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柔的贤妻,机智美貌的妾,四皇子忘掉些许不如意。
眼下他落后于其余兄弟,更需要女子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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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四皇子作别后,王芷璇把冰块贴在红肿的嘴唇上,拿着手镜重新梳妆,等到马车再停下,王芷璇从车上下来,整个人的装束同方才大为不同。
她头上的首饰换做玉簪,杜绝任何高调艳丽的首饰。
同四皇子在一起时,她像是名门贵女,自信,骄傲,机智,从容,似艳丽的牡丹。而此时,她贞静,贤淑,我见犹怜,若百合般纯洁,悄然绽放着风华,
待到学堂门开启,下学堂的孩童背着书包怕跑出门,王芷璇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婉慈爱。
“仙子姐姐。”
“神仙姐姐。”
孩童们跑到王芷璇身边叫个不停。
虽然永安侯世子对王芷璇态度冷淡,并非像前生一般一见钟情,然而王芷璇来学堂的次数并不少,她也不打算放弃永安候世子,心想总有一日会感动永安侯世子,能嫁给永安侯世子为妻最好,一旦无法永安侯世子爱她不够深,不敢抗旨的话,她也要占据永安侯世子的一整颗心儿。
永安侯世子为四皇子的亲表弟。
王大爷等人已经指望不上,多个永安侯世子的维护,对王芷璇将来的日子只有好处。
还在选夫名单上的人,只有永安侯世子和另外几个将来继承家业爵位的年轻俊杰。
王芷璇有几分后悔,如果她重活之后直接接触永安候世子,也许她早同永安候世子定亲了。
“咦,在你们老师身边的人是谁?”
“安心小姐。”
孩童笑道:“安心小姐总是来寻老师呢,听说安心小姐是名门贵女。不如神仙姐姐长得好。”
谢安心!
竟然是她?
王芷璇咬着下嘴唇,谢安心一身男子打扮,又同永安候世子谈笑风生,一时没认出来。
“神仙姐姐,您怎么了?”
孩童感觉到一阵阵冷意,神仙姐姐面容可憎,似见了仇敌一般。
王芷璇缓了缓,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她也在。也对,她若是不纠缠世子爷,就不是谢安心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上辈子谢安心对永安侯世子一见钟情。最终是王芷璇嫁给永安候世子,谢安心一辈子没有再成亲。
虽然不曾在他们成亲后过多纠缠永安侯世子,可王芷璇也觉得谢安心恶心。
当年……永安侯夫人最看好谢安心,不是王译信用了手段,永安侯世子执意娶王芷璇,婚事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故。
今生,前世的情敌又出现了,谢安心又来作死!
从永安候世子的脸上,王芷璇看出他对谢安心并没像前生一样无情,冷漠。
“没想到在此地能见到谢小姐。谢小姐也是,大好的年华非要女扮男装。”
王芷璇话语里多了几分嘲讽,“女扮男装的都是什么人?谢小姐出身高贵,此举并不妥。”
谢安心瞪大眼睛,能感受到王芷璇的敌意。侧头询问永安侯世子,见永安候世子轻轻摇头,谢安心反驳道:“你不是四皇子殿下即将纳进门的侍妾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我乐意女扮男装,你管得着吗?你不好好同马侧妃准嫁,四处闲逛,四皇子知道么?陛下知道么?”
虽然得乾元帝赐美妾,旁人更多的把王芷璇看作马明燕马侧妃的陪腾。
羞辱感扑面而来。王芷璇委屈的看向永安侯世子,欲语还休的模样可怜极了。
只可惜前生只要她落泪伤心就会哄着自己的永安候世子,连一丝心疼的表情都没有,转头对谢安心道:“走吧。”
一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让王芷璇很受伤。
“可是……”
“不过见过两面而已。”
永安侯世子道:“她的事自有王家人管,你何必多嘴?”
“也是。我们又不熟,何必为她操心。”
谢安心随着永安侯世子离去。
王芷璇独自一人站在学堂门口,贱人!又来跟她抢男人!
