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像登徒子了,你还是快点出去吧,不然我可喊我阿兄了啊——”
项籍难得看到素女这样子生动的时候,大手不由自主地伸上去捏了下素女鼓起的脸颊。
素女呆了下,随即瞪着眼前的大手,片刻后才伸出一双手反掐了上去——让你欺负我!
虞子期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妹妹和项籍互相掐着的样子,他本就觉得项籍是个可靠之人,虽然比妹妹稍微大了几岁,但也不妨事的。本来以为项籍和妹妹互相有意的,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轻咳一声道:“羽兄,你这可不对了,怎么欺负我妹妹起来了?”又对素女道:“妹妹,你太失礼了,羽兄可是阿兄的好友呢。”
项籍和虞素女都放了手,素女瞥了项籍一眼,自榻上站起来道:“明明是他失礼才对,阿兄不知道他方才说了什么。”
项籍面对虞子期质问的目光,依旧坦坦荡荡的,微笑看着素女道:“我项籍从来不说戏言的。”看见素女脸上浮现了娇羞的红晕,眼中有喜悦和一些不安,他的笑容更深了,素女果然还是同之前一样的。心中一安,转头对着虞子期道:“子期,我极为仰慕素女,愿意娶素女为妻。一会儿归家便同叔父讲明,择日来下聘商定婚期。”
这话一说,虞素女就呆住了,从前根本就没有这样一幕,项籍虽然对自己有心,又知晓自己对他也有意,但是却因为项氏子身上背负的国仇家恨,也是因为战乱,两人虽然订下了婚事,却迟迟不曾按照六礼来办完婚事,等自己真的和他在一起时,实在巨鹿之战之后了……
虞子期看妹妹的样子不像反对,心中高兴,当即道:“如此甚好,我阿翁虽然不在家中,素女的婚事,我这个兄长也是可以做主的。那我就等羽兄家的媒人上门来了。”
项籍看素女呆愣的样子,只当她是惊喜呆住了,将六脚矮桌上的梅花放在了窗前的瓦罐里,便对虞家兄妹俩告辞了。
待项籍走了,虞素女才回过神,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忐忑,不由得看向了虞子期:“阿兄,这样合适吗?”
虞子期笑道:“我早就觉得羽兄是个厚道可靠的男子,妹妹你嫁给了他,是不会错的。”
“……”虞素女晓得和虞子期说不清楚,想到自己也不是不愿意嫁人的,况且能够和项籍早点成婚,也是件好事,免得和从前一样,订下了婚事却迟迟没有时机完婚,纵使众人知道自己是项籍的女人,但是身份之上却总是有瑕疵的。如今是始皇帝三十六年,而嬴政将会在三十七年夏天出巡的途中去世,然后就是天下大乱,也只有今年适合项籍成婚的。
“就依阿兄的意思吧,不过这婚事还是该告知阿翁才是,正好让他快快归家才好。”虞素女想了想对虞子期道,能早些成亲也好,说不定还能让父亲不再出事。
从前自己虽然和项籍定下了婚事,但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立刻成亲。等到二世皇帝胡亥广选天下妙龄女子之时,自己赫然也在名册之上。父亲当然不许,又因为项家人都不在吴中而在会稽,那些官吏最后竟然逼死了父亲。若是真的和项籍早早成了亲,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虞素女暗猜项籍说他做的梦也许是真的,也唯有他知晓了从前的那些事情,知道明年始皇帝将死天下将大乱,才会在今天提出亲事来。只是如今世道,一般女子都是十四岁许嫁,就是不知道项梁是否会同意了。
项籍离开了虞家,心中所思和素女一般无二,与他而言,天下很重要,素女也很重要。他决心要说服叔父快快成亲,以后之事也好有筹谋。心中有事,脚步也更快了,却在半路之上碰见了来寻他的龙且。
“阿籍,你季父回来了,同来的还有韩人张良。”龙且和项籍并肩走着,“那个张良,会不会一直留在这儿?”
项籍脸上的笑容消失,张良倒也罢了,对于项伯这个叔父,项籍很想将他给一刀杀了。“放心吧,张良不会留太久的。怎么了?你对张良的很有意见?”
龙且沉默了片刻才苦笑道:“我还没看见张良长什么样子呢。只是我出来寻你前,看见阿冰的神色不同寻常。”
从前的项籍不懂,现在自然明白龙且对从妹项冰的心意,当即拍了龙且两下笑道:“放心吧,张子房快四十岁了,家中早有妻室子女,阿冰是项家女,怎么可能为妾?”
