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临露笑道:“你随便说哪一件都是好事!”
“就是!”清月拿起手帕子擦干净自己的手,看样子今儿是做不成了。
“快说吧,什么事叫你喜得见牙不见眼的。”
临雪腆着脸来到清月身边,小心的陪不是:“主子。奴婢知道错了啦,主子,喜事啊,临水姐姐要回来了!”
清月喜笑颜开:“这算喜事一桩!几时回来?”
临雪忙道:“是前院的小厮替王爷传的话,具体是什么时候,估摸着是要到年边儿了。”
年边儿?清月皱眉想了想,伸手拍拍自己额头:“我想起来了,这是要回京城来重新述职了,临霜,给临水她家的小家伙多准备些吃的用的。他是在南边出生的,怕是来了京里会不适应,多准备些保暖的,对了,还要给临水多备几套驱寒的皮裘。”
她絮絮叨叨的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完了见临霜站一旁捂着帕子在轻笑,她才反应过来:“是了,离她们到京城怕是还有一个多,两个月时间呢,你回头慢慢找人准备着。”
接着清月又问起另一件事来:“别告诉我说,另一件喜事是临风也要回京了!”
临水这一对夫妇回来了,临风那一对应该不会回来。胤禛不会把自己的人一下子招回来堆在一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他手下很多门人吗?
临霜十分解气地说:“哼,刚才奴婢在二门处得了那件喜事后,是那小厮透了口风,说是八阿哥倒了大霉。呵呵!”
她虽不喜欢清莹,再怎样她也是郭络罗府走出去的,八阿哥下此狠手要了她的卿卿小命,等于是打了东阿府的脸,打了清月的脸。她巴不得看八贝勒府闹出点什么。
“哦?!”清月也来了兴趣:“可是出什么事了?”
临雪扶着她的胳膊往上房边行边说:“主子,你可是忘了,听说前一阵子八阿哥不知染了何疾卧床不起,八福晋帮他告了假,这不,一直陪着八阿哥住在邻近畅春园的别院嘛,啧啧,没想到皇上自塞外回来,一时起兴却是要去畅春园住。”
清月终于想起来了,她模糊记得好像是胤禩挨了康熙的训斥。
“皇上不高兴了?”
临霜闻言猛点头,乐呵呵地道:“嗯,说是八阿哥挡了去畅春园的道儿,很是晦气!便下令着人把八阿哥从别院先抬送回了贝勒府。”
清月不解的问:“好好的怎么会一病不起?”她完全不知自己意外坑了人一把,不然,她定会乐得晚上睡不着。
“不知道,听说病得很严重,对了,九阿哥被当今圣上训斥了。”
清月翻翻白眼,康师傅这个皇阿玛真是难当啊,在儿子们小的时候,恨不得个个都能成材,能独挡一面,可是儿子们大了呢!他人家身子骨太硬朗,又赖在那把高椅上不肯挪屁|股,这儿子们心思复杂了,他就不好猜了,如是防了这个防那个。
“啧啧,皇上也真够累的!”
临霜不明其意:“主子,什么意思?”
“没什么!表哥什么时候同八阿哥关系很好了?”清月示意她接着说。
临霜不可能知道,她摇摇头道:“只知九阿哥为八阿哥出头了,说是八阿哥现今病得正利害,实在不宜移动,恐有不测。”
清月冷笑不已,皇家亲情?在那把椅子面前亲情是个笑话,一文不值!
“后来呢?挨骂了吧!活该,回头叫小福再去提醒他一下,少跟八阿哥粘在一块儿。”
只是清月不知道的是,胤禟收到孙小福悄悄递给他的消息时,苦笑不已,上了贱船哪有可能轻易能脱身的,他已没有回头路可走,胤禛已经察觉到他在卖福寿膏,而那些吸了福寿膏的很多都已经上瘾,为此倾家当产,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
临雪见清月追问忙道:“皇上还能说什么,说八阿哥偏信医巫,被人哄了去吃药太多,积毒太深,如今突然倒下,却是身体扛不住了,若是能得以痊愈,是八阿哥的造化。”
清月回头问她:“皇上是这样说的?”
