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是耳熟,我越过巧儿走几步看过去,只见南玉书仍是一袭百年不变的冰山雪莲色的衣袍,身后跟着一个小宫人,小宫人手中托着一副托盘,上面是一些看似剪下来花木的枝枝桠桠。
“陛下着装如此隆重,想必刚下朝不久吧。”南玉书把手中的金剪放回身后宫人手中的托盘上,冲我躬身行了礼。
“玉书免礼···不错,刚刚下了朝。”我看着他缓缓朝凉亭内走来,便伸手招呼他坐在我对面。
“陛下似有心事,能说出来让臣侍为您排忧解闷吗?”南玉书清澈的双眸看向我,唇角勾起一丝浅浅淡淡的笑容,幽幽的说。
“没什么···只是看到朝中有许多男子当了官,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当官?···什么人都能当官吗?”我想了下,说道。
“臣侍只知道能够做官之人,需有狠心。”玉书淡淡的笑着,轻轻的说。
“这个···谁都知道吧,我也早就知道了。”母皇曾经对我这么说过,我却不以为然,如今看来···
“可陛下不知那是怎样的狠心。”
“哦?”
“想要当上官的人,想要做官长久的人,必须是有杀父之心的人,才能官运亨通。”玉书风轻云淡的说了这么几句,我觉得迷糊又犀利的话,直听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陛下不明白是很自然,”玉书说话间看向一旁淡雅的茉莉花,又闭目轻轻深呼了一口气,仿佛在闻花香,薄薄的嘴唇微微开口:“打个比方,就是上层官员告知下层官员,你若将你自己的老父杀死,我便与你晋升一级,陛下觉得下层官员会怎么办?”
我愣愣的看向宫人手中托盘里的金剪子,喃喃的说:“那么她便会回家···一剪子戳死她老亲爹?好升官?不是真的吧?”
“事实如此,真相如此,为官之人,对上面需顺着,对下面,要狠,这就是权势的感染与魅力。”玉书含笑,淡淡的说了这几句,我便愣住了。
“权势有这么重要?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杀死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么这人就是个傻子!估计到死的时候,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发现用尽力气拼的都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还看不见摸不着!”我用尽力气冲南玉书喊道,喊完之后,看着他依旧冷清的眼眸,与依旧如故的淡笑,愣愣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陛下这么激动,所为何人啊?”凝重的声音幽幽传来,我猛地回头看去,只见悠然静静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列排列有序的宫人们屏息静待,他双手负于身后,狭长的凤目里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凝重的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回在3月11日更新,若是有加班的特殊情况,我会在作者有话说里注明再次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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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科室里总要加班,本来说明天,也就是3月11号更新的,但实在不知明天是否还会加夜班,如果明天不更的话肯定就是加班了,那么就要等到13号才能更了···求上帝保佑不要加班!不过在中国要信菩萨,上帝道儿远怕是保佑不了,那么菩萨保佑啦!
24、若可重生 。。。
我猛然看到林悠然,微愣了片刻,舌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见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赶到,看到我后行了礼与悠然低语了几句,声音太小我没听清,只见悠然听完后不可察觉的微微皱了下眉,继而又看向我。
“陛下,有几个男官想要见臣侍,说有事禀告,此刻正于御书房等候,臣侍去见见,陛下如果觉得累的话可先行回未央宫,等下臣侍与陛下一同进膳。”林悠然说完,也不等我回话,转身径直走了。
我看着他金色的衣袂翻飞,在阳光下发出炫目的色彩,那不可一世的权力的颜色,在他身上相得益彰,他不紧不慢的走在紧紧跟随着他的宫人们前,被宫人呆板有序的队列遮住了傲然的身形,过了个转角,我再也看不到了。
不知为何心中涌起巨浪滔天的怒气,但随即怒火又消失无踪,只有深深的挫败与无奈,林悠然,你总是这样,在不知不觉远远将我拒之万里以外,我永远走不进你的内心世界,即使我只肯为你一人生孩子,我以为你会把我当成你真正的亲人,可你却一直把我当外人,让我一直追随着你的脚步···
悠然,这样下去,我会累的啊,若是某天,我累倒在地,你会不会连头也不回,愈行愈远,直到我看不见?
