闻言无奈道:“嬷嬷您又在主子面前胡说八道!大夫说了你不能吃太多甜食,小丫鬟们都是为了您好。”
龚嬷嬷点头:“没错,那些小丫头们一个个的都没规矩!该换了!”
辛嬷嬷:“……”
龚嬷嬷转过头来与任瑶期说话:“少夫人来,老奴来给您把把脉。”
任瑶期愣了愣,她身子好好的为何要把脉?
王妃笑而不语,倒是辛嬷嬷笑道:“对对对,既然龚嬷嬷今日在这里,就给少夫人把把脉。少夫人您别瞧嬷嬷年纪大了,脉还是把得很准的。让她把过脉之后,保管没多久就能怀上。”
任瑶期这才明白,原来龚嬷嬷把脉是看她身子状况是不是合适怀孕。见王妃眼中带着些希冀地看着她,任瑶期也不好拒绝,便对龚嬷嬷伸出了手臂,辛嬷嬷连忙过来给任瑶期的手腕下垫了个软枕。
龚嬷嬷把脉的时候微微眯缝者眼睛,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还有些颤,任瑶期有些担心她能不能找到脉搏。
龚嬷嬷仔细把了三次脉,然后才放开了手,还给任瑶期整了整衣袖,一边问道:“少夫人,老奴给您的方子您有没有按时服用?”
任瑶期之前因为对龚嬷嬷有些怀疑,所以并没有服用她给开的药。
见龚嬷嬷问,她便道:“因为之前正在服用别的补身子的方子,怕混在一起服用不好,所以想等前面那个方子停了之后过一阵子再用。”
任瑶期倒也没有说谎,成亲之前那一阵子她外祖母也给她送来了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她吃了一阵,现在已经停了。
龚嬷嬷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王妃笑着道:“嬷嬷,瑶期她身子如何?你之前给她开了什么方子?”
龚嬷嬷一边慢慢吃着辛嬷嬷拿给她的一个桂花糕,一边道:“少夫人身子还成,怀娃娃肯定没有问题。老奴给的就是王妃您年轻的时候用过的那个方子么;少夫人吃一阵子,能早些怀上娃娃,以后生产的时候也能少受不少罪。”
在场之人闻言视线便都放到了任瑶期的肚子上,任瑶期不由得有些窘迫。
王妃笑眯眯的,对任瑶期道:“那个方子我以前也用过,既然龚嬷嬷给了你,你以后就吃吃看吧,是有些用处的。”
见王妃这么说,任瑶期微红着脸应下了。
龚嬷嬷又坐了一会儿,吃了不少的点心,然后才被辛嬷嬷叫人送了回去。临走还偷偷的将一盘桂花糕偷偷的往自己衣袖里藏,被辛嬷嬷发现了说了她一通,王妃哭笑不得地让辛嬷嬷给她再装一盘桂花糕回去。
龚嬷嬷走后,外头又有人来拜见王妃,龚嬷嬷来之前任瑶期与王妃的话题便继续不下去了。
王妃对任瑶期道:“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回去问靖西,他会告诉你的。”顿了顿,又拍了拍任瑶期的手道,“好孩子,你只要与靖西好好的过日子就成,娘很想抱孙子。至于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和你爹还在呢,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任瑶期想着,王妃说这些可能是担心她对王爷立世子之事有意见,所以来安慰她?
从九阳殿出来之后,任瑶期又回了昭宁殿,萧靖西还在书房里没有出来。
任瑶期想了想,便让桑椹将上次龚嬷嬷给她的那个方子拿了出来,自己又仔细琢磨了一遍。关于药理这方面,任瑶期虽然不敢说精通,但是看个药方子还是能看懂的,之前拿到方子的时候任瑶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会儿又仔细琢磨了琢磨,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房子确实是对正要受孕的女子十分有益的。
想着王妃对龚嬷嬷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且王妃似乎也赞成她用这方子,难道之前是她多想了?这位龚嬷嬷没有什么问题?
任瑶期斜倚在软塌上,手里拿着那张方子正思索着,突然手中一空,手里的纸瞬间离了手。
任瑶期抬头,便看到萧靖西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正拿着从她手中夺过去的那张药方子。
“看什么这么认真?”
萧靖西一边问,一边低头扫了手里的纸一眼,见全是药名还皱了皱眉,看了任瑶期一眼又仔细看了起来。
任瑶期起身想要拿回来,萧靖西微微抬高了手臂任瑶期扑了个空,再要动手抢的时候却被萧靖西顺势抱在了怀里,两只手臂也动弹不得了。
萧靖西是精通药理的,将手中的药方子看完之后便明白了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原本皱着的眉头松开了,脸上也带了笑,低头看向正在他怀里扑腾的任瑶期:“你要用这方子?”
任瑶期红着脸挣开了萧靖西的怀抱,终于将方子抢了回来,想去收好。
萧靖西跟了过来:“方子不错,哪里来的?”
任瑶期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不过想到龚嬷嬷这个人,她还是顿住了步子:“这方子是龚嬷嬷给我的。”
萧靖西闻言挑了挑眉。
任瑶期看到他的表情,索性问道:“这位龚嬷嬷是什么人?”
