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巴格老哥能知道些什么。”布达旺老爹说道。
是啊!巴格大叔或许能认得这枚牙齿,但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天,草原的上空有几块黑云,顿时,草原上有些暗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这时,若真突然跑了进来,她的模样令阿特大吃一惊:上气不接下气的若真满脸是汗,花容尽失,而且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若真?“阿特猛地站起来。
“阿……阿特……特……”若真神情非常的悲痛,隐隐的,有些惊恐。
阿特忙走上去把若真搂在怀里,安慰道:“若真,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好一会儿,若真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说:“古力死了,他用小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什么?”阿特惊得一下放开若真,呆愣片刻猛地拔腿跑出去。
尸首周围已站满了人,古力的爹娘已欲哭无声了。
古力死得很惨:他跪仰在草地上,双手握着一柄佩刀把自己的肚皮剖开了,鲜血及内脏散乱了一地,他的脸抽搐得已变了形。一丝惊恐的目光从他那圆睁的眼珠里透出来,嘴里冒出许多的白沫。
“怎么回事?”他问同古力住得最近的迈力木。
迈力木已惊得脸色苍白,说话嘴都哆嗦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和他准备去天山采药,他……他却……却突然尖叫起来,那样子很恐怖,并抽出刀刺向自己。”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阿特喃喃自语。
当然没有人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没有人能明白。
处理完古力的事,大家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帐内。由于这件事,大家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影阴。阿特在家呆坐了一天,直到天黑,其实天并没有完全黑下来,只是由于空中几块黑云挡住了太阳,才这么暗的。古力,那么活泼善良的伙伴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失去了,朦胧中,还依稀能见到他的笑脸。
这时,若真走了进来,他不太放心阿特,因为阿特是古力的好朋友。
“阿特,不要难过,一切会过去的。”若真安慰道。
“若真,古力那么善良,也那么热爱生活,他怎么会自杀呢?”阿特喃喃问道,他还没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若真摇摇头说:“我也不明白,听迈力木的描述,古力好像中了邪。”
“中邪?”阿特一愣,随即摇摇头说:“不可能,有纯洁的心生长在我们体内,有凶猛的猎鹰在天空为我们守候,不洁的东西进不了我们的大草原。”
“可古力的样子非常像中邪。”
帐门打开了,是鹰,迈力木,龙刻,伊布旺。他们的眼睛都红红的,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古力是他们共同的好伙伴,平时在一起说说笑笑,在一起赛马,而现在却突然地没了,而且那么惨。
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帐内沉寂得听不到一丝的声响。
“明天,我们摘些花给他送去。”好一会儿,阿特才说。
伙伴们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古力平时最喜欢花了,他常常把那些白色的小花串一串圈在他那匹小白花马的脖子上。
第二天,当他们赶到古力下葬地方时,那儿已聚集了好多人。
阿特把一大篮的小白花撒在地上,这是他和伙伴们连夜采摘的。
众人默默地站立着,为死去的古力表示哀思。
长空一声哀鸣,是鹰养的那只大鹰—猎云,它落下来,落在鹰的肩头上。平时,古力总是带着猎云到处跑,在鹰随阿特去沙漠的时候,都是古力喂养它的。相信,它和古力也是有感情的。
一块阴影从地上飞掠过去。众人抬头一看,是一片黑色的乌云,如铅色,浓浓的,如同此时此刻人们的心情。
布达旺老爹低低的骂了声:“这不祥的乌云。”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当然古力的死,也没有查了什么原因。
流水似的时间瞬间已过去十几天了,煎熬在古力之死的人们开始有了欢笑。草原上有了马儿的奔跑,有了篝火旁的舞姿,也有了阳光下的歌唱。阿特也渐渐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云烟渐渐逝去
留下泪的悲剧
心在滴血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背井离乡的感觉已被战刀所代替
苍天上方的鹰啊
你能不能
带我离去
古来金戈能见几人笑
把风云傲视寒风里
……
阿特正在看一本关于祖先们留下的书。
是啊!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能从战场上生还呢?就像那些沙漠中的尸骨,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去杀敌,恐怕带来的痛苦不仅仅是属于他们自己。怪不得,这书中的将士愿意抛开世间的一切杂念,去寻找什么极乐世界昵?其实,只要没有战争,没有杀虏,这草原,不是一方乐土吗?