“陛下,想追,便去追吧。”南玉书淡然自若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疲惫的转身看他,无力的说:“真的···还可以再追么。”
“不试试,又怎知道最终结局,臣侍告退了。”玉书含笑淡淡的说完,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小宫人端着托盘亦趋步跟随。
是啊,再试一次,再让我追随一次,哪怕最后一次,不过这次真的要问明白,我能否可以肩并肩,与他真正的站在一起,想到此心境不由豁然开朗,抓住这根脆弱易裂如稻草般无力的借口,我撩起衣裙下摆,一路小跑去御书房,不顾巧儿在我身后的呼唤,只想着,他应该还未曾走远,也不知这一次,是否可以追随着进入他的脚步,进入他的世界。
当我气喘吁吁的奔跑了一段路程,远远的看到了前方悠然的宫列,我狠狠的揉了下自己的脸颊,尽量是自己的表情显得轻松一些,又努力的笑了一下,清了清嗓音,想走上前去,却不料前方的悠然转了身,向凤坤宫的方向走去,我疑惑的刹住脚,他不是说要去御书房么?怎么改道了?
难道是是半路有人给他打手机,说临时改变路线?我疑惑的想着,随即又狠狠一拍脑门,打掉那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想法,可能···啊,可能是有份奏章忘寝宫里了,先回去拿吧,我肯定的点了点头,再次发动脚步,朝凤坤宫的方向走去。
我来到凤坤宫前,门口那些宫人看到我却显得很是慌张,看着就急的想进去通报,我一伸手拦下,心中疑惑不已,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困惑走了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宫人,悠然平常总要让宫人整齐有序的站在门口,亦或伫立在他身旁随时服侍,所以他的身边,总会有大批的宫人···根本从未像今日这般,把所有的宫人在遣在大门外,我越发觉得不安,遂轻轻的走了进去。
“姐夫,你喜欢舞儿吗?”凤舞的声音。
“郡主风华绝代,谁能不喜欢?”林悠然的声音。
“上次舞儿在朝堂上女扮男装戏弄你,不会再生气了吧?”还是凤舞的声音。
“早已忘记了。”还是林悠然的声音。
这话要是光听,林悠然声音沉着冷静,除了觉得凤舞的声音有些软濡濡的让人发酸外,倒也没什么,可若是如我眼前看到的这般,凤舞紧紧的拥着林悠然,林悠然背对着我的身躯看起来有些僵硬,却也没有推开她,只是双手有些紧握,我与他们的距离不算远,都能看到他垂着的握拳的双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凤舞看到了我,却丝毫不觉得意外,继续拥着林悠然,冲我勾眉挑衅的笑了下,这时林悠然松开紧握的拳头,并缓缓抬起胳膊,我以为他要推开她,只见他轻轻的在凤舞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刹那,我的世界,开始地裂天崩。
林悠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他的动作似乎想要回头,我吓得急忙转身,心中的第一想法却是快快逃走,不要看到他俩这样,希望此刻能时光倒流,自己没有追他过来,没有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好···
跑得太急,朝服裙摆太长门槛太宽,迈的时候步伐低了些,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听到后面仿佛是悠然惊呼了一声,我险险的站稳脚步,脑海中一片混沌,只是沉重的双脚载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是依赖着你的爱生存的,若是你的爱已不在,我该怎么活?狂奔了一段路程后,我泪眼朦胧的扭头看向身后的凤坤宫所在,心中似有所期盼,那个人会过来解释什么,解释他明明知道我总喜欢不让宫人传报就进入他的寝宫,可他为何每次总毫不避忌,让我伤心呢···可最终一个人都没来。
我笑了,凤临,你别傻了,在一起的几年,他做任何事情,从来都不与你解释的,因为你,如果抛却女皇的身份,根本没有任何实力与他并肩,就这样傻乎乎的一个人,根本没有谁能费心为你解释什么。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若你曾未爱过我,我却是依赖着对你爱的幻想而活着,如今才发现,不是很可笑么?
