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月脸上变色,忙不迭摇头道:“不成不成。承影剑乃久享盛名的天下神兵,历经百炼,锐不可挡。我这铸剑再如何锋利,又岂能同这神兵相比,万一伤了大王,那便把冰月零剐了也偿不了这大罪,不干不干,我可不干。”
“叫你吹你就吹。寡人就是怕你身手不够灵活,才要你拿承影剑,由寡人来承剑。放心吧,如果剑断了。寡人自会闪开,凭你地力道和身手还伤不了我。来,听话,全力劈我一剑。”
“可是……我……”任冰月面有难色,连连摇头。
庆忌瞪起眼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任二小姐怎么如此胆小怕事了?放心吧,寡人侧身而站,会及时避开,来,试剑!”
“这……。好!”任冰月银牙一咬,鼓足勇气,把剑缓缓举了起来。
一旁青羽和两名任家子弟胆战心惊地看着,袁素在一旁暗暗握紧剑柄,只待情形不妙,立即出剑替庆忌格架一下。
“呀!”任冰月一声娇叱,拧腰顿足,双手使剑,自空中斜斜劈下。
“当”地一声。双剑相交。庆忌长身而立,收剑横于胸前。手指在剑上缓缓拭过,然后再度扬起,沉声喝道:“很好,再劈一剑。”
任冰月弓腰握剑,二目圆睁,见庆忌手中地剑毫无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不但勇气倍增,也大为喜悦,她方才不敢将力使足,只使了七成力,这时却跃跃欲试起来:“大王小心,我来啦,呀!”
任冰月向后退了几步,像只蹑足的猫儿,忽然纵身跃上,利剑扬空,又是一剑狠狠劈下,只听“铿”的一声重重撞击,任冰月落地旋身,消去了余力,定睛再向庆忌看来,只听“当啷”一声,半截短剑落在地上。
一时间,洞中诸人都傻了眼,一个个石雕木塑似的站在那儿,任冰月直着眼看着手中断成一半地承影剑,失声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这可是承影神剑啊!”
庆忌站了一会儿,把手中剑向空中一举,仰天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山洞中不断回荡,直如排山倒海一般:“哈哈哈哈……,好剑,好剑,果然好剑,哈哈哈哈……”
他见任冰月还在那儿发愣,便收剑走过去,在她香肩上一拍,笑道:“喂,是不是铸出了好剑,欢喜地傻掉了?”
任冰月一机灵,跳起来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大王拿什么剑诳我?这不是承影剑对不对?我怎么可能铸得出斩断承影剑的兵器,这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庆忌心中大悦,笑吟吟地道:“不要什么东西一提上古年间,似乎就是最好的,哪怕它真是最好的,也只是当时最好的,流传至今,人们只记得它的那些传说,却忽略了它的年代。承影剑削铜断铁,这个不假,但它削地铜铁不是今日的铜铁,而是几十年、数百年前地铜铁,那是冶炼出来的铜质能和今日相比么?我们铸出比古人更强的兵器是正常地,若是不如古人,反而成了大笑话。”
洞中诸人仍然没有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承影剑的名气太大了,虽说它存世久矣,可是在他们观念中似乎永远都是神兵利器的一件宝物突然成了一块废铁,他们仍然有些接受不了。
庆忌心情大好,却笑道:“寡人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侠客,自幼苦练武艺,练就了一身万人难敌的武功,他还缺一柄宝剑,于是就到处去寻找传说中地神兵利器。经过很多年,他终于找到了一件流传千年地上古神兵,然后去向别人挑战,结果一剑下去,他便剑断人亡了。
嘿,哪怕他当时赤手空拳,以他武艺本也不该轻易死掉,这个蠢物死便死在他对古人和名气的过度相信上,孰不知世上万物都在向前发展,以前地不会比现在强,现在的也不会比以后地强,哪有可能上古年间的东西反比现在更完美的,那只是人们心中自以为是的想像罢了,反正无从比较,一旦有了比较,像现在……哈哈哈哈……”