龙且觉得兄弟说得很对,顿时放下了一大半的心来。又想到方才项籍脸上的笑容,遂打趣道:“你之前说的让你害了相思的女子,莫非就是虞家小娘?她虽然容貌秀美,但是还不到十四岁,兄弟你也看得上眼?”
项籍大笑道:“难道她就不会长大?龙且,我已经决定了要娶虞家素女为妻,一会儿就会和叔父表明意思的,你可是我兄弟,可要帮着我说说话。”
龙且也笑了,“以前只晓得你性情高傲,还不知你是个急性子。放心吧,兄弟一定帮忙说服项公的。不过,我倒是觉得项公会同意的。”
“但愿如你所言了。”项籍却知道要想说服项梁同意婚事容易,立刻成亲却很难的。果然,项梁听项籍说有意娶虞素女为妻后,先是高兴地同意了,听说他想快点儿成亲,脸色就沉了下来,“如今大事未定,成亲之事须得再等两年才能说。”
“叔父,侄儿以为成家立业并不是对立的。侄儿娶了妻子,自然会全心想着项家的大事的。”项籍当然不好明说,此时不成亲,以后再想成亲得好多年后的话了,只得道。
“羽儿,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只想着儿女情长?你叔父也不是不答应你娶虞家的女儿,不过说等大事明朗后再成亲罢了。你如此急迫像什么样子?”项伯呵斥道。
“非是侄儿心中只有儿女私情,而是侄儿明白,项家身负的重担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两年之后人在何方都难说,还说什么嫁娶?侄儿自己倒也无妨,却会连累人家女子。不如乘着如今项家人都在,了结了婚事,也不至于以后对不起人家。”项籍强忍着对项伯的厌恶,跪在项梁面前道。
羽素心明渣男遭殃
项梁见直挺着跪在面前的项籍,对着张良道:“子房见笑了,还请先下去歇息。”
张良自知不好在项家人处理家事时还在场,就随着下奴一起离去。项梁才看向项庄和项冰道:“那位虞家的小娘,你们俩可曾见过?”
“不敢欺瞒叔父,虞家的女君,我们今日刚刚见过。”项庄看了项冰一眼,小声道。
“伯父,虞家妹妹挺好的,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籍哥喜欢也是正常的。您就答应籍哥的请求吧。”项冰好意地劝道。
“女色生事!羽儿,你也太让人失望了。”项伯做叹息状道。
项籍的心中,项伯这个叔父和仇人没什么两样的。闻言气恼抬头怒视项伯,冷声道:“男婚女嫁,人之常情!季父有妻有子,就不许我项籍娶妻生子吗?”
项伯被项籍眼中的冷色惊了一下,随即气恼万分,对着项梁道:“兄长,你看看你看看,羽儿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些叔父为了他好,在他眼中反倒成了恶人了!”
项梁也不高兴项籍如此无礼地项伯说话,呵斥了一声,他又看向龙且:“龙且,你为人最是稳重,看人看事也极为精准,你说这虞家的女儿如何?”
龙且也不看项籍,只笑道:“项公也太高看龙且了,虞家的女儿只一面,正如阿冰所言,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这倒是其次,我想阿籍看重虞家女,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另有缘故。项公请看阿籍今日所得的神兵!其实此剑并非单单出自虞子期之手,这位虞家女的作用更大。”
项梁暗暗松了一口气,娶妻乃是大事,若是项籍只是看中了人家的美色,他是绝对不是答应的。如今听来,这女子有才有貌,倒也算是一桩不错的婚事。沉吟了片刻才道:“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待我让人打探虞家的情形,再给你答复。”
“还请叔父先看过此剑,此剑不同于一般的宝剑。”项籍心知项梁这样说,就是已有松动,给了龙且一个感激的眼神,双手递上宝剑。
项梁接过宝剑,入手差点落地。“咦”了一声,用力拿着宝剑,却无力去抽剑出鞘。项籍忙起身缓缓拔出剑,果然引来项梁赞赏的目光。
他想起之前听人说虞家纸张以及曲辕犁的事儿,对于虞家女子作为侄儿媳妇还是能够接受的。但是想到项籍的性格,他着实不放心他此时娶妻……
屋中一片静默,还是项伯打破了沉寂,开口道:“男婚女嫁人之大伦。但是羽儿纵使已经加冠了,却没经过多少事的。虞家女到底能否做项家妇,还待再说。只是以我看来,我项氏将来若要起事,尚需楚人支持,羽儿若是娶了屈、景、昭三族之一的女子为妻,于公于私,才为上佳之策,这样这一来,将能得到楚国遗民更多的响应的。”
几个小辈都不以为意,项梁却被项伯的话说得动容。项籍一看叔父的神色,心中一凛,铿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当凭自己的本事成就一番事业,何须倚靠妇人?我项籍顶天立地,自当有一番作为的。楚人本就恨秦人,大旗一挥响应者自会云集。叔父,侄儿下定决心,非虞氏不娶!”
