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发完呆,年昔拍了拍她,指了指笔挺的站在一旁的士兵,“你去小厨房弄点好吃的,他们每天轮班藏在下面,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
“哦,哦。”小翠愣愣的点点头,麻利的爬起来,赶紧去张罗宵夜去了。
这边,世军早已招来人,拿铁链将黑衣人捆了起来,将她丢在墙角后,世军一步上前,拉开他蒙面的黑巾,惊呼道,“五姨太!”他着实没想到,这个黑衣人是五姨太,他真的以为黑衣人又是方塘派来的,这……
“成王败寇,今天我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扬起下巴,她看了年昔一眼。方塘屡次行动失败,这次,她放心不下,所以才来打头阵,没想到就被他们给瓮中捉鳖了。
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见外貌天色已晚,年昔发话道,“将她和外面那些人都带出去,找人看好。”她又转头看着屋里的士兵,“这些天辛苦你们了,你们待会儿出去后,直接到小厨房找小翠,吃完宵夜再回去好好休息。”
“是,夫人。”士兵们领命后,带着眼里满是不甘心的列队走出房间。
世军朝年昔点点头,“夫人,您也早点休息。”说完,便带上房门,出去了。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年昔举步回道床边,展开双臂倾倒在床上,闭上眸子,她顷刻间舒心了不少。抓到了五姨太,她也是不是可以完全放心了呢?一个翻身,她缩到被窝里,决定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一审就知道了。
翌日,清晨,太阳微微露出了小半边脸,给被大雪覆盖的冬天带来一丝温暖。年昔吃完早饭后,便在世军的带领下来到了宋公馆专门囚禁犯人的地方。这里相比监狱,显得格外干净一些,至少全程都闻不到那种奇怪恶心的味道。
年昔和世军纷纷坐在一张书案后,待人将五姨太带进来后,便把她安置在书案前的一张椅子上。五姨太不屑的瞄了年昔一眼,“不要试图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知道。”
闻言,年昔一边吃着手边的话梅,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她,也不作声。
“你……”世军见她不说话,正准备开问时,年昔瞄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出声。最后,世军也只好低下头,喝了口水。
审讯室里就这么一直安静着,谁也不开口,顿时,五姨太看了一眼年昔怡然自得的模样,突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可她沉得住气,压下疑虑,静静的坐着等着。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世军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快僵硬了,活动了一下双臂。他侧头看了眼正在看着报纸,吃着零食,不亦乐乎的年昔,撇了撇嘴,顺着目光,他又扫了眼闭目养神的五姨太,轻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文件,看了起来。
此时,随着脚步声临近,一士兵站在门口立正喊了句,“报告。”这声报告也迎来五姨太和世军的目光。
“进来。”年昔头也未抬,一边出声,一边将手摊开抬起来。那士兵进来后,便恭敬的将手上的一摞纸放到年昔手上,然后站到一旁。
世军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侧着头等着年昔看完。一张张细细的看完后,年昔递给世军,慢条斯理的开口,“难怪你什么都不肯说,原来是为了自己的亲爹啊。”
闻言,五姨太大惊,瞠大双目瞪着年昔。一边的世军得知,也迅速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纸张,原来,这是方塘招供的记录,可是……这上面什么都没写啊?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塘那个孬种。”五姨太一猜便知是方塘泄漏了此事。她捏紧双拳,咬牙切齿。
轻撇了眼她,年昔风轻云淡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轻‘哼’一声,五姨太鄙夷的笑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干什么还要来问我?”
闻言,世军一愣,夫人明摆着是要匡她,现在……年昔也没被她的话噎住,还是那副闲散的模样,“我们是敌对,如同博弈,我赢了,是胜者,当然要在你这个落败者面前威风一把,你那些想暗算我却失败的计谋,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听着也身心舒畅。你是选择说,还是选择尝尝刑罚的滋味?”