临雪肯定的回答:“是,那小厮说,是苏谙达私底下说漏了嘴。”
清月微微垂下眼眸,大红的五彩云锦旗轻轻摆动,石青板夹缝里的青草早已枯萎身死,她的心越来越往下沉,那把椅子底下到底要堆放多少尸骨,上面坐的人才能安心吃饭睡觉。。。。。。
“此事,以后休再提!”
“是,主子!”
自知了这事后,清月心中明白,这一处戏的最终推手是胤禛,他从什么时候起想要那位置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或许,在他的心中那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吧,女人只能排在最后。。。。。。
心,为何会如此疼呢?
“主子,下雪了!”临雪十分开心的轻喊。
清月伸出纤细的小手呆呆的接住飘落而下的雪花,落在手心静静的看它美丽的身姿慢慢的消失,化成水滴滋润、清洗着她的手心。
“这场雪来得真极时!”
临雪侧头看向清月:“主子,今年的雪比往年早来了一个月之久。”
“是吗?”她的心情为何会如此悲伤,这些雪花是想要拭擦掉这京城脚下的肮脏吗?洗去曾经流淌在京城脚下的鲜血?只待鉛华洗尽日,又是一年春来到。。。。。。
腊月二十四日,小年,衙门封笔日,清月终于见到了盼望已久的临水。
她早早打发人去南城门处候着,自己又吩咐了临霜她们去准备好一应礼物。
上午饭晌时,二门处的小厮递话进来,说临水她们已经进了城,清月一直等到下午方才见到分别几年的临水。
头梳环髻,蝴蝶金钗倚云鬓,身穿银杏蜀锦宽大长衫,下罩银棕马面裙,地地道道一副汉家女的打扮,身边牵着一个摇摇晃晃,剃着锅盖子头的小男娃。
“主子,临水回来看您了!”一边说一边流下眼泪来。
清月心中酸涩不已:“临霜,快将她扶起来,我这才心情好些,你却是又来招惹我。”
临水拿帕子拭去眼泪:“几年不见,每每只有书信来往,却是对主子思念得紧。”
“唉,快别说这些。”清月忙道:“你家老爷这不是回京述职了吗?往后多的是时间走动,快说说,你这几年可还好,去了那南边可还习惯。”
临水温柔笑道:“老爷说,王府真是我的娘家。”但这一句话却又惹得她哭了一场,几个大丫鬟与她相熟,都围着她一阵劝慰,这才停下来。
“老爷时常说,这天底下哪有这么细心的主子,奴婢只道主子是天下最好的主子,自幼一起处出来的情份又怎会是别个能比拟的。”
清月眨眨眼把眼里的水雾逼回去:“我时常挂念你,怕你在南边儿吃了苦去,听说,你刚去那会儿水土不适病倒了,可是把我给急坏了。”
临水闻言道:“但凡逢年过节,主子都会特意着人单独备一份节礼,还有老福晋也是。。。。。。真真是羡煞了其她官夫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 除 夕 夜
临水本是清月的贴身丫鬟,出身比不过那些正经小姐,但她却有个身为四王爷侧福晋的主子在背后撑腰,这几年外放,刚开始临水底细的那些夫人们也挤兑过她,不过,很快便得到了自家夫君的提点,这才正视起临水这个县令夫人。
清月笑道:“能过得好我便放心了,当初,你们成亲没多久就外放了,也不知你俩的性子合不合得来,你向来是个沉稳的,有什么心事,也不轻易道出来,只闷在心里自己慢慢琢磨,如今见了你虽有些疲惫之态,眉眼间却是无郁结之色,我便能安心了。”
临水心中很感激她:“主子,奴婢能有今日之造化,全靠主子成全,老爷一向待奴婢很好,家里凡事有商有量,有人孝敬了他一些侍妾,他都是问过奴婢想法,然后远远的打发了。”
清月拍手笑道:“这样极好!我虽舍不得把你们嫁出去,却也不得不为你们寻一好出处。”她自己是得不到了,却很希望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成全这几个自小处大的贴身丫鬟。
两人正在说话前,外头有小丫头来禀:“主子,王爷前头留饭了,说是主子必定与临水姐姐有许多话要说,正好一起吃顿饭聚上一聚,只说,待找了机会,也会招临风姐姐夫妇回京,叫主子只管放心,临风姐姐好着呢!”
