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缘姐儿;说娘……”
“啊啊啊……”
“不是啊;是娘、张嘴;说娘……”
“咯咯咯咯……”
奈何;胖闺女似乎一点都没有早些开口的意思;任苏慧娘怎么教都只会啊啊呜呜的乱叫着,当娘的除了摇头外,也是只能用顺其自然这种借口来安慰自己了。这一日;苏慧娘正搂着女儿在那里讲故事,讲的是山海经的图册,胖闺女对这种带着红绿画册的绘本特别有兴趣,每次苏慧娘讲的时候,都会安静的窝在母亲怀里听着。今日苏慧娘讲的是《精卫填海》正讲到精卫化身海鸟时,燕弘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穿了件绛紫色的茧绸衫,腰上系着黄玉的腰带,脚上踏着乌云马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的狠。缘姐儿现在已经是认人了,知道这是她亲爹来了,立马坐在了身子,也不听故事了,扎巴着小手就要往上扑。燕弘真拎小猫小狗似的,把孩子拎了起来。
“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苏慧娘笑着站起身,也迎了过来。
燕弘真便道:“皇上带着皇太孙,去了热河行宫,宫里也没什么事,我点个某就回来了。”
说着,两人便围着桌子坐下了,苏慧娘亲手倒了两杯温茶,柔声道:“那可是好,我今儿晚上让厨房好好置弄些饭菜,给你补补身子。”燕弘真弹了两下胖闺女的脸蛋子,惹的小丫头呲牙咧嘴后,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夫妻两个说了会儿话,苏慧娘提起了一件事。
“侯府那边的二婶子,日前来了咱们家拜访。”
“哦?”燕弘真挑了挑眉,哼了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
燕老夫人共育有三子,除了长子和末子外,便是这中间的二子燕诚然。与狡狯的大哥和聪慧的三弟不同,燕诚然是个天生的哑巴,看着就是个田间地头老实的庄稼汉,他的妻子是燕家的童养媳朱氏苏慧娘曾经也见过,觉得那是个挺老实的妇人。
苏慧娘知道他最烦那边的人,便柔声问道:“怎么,他们以前也欺负过你?”
“那倒没有。”燕弘真冷笑一下:“装聋作哑而已。”
苏慧娘摇了摇头,当下便把朱氏的来意说了一遍。原来,这燕诚然除了前年出生的幼子外,还有一个已经长大的姑娘,名叫燕如珍,她早就嫁人多年,夫君是一任知县。
“听说那位许知县,有挪一下位置的意思。”苏慧娘缓缓说道。
“嗤!”燕弘真老神在在地说道:“她怎么不去求永平侯!”
苏慧娘心想,人家肯定是求过的,只是燕弘博没答应而已,要不然也不会巴巴跑来找你。她猜的没错,朱氏确实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厚着脸皮过来求帮助的。
“先看看那位许大人的政绩,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倒觉得,这个忙咱们帮帮,也不无不可啊!”
燕弘真皱着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在他心里巴不得永平候府能够倒大霉呢,要他拉扯那边的人能高兴才怪。
“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苏慧娘柔声说道:“你在京城里的根基毕竟浅薄,我娘家又只是普通农户你借不上力,永平侯府那边若又想要出什么幺蛾子,咱们只能被动挨着,可若是与朱氏有了交情咱们就等于在府里面插上一只钉子,一只耳朵,这难道不好吗?”毕竟朱氏不仅有个女儿,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她应该知道谁才是能帮的上忙的。燕弘真听了这话露出了不可置否的表情,苏慧娘便微微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话,对方是听进心里头的,而且他是个那么聪明的人,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有利的。
