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愈发忧心,在第二天一早,就立刻混进了涌进城主府的人群中。
“来了!”不知是谁惊呼一声,空中传来一声鸟鸣,几只在岳麓城难以见到的珍惜飞行灵兽从天际滑过,向着前方的府邸俯冲而下。
那鸟儿还未停稳,红?帐已被人一把掀开,大红衣裳的女子一跃而下,一闪而过的侧颜让云染心中一突。正是公孙虹!
她冷冽傲然,完全没有待嫁女子的娇羞,反而隐隐带着咄咄逼人的杀意。
一道含笑的优雅声线忽地在人群中响起:“看来我的新娘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少废话,我弟弟在哪里!”红衣女子丝毫不给他面子,上前就横眉冷对地喝问道。
“姐姐出嫁,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少不了小舅子了。”
那声音不带丝毫怒气,依旧保持着优雅平静和浅浅的调侃之意,让公孙虹更加恼怒。
“铿然”一声,火红的法杖已从女子洁白的玉掌中出现,却被一双男子的手突然按住。
“我的新娘子,大喜的日子动这些兵刃可是不吉利的。说不定会导致哪儿就血流成河哦。”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公孙虹面色一白,双手松弛下来,红色的光芒从她的手心缓缓消失。
“这才乖。”穿着红色刺金广袖长袍的男子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缓步朝前而行。
公孙虹的手不易觉察地微微一颤,却最终没有挣扎,任凭他拉着自己。
“看,咱们的证婚人来了。”南宫予玄轻曼地一笑,一手指向前方,让公孙虹的瞳孔猛然一缩。
“阿昌!”她失声唤出。
前方大厅前和她有七八分相像的少年,正是她的孪生弟弟公孙昌。
少年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神焦虑地盯住了公孙虹。而他的身体僵硬,一直由两名城主府的护卫“搀扶”着,显然是被控制住了。
南宫予玄将正欲扑向公孙昌的公孙虹一把拉住,轻笑道:“新娘子,莫要急。你看你弟弟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等他给咱们作证拜了堂,有的是机会给你们叙旧。”
“就是就是,大小姐,莫要误了吉时。有叔婶和阿昌为你证婚,快些和姑爷拜堂去吧。”
人群后方,突然又传来一道妖娆的女子声音。
一名看似三十多岁的女子,挽着一名面色略苍白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一左一右从两名护卫手中接过公孙昌,挽住他的两条胳膊,拉着他往前拖去。
公孙虹的眼中划过一抹深切的恨意,指甲蓦地狠狠掐下,鲜红的血珠渗出,而手掌被伤到的男子却似恍然不觉,用在外人看来极其亲密的姿态凑近了女子的耳畔,轻轻吐出几个字:“看看你心爱的弟弟。”
一抹红痕从公孙昌的指尖渗下,映在公孙虹的眼中,却好似给了她狠狠一掌般,让她瞬间颓然下来,认命般麻木地跟在南宫予玄的身后往走着。
她没有留意到,原本身体僵直的公孙昌突然身体一颤,竟豁然扭头,望向那些观礼的人群。
“别轻举妄动。”一道似乎有些耳熟的女子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少年瞪大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却什么也没发现。
“等他们准备拜堂的时候,你就将这张符咒扔出来。”那道声音继续道,而少年的手心却突然被不知何时吹起的一缕微风送进了一张不起眼折起的纸。
走在公孙昌身侧的一男一女丝毫未发现异常。少年定定神,神色又木然起来,任凭他们带着自己朝大厅走去。
云染的嘴角掠起一抹笑意。
此时她倒吊在拜堂主厅的屋檐下,而精神力已在城主府探了一个遍,正想飞身而起,朝着某个方向掠去,却突然听见一道惊雷般的大吼从外面炸开,惊得她差点从空中掉了下去。
“我章扬的女人,谁人敢娶!”
☆、第二百二十九节 我来抢亲的!
人群哗然,不知是谁突然嚷了一嗓子,“哇,有人来砸场子了!”
嘿嘿冷笑响起,“我不是来砸场子,我是来抢亲的!”