见到临水,清月的心情好多了:“知道了,我正巴不得多与临水多说会儿话。”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问了临水在南边的一些事,又聊了清月在京城里过得怎样,一转眼便有丫鬟们摆饭进来了。
临露带着一群丫头们进来:“主子,奴婢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已经准备了临水姐姐最爱吃的水晶肘子,还有三味鸭!”
临水破涕而笑:“今儿可得尝尝临露的手艺。”却见得昨上皆是她喜欢的菜式,心中越发的觉得亲切。
清月招呼临水母子两个吃了一顿便饭后。临雪在一旁提醒她:“主子,你两个月前可是就吩咐奴婢给小家伙准备厚礼了。”
“对,对,对!”清月见到临水一时高兴。便把这一茬给忘了,刚才在饭桌上只顾乐着逗小家伙,却不记得此事了。
她忙催促临雪:“快些去拿来,当初临雨可是得了一份去了。”
临水笑道:“那奴婢可不客气了,今儿来见主子前,临雨已经带了她家的小儿子去了奴婢家,多亏有她帮忙早早的把院子收拾出来,这回一到家便能睡上暖炕了。”
清月笑道:“你们三个姐妹情份可不比其她人。”
临水抬头看了清月一眼,见她说到后面有些走神,许是想到了那不争气的临云。也不知她在九阿哥府中过得怎样了,虽同在京城,可是没人会去特意问胤禟,他家后院的某个官女子过得怎样。
两人坐在暖阁里边聊天,边逗着临水的儿子玩。不时,前院递来消息:“主子,王爷说时辰不早了。”
“主子!”临水闻言眼泪汪汪的望向她,今日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了。
清月忍泪笑道:“去吧,春天走时记得再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她都觉得自己像个七老八十岁的老太婆了,最近总是想起从前的事。
“是。呜呜,主子!奴婢给您磕头了!主子,你一定要保重。”临水一边大哭一边重重的跪下给她磕头。
清月忙要将她扶起来:“傻姑娘,这里和阿玛那边都是你的娘家,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信说。主子一定会带人亲自去帮你出气,你在外头只管抬头挺胸与那些官夫人交往,谁敢小瞧了你去!”
“是,主子!”临水越发哭得利害,想起出嫁后离开京城。远隔千山万水,实难再见清月一面。
清月掏出帕子替她拭去眼泪:“快莫哭了,你只管放心,我一直会在王府里等着你们,受了气一定要记得回来告状啊!”
“主子,前头派人来催了!”
她没好气的回答:“催什么催,催个魂啊!”
“主子,奴婢去了!”临水抱着自家小儿子带着小丫头、奶嬷嬷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掬月院,大雪飘零季,最是伤心离别时。。。。。
五十五年的雪下得很厚重,沉甸甸地将整个京城压在下面,银妆素裹下,紫禁城鲜红的城墙格外夺人眼球。
这一年的除夕再见到几位阿哥,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错觉,被圈禁了的胤礽这一日被允许参加宫里的年宴,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康熙也失去了开怀大饮的兴致。
乌啦那拉氏坐在桌子边低声与五福晋道:“太后的身体可还好?”
五福晋摇摇头:“怕是不能大好了!”
清月眨巴眨巴眼睛转转小脑袋,左瞧瞧右看看,见没有看到宜妃有些纳闷。
她伸手招来小宫女低声细问,小宫女告诉她:“四侧福晋,前些日子太后身有不适,宜妃娘娘亲自衣不解带的伺候跟前,不曾想,今日早上起来得了风寒,皇上已准了宜妃娘娘在宫里头休息。”
原来是这么回事?!清月与宜妃关系一向很好,即然进了宫她打算悄悄去看看宜妃,等到宴席上酒过三巡,她叫身边候着的小宫女带路。
刚从殿里走出来不想迎面碰上了胤礽,清月忙打千:“见过太子殿下。”
胤礽走到她跟前想亲手扶起清月,后又觉得不妥,这才道:“小四弟妹,叫我二哥!”
一句叫他“二哥”道尽个中心酸,清月有些迟疑的起了身抬头望向胤礽,以往意气风华,体态丰腴的前太子殿下,此时黯然神伤似朽株枯木。
清月试探的喊了一句:“太子?!”
眼前比康熙年前不了多少的中年男子自嘲道:“小四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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