晚上,一家三口吃了晚饭。由于要迁就缘姐儿,所以他们是在床榻上摆的矮桌,缘姐坐在一个老虎样式的绣墩上,胸前围着布兜兜,她还不能自己用饭,得靠苏慧娘喂,今儿厨房做了,辣丝炒鸡胗麻油肚片,红烧肉,松鼠阙鱼,黄瓜凉拌菜,炒蘑片,另外还有一盘七彩冻香糕,一盘糯米金丝糕点以及熬的粘稠喷香的黑米粥。
苏慧娘给缘姐盛了半碗粥,又夹了些鱼肉,那边的缘姐儿已经迫不及待的张开了自己的小嘴巴。
“叫娘,叫娘,就给你吃!”苏慧娘仍然不死心的想要引导女儿说话。
“啊啊啊啊!!!”任脖子伸的多长,依然吃不到食物后,胖闺女生气了,她冲着一旁看好戏的亲爹,乌拉哇啦的一顿乱叫,一副告状的讨债样。然而,年龄过于幼小的她完全不知道,她亲爹就是个典型的“妻奴”,想要他帮着自个反抗娘亲,呵呵呵……
饭后,苏慧娘打算去给孩子洗个澡,燕弘真拿了兵书坐在云案后看着,他现在特别热衷与分析过去的经典战列,不论是几百年前的,还是十几年前与前朝的那些个战役,都一一研究着,常常在手边备了纸张,每每有所心得时,都会立刻写下来,苏慧娘看了几次,虽不甚明白,但也觉得他写的那些内容,很有道理。男人在事业上上心,总能让女人格外有安全感苏慧娘也不列外。
一个时辰后。苏慧娘用白色的大巾抱着浑身冒着热气的胖丫头回来,见她露出疲累的表情,燕弘真放下手中的书籍,走过来,替她接过了孩子。
“这丫头一点儿也不老实,洗个澡都能折腾的满屋子水。”苏慧娘没好气的点了点胖闺女的小鼻子。
燕弘真闻言,抬手就朝着那露在外面的小肥屁屁上打了一下:“都是你把娘累着了吧!”胖闺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软趴趴的把脑袋阁在了父亲的颈间,明显是困了的样子。
苏慧娘没好气的看了这对父女一眼,刚想要说什么时,木香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急匆匆地禀道:“老爷,夫人,小顺子在外面求见。”
燕弘真皱了皱眉头,先把孩子放到床上,又对苏慧娘点点头,方才向着外面走去。
“怎么了?这样着急?”苏慧娘招了木香过来:“小顺子跟你说是什么事了吗?”
木香摇了摇头:“他没说,不过他很着急,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苏慧娘心中一梗,纳闷的想着,究竟是什么大事。
燕弘真去了书房后,直到半夜,月上中天,方才又回到房中。苏慧娘细细看了下他的脸色,见还属尚可,便知情况应该不是那样糟糕。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过问。
她这幅踟蹰之色,自然落到了燕弘真的眼里,心中不禁晒然一笑,当下便握了苏慧娘的手,温声道:“是宫里面的事,吕贵人刚刚差点小产。”
苏慧娘听了这话,立刻露出惊讶之色,忙着追问:“怎么会这样,那她现在如何了?”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燕弘真避重就轻地说道:“太医已经诊治了,无事的。”苏慧娘却不怎么信他的话,若真是这么平常,吕氏自己处理就好,用得着派人来找燕弘真吗?
“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燕弘真见她执意要问个明白,便言简意赅地说道:“宫里面有人不想要吕氏把孩子生下来,已经弄了好几回这样的事了,幸好那吕氏机灵,都避了过去。这次,却是被身边的心腹婢女给坑了,她出了事后,那幕后之人,又在太医上面捣鬼,让吕氏一个太医都请不过来,皇上和丽妃都不再宫中,没有给她主事的人……就想到了我……”
原来自打吕氏那“暗示”过曾与苏慧娘相识后,燕弘真立刻就跟她搭上了线,两人平日根本不联系,关系称的上是隐秘,此次吕氏危难,孤立无援之下,立刻就想到了燕弘真留在后宫中的那个用来联系的眼线,这才把消息同传了出来,燕弘真堂堂锦衣卫千户,日日都在宫中当差,手里自是很有几分能耐,立刻让人在太医院动作了起来,这才保住了吕氏肚子里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苏慧娘轻声叹了口气:“她们也真是胆大包天了,皇上有多看重这个孩子啊,竟然在这风口浪尖的,下这样的手。”
想必等皇上回京后,又该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所以说女人多了就是麻烦。”燕弘真呵呵一笑,抱住妻子的腰肢:“要是都像我这样,只有一个娘子,哪还有这么些破事。”
“此言甚是!”苏慧娘抬起手,摸了摸他光亮的脑门:“我们家小七就是有见识!”