“你这个jian女人!”这句话几乎是从她牙缝中窜出。这句话刚出口,站在她身旁的士兵,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不准对夫人不敬。”
年昔并未因为她的话动怒,也没有阻止,二姐和三姐两个人都丧命在她手,这一巴掌远远不够。
挨了一下,五姨太横了那士兵一眼,轻讽道,“夫人?擦干净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那个女人和我没有分别,她把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们还屁颠屁颠的叫她夫人,真是蠢才。”呵!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士兵被成功激怒,扬手再准备给她一巴掌时,世军开口道,“好了,她只是在垂死挣扎而已,待会儿有她受的了。”
蔑视的看了世军一眼,五姨太盯着年昔,“年昔,如果你不想落得和我一样,最好是痛快的给我一枪。否则,你会跟我一样的下场。”
世军被她的话绕得云里雾里,怔怔的看着年昔。年昔轻轻一笑,转而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爹将你视为一颗棋子,置你的生死于不顾,你尽到了一个做女儿的孝心,可他又曾把你当作过他的女儿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被你的亲爹当作一颗棋子。只不过,你比我幸运,博得了宋博文的真心和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而已。你,也只是我爹的一条狗!我杀你,也只不过是清理门户。”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这番话。
突的一笑,年昔扬声道,“你大错特错了。”顿了下,她继续道,“我爹将我嫁给博文,是因为他真心觉得博文是一个好的归属,他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颗棋子,反而是在给我找最好的退路。而你不同,你的爹生你,养你,就只是为了让你替她做事,用你的身体替他套取情报,当那些恶心的男人骑在你身上时,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丝恨意吗?你的哥哥和弟弟,不是一直都是高床软枕,游手好闲的当着他们的阔少爷吗?同为他的孩子,而你却要在男人堆里打滚……”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几乎成了咄咄逼人。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她捂住耳朵,拼命的摇着头,“年昔,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低估你。我早告诉爹,你这个女人信不得,当初你回家奔丧时,我就该让爹杀了你。”
此时,世军总算听懂了,心中大惊,浑身一怔。五姨太居然是陈军司令的女儿,他们和俞军的人都被她摆了一道……
“你爹怎会舍得杀我,他还等着我给他送情报呐。”眉间俱弯,年昔轻笑着瞄着她,“你和你爹一样,随便被我唬几下,就什么都说了。遗传这玩儿,可真不是能骗人的。”
顿时,五姨太彻悟,秀眉一皱,大骂道,“你这个婊。子,居然套我的话。”
“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不要句句带脏。”年昔靠着椅背,半敛着眸子盯着她,“你最错的一件事,不是低估我,而是低估了二姐和三姐,若不是她们死前警告过我,你很危险,并且还说你与方塘有瓜葛,我不会怀疑你。现在我们就从头理一理,你到底做过些什么吧。”
“有什么好理的,所有你知道或者你不知道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她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盯着年昔。
轻轻一笑,年昔眨了眨眼,“我还是刚才那句话,说和受刑,你选择哪一样。你说了,我可以让你痛痛快快的死,你不说,我就把你折磨到死。”突然,她从旁边拿出一块手帕,打开包在里面黑乎乎的东西,话锋一转,“你有没有听过鸦片,这种东西能让人醉生梦死,可它有瘾,你只要吸食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戒不掉,靠它为生。当瘾发作而你又吸不到时,你全身就像是被蚂蚁啃噬,痛不欲生。”
很多事情,都还只是她的猜测,没有得到五姨太确切的承认,她始终放不下。而且五姨太是陈军的人,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阴谋,现在正在打仗,如果能从她这里套取一些有用的情报,对博文也是好的。
“不,不,不要……”五姨太露出惊惧的目光,她当然听过这个东西,“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没有权利。”
年昔‘哦’了一声,撇头看了眼旁边正在记录的世军,“我有这个权利吗?”