伴随着章扬的一声大喝,一阵狂暴剑气急风骤雨般扫过,逼迫着拥堵在一起的人群潮水般退去,留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公孙虹愣愣看着前方。那条通道尽头,站着一名瘦削青年,双手握紧大剑,举在胸前,眉眼含着一缕笑意,正是章扬。
瞬间,少女木然的眼眸忽然如同星辰般亮了起来。
章扬看见她,眼中倏然闪过一丝惊艳和欣赏的光芒,朝着对面的女子做了一个口型。
公孙虹的嘴角翘起。她已读懂了那几个字。
“我来接你了!”
公孙虹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就觉自己的手蓦然被身侧之人狠狠抓紧,仿佛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章扬,你果然出现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吗?”南宫予玄的面色略冷,讥讽一笑,“你的好兄弟燕南楼就让你一个人来送死了?”
章杨将剑放下,邪邪一笑:“送死?不错,我是来送你死的!”
他的话音落下瞬间,再度旋转起手中重剑,剑气随着他的旋转从剑中渗出,迅若游龙,朝着南宫予玄缠绕而去。
“阿虹,让开!”
一声冷笑从南宫予玄的口中发出,他左手袖子一甩,空中爆起一串紫色的电花,挟着雷电的力量在他的面前盛开,将章扬的剑气尽数拦下。
公孙虹蓦地挣扎了下,耳畔却传来南宫予玄含着警告的低语:“想让你弟弟活命,就听话。”
红衣女子身子紧绷起来,良久闭上眼睛,不再看章扬。
而那毒蛇般的男子已朗声大笑起来:“今日大喜之日,不易见血,将他抓起来,当成我送给新娘子的大礼!”
张狂的笑意从南宫予玄的口中发出,他挽着公孙虹,不再管章扬,自顾自地准备离开。
然而章扬却面色讥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人群安静了下来,已觉察到场上蔓延的杀机,有些人想要先行离开,却在穿越到人群后方时忽然停住。
南宫予玄的脸色蓦然生冷。
静默的人群后,一排白紫色衣服的青年犹如松柏般站立得挺拔,而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一群城主府护卫。
那些灵剑阁的弟子面色轻松惬意,然而他们身上散发的杀意却让来看热闹和观礼的那些岳麓城居民大多白了脸纷纷避开,被眼前的变故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南宫予玄。
“灵剑阁的人一向和我南宫家无过节,怎么,今天你们打算在我的大好日子砸场子了么!”南宫予玄冷声厉喝道。
吊儿郎当的耻笑传了过来,“我都告诉过你了,我是来抢亲的。”
南宫予玄静默了下,忽地又笑了起来,“抢亲,行啊。只要你能打过我,只要公孙虹愿意跟你走,你尽管来抢!”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什么叫抢亲你懂不懂?就是带着一群兄弟把你群殴一顿,然后把你的新娘子带走!”章扬嘻嘻一笑,将南宫予玄呛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管用威胁的眼神盯着公孙虹。
公孙虹看了眼被紧紧抓着的公孙昌,又望了望面容笃定,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的章扬,最终翕动了下嘴唇,“你、你还是走……”
南宫予玄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在这一刹那,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遮住眼睛。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敏锐地觉察到身侧一空。立刻散发出数道狂暴的紫电能力,激射入白光之中,将眼前的迷幛击散。
朦胧的视线中,他惊异地发现原本被他用暗系术法控制的公孙昌竟行动自如地一手拉住了公孙虹,而另一只手掌中,土黄色的元素力正朝着他的族叔公孙琰脖颈后击去。
男子冷哼了一声,天际落下一个巨大的紫电凝聚而成的网,朝着那两姐弟头顶笼罩而去。
“哧啦”一声,一道剑影从紫电巨网的角落浮现,将大网撕裂开一条巨大的缺口。
公孙虹掌心的火球还未发出,就已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住,将她从紫电之网的缺口处拉了出去。
得意地笑声从身后传来,熟悉得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哈哈,抢到你了!”章扬肆意飞扬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喃喃道,而她已被揽入一个硬朗的胸膛中。
这一幕落入南宫予玄的眼中,宛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掌般,让他怒火中烧。
“哼!抢到了?还未走出我城主府的大门,就敢这么大言不惭!”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暴怒响起:“年总管!开阵法!将这里所有人都留下!”
“是!”
