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那个病秧子王爷的，应该是三小姐。”
她忽然的加入讨论，倒是让大家一时间还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大家就纷纷激烈的议论开来了。
“论长幼秩序，其实该是二小姐了的。”苏碧如接话。
“呵呵，她们是不想嫁不得不嫁，我们啊，哎，是想嫁都嫁不了，病秧子怎么了，好歹是个王爷，吃着皇家的俸禄，即便是有朝一日撒手人寰了，论理儿，嫁过去了就是王妃了，就进了皇室宗谱了，也不可能没了地位，沦落了街头，是吧！”
苏月如才十三四光景，性子活泼好动，生的天真可爱，对这件事情，倒是高瞻远瞩，想问题也十分的现实。
苏碧如轻笑了起来，笑容柔柔：“我们再不济，也不可能被随便指婚的，月如你就放心吧，若是你只图一个饿不死，老爷随便给我们婚配，也不会是一户能把我们饿死的人家。”
“呵呵呵！”大家听着都笑了起来。
苏承欢看了一眼苏碧如，对她生了一抹好感，甚温柔的一个女人，也很是温顺，对于自己的婚姻，怕是全无一份贪念和奢念，倒是更让人生了几分怜爱。
“承欢，你怎么看，何以觉得会是三小姐？”见苏承欢没再发表意见，苏碧如轻声问道。
苏承欢嘴角微微一勾：“四姐不是说了，二小姐早就给爹暗许了人家，而且爹也甚是疼爱二小姐的，怕是一察觉病秧子王爷有提亲的趋势，就会紧锣密鼓的把二小姐的婚事给张罗了，那这病秧子王爷能选的，也就只有三小姐了。”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第五章
事实上，苏承欢的推断没有错，五日后，苏家二小姐就匆匆忙忙嫁了，所嫁之人，正是袁织造的公子。
这喜酒，苏承欢她们自然是喝不上的，只遥遥的看了一下迎亲的队伍，还有听了一通锣鼓和鞭炮以及二夫人明氏的哭送声。
那是苏承欢第一次见苏老爷，虽然只是远远的，但是却依稀辨得是一个清爽干净的中年男人，没有想象中的发福，身材中等，个子中等，下巴上留着一点点胡子，鬓角有了丝缕白发，前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他穿着一身铁红色的长衫，站在人群中，接受人们的祝贺。
苏承欢也只看了他一眼，想着往后也未必会有交集，便没仔细记下，倒是苏老爷边上的明氏，哭的肝肠寸断的，不像是送嫁女儿，倒是像是送丧的，让苏承欢多看了几眼。
明氏边上的，是一个端庄有些的女子，应当是大夫人吴氏，吴氏边上，还立着一个十三四的俊朗少年，想来，即是承欢的亲弟弟，过继给吴氏的苏家唯一的公子苏海了。
看了一会儿，苏承欢便觉得无趣，这样的迎亲戏码，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以前演戏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遇到有人出了小差错，NG几次的话，一天之内，她还要重复嫁N次呢！
起了身，和各位姐妹说了有事要先回去，她举步便朝着来时的路而去，来了十多天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不过是换了个环境而已，就当是拍了一场身临其境的戏吧。
不习惯的也习惯了，习惯的就变得更加习惯了。
只她唯独舍不得悠然，那个一起长大的闺蜜，相伴她多年，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做了她的经纪人兼职保镖，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被漩涡卷入海底之前，她记得悠然好像奋力的朝她游来，上苍保佑，那个漩涡没有同时带走了悠然。
第六章
苏承欢并未直接回去，百无聊赖间想着到处走走，跨过了垂花门，正要往前院去瞧瞧，却忽然被守在垂花门旁边一个婆子给赶了回来。
“五小姐，这里头可是小姐夫人们的地方，你要守着本分，不要逾越了。”
苏承欢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这个门第森严，尊卑分明的家族啊，若当真是演戏，她会记住她的“本分”，可若这是生活，那她就不可能如此卑躬屈膝了。