第106章 幸灾乐祸
四五日之后;朱氏备了重礼前来拜访。今儿的她穿了件鸦青的袄衫;□是灰色的布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抹在脑后,梳成个圆髻;髻上别了只光秃秃的白玉簪子。她已经得了苏慧娘的准话,知道对方愿意帮自家女婿一把;是以今天是特意道谢来的。但她性子憨实,又不太会说话;纵然心中感谢;也表达不明白。到最后,都急出了一头汗。
苏慧娘见了;立即叫木香把胖闺女抱出来救急。浑身喷香的奶娃娃,果然最能引得女性们们的目光与关爱,朱氏面色柔和的摸了摸孩子嫩嫩的小脸,口气真诚的说道:“上次在侯府见时,还是个包裹里的娃娃,现在都长这样大了。”
苏慧娘听了便笑道:“这丫头是个小吃货,这身上竟长小肥膘了!”
“孩子能吃,是福分!”朱氏显然又不同意见:“俺家春哥就愁人了,一到吃饭就犯难。”
燕弘春是朱氏的幼子,所谓老蚌生珠,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只是听说那孩子从生下来身体就不怎么康泰,总是三五不时的生点小病。说起这燕弘春就不得不提一下戚氏了,当年她见燕弘真“指望不上”又不想大房那边承了爵位,就起了把燕弘春过继到自个膝下的意思,本以为用爵位这么个吊头,朱氏定然会答应的,然而,她完全没有料到,一向老实巴交的唯唯诺诺地二房竟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个,这可是彻底把戚氏个得罪了,当然也因此,二房的处境再永平侯府越加的艰难起来。
胖闺女坐在床榻上一个劲儿的想要往亲娘怀里奔,可坏心眼的娘却没有伸手去抱的意思,只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在那里干着急的闺女。一旁的朱氏见这白玉般的小娃娃,憋着小嘴,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一个心早就化成了团水,她抬起袖子,从中拿出见东西,却是只白玉无瑕的蟾蜍吊坠:“乖囡囡不哭,婶婆送你个好玩儿的……”说着便把带着金丝绳的吊坠套在了胖娃娃的脖子上。
缘姐儿果然被吸引了全副注意力,也不着急找娘了,小手抓起玉蟾蜍,翻来覆去的摆弄着。
“你这小没良心的,二婶婆送了好东西给你,也不知道说声谢谢!”苏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着朱氏道:“我替缘缘谢谢您了。”
“不用!不用!”朱氏满脸通红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重重一叹,几乎是有些难堪地说道:“弘真媳妇,我是个嘴笨的不会说什么,你们的拉拔之恩我永远记在心里,若是珍姐儿夫妇回京了,我定当让他们亲自过来道谢……”
“婶婶说的这是什么话!”苏慧娘轻握住她的手,笑的既和气又温柔。
然而,朱氏的话却没有说完,见她这幅表情,朱氏心里越加不好受了,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的难。为着女婿的事情,她在于氏和戚氏那,陪了多少小心,说了多少好话,然而她们却没一个肯伸把手的,她也是万般无奈下才求到苏慧娘这的,本也没抱着什么指望,谁想到,对方还真应了呢……
“以前我们也有对不住弘真的地方……我在这里向你和他道歉……”朱氏眼眶红了起来,她里越发的难受。她是个实性子的人,可却也不傻,燕弘真以前在侯府里面被欺负、被挤兑,她都是看着眼里的,可是却没有站出来,说上一丝半语的公道话,只是装聋作哑,做那墙头草,没办法,谁让他们二房在府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呢,既拧不过戚氏,又干不过于氏,再有那毕竟也不是自个孩儿,于是就冷漠的放任自如,全然没有考虑过,人家燕弘真是管自家叫一声叔叔婶婶的。
“二婶婶的难处,我和弘真心里都明白。”苏慧娘举着帕子为她轻拭着羞愧的眼泪:“您是个好心肠的人。”
起码知道羞愧,知道感激,这样的人该是值得一交的。
朱氏在苏慧娘这坐了大半天,直到离午时还有一刻之前,放在告辞离开。她走了后,苏慧娘和缘姐儿用了午饭,厨房的灶娘坐了盘荷花糕,切成短长形的小条,上面滚着层层糯米粉,一口下气,甜甜的打糕和清香的荷花味便盈满了整个口腔,苏慧娘一连用了三块,方才住了筷。
“剩下的这些你拿去分了吧!”苏慧娘指着盘中还剩大半的荷花糕说道。
“奴婢谢主子赏。”木香抿嘴一乐,高高兴兴地把俯了□。
晚上燕弘真回来的时候,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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