这辈子,她不会再轻易放过谢安心。
*****
“瑶儿,你该睡了。”
王译信敲了敲书房的门。月上中天,已经很晚了,“瑶儿,仔细身体,用功不再一时。”
只听到书房里传来碰碰的声音,射在窗棂上的烛火变得微弱……王译信无奈的说道:“别装睡儿,我在外面站了半天,瑶儿,我知道你还在熬夜看书。”
吱嘎一声,书房的门开了,王芷瑶怯生生站在门口,下巴没过去圆润,眼圈有点泛黑,低声道:“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等我看完这卷,就睡,爹……在床上我也睡不着。”
“你为阿泽担心,我明白,更知道你相帮阿泽补遗,可阿泽还没出征,你就苦熬着,作息颠倒,你告诉我,你想熬多久?他这次出征,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两年,等他回京,你还命在?”
“我只在他出征之前想多看看苗疆的书。”
王芷瑶低头看着脚尖,“他出征后,我绝不会不爱惜自己。”
王译信心疼得紧,也晓得瑶儿固执,摸了摸袖口里装着的笔记,“你看出什么来了?”
“有很多不懂的,还请父亲帮我参详。”
“你先把我写的看了再说。”
王译信把自己熬夜整理好的笔记放在王芷瑶手上,道:“不过你今天先去睡,明日再看,我明日早点回来。”
随后示意婢女把安神补身的汤药端上来,王译信亲自送王芷瑶回卧房,“瑶儿,以后别再熬夜了,阿泽心疼,我也心疼。你得相信阿泽,相信我!”
第二百二十七章 圣意
王译信为确保顾天泽平安,不被仇视他的人算计,真可谓煞费苦心。
借着他为吏部侍郎之便,他把前生有名的四皇子党的官员调离川中,安全起见,王译信不顾得他们如今是否如前生一般靠向四皇子。
王译信种种大胆的动作,在朝野上引起了不晓得的轰动。
即便他被所有人看作是吏部天官的人选,他此时还不是天官,上面还有吏部尚书。
他完全无视吏部尚书的举动,有御史上书弹劾王译信,好在王译信在仕林中声望不错,又是有名的词臣清流,御史弹劾折子里的措辞给王译信留了点颜面,只说他越俎代庖,毕竟陛下明旨让王译信和曾经的御史们老大刘三本清理西北官场。
刘三本即便就任西北总督,还是可以影响御史们,如今的都察院都御使很难同消除刘三本的影响。
弹劾王译信的折子很快递到乾元帝面前。
内阁大学士悄悄打量乾元帝,暗自揣测乾元帝会如何处置越权的王译信。
过了一会,乾元帝靠在龙椅上笑了起来,指尖点着额头,做出沉思状,“是朕疏忽了。”
“陛下……”
“好在这份折子提醒了朕。”
乾元帝把折子重重的放在御案上,环视站在身前的五名内阁成全,“王卿只是吏部侍郎却做着尚书的差事,尚书在家养病,朕看他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念在他为以往的苦劳,朕准他致仕,你们看朕提升王译信为吏部尚书如何?”
王译信升官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短短两年时间,从翰林院混日子的翰林成了吏部侍郎,已经创造了官场奇迹。
此时一旦就任吏部尚书,把持六部之首的吏部。朝廷上谁还能敢说稳赢王译信?
即便对王译信有些许关爱的首辅也不愿意面对一个得圣宠,强势,且有顾三少在背后支持的吏部尚书。
“臣请陛下三思。”
“王卿不适合做吏部尚书?”
乾元帝玩味的问道,“朕看他在吏部做得很好嘛。比如今尚书更得朕心,本不想太快提升王卿,御史的折子让朕……很为难呐。朕一向赏罚分明,王卿为国操劳,朕不仅没给他赢得的奖赏,眼看着他被御史弹劾?哪是明君所为?”
符合朕心意,这句话道尽了一切。
阁臣们不是没有本事,可他们都忘了乾元帝对顾三少毫无底线的恩宠。
王译信为顾天泽‘铺路’,做得再过分,只要不危机国朝根基。乾元帝都会支持。
“朕就不懂,不过是调离几名官员离川,怎么有这么多人上前唧唧歪歪?莫非他们……朕还动不得?”