“胡闹!”项梁知道项籍太过重情,待亲族、兄弟如此,以后待女人也会如此,所以才迟迟难应下。如今项籍这样说,岂不是逼迫于他?
“你不必再说了,待我见过虞氏,再做他说。”项梁挥了挥手,一语做结。
项籍无法,只得行礼退出了屋中,到了前庭之前,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牵了马翻身就奔了出去,为了发泄心中的郁气,手起剑落,顷刻间就砍断了八棵大树,将后面跟着出来的龙且和项庄都吓得不轻。反倒是项伯听说之后,更是不高兴了,很快又去同项梁。
“羽儿这还没有娶成虞氏就这样顶撞你我,以后若是娶了,岂不是会丢下重担只顾儿女私情?”项伯很是气恼地道。
项梁心中也不舒服,只是他的心胸比项伯的开阔,且从小将项羽带大,知道侄儿的性情,最终叹了口气道:“羽儿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他既然看中了虞家女,若是不让他娶,就算此时他听了你我的话,但是心中势必留下疙瘩。再说了,项家如今的情势,那三族之人又怎肯以女子下嫁呢?算了,虞家女也不错,是他自己中意的,就算真的不好,以虞家的地位,我们要处置也容易些。等虞公回来了,我亲自去虞家提亲就是了。”
项伯嘴上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头觉得兄长太过宠溺项羽了。
素女很快就从虞子期的口中知道了项梁项伯兄弟俩人没有同意婚事,小脸就沉了下来,“项梁倒也罢了,那个项伯,真不是个好人!”
“妹妹,快别胡说了,那怎么说也是羽兄的叔父。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羽兄很坚持的,而且我妹妹这样好,他的叔父们最后肯定会同意的。还有,就算他们不同意,我妹子什么人嫁不得?”虞子期忙安慰妹妹道。
素女摇了摇头,若是项籍真有从前的一些记忆,那他此时定然很不好受的,项籍最重亲族叔父,最后竟然是出卖他的小人……想了想就起身带着哀求道:“阿兄,我很担心项籍,我想去看看他。”
虞子期见妹妹这个样子,很是无奈:“婚事不成,现在去他怎么好?”又见素女憋着嘴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只得答应了,等阿绿服侍素女穿上了厚重的披风,才带着她出了门。
吴中城外的溪水边,一匹马儿没系住缰绳遂意地吃着嫩草,项籍躺在草地之上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出神。龙且站在一边,只当兄弟是婚事受阻而“颓废”,他无奈道:“阿籍,你再这样下去,项公他们肯定是以为你是为了虞家女君才这样消沉的,他们心中对虞氏肯定会更有意见的。”
“哼!”项籍冷哼了一声,“叔父倒也罢了,在季父心里头,我项籍可是什么都不是……”否则,他也不会和刘邦这无赖小人勾结出卖他这个侄儿的。他看着龙且担心的神情,从草地上坐起,“我无事的,总有一日,我要我说的话,无人敢不从!”双眼余光却瞧见了林边骑马而来的虞家兄妹,脸色当即变得柔和起来。
龙且和虞子期都是识趣之人,当即就说去切磋武艺走到了老远,留下了项籍和素女两人来。
项籍看走近女,她还很稚嫩,容颜如花眉目生动,还不是垓下之围中自刎的风情万种的素女,还没有跟着自己吃过诸多苦,还没有因为自己而染上风霜愁色。他伸出手,用力握住了素女的手。
虞素女感受到握着自己的大手如火般灼热,她抬头看向项籍,无论后人如何评说他,战神抑或杀人狂,但是对于自己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