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乖巧的点头,立夏给阿德整了整身上破旧却干净的旧衣服,笑着拉着他向张大爷家走去。立夏来的本就比较晚,锻炼阿德的体力,走路又耽搁了不少时辰,到了张大爷家时,张大爷的三个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下地回到家准备午饭了。
立夏也是昨天去集市路上和张大爷闲聊时,才知道张大爷的老伴已经去了几年了。做为一个外人,立夏也没再追问人家的家事。立夏一手提着鱼,一手拉着阿德站在张大爷家的门口。那小丫头眼尖,看到立夏,或许是昨天立夏的糖起到效果,小丫头咧着豁牙,扯着嗓子喊屋里的张大爷。
张大爷见立夏和阿德,笑得脸上褶子更深。对立夏手里提着的几条鱼,问清楚来由后,又感叹了一番立夏的心灵手巧和能干。张大爷的三个儿媳妇,笑脸相迎的接东西端凳子倒水,动作都是有条不紊。立夏拉着乖巧的阿德坐下,和张大爷说着客套话,眼角边悄悄的打量起张大爷的儿孙们。
张大爷的三个儿媳妇在厨房收拾带来的鱼,准备中午做菜。三个儿子皮肤微黑,看着倒是一脸老实人,孙子辈的不少,立夏对这几间房子,竟能住下那么多人感到吃惊。听张大爷说还有两个孙子,被送去东家府里做事,家里剩下的几个都跟着他们种田。
大孙女二孙女以前也在东家府里做丫头,后来都东家配给府里的家生子。现在家里最小的孩子就是他小孙女,再过一两年,说不定也要送进东家府里做丫头。听张大爷话里的意思,东家是仁厚的人家,一般给家生子配婚都是不错的,而且更得东家信任。
立夏对这种自愿继续为奴的想法很不能理解,虽说那样比较安定稳当,但家生子听着就知道身份。家生子虽然更能得到东家的信任,但除非是特别的恩准,否则基本就等于世代为奴。再仁厚的东家,也不能不为自己的后世子孙着想啊。
压下心底的复杂,立夏和张大爷聊了一会,张家的三个儿媳妇已经做好午饭,已经张罗着准备开饭。中午的饭菜,都是些简单的粗粮,立夏带来的几条鱼都上了桌。鱼没做过多的调理,直接水煮再放些盐巴和辣椒装一个大碗里,放在桌子的中间,一个炒韭菜鸡蛋,还有一盘干菜一盘青菜和一小盘炒咸肉。
张大爷和他的儿媳妇都热情的招呼立夏和阿德吃饭吃菜,立夏和阿德享受着他们的热情和盛情,胃疼的小口咽着粗粮饭。阿德人小,都是立夏给他夹菜,立夏基本不往那盘不怎么被动的咸肉和炒鸡蛋下筷子。她带来的鱼处理的不是很干净,事先也没过油煎一会,做出来的鱼透着一股子泥腥味。
看着张大爷一家吃的很香,立夏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否有意做给她看他们家的窘况。有两个在东家府里做工的孙子,每月不可能没有余钱,一家这么多男丁,种的地也不会少。无所谓了,今后少接触些就好,免得彼此都胃疼。吃了一顿让人胃疼的午饭,等张大爷三个儿媳收拾好碗碟,立夏就佯装有趣的教张大爷的小孙女做草编。至于一旁饶有兴致观看的三位儿媳,立夏权当不明白。
张大爷的小孙女,人机灵手也挺巧,立夏教会她几种小动物的编法。打算告辞之前,立夏又编了几个新花样,让她自己看着琢磨。然后拉着阿德以天晚为由,和张大爷道别。至于编草编的手法,就让那个小丫头和她的婶子伯娘慢慢研究,约好十五桥头相见就走人。
一直出了小庄子,阿德摇着立夏的手,皱着肉呼呼的小脸,才不满的出声道:
“娘,他们家的饭菜好难吃,做得鱼也臭臭的,一点都不好吃。”
立夏笑出声,阿德虽然不挑食,但前提是新鲜的食材。小家伙可是很重口欲的,只是他们家条件不好,小家伙乖巧,懂事的不提要求。即使是现在,每次立夏做阿德没有吃过的食物,小家伙就乖巧的蹲在一旁,闪着眼睛瞪着出锅吃饭。
“是很难吃,我们回家后挑些嫩荠菜挖,晚上娘给你弄荠菜馍馍吃。”
阿德眼睛闪亮亮的,嘴角带着傻笑,很是期待的问道:
“荠菜馍馍好吃吗?”