“只要您不伤及她的性命,可以随意处置。”世军想了想后回答。司令知道五姨太的身份有问题,但只限于他不想可俞军撕破脸,根本没料到五姨太会是双面间谍,为今之计,五姨太的性命还在留着,等司令发落为好。作者有话要说: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歪头看了眼五姨太;年昔一脸似笑非笑,脸上写着‘你,我能随意处置!’的表情。她拿起那块鸦片;放入预先置备好的水杯之中;‘咚’的一声;五姨太整个人都一抖。
“你考虑清楚了没有?过时不候。”
向后移动了□子;五姨太蠕动了下嘴唇,“你想知道什么?”
年昔瞟了她一眼,道,“你来宋府的目的。”
“监视你,挑拨宋俞之间的关系,帮爹套取情报。”她恢复神色,回答的十分简洁。她害怕鸦片,她的娘就是死在鸦片之下,那种成瘾,那种欲求不得,痛不欲生的感觉,她一辈子都不要去体会。
闭上双眸,年昔静静的想了想,倏地,她睁开眸子,盯着她,“你不仅挑拨宋俞之间的关系,你还挑拨我跟博文的关系,挑拨我和其她几个姨太太的感情。我和你在同一条船上,你为何要如此?”
她轻‘哼’一声,撇过头,“你只是障眼法,如果不让宋博文怀疑你,我又怎么自由活动。你从蓉城回来,我就发现宋博文对你不一样了,知道你打听档案室,我就顺水推舟告诉你。还把他引到那里,可惜,到最后他也没有动你半分。我知道那两个女人都不喜欢你,放着这么好的棋子,我为何不用?”
“所以你在赌场的时候,让方塘嫁祸给二姐。”
眉头一拧,她勾唇淡笑着道,“我确实事先告诉方塘,如果一旦被问,就照我的话去说。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方塘的话的?”
“方塘在纸上写的是二姐,我当时确实没有怀疑过,因为二姐娘家经商,要挑拨方塘来找事儿,也不是不可能。但后来我也想过,方塘就是一个痞子,他的话能信多少呢?我一直处于半信半疑之间。”
“哼,看到我真的没有低估你,我收回刚才的话。”说话间,她的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你不就是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吗?宋博文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被女人迷惑而已。”
宋博文哪里没怀疑过她?他还不是用美男计来诱惑她,只不过她被撞破了而已。年昔懒得跟她说这个,接着问下去。世军在一旁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的说着,笔头飞快的在纸上记载着。
许久后,年昔问了一道最关键的问题,“你平常是怎么跟他们联系?”
眸子一抬,五姨太面不改色,似坦然道,“我不知道,每次都是他们来找我,我回出他们想要的讯息而已,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主动跟他们联系。你不也跟他们联系过?”她最后反问道。
年昔笑了笑,没有回答,看这一旁的世军记录完毕,便起身道,“世参谋,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是,夫人。”世军合上文件夹,起身回道,并指挥一旁的士兵将五姨太带下去。
‘哐啷’的铁链声倏地的响起,五姨太被俩人架着走,待要出门时,五姨太突然回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去抓你?”这一直盘旋在她心底的疑问,这件事只有她和方塘知道,什么时候行动也是她的指示,不可能有人事先告诉年昔,让她准备好一个陷阱等着她跳。
淡淡一笑,年昔慢条斯理回道,“经过上次在城门外的意外,我就猜测,为什么有人想要杀我。以前有人杀我,是女人间的斗争,现在这点因素不存在。如果是为了宋博文,想用我牵制他,那那人一定会再次行动,本身我就怀疑过你,所以我就把那人套在你身上想。为了试探你,我让孔大哥对我开枪,你虽然帮我挡了那一枪,按理我应该对你消除疑问,可是藏在暗处的世参谋说你有功夫底子,在没有对你消除疑虑之前,我永远都会防着你。但我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行动,所以,我和世参谋商议后决定,守株待兔,你也没让我们失望啊。”
“哈哈……当初,我早应该让那些土匪把你杀了!”突然,五姨太仰头大笑起来,如同疯了一般,世军赶忙挥手让人给带了下去。
看了看自己刚才的记录,世军心中始终存疑,“夫人,五姨太的话有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