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明知道酒醉解不了千愁……”
空着肚子喝酒。更容易伤身,顾天泽给椅子上的王译信递上一碗莲子羹,“小七亲手熬的,她一直很担心岳父您。”
“我不配……不配……”
王译信颤抖的捧着莲子羹,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不配……本以为我可以补偿他们兄妹,可我……可我今日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淳哥儿失望的看我,忘不掉……我怎会以为补偿了,就当那些事没有发生过?”
顾天泽眸光一闪,随后转为平静,似没听到王译信喃喃自语,突然他手腕被王译信死死的攥住。迎上王译信红肿流泪的双眼,“阿泽,千万别犯错。犯那种你会后悔一辈子,又无法挽回的错误。”
“岳父……”
王译信摇摇晃晃起身,踉跄的向外走,顾天泽被他推开,“你别管我!瑶儿提醒了我……我对淳哥儿能狠下心儿,对……瀚哥儿。做了很多错事的瀚哥儿还惦记着,我同以前没有区别。我不该在瑶儿面前说瀚哥儿科举,那是往她心口捅刀子……”
前生她多盼着王端淳高中呐。当科举弊案发生后,整个王家只有王芷瑶相信淳哥儿,努力帮淳哥儿洗脱冤枉,可惜当年没有顾三少……没人帮她,她只能一遍一遍求王译信,求他相信淳哥儿,直到她跪晕在他面前,他也没为被革除功名的儿子说一句话。
文武侯府祠堂传来阵阵悲凉,痛苦的低泣,“我怎么这么混!”
如果瑶儿同他一样,那么报复上辈子陷害王端淳的人不也是应该的?
他有什么资格阻止?
他果然是没良心的,只顾着自己内心能否过得去,顾着王端瀚还是他的血脉,看不得王端瀚太过落魄,却忘了前生他都能做出的事儿,今生怎么会做不到呢?
“既然我能眼看着淳哥落寞绝望,纵情声色掏空了身体,最后……不知所踪……那么对瀚哥儿……也不该管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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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我要你,你也要我对不对?”
这一夜王芷瑶使劲浑身解数只想魅惑顾天泽,可惜顾天泽就算是*高涨,也不为所动,宁可自己去冲凉……搂紧王芷瑶,“小七,睡觉。”
“顾天泽,你是不是男人?!”
“……”
顾天泽侧头吻了吻王芷瑶的双眸,“今夜我不会碰你,明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别哭,小七,你……你还是哭吧,把一切委屈都哭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王芷瑶把脸深深的埋入他胸口,鼻涕,眼泪往顾天泽干净的衣衫上甩,“就是忍不住想哭,明明一切……一切同我无关……就是想哭,不想睡觉,我怕……我怕……”
怕做噩梦!
陷入伤感,痛苦的噩梦之中。
所以她想让顾天泽把她做晕过去,累到极致,就不会心痛原主的前生,更不会感同身受的无法……无法原谅王译信。
王译信就是有本事在每次她忘记梦境时,做一些看似很对,很该做的的事情进而提醒她想忘记的一切。
“他心软,他善良,他明智,他公平,为什么他不把美好的特质用在我们身上?为什么?”
“我不能说他做的不对,可我……可我很伤心,很生气,很……郁闷。”
如果她是真正的王芷瑶,做出怎样的决定都好,可她偏偏不是,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会被改过自新的王译信感动,会想做一个好女儿,孝顺回报王译信……
“他为什么要时刻提醒我?”
顾天泽一下一下的拍着王芷瑶的后背,认真的听着,“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
这是王芷瑶最痛苦的地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不知怎么办,就别再想了。”顾天泽哄着她:“一切交给我,好不好?别忘了你只负责貌美如花,再哭下去,我的小七就不漂亮了。”
“……如果没有你,我绝对绝对会……”王芷瑶闭上了眼睛,死死的搂住顾天泽的腰,绝对一辈子不同王译信说一句话!
真正打动她得是——王译信努力的改变顾天泽的命运,帮顾天泽。
本以为会做噩梦,她在顾天泽怀里一觉睡到天亮,破碎的梦境并没找上她。
“早。”
“……”
王芷瑶不好意思的抬头,顾天泽眼睛通红的样子吓了她一跳,“你……你一夜没睡?”