任冰月呆了半晌,忽然也语无伦次的欢叫起来:“太好了,在我手里,居然铸出了经承影剑更好的兵器。爹爹……姐姐……,我……,大王……,为了铸出这样好剑,我可已经铸出的三千柄剑,你可不能因为有了这样的好剑,那三千柄剑便不要了,花了好多钱呢,如今各国休战,又不好出售……”
“你这小财迷,哈哈哈,放心吧,有人巴巴的给寡人运来了一船奇珍异宝,我用它们之中地三分之一,换你这已铸成的三千柄利剑,不过你任家堡要负责把它们运到大江之畔,寡人要用它们来给人送礼。”
“成成成……”任冰月铸出了绝世好剑,三千柄良莠不齐的存货又顺利出手,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就在这时,洞中一大帮人涌了出来,一见任冰月,便停住脚步,七嘴八舌地叫:“二姑娘,我们终于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旁边一个任家子弟见大家都忽视了庆忌的存在,连忙清咳一声,高声叫道:“不要叫嚷,在大王面前,不得失礼。”
“大王……?”那些匠人们一呆,那任家子弟向庆忌长揖道:“匠人们有些忘形,请大王恕罪。”
那些匠人们大惊,纷纷下跪叩头:“小民参见大王。”
庆忌笑容可掬地道:“免礼免礼,平身平身。”
任冰月走上前去,从下跪的众人中扶起一人,向庆忌欢欢喜喜地道:“大王,这位便是我的小师叔,与我父亲还有师伯欧冶子曾同拜一位师傅学习铸剑之术。”
“哦?”庆忌连忙举步上前,只见此人才不过三十出头,古铜色的肌肤,身材魁梧,五官周正,脸上满是憨厚局促的笑容,他地脸上颈上满是打铁时溅红灼伤地细小疤痕,看着有些怕人,庆忌却毫不嫌弃,一把握住他满是老茧的大手,欣然道:“你铸出如此好剑,为我吴国立下了不世之功啊,你叫什么名字?”
任冰月抢着道:“我这小师叔,名叫干将。”
“干将?!”
这回轮到庆忌发呆了:“干将!那么莫邪呢?”
“咦,你怎知道我师婶地名字?”任冰月欢欢喜喜又扶出一个人来:“这位,便是我的小师婶莫邪啦……”
第266章 策反
干将、莫邪夫妇在铸造业是很有名气的人物,见到官吏的机会却不多,更遑论吴国大王了。夫妻俩战战兢兢上前参拜,一时只知叩首行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庆忌大悦,当场以铸剑有功,加封干将为下大夫,任职大司空手下司官,把憨厚老实的干将惊得目瞪口呆。
庆忌笑道:“寡人广开取士纳才之路,似你这样的情形,只要创新技术利于我吴国,便可封爵加官,并非寡人格外恩赐,爱卿就不要推辞了。任家产业是铸造兵器,与我吴国发展攸息相关,年初朝廷便已注资,与任家合营。有朝廷来撑腰,任家可放心大胆地进行制造生产和创新。你为官之后,仍留于任家,既是任家的工师,又是朝廷的官员,还望你不断改进,铸出更犀利的武器。”
干将从一个匠人,一跃成为身份高贵的大夫,成了朝廷的官员,一时又惊又喜,如在五丈雾里,迷迷糊糊只顾点头憨笑,还是他的妻子莫邪在旁边悄悄拉他衣襟,这才醒起跪倒谢恩。
干将被加官晋爵的消息在任家堡上下传来,立即轰动一时。许多身怀绝技的工匠平素在兵器铸造业的地位、身份并不在干将之下,甚至还要被他尊称一声老师傅,如今见了他倒要拱手作揖尊一声大夫,这些匠师们既是羡慕又是不服,暗中都憋足了劲儿要在自己的领域里有所创新发展。
这正暗合庆忌的要求,道理讲一万遍,不如做一件事来示范。一个匠人有所发明创造,就能做官,就能加爵,这在其他地方是不可想像的,真有大本事的人,尤其是身分卑微却有大本领的人自会闻风而来,那对吴国的进步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当今天下各国难以发展。很大程度上是旧的制度产生强大阻力,豪门公卿把持了政权,堵塞了人才的进仕之路。例如齐鲁,多少年来都是国高等上卿世卿把持政权,满朝文武皆出于公族,虽然现在仍号称强国、大国。但是齐国在吃老底,鲁国已经没落,这是一个很大地原因。
卫宋两国用来贿赂秦国的,不外乎财宝美人,仅此不足以打动秦国。而且,庆忌现在可不愿让秦国国君耽于享乐、醇酒美人的在关中过日子,秦国现在不强不弱的地位有益于吴国的发展,为了促进秦国的战力,他才想以部分卫国财宝置换成任家地兵器送给秦国。一来可以促进任家的生产,把投入变成产出;二来,三千柄优质兵器。足以装备一个兵团,让秦国在对晋作战中增加些实力。最重要的是,当秦国这支军团在战场上验证了这批兵器的犀利之后,他的盟国和敌国,都会知道这批武器来自吴国。对于吴国的实力,就再不容中原诸国小觑。