安闲的时刻,阿特倒又十分怀念那片沙漠了。他的心又开始活动了,他应该属于那片大沙漠。自己无父无母,没有人可以管束住自己,正好可以去沙漠了。
又过了几天,阿特约好了伙伴们,准备过几天出发。
但一件难缠的事发生了,若真非要跟随他们去沙漠探险不可。
现在,阿特正和若真争得不可开交。
“阿特,我真想跟随你们去看看沙漠的样子。”若真固执地哀求道。
“不行,我们不是去看什么景色,而是去大沙漠呀!你知道吗?那弄不好是去送死的。”阿特急了。
“那我更应该跟你去了,我不放心你。”若真坚持己见。
对于若真,阿特一点办法都没有,但他死活抓住一条:就是不让她去。
“你知道吗?那儿很危险的,你跟去会拖累我们的。谁来照顾你?”阿特依然苦口婆心。
“当然你呀!”若真笑着说。
阿特涕笑皆非,但却无可奈何。
正在争执间,迈力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的脸色苍白。
“什么事?看你累得。”若真问道。
“布达旺老爹死了,和古力的样子一样。”
“什么?”阿特和若真是彻彻底底地震惊了。
果然,布达旺老爹的死相几乎和古力一样,也是双手握刀剖开了自己的腹部,眼里露出惊恐。
这不祥的乌云。阿特突然想起这句布达旺老爹的话来。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空:黑云密布。也许草原的上空已经变得有些污秽了。
他们自然没了再去沙漠的念头,一片阴影已经笼罩了整个草原的上空。
然而,厄运并没有从此打住。短短十几天,整个部落里不断有人死去,而且死法跟古力一模一样。连古力在内,已经有九个人死了,几乎全是自刺而亡,查不出什么病因。九个人眼中的惊恐令所有的草原人感到了世界的末日,他们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已无心再游牧放马,而是随时随刻提防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来。
草原的上空已连连几日阴云不散了,整个世界一片铅色,好像要染黑整个世界。
古力等人的死已变得扑朔迷离了,阿特开始感觉到这已不是一件单纯的自杀事件了。九个人的死全都是一模一样,而且样子极其恐怖。难道这其中隐藏了些什么?也许是若真所说“中邪”,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中邪。这不祥的乌云,他的脑中又浮现在这句话来。忽然,阿特心中一凛:那个幻觉,那梦中依然清晰的活。
纳兰克,纳兰克,用黑色的乌云去驱散那上空的鹰。阿特重复地念着走出帐外,外面的天空已是风雨欲来,乌云似是千千万万的魔鬼正在迅速的布满整个天空。不祥的预感已重重地凝结在心头,更大的厄运正在降临,一切变得沉闷起来,这草原已变成了一个无声的世界。欢快的马儿停止了奔跑,在黑色的云块下变得焦躁不安;高空的苍鹰已停止了翱翔,正争先恐后躲向贺兰山。
一切变得恐怖,一切变得神秘了。
阿特呆住了,一股无比的恐惧感迅速布满了全身。因为他知道了厄运的根源。
就是那枚神秘的蝙蝠牙齿。
仔细想来,每个死亡的人都曾经摸过这枚牙齿。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那枚牙齿,并把它扔出去。
这是一个不吉利的东西,许多人因它而死,说不定自己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了。
但是,这已经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牙齿送走,但能送到那儿呢?草原上,但还是有人会被它害死。只有大沙漠,只有荒无人烟的大沙漠才能容纳这枚沾满鲜血的牙齿。他又跑过去,捡起了那枚牙齿,他已不再畏惧它了。只是他悔恨,他悔恨从沙漠中带来这个邪物,令那么多的乡亲丧失了性命。可现在,什么都晚了,他只能把它送出去。他已决定把它送走,而且,是他孤身一人。只有这样,他才能自己宽恕自己,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这时,天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亮光,是闪电,在这黑暗里显得那么亮。
一个奇迹出现了,那枚牙齿上映着闪电现了一行红色的文字来,不,更像是一串符号。可是,他看不懂。天空又暗下来,那行字又消失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所见得一幕,但那确实是事实啊!那是什么?为什么这颗牙齿上会有那神秘的符号?他越发觉得这枚牙齿的不可思议了。虽然它上面藏了太多的秘密,虽然他对这个秘密的兴趣也越来越大,但恐惧感也随之越发强烈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它送回大沙漠,因为这是一个不祥之物。
浑浑噩噩之中,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熬过了这一夜。
第二天的早晨,太阳的光茫刚从乌云的缝隙中透射出来时,阿特带齐所用之物,开始上路了。但他还没走几步,早起的牧民就看见了。他们围了上来问道:“阿特,这么早去哪儿?”