她倒也不动气，只是眯着眼睛，笑靥如花的看着那婆子，倒是叫那婆子有点不自在起来。
“五小姐，你赶紧的回去吧，外头天寒！”
“其实我并不是想去前院！”她笑道，“我晓得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只是老太太方才说前头人手不够了，让我来这帮忙看看，有没有得闲的，过去帮衬一下。你也晓得，这可是个美差，今天二小姐出嫁，主子们都高兴着呢，帮了忙的，少不了打赏些银两，你也不用在这看守着了，过去搭把手吧，前头都手忙脚乱了。”
那婆子一听到有赏银，眼睛都亮了，口上却道：“既然是太太的吩咐，自然是义不容辞，那我这会儿就过去，五小姐，烦劳你帮我在这看着，不许后院的丫头们过前头去添乱。”
果然，苏承欢的地位，就只是个丫鬟而已，居然一个婆子就能命令她了。
她也不恼，笑道：“去吧，我替你看着。”
那婆子闻言，喜呵呵的朝着前头婚礼处去，看着那婆子消失的背影，苏承欢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得逞的微笑。
哼，她怎么着也是奥斯卡影后，想要去前院溜达一通，法子还能没有。
支开了婆子，她顺利的穿过了垂花门，朝着前院而去。
比起她们的那个后花园，这里当真是要富贵华丽的多了。
就光说那种植的花卉，都是奇珍之宝，而且形状色彩，显然也是花中之佼，估计后院的那些盆栽花朵，都是从这淘汰下来搬过去的。
苏承欢无心赏花，事实上更美的风景她也是看的多了，这些花草再是珍贵美丽，她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顺着鹅卵石小径往下而去，一路上都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她随意的走走瞧瞧，不多会儿，就将整个花园逛了个遍，得了一个结论：香的杂乱。
各种的花，各种的香，混杂在一起，都闻不见是香还是臭，好比十二色的橡皮泥，全部捏成一团，鲜艳的彩色，便都成了一团灰黑。
第七章
正觉无趣，打算往回的时候，忽看得斜前方有人在说话。
两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偷偷的藏在假山后头，从苏承欢这个角度看来，正好能看到其中一个的正脸。
早年为了演好一部呼吁全社会关注聋哑儿童的公益电影，她特地让剧组给她制作了一副完全隔音的耳塞，每日感受一个听不到的世界。
为了切身体会聋哑儿童的生活，她甚至和他们同吃同住同学习。
唇语，便是当中的一项，虽然短短只一个月，但是对于学习能力极强的她来说，仅此一月，也能够看懂一些基本。
如今虽然站的甚远，但是她多少能够看懂那个面对着自己的婢女在说什么。
完全是看不下来，大抵不漏。
“我看六王爷必定是故意的，偏生挑了今天来提亲，想来是让老爷给气到了。”面向着苏承欢的那个丫鬟，有些幸灾乐祸的开了口。
……
背对着她的，不晓得回了些什么，只见得面向她的丫鬟讪笑道：“这回六王爷会动怒，也是人之常情，虽然是个病秧子，人家好歹是王爷，是皇上的龙子，三小姐为妾，哈哈，想想就觉得好笑，那刁蛮的姑娘，这会儿是要威风扫地了。”
……
苏承欢看了一会儿，从两个丫头的谈话声中得了两个消息。
其一，这两丫头必定和三小姐有过节，那嘴巴简直就不饶人，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巴。
其二，那个传说中的病秧子王爷景夜辰，倒也算是有点脾气，本是说纳苏家小姐为妃，这会儿尽然恼羞成怒，妃不为妃，反倒成了妾侍。
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也无关于她，她转身正要走，整个人猛然撞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之中。
她倒还没什么呢，对方忽然的踉跄了几步，往后急急退去，面色苍白一片，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对方低着头，手握着拳，放在唇边不住的咳嗽。
远处的两个丫头受了惊，忙隐身入了假山，匆匆而去，只剩了苏承欢和那低头咳嗽之人相对站着。
“你没事吧？”