他的胳膊已经被她枕得麻木没有知觉了,“我想件事情,睡不着。”
“我知道你是为我……”
“我是你丈夫,不为你为谁?”
顾天泽活动了一下胳膊,起身道:“你别担心我,以前读兵书时,几夜不睡也有。”
王芷瑶从背后搂住顾天泽的腰,脸颊蹭着他后背,“三少,谢谢。”
“三少爷,皇上,皇上有口谕。”
阿四在门外回禀,“命您和夫人一同去祁山‘忆苦思甜’,祭拜太祖高皇后和先帝。”
“忆苦思甜?”王芷瑶咬着嘴唇,怎么听着好超越时代特征,“是高皇后弄出来的?”
“其实就是清修,受罪。不过祁山景色不错,待上一个月,你会忘记一切的苦恼。”
顾天泽皱眉道:“没想到陛下会带上你……也好,咱们可以刺激刺激姑父。”
等王译信从佛堂出来,顾天泽已经领着王芷瑶收拾好一切出门去了,他只来得及看到驶出侯府的马车……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情调(双更合一)
王译信略觉失落,去衙门都没打起精神来,估算着何时王芷瑶他们返回京城。
几乎每年,乾元帝都会去祁山‘清修’一段日子,这段时日,除了乾元帝必须处理的政务外,其余的朝政多是交给内阁首辅,这次乾元帝离京前,下令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三位皇子共同监国。
没被乾元帝选上的皇子暗自神伤,想着怎么挽回在乾元帝心中的地位。
而被选上的三位皇子成了大臣们重点评估的对象,他们彼此之间也晓得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乾元帝留着皇子监国是不是要册立太子?
二皇子和四皇子见面时是好兄弟,背过身去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谁都清楚,一向没什么本事,浑人,风流的六皇子就是个打酱油凑数的。
重点在二皇子和四皇子身上。
就算乾元帝不立太子,此番他们两人的表现也关系到以后的地位,因此二皇子和四皇子憋足了劲儿,力求在乾元帝不在京城这段日子里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后宫里他们的生母,高贵妃和德妃也不是坑儿子的娘亲,毕竟像历史上景帝栗妃那么坑儿子的娘亲不多。
高贵妃在顾皇后面前比平时更显得温婉恭顺,毕恭毕敬,德妃一向同顾皇后交好,是顾皇后最信任的妹妹之一,她凭着以前的交情,没少给四皇子说好话,明示暗示即便四皇子得乾元帝看重,顾皇后嫡母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
顾皇后也晓得她们的意图,不外乎争取她的支持。自从王芷瑶说过老蚌怀珠的事后,顾皇后一直按照王芷瑶送进来的秘方调养,乾元帝出宫前,也曾同顾皇后深谈过,顾皇后对过继小皇子还是册立太子不再显得很焦急。
她起码恢复了八成一国之母该有的气派和胸襟。
只要她不再想早逝的太子和顾天泽夺了太子的气运。她还是很正常的,高贵妃和德妃都没在她手中讨得便宜。
因王芷璇在宫中侍奉太后娘娘,德妃去太后寝宫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
四皇子曾经暗示德妃,尽快让王芷璇出宫,四皇子的谋士说过,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危机看似已经以太后败北。没搞掉王译信而告终,其实他们的矛盾从没真正的解决过,关系也因太后强留和悦在宫中而无法缓和。
谋士的意思是如今四皇子只能选一人,是皇帝?还是太后?
四皇子还用选吗?
谁不晓得选乾元帝?!
因此王芷璇在慈宁宫奉承太后就太显眼了,四皇子不反对对太后进份孝心。同太后结一份善缘,然而在最关键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德妃几次去慈宁宫,但每次想把王芷璇送出宫都被太后阻止。一向聪明伶俐的王芷璇像是看不懂德妃的暗示,不曾主动要求出宫,反而对在慈宁宫的生活很满意。
王芷璇满意倒是真的,在慈宁宫她过着梦寐以求的人上人日子,比公主还显赫。一声呼,百者喏,她乐不思蜀。同时太后又时不时的向她保证,会为她讨回公道,治王译信谋反的罪过。
“婢妾也想念四殿下,只是太后娘娘离得婢妾。”
好不容易德妃把王芷璇单独叫到身边,谁知她却坚决不肯装作身体不适离开慈宁宫,德妃压着火气。低声道:“宫里人多眼杂,如今正是皇儿要紧的关头。皇上毕竟不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你要明白。不是亲生的,怎么都隔着心思。”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坦白了,被人听去德妃定然会被罚。
王芷璇看德妃的目光里透着一丝的先知的高傲,无知,愚蠢的德妃,怎会明白太后已经具备同乾元帝分庭抗礼的实力?