随着那声是应声落下,城主府的上空突然闪过一层黑色的雾气,与此同时,许多人都骇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灵脉好似堵塞住了般,无法自由运转元素力。
南宫予玄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他今日大张旗鼓举办婚礼,除了想要吸引来岳麓城的人,寻找天赋绝佳之人用作某种用处之外,也是想吸引来章扬和燕南楼。
尤其是燕南楼,没有将他控制住,让南宫予玄心中总是有所不安,觉得无法彻底将岳麓宗纳入自己的控制中。
然而,他没料到章扬居然带了灵剑阁的弟子都没带燕南楼。不过也没关系,等他控制住那些灵剑阁的弟子,又可多一件找灵剑阁要人的筹码。
正在他看着面前有些惊慌失措的人群得意地笑得时候,却突然眼瞳张大,愕然看见在他得头顶浮现的一个巨大黑色漩涡,朝着城主府内的一处地方汇集而去。
南宫予玄豁然回头,看见在城主府中心最高的建筑上,有名白衣女子正眉目含笑,悠闲地翘着双腿坐在那里,一手托腮,一手掌心向上,而天际的黑色雾气好似在被她牵引般,吸纳进她的手心。
“云染!果然是你!”南宫予玄的眼睛眯起,冷冷盯着对面的女子。方才看见公孙昌体内暗系术法被解开,又有光系闪光符被扔出,他的心头就掠起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没料到云染还真的出现在这里。
“哼,我改变主意了。”他平复下自己狂怒的心情,看了眼互拥在一起的公孙虹和章扬,嘴角掠起一丝嘲讽而邪恶的笑意:“我就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吧。既然小染你急着破坏我的婚礼,还让我的新娘子跑了,不如你就来代替她吧。”
他的话音一落,章扬和公孙虹的脚下就突然浮现一个黑色的旋转光圈,看起来是一个暗系的阵法。
云染的面色一变,这南宫予玄也不知得了什么奇遇,分身已是大术士水平也就罢了,自身竟已到了权术士。
她刚刚动身待阻止,已被一道暗影挡住了视线。
“噗噗噗。”原本笑容得意的南宫予玄面色僵住,连连吐了三口血。
其他人没有看见,可是公孙虹和章扬却看见一柄溢散着火焰长尾的黑色长剑,从他们的面前掠过,将黑色的阵法撕裂,然后狠狠击在了南宫予玄的身上。
“可惜,竟然带有保命秘宝,否则方才那一下,就该要了他了命!”杀意凌然的声音在云染的耳畔响起。
黑色的剑影化为一道周身散发出可怖冷意的男子,将云染拦在身后,把她遮蔽得严严实实,让前厅的人视线完全无法接触到她。
云染微微一笑,将脸贴在苍涧的后背上,“暂时留他的一命,还要套问岳麓宗其他人的下落。而且,我刚刚在他身上觉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少女的眉头蹙起,努力回想刚刚南宫予玄在被苍涧突然袭击之时,身上爆发的那股护体能量。
“敢觊觎你,我不想放过他。”冷然的声音,昭示着身前那个占有欲超级强的男人心头已怒火中烧。
南宫予玄在说刚才那段话时看向云染的眼神,让他有挖掉对方眼珠的冲动。那种赤裸裸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神情和话语,让他几乎是瞬间就不再隐藏身形,动了杀机。
“咳!”南宫予玄抬头,和空中长袍飞扬,面容冷冽的俊美男子对视着,半晌,浮起一缕挑衅的笑意,“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咳、咳,你们想见岳麓宗的人?身为岳麓宗的新任宗主,本座大婚,他们怎么可能不来祝贺,算算时辰,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吧。”
“啊!”南宫予玄这句话才刚说完,一名站在外围守住城主府出口的灵剑阁弟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骤然前倾。
而他身侧的另外一名弟子则是面露讶异惊骇之色,“沐溶师兄?你、你为什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冰刃已朝着他的脖子割来。在他身侧的另外一名灵剑阁剑士反应极快地击出一道剑气,同时将他朝后一拉,躲开了那道冰刃的袭击。
“小心!防御!”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云染和苍涧的面色均沉了下来,双双朝着城门口飞去。
一群青衣法袍飘扬的术士不知何时来到了城主府的门口,好似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