“臣不敢。”
阁臣忙请罪,彼此交换了一个目光,不管他们平时有多少明争暗斗。在此时他们必得齐心说服乾元帝,他们有个统一的身份——文官。
都处在文官利益集团之中。
文官集团不会只甘心做强势帝王的应声虫,阁臣体系给他们同约束高高在上帝王的本钱。
只可惜乾元帝身为国朝第二代帝王,太过强势,也太霸道,根本不给阁臣文官任何机会,他们只是臣子。遵从乾元帝的命令做事即可。
“御史上书也是职责所在,并非针对王侍郎。王侍郎处事公允,在吏部甚有威望,然毕竟他入吏部时间尚短,还需磨砺。臣以为有吏部侍郎照看,必然会让王侍郎受益匪浅。”
首辅当机立断。与其让王译信被任命为吏部尚书,还不如牺牲被调离川中的官员。
何况调离的官员又不是首辅背后势力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他犯不着为他们送王译信登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其余人也跟上赞同首辅所言。
乾元帝嘴角一勾,“这么说来,你们也赞同王卿的安排?”
“是。臣不知王侍郎苦心,是臣之过。”
“你们是有错。别忘了,吏部是朕的。”
乾元帝扔下这句话,起身出御书房,在门口,背对着阁臣,“整个天下也是朕的,朕说谁行,不行也行!朕看不上谁,行也不行!”
“……”
阁臣目送乾元帝远去,起身抹去额头的汗水,伺候一位强势,任性且掌控欲极强的帝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
“朕从来没想过在此时晋升你为吏部尚书,朕相信你能确保阿泽凯旋。”
“臣明白。”
王译信给乾元帝倒茶,两人一身便装,对坐在清雅的茶楼中。
茶室外飘来阵阵的花香,景色宜人。
前生,他们就常在此处饮茶,今生王译信为了能尽快攒足资本,费劲心思把乾元帝引到此处。
“朕做太子时,经常微服出巡,做了帝王,反倒不得自由。”乾元帝抿了一口清茶,感慨道:“朕做点什么,他们总有话说,拿圣人明训压朕。朕就不明白,哪个圣人做了天子?朕既然富有四海,为何不能随心所欲?既然做臣子,听命才是他们的本分!”
“……您说得是。”
王译信同为文官体系中成员,自然晓得同僚们的心思,尴尬的笑道:“便是没有大臣督促,陛下也是一代明君。”
“朕没想做明君,明君太累,操劳一辈子,一样会被后人非议,唐宗宋祖算是有名的明君,可他们也承担了不少的骂名责难。有时朕在想,唐太宗兢兢业业,开创贞观之治,是不是因为……他帝位得来不正?为此他甚至查看史官编写的史书。唯有励精图治,国泰民安,才有可能堵住某些人的嘴,顺便抹黑李建成不是帝王之才。”
“陛下……”王译信可不敢像乾元帝肆意评价一代明君。
乾元帝笑了笑,“他做了个不好的先例,所以唐朝丑闻层出不穷。朕不想立早早立太子,也是为朕儿子们考虑。可惜呐,没有人能明白朕的苦心。都怕朕一命呜呼,没来得及写遗照,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怕他们少了拥立之功?少了将来的荣华富贵?”
“唯有阿泽……他明白朕,懂朕。”
“顾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
“你只要真心为阿泽着想,确保阿泽平安,你做什么,朕都给你担着。”
乾元帝目光灼灼有神,轻声说:“朕最不想阿泽出意外,如果连阿泽都不在了,朕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朕可以给阿泽封爵,可以让他一辈子富贵,他不用拼命就可得到常人难以得到的地位,富贵,可朕如果把阿泽只留在身边宠着,阿泽……会远离朕。放他领兵出征,阿泽便活了过来。朕有不放心,谨之,你能明白朕吧。”
“臣女为顾大人日夜翻看苗疆书籍,臣也心疼,见她很有精神,写出来的东西也很道理,臣既欣慰又骄傲。”
乾元帝拍着王译信的肩头,“所以朕把她给了阿泽,谨之,你比定国公更懂朕,更知道怎么心疼,保护阿泽。顾文昌……朕对他失望。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许是朕给顾家荣耀太重,压得他患得患失,放不下,看不开。”
“定国公也是疼顾大人的。”
“如果朕不知道这点,朕会继续容忍他?”
“陛下……”
“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在茶室,朕叫你谨之。”
“臣听闻定国公太夫人亲自操持定国公的婚事,选中吉时。”
“哪一天?”
“顾大人出征前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