立夏抿嘴轻笑,眼底透着一丝怀念。前世立夏的母亲,最喜欢给立夏做荠菜饺子,偶尔做些荠菜馍馍。小时候觉得很好吃,而现在不仅仅是好吃,更多的是出于对母爱的一种怀念和感慨。
“好不好吃,要等到阿德尝了才知道。不用相信别人嘴里说的一种认知,只有自己亲自试过,才会体会。不同的人不同的口味,也不同的喜好。自己喜不喜欢,也只有自己尝试过才知道。”
阿德脸上懵懂,带还是乖巧的垫着头,乖巧道:
“恩,娘做的东西都很好吃,阿德就算没有吃过,也觉得好吃。”
立夏无奈摇头。
“阿德要有自己的主见,不然总是相信别人,傻乎乎的给人卖了还有替别人数钱。”
阿德鼓着脸颊,有些得意也有些小不满。
“娘跟其他人不一样啊,阿德才不会相信其他人的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两个坑终于都完成任务了。
本来是要出差的,后来没有去,所以发愤图强补上来了。。。。
☆、第 22 章
立夏和阿德在家休息了一天,才带着花了一天半时间,编制而成的半米高小草编坐佛,去拜访山上的那些和尚。立夏背着佛像,牵着阿德慢慢的快爬了两个时辰的阶梯,才到了佛隐寺。立夏个人觉得,这佛隐寺之所以这么出名,或许就因为这山太高,光趴山就能累死人。
爬上山顶缓过劲,立夏慢腾腾的牵着阿德,跨进那两扇恢弘大气的寺门。寺门内飞檐流角红柱绿瓦,空气里都飘散着香火特有的味道,正殿宏伟壮观,供奉的各尊佛陀都是镀上金光熠熠耀眼生辉的金水。立夏心中说不出的复杂,相较于现代那些已经成为景点的寺庙,这佛隐寺耀眼夺目光彩照人的程度,只让立夏觉得非常的讽刺。
佛祖如果真的有灵,哪怕是一个破庙半旧泥身,他也仍旧会有灵。这寺庙每年光是维修费,就要不少的银子。立夏背着草编的佛像,跟这庄鸿宝殿里,闪烁着金灿灿佛光的佛像相比,真的是寒颤的不能再寒颤了,这样的东西跟这个寺庙相比,真是让这群和尚,连扔的地方都没有。
让立夏疑惑的是,她拉着阿德在大殿里逛搭了一圈,别说是和尚出没,连个光头的影子,和扫地的僧人都未见到。难道这都已经巳时的时辰,那群和尚还在诵早经?亦或者提前开饭都跑去吃饭了?这样都不太可能啊。想不通索性就跟在阿德后面,看他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在殿里随意的玩。
阿德在外面一向都很乖巧,对那些佛像明明很好奇,但也只是盯着看上一阵,和立夏一样不去叩拜,也不会伸手想要去摸。溜达了一圈,直到逛到求签摇签筒的案前,阿德才拉着立夏,一脸新奇的看着竹筒里的竹签。昂着小脸看了好一会,才抱着竹筒递给立夏,笑嘻嘻的傻笑道:
“娘,这就是求签的竹筒吧,娘和阿德也求一支签,保佑阿德和娘永远都在一起。”
立夏没有接签筒,伸手笑着轻刮阿德的小鼻子,浅笑打趣道:
“就是不求签,娘也会一直陪着阿德长大,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阿德自己求着玩吧,说不定将来能不能找到家人,再考个状元。”
阿德好像很疑惑,不解的望着立夏。
“娘为什么不抽签?你不是说虽然没什么可信度,却可以娱乐心情吗。”
抽到了好签是可以娱乐心情,但抽到坏签,不相信那个签也会影响心情。而且她今天的目的只是在这里报个到,可没有想过要抽什么签。浅笑着对嘟着嘴巴的阿德摇头,示意阿德自己玩。阿德抱着签筒,胡乱的摇晃了很久,都未见掉竹签,嘴巴撅的更高了。
立夏无奈的摇头,从阿德身后扶着阿德要签筒的手,忆起前世的看电视的摇签筒的动作,然后有规律的摇动着签筒,慢慢的一根竹签从竹签里慢慢伸出来,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立夏接过阿德手里的签筒,放回桌案上。而阿德眯着眼睛,笑嘻嘻的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签。
拿起了竹签,阿德看了看竹签,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用竹签顶着下巴,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望向立夏。立夏笑着接过竹签,正反两面的看了看,竹签本身同其它竹签并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这个竹签上面,没有任何的上中下的标示,只是刻着一个复杂花纹的空签。