她在慈宁宫也不是单单只为享受,从旁也察觉出太后娘娘野心不小……德妃因王芷璇的目光郁闷得不行,在慈宁宫对她说不得,打不得,毕竟太后是如今后宫里地位最高的人。
王芷璇有太后做靠山,德妃行事颇有几分投鼠忌器。
太后一句话,分分秒秒能废了德妃。
“娘娘,这是婢妾写给四殿下的情诗,还望您转交给四殿下。”
王芷瑶把带着熏香的信封交给德妃,羞涩的道:“还请四殿下仔细看,这是婢妾的一片心意。”
德妃嘴角勾起尴尬的笑容,“本宫再蠢,也知道你给皇儿借请诗传……消息,所以,王氏,你大可不必装出深情的模样,你若心里有皇儿……”
传来太后呼王芷璇的声音,“璇丫头,过来陪哀家赏花,上次你给哀家施针,哀家最近精神很好,你快过来再给哀家讲一讲香薰,精油的重要。”
“娘娘?”王芷璇为难的看着德妃,不是她不听德妃的训斥,而是太后离不开她,“婢妾也很为难,还请娘娘转告四殿下,婢妾说过,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最爱四殿下,一定是婢妾。”
她脸庞染满了晚霞般的红晕,羞涩难当的双手盖住了两腮,抚了抚身,如同受惊的小鹿快速离去。
德妃捏着书信,差一点把隔夜饭吐出来,痛苦的呻吟一声,“多倒霉的人家摊上这么一位?”
亏着皇儿对她只有欲而没有情。
德妃越来越觉得自己儿媳妇太难得了,如果王芷璇还在王译信名下,四皇子一旦娶了她,德妃捂了捂胸口,庆幸万分,瞬即把四皇子叫进宫来,将书信扔给他,道:“你那个侍妾凭什么摆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姿态?本宫不如她?除了她之外,仿佛这世上就没聪明的,我们都是傻子,都靠着她指引才能活?她以为她是谁?”
若是乾元帝还有情可原,毕竟国朝的主宰是乾元帝。德妃侍奉乾元帝二十多年,还没见过有人能算计过乾元帝。
王芷璇只是一个侍妾而已……
“皇儿?”
德妃也没光顾着生气,见四皇子脸色肃穆,轻声问道:“莫非她真的有本事?”
四皇子沉默了好久,把这封书信撕碎。扔进铜盆中,看字迹化开,四皇子握紧了拳头,极力压制着某种野心,某种迫切的渴望……突然四皇子把脑袋埋入凉水中,德妃忙道:“你是怎么了?”
“娘。你没接到这封书信,明白吗?”
四皇子俊脸上水珠滴落,凉水让他发热的脑袋清醒了几分,“记得,您没看过这封书信。也没给儿子送过什么书信。”
“你……”
“儿子不想做……畜生。”
四皇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是儿子的生父!”
德妃闻言吓得花容失色,慌得左右看了看,“你是说……”随后便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唇,头上的钗环乱颤,“别说,别说。”
母子两人都平复了好一会,德妃用娟帕细细的拂去四皇子脸上的水珠。“便是如此,你也不该糟蹋自己的身子。”
四皇子苦涩一笑,轻声说道:“娘。别再去慈宁宫了。”
“王芷璇?”
“左右不过是个侍妾,没了……就没也不可惜。”
“万一陛下……我怕她连累皇儿。”
“就是连累也没法子,我只晓得父皇去了祁山,行踪不定,大张旗鼓的送信去,万一一切都是猜测?如今虽然由儿子和二哥监国。但论最贵的人还是太后娘娘。”
国朝在皇帝没有办法临朝时,由太后代天择主。
四皇子不听不闻。省得太后借此机会把自己也给除去了。
德妃愁苦的叹了一声,“好好的事儿。都被她弄乱了,她就是个惹祸的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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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