面对乡亲,阿特无地自容,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充满了愧意。
这时,苏拉爷爷同鹰他们也过来了。
“阿特,你要去沙漠?”见了阿特身上所带的行囊,鹰知道他要去沙漠。
阿特没有说话,但眼中噙满了泪水。
众人们更加不安了,他们焦急说:“阿特,有什么事说呀!”
苏拉走上来说道:“这种时候,你还出去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邪恶已经危及了我们每一个人。你还是安静些吧!”
“我就是要把邪恶送出大草原”阿特已经无法再隐藏这个事实。
“什么?”鹰惊奇地问。
阿特忽地跪在众乡亲面前,这倒把他们吓了一跳。
苏拉爷爷满脸疑惑地问:“阿特,你这是怎么了?”
“苏拉爷爷,这些灾难都是我带来的,那些人都是我害死的。”阿特已是满脸泪痕。
“你说什么?好孩子,你起来。我们草原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小伙子,你怎么会害大家呢?”苏拉爷爷急忙拉起他。
阿特从怀中掏出那枚牙齿,恨恨地说:“都是它,都是这颗可恶的牙齿。自从带它回来后,草原的天空就变得黑暗了,厄运也降到我们头上。这是一个不祥之物,我要把它送回沙漠。”
“什么?”大家全都惊呆了,怀疑地望着那枚牙齿。但从阿特的眼中,大家明白,这是真的。
“可你怎么自己去?”苏拉爷爷不放心地问。
阿特无比愧疚地说:“古力、布达旺老爹,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都是我害死的,我罪不可恕。所以我要带着邪恶离开这个地方。”
苏拉爷爷长叹一声说:“傻孩子,如果这是真的,大家不会怪你的。谁也不可能想到因为一块骨头而会驱散草原的鹰。但是你自己孤身一人去沙漠,我们都不放心的。”
阿特深深的感动了,因为他所看到的,是每个人眼中的宽容,却没丝毫的怨恨,包括古力的娘伊沙大婶。
“阿特,是苍鹰总会翱翔蓝天,是兄弟就会一起去承担苦难,放心,我护送你去。”鹰说道。
“可是,这会要你的命的。”阿特急忙阻止。
鹰笑了,说道:“我的命只属于草原,不归任何的邪恶,我的命它是拿不走的。第一个接触这颗牙齿的是我们,可我们不是安然无恙吗?”
阿特含泪握紧了鹰的手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赶快走吧!要不然,迈力木他们该追上来了。”
两个人向着草原的乡亲们望了一眼便转身走向祁连山。
“愿神保佑你们。”苏拉爷爷默默地说。所有的人也都在祈福于他们。
身后传来几声鹰的叫声。他们回头一看,是猎云正疾飞而来。猎云的下方,是迈力木、龙刻、若真狂跑着,高喊着他们的名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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