立夏把竹签放回竹筒里,拉着阿德离开那里。立夏虽不清楚那个竹签代表着什么,但在她的认知里,还是随大众逐流来的安全。像刚才那支签,在立夏看来只是巧合抽到,但被解签之人看到,要么就是大喜要么就是大灾。不论是哪一种,都会影响心情,何苦哀哉的弄明白这种小事。
带着阿德出了大殿,仍旧未见一个和尚。偌大的寺庙,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里和尚多,香火又非常鼎盛,立夏真的会往恐怖片里的空庙宇,以及被灭门后的少林复仇电视剧。在陌生的地方,最好不好乱走,电视剧里经常会上演这种灭口的勾当。
虽然想的有些夸张,但立夏也不敢随便乱走太远。她和阿德今日来,是为了日后的方便,还是安份一些好,省的招来不必要的厌恶和麻烦。但久不见一个秃头僧人,让立夏逛的挺无耐。干脆和阿德出了寺庙的大门,坐在寺门外大树下的石墩上乘凉,守株待秃。
把身上背着的草佛放下来,看着粗糙却也透着细致的草佛,立夏想了想,果断的动手把草佛给拆了。人家老和尚信佛,但佛隐寺也算是高门大寺,送给人家一个没地摆的草佛,那些老和尚肯定为难该扔什么地方。不扔的话多影响人家寺庙的门面,扔吧又是对他们信奉的佛祖不敬。
立夏动手随便拆拆,只要看不出佛相的大概,再扔掉即可。她耐心的编了一天多,又从家里背到着山上,可惜用不到了。带回去也是烧火,白白背来背去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要烧火的话,他们住的地方,随便割几把就有得是。
“娘,为什么把佛像给拆了?你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拆了多可惜啊。”
可惜?立夏到不怎么觉得可惜,本就是草叶编的,愿意花费时间,也只是因为有果可图。别的东西她没有,但就是时间不缺。而且拆这草编也非常的简单,只要把草编底部主草线的结扯开,剩下的只要用力抖几下,草编就自动散开。
“送出去会涂添是给人家麻烦,留下咱们又不信佛,这么大的草编卖也很麻烦,拆开了还省的我费力气背下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万事即以存在,何不退回一步。”
立夏心底一惊,不动声色的抬头,就见不知何时面前不远处,竟站着个身穿半旧僧衣白须白眉的老和尚。立夏放下已经拆了一半的草佛,拉着阿德站起身,上前两步,恭敬的对老和尚弯腰鞠躬。尽量的放松语气,轻快且状似不解的问道:
“大师是这寺里菩萨心肠的高僧吗?我们姐弟来了有一会,冒昧的在寺里走了一圈,也未见到其他的高僧。我姐弟二人,流浪到贵寺山脚处安身,孤苦无依只望有个安身之所,还望大师和贵寺能可怜我姐弟二人,能行个方便。我们姐弟只需在山脚安身,会自谋生路,不敢给贵寺涂添麻烦,还望大师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姐弟二人自作主张的唐突之处。”
立夏说完,拉着阿德又对着老和尚又鞠了一躬。然后乖巧的低头静立,等候这老大师发话。至于对方同不同意立夏居住,都不是非常的重要。立夏确信,这群老和尚也拉不下脸,驱赶她们两个孤苦的孩子,离开一个对他们无用的山洞。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能助施主二人安身,乃举手的善事,小施主不用太过客气。贵寺今日有贵客幸临,不敢有唐突打扰,遂让众僧都暂回避。两位既然来了,也算是有缘之人,还请小施主随老衲来,让老纳带两位小施主进内,来者皆是缘,还望二位小施主殿前叩拜再上三炷香”
立夏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心底嗤笑,好像做和尚做道士的出家人,最喜欢搬出‘有缘人’这句话。不过立夏可不准备做这个有缘人,抿唇浅笑,躬身再行一礼,婉拒道:
“多谢大师慈悲,贵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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