同时,会有许多国家通过各种渠道跑来吴国购买兵器,吴国通过秦国为他们在战场上打了广告,可以同天下诸侯大做军火生意。通过军火销售加剧天下动荡,促进吴国发展,促进吴国对各国的影响。
反过来军火销售稳定而庞大地收入将保障吴国经济发展始终保持强劲有力地势头。在发战争财地同时。弱彼强我。一举数得。当然。最尖端地技术。吴国是会秘而不宣地。除非他们掌握了更加先进和强大地武器。才会对出售地武器进行升级换代。
满载任家兵器地大船溯江而上。驶向秦国。在半途同卫国地宝船汇合后。庆忌会将卫宋两国准备地礼物拿出一部分做为等价物交给任家。在这桩买卖中。他并不想占卫宋两国地便宜。晋国分裂可以给他带来地发展机遇已经足够了。何况……请托于他地是南子。他不想占南子地便宜。要占……也不占这种便宜。
这次。赴秦地使节是文种。一个口才了得地使者是事情成功地关键。郁平然和范蠡还没回来。能让庆忌放心地代表自己同其他诸侯打交道地外交人才。便非文种莫属了。wωw奇書网文种走后。庆忌对朝中人事也做了些调整。少正卯在入宫与庆忌几番叙谈。阐述了他地政治见解之后。吴王闻之大悦。正式拜少正卯为大司寇。赤忠被免去上卿职位。做为补偿。加封为上将军。成为吴国第三位上将赤忠素喜带兵。而且庆忌肯放手让他带兵。分明已经消除了当初因为他地动摇而对他地猜忌。赤忠只有欢喜。并无丝毫不悦。吴国大司空还是烛庸。但是烛庸自知已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干脆自我流放。赖在越国当太上皇。不时敲敲越王允常地竹杠。再享受一下越国美人地滋味。逍遥自在。也不回国。庆忌乐得他不在身边碍眼。另行委派了介卿。代烛庸掌理这吴国地工部。
鲁国随嫁陪奴少正卯官拜大司寇。任家堡一个世袭匠师受封为大夫。这两件事把吴王好才之名推到了最高峰。各国自恃有才而不得重用、或取仕无路地人蜂拥向吴。多如过江之鲫。庆忌手下人才济济。文武如云。个个都是得力地人手。政令实施丝毫不打折扣。这个春天成了吴国地春天。吴国开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地景象……
逼阳城。展跖地军队刚刚安顿下来。拖着疲惫地身子巡视了全营。展跖回到大帐。与诸将计议下一步行动地方向。手下诸将没有一个能纵览全局地真正将领。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了一阵主意。却大多是逃往这个山那个湖。哪儿偏僻往哪儿去。看他们地打算。倒是热衷于继续从事打家劫舍这份职业。天色已晚。展跖被他们吵地心烦。只得暂且停了议论。各自回帐休息。
仲梁怀同其他诸将一起出了中军大帐,走着走着见无人注意,便拐向公山不狃的营帐。公山不狃前脚刚进房门。仲梁怀后脚便到了。
“不狃,展跖大势已去,我们得及早抽身,吴王庆忌地条件,你考虑的怎样了?”
得到吴王庆忌回信后,公山不狃犹豫不决。一直未做明确回复。此后,展跖出兵攻虚丘,与阳虎一场苦战,因鲁军不断增兵,眼看将要形成合围之势,被迫退兵转攻祝丘,在那里又碰上了东夷女王嬴蝉儿和吴国大将梁虎子的联军,这一番败得更惨,只得收拾残兵逃往常邑。
常邑在今微山湖畔。那里有山有水,林深草密,展跖在那里有些根基。本想回到老巢养养元气,不想坐镇彭城的赤忠刚刚受封为上将军,志得意满,意气风发,正想怎样打个漂亮仗在庆忌面前表功,展跖逃往微山湖正合他的心意。
以彭城之险,下则控淮泗,上则攻鲁齐,东则俯视东夷。是个极重要的战略之地。微山湖与彭城极近,庆忌与宋国已经达成密议,少了后顾之忧,赤忠只留三分之一地人马守城,亲率大军赶往常邑,堵在展跖大军的前面,迎头痛击。展跖大军士气低迷,更兼长途跋涉,转战各方。以致军卒疲弱,哪是这支虎狼之兵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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