“巧儿,陪我出宫,我想见···鸿依了。”我静静看着后面一路紧跟着我气喘吁吁的巧儿说,巧儿听完后愣了一下,似下意识般顾虑的回头看了下凤坤宫的方面,又看向我,为难的点了点头。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一路摇摇晃晃的,为什么要在此时见鸿依,我也搞不清楚,是因为欧阳左相的那些话我才想来见他么?不是啊,就是觉得很累,就是想见他,他受了伤,也不知好点了没?鸿依,再见面希望你对我发发脾气,让我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吧。
到了欧阳府,我站在不远处,看巧儿走过去与看门人说了什么,那人慌慌张张的进去,不一会儿,看到欧阳左相穿着家常服饰恭敬的迎出,身后跟着一脸不情不愿的欧阳珊珊。
“臣仓促之下未能整装,望陛下恕罪!”欧阳左相来到我跟前,深深一躬腰,我赶紧扶住她,听她用颤抖的声音低语道。
“姨不必如此。”我说道:“我想来看看···鸿依。”
“不是告诉您老人家,不必看他了么。”珊珊略带刻薄的声音传出,欧阳左相便狠狠的一眼瞪了过去,珊珊便讪讪的收声了,只是一脸悲愤不甘不改。
“陛下,请进,小儿从昨日···不慎划伤脸后,便一直不见人,也不吃饭···请陛下好好劝劝他。”欧阳左相低垂着头,小声的说完,我心中一阵刺痛,眼中酸涩,跟随着她的脚步,进入欧阳府。
路经池塘的时候看到了那处如儿时般,没有丝毫改变的水榭,房顶上翘的飞檐与棕色的木质护栏,小时候来找鸿依玩,我们总爱趴在护栏上,拿着一条自制的钓竿,学大人的摸样钓鱼,只是从来不知道看似直直且一条线的钓竿,隐没在水下的是弯弯的鱼钩和蚯蚓的钓饵,当时还是自己拿了一根树枝,再绑了一条细绳子,交给鸿依,让他钓鱼去。
“哎哎,我都看见一条灰色的大鱼了,怎么不咬绳子啊,就那么闻闻又溜走了!”
“笨笨鸿依,鱼有鼻子吗,还会闻?”
“怎···怎么没有,我看到它闻了,就是有啊!但它为什么会跑呢?”
“哦,我知道了,你快去,拿些香料抹在绳子上,鱼闻见了觉得香,就会咬了,然后你就能钓上来了。”
“哼哼,临,看你说的还算那么回事···我去拿香料,你拿着钓竿继续钓啊,别让鱼跑了!”
儿时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很鲜活,仿佛发生在昨天,我们已经告别了没心没肺的童年生活,迎来痛彻心扉的成人世界···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只能时时在成长时造成的伤口上敷药,别人,却是在不住的往你的伤口上撒盐。
我来到鸿依的寝室门口,欧阳左相柔声地说:“鸿依,陛下看你来了。”
里面先是沉默了半晌,突然传出了鸿依爆发般的吼声;“我不是说了么,谁也不见!我···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娘···你快领那人走吧!”听起来还算中气十足,还好,我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陛下,这···”我微笑着打断欧阳左相面带难色的说话,只让她先下去,便不由分说的推门走了进去···幸而门没锁,否则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冲门框子说话了。
一进门就看到墙壁上显眼的挂着一根粗糙的树枝,上面还系着一跟细绳子,由于时间久了,本来白色的棉线绳子已经发黄,但我还能隐约的看出,便是小时候我自己做好后交给鸿依钓鱼,并要他好好保管,回宫后又抛之脑后的钓鱼竿,由于自己慢慢长大,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随便进入男子的闺房···如今再次看到,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陛下,我不是说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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