看对方衣着打扮，不像下人，但是苏府的少爷，也就那苏海，方才都一目了然了，这个男人会是谁？宾客？或许吧。
“咳咳咳，没事，没事！”那人回答，有些气喘，依旧半低着脑袋，捂着拳咳嗽。
苏承欢皱眉：“要给你叫大夫吗？”
“不必，咳咳，不必！老毛病了，不碍事！”男人的咳嗽终于平息了下来，微微的抬起了头，只一眼，苏承欢倒是些被惊艳到了。
第八章
忽略脸上的那份病态的苍白不说，还当真是个俊美的男人。
鬓若刀裁，眉如黛画，鼻梁高挺，眼神深邃，面部沦落分明流畅，唇瓣略为苍白，却又掩不住那份淡淡的**。一开口，虽是一股浓重中药味，却不显得难闻。
身上一袭写意花纹的浅米色圆领长衫上绘着一整副的山水图案，配上外披的圆领宽袖白纱褙子，白纱的飘逸和水墨的雅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加上他整体给人的清冷淡雅有些病态的感觉，倒是真的有种相映成辉之感。
苏承欢唇畔微微一勾，道：“抱歉，我不晓得你站在身后。”
男人也是轻笑：“是我没有出声的错。”
倒是个讲理的人。
苏承欢莞尔一笑：“呵，你是来参加二小姐的婚礼的？”
“算是，也不算是！”
这模糊的回答，让苏承欢笑意荡漾了开来：“不要告诉我，你是来抢亲的。”
男人也笑，笑容很内敛：“不是，我是来提亲的。”
一瞬，苏承欢即明白了男人是谁了，传说中的病秧子，恼羞成怒的非要挑今天来提亲，而且只是娶回去做小妾的六王爷景夜辰。
她并未慌张，装作不知，故作惊讶道：“哦，提亲？”
“你是这府上的丫鬟？”他没有再继续提亲的话题，而是转了话题问道。
苏承欢嘴角抽搐，话说即便她们庶小姐地位再如何卑微，也不会连个丫鬟都及不上吧！
不过想到方才那两个假山后丫鬟的衣着打扮，再看看自己的，其实，还真及不上。
她轻笑，点头：“是！”
“方才站在着做什么呢？”
这好像，不在他的过问范围吧，苏承欢不答，只是道：“主子让我去办点事，这一站就给耽搁了，我先走了。”
“等等！”他好似还不肯放人。
苏承欢转过身，笑容浅淡：“还有什么事？”
“你叫什么？”
苏承欢眼神微微紧了一下，良久，才吐了出口：“逢春。”
既然被人认为了是丫鬟，那就不能用小姐的名字了，逢春是她院里的茶水丫鬟，暂替一下也无妨。
对方点头，挥了挥手，颇有些大气：“走吧！”
“恩！”承欢告退，哼笑了一声，“呵，也没传说中的不堪一击，风吹就倒吗，举手投足间，还挺有王者风范的，而且脾气也并不见得懦弱，三小姐为妾，呵呵，苏老爷那张脸，估计要涂上沥青了。”
从前院回来，路过垂花门的时候，那婆子尚未回来，苏承欢冷看了那空落的椅子一眼，转身回了后院。
第九章
次日清晨，苏府内出了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苏碧如一早上就带着苏月如聚首在了苏承欢房内。
“承欢，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她们不说，她哪来的听说。
“六王爷，就是那病秧子王爷，他居然来提亲了。”
“我知道。”昨天假山后，就“听”两个丫头说过了。
“什么你知道？老爷那里，已经派人来说过了？”苏月如瞪大了一双眼睛问道。
苏承欢倒是不解她何出此言，六王爷向三小姐提亲，干她们这房何事，还要特地的来说一声起。
苏月如的口直心快，倒是解了她的疑惑：“看来六王爷是真的恼了，居然要同天迎娶三小姐和逢春，而且都是为妾室，哈哈，我都不敢想象二夫人的脸，会有多黑。”
苏承欢眉心抽搐，同天迎娶三小姐和逢春，娶哪个丫鬟不好，偏生是逢春。
倒不是她舍不得逢春，反正也只是刚来，和逢春还没生什么感情，而且逢春走后，自然会有新的丫鬟被派来屋里伺候，只是想到昨日，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随后答了个逢春，不成，是因为这样？
没有给她再多时间思考，就听得苏月如颇为妒忌的道：“真是的，白白让一个丫鬟捡了便宜去，王府的小妾，往后就比我们高了一阶，想想心里就发堵。以后我们看到她，还得尊她一声夫人了。”
苏碧如看着倒十分的平静：“夫人就夫人吧，这是逢春的福气和造化——承欢，我听说，昨儿个你把李妈妈给惹了，一早上，李妈妈就去大夫人那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