第476章 王府辛秘(2)
萧靖西牵了任瑶期的手,两人一起在软塌上坐了下来。
“龚嬷嬷当年是跟我母亲一起进王府的,她是我母亲的生母留给她的人,当年也是云家的人。怎么?你觉得她有问题?”萧靖西笑问道。
任瑶期想了想,便将当初任瑶华生产的时候她的怀疑与萧靖西说了,这件事因为当初她没有什么依据,只是凭空怀疑,而龚嬷嬷又是王妃的人,还救了任瑶华一命,所以她并没有对萧靖西说。
不想,萧靖西听了之后却是笑了:“原来如此。”
任瑶期看了他一眼:“可是看母亲的态度,这位龚嬷嬷好像并没有问题,难道是我多想了?”
萧靖西叹了一口气:“不,你也不算多想,龚嬷嬷确实是有问题,不过问题并不是出在她身上。”
“哦?那是出在谁身上?”任瑶期越发好奇了。
萧靖西沉吟片刻,然后笑了笑:“罢了,这件事原本就应该告诉你知晓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任瑶期起身亲自给萧靖西到了一杯温茶,递到他手上:“那你慢慢说,母亲可是说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你解惑。”
萧靖西闻言不由得失笑,故意委屈道:“为夫本来就夫纲不振,你还找了母亲来为你撑腰,从今往后这个家哪里还有我置喙的余地?夫人,你好歹也要为为夫留上一两分薄面吧?”
任瑶期斜睨了他一眼。
“我和靖琳都是龚嬷嬷接生的。”萧靖西闹够了,总算进入了正题。
任瑶期却是立即就抓住了重点:“只有你和靖琳是龚嬷嬷接生的?我记得你上次说世子也是由龚嬷嬷接生的。”
萧靖西闻言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当时说的是我兄长也是龚嬷嬷接生的。”
任瑶期皱了皱眉,刚想问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可是还没有出口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心下一突,有些愕然地看向萧靖西。
“世子他……不是你兄长?”
萧靖西的手轻轻地碰了碰任瑶期的头发,轻叹了一声:“京城的那位不是,我的亲生兄长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母亲怀着我兄长的时候,有人给她下毒。那时候胎儿已经成型了,只差十几日就能生产,若不是有龚嬷嬷在,差一点就是一尸两命。”
任瑶期虽然之前已经有过猜测,但是猜测毕竟是猜测,她没有想到真相却是这么残酷。
任瑶期不自觉地握住了萧靖西的手。
萧靖西反握住任瑶期,继续道:“当年先皇还在位,他是一个强势的君主,若不是他太过强势也不会造成他晚年时候的那一场两王之争。对自己的儿子尚且这般苛刻,这样的君主怎么会容忍燕北王府这样的存在?且当年的燕北与朝廷的形势与现在燕北同朝廷的形势也不一样。我曾祖父收复燕北之之初。燕北的各个世家还很势大。隐隐有联合起来与燕北王府分庭抗礼之势。为了不让当初燕北沦陷在辽人的铁骑之下的屈辱重演,我曾祖父用了不少强势手段才让这些世家服帖,燕北也暂时稳定下来,所以那个时候燕北王府实不能与朝廷硬碰硬。当初我兄长就算活了下来。燕北王府也会遵从皇帝的圣旨,送他去京都为质。”
“可是他死了,那么被送去朝廷做质子的就会是你?”任瑶期皱眉。
萧靖西点了点头:“是啊,他死了,自然就轮到燕北王的第二个儿子了。我母亲那时刚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痛不欲生。龚嬷嬷和辛嬷嬷为了让她振作起来,就出了个主意,让她对外称孩子没有死,找了个新生婴儿来替代。等过几年再将他送去京城为质子,这样她的第二个儿子就能得以保全了。”
“原来如此,难怪了……”任瑶期想了想,“之前那个传言,说你送母亲的姐妹的孩子。二事实上并不是,难道世子才是?他是你表兄?”
萧靖西闻言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那传言纯属胡扯,‘世子’是我母亲一个陪嫁丫鬟的孩子。”
任瑶期眨了眨眼:“那……这位‘世子’真的死了吗?”
萧靖西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任瑶期一眼,随即笑道:“何出此言?”
其实任瑶期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因为她总感觉这位世子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都死的“很是时候”,让她不由得多想了。
“只是感觉有些不对而已。”任瑶期道。
萧靖西轻轻点了点任瑶期的鼻尖,笑道:“难不成是闻出不对来的?”
任瑶期拍开萧靖西的手,瞪了她一眼,别以为拐着弯儿骂她是狗她就听不出来了!
萧靖西笑叹着摇了摇头,半真半假地调侃道:“还好你被我娶回来了,你这样的放到外头让人怎么放心。这位‘世子’确实没有死,他完成了他的任务,功成身退了。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做的万无一失,连朝廷都没有发觉,不想竟然让你‘感觉’到了,你说你鼻子灵不灵?”
任瑶期不理会萧靖西的调侃,将话题导入正轨:“那你身上的毒又是怎么回事?”
萧靖西脸上的笑淡了一些:“母亲生第一胎的时候胎死腹中,因为被人下了毒,之后虽然被龚嬷嬷救回来了,毒素却没有排除干净,所以我一生下来就是带了毒的。”
任瑶期不由得惊愕,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