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岚笑了,笑容那样欢快,摸摸儿子的脸,“傻孩子,留下你大哥是迫不得已,他是嫡子走不掉的,我爱你们每一个孩子,心是一样的,可五个指头还有长短呢。你大哥将来要继承侯府,身上的担子会很重,小武性子太倔不会拐弯,子晴太娇气,你是最聪明最懂事的孩子了,娘也是最放心你的,这并不代表娘不爱你,娘只是精力有限,要先照顾最弱小的那个。你知道吗,如果我们真的回不来,娘都也希望能活下来的那个人是你,因为你最聪明最狡猾,你弟弟太耿直了,你妹妹太弱小了,娘只是希望你明白娘的苦心。”
安哥把脑袋埋在杨岚怀中,吸取着她身上自己熟悉的味道,一夜的惶恐害怕焦虑,慢慢地平稳下来,他声音闷闷的,“我很难受,我觉得我背叛了大哥,丢下你们,我不想做懦夫。”
杨岚听后笑了笑,“我知道,人活一辈子总要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你是娘的儿子,娘自然是希望你们都活下来,可是真有了万一,娘还是希望最聪明最厉害的那个活下来,给我们报仇。你懂么?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做一百的努力,哪怕到最后回报并不如我的意,我也不会放弃。”
安哥抬起头望着杨岚,低下头,“娘,我错了,我以为你丢下我们不要我们了,我宁愿和你们死在一起。”
“傻瓜,我宁愿你活着,哪怕是窝囊的活着,也比死了强啊。”杨岚哭笑不得。
安哥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感受到杨岚一番爱子之心,乖巧的把头靠在杨岚怀里,任由她摸索自己的脊背,此时他像小猫一样,很是乖顺。
门口的容逸默默的听了会壁角,叹口气悄悄的走了。
府里两个主子都倒下了,容夫人不得不接下管家权,而此时老三家夫妻两个竟然是骑着马回来的,马累的几乎虚脱,进了门就卧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了。
老三带着媳妇冲进正院,“母亲,你们怎么样了?我二哥二嫂还好么?孩子们好不好?我爹呢?”脸色说不上好看,反倒是风尘仆仆,眼中带着焦急。
容夫人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老三抹了把脸,望了眼王妈妈,“王妈妈烦你给杯水喝,我们两个好几天没吃上饱饭了。”
王妈妈一听几乎跳了起来,“哦哦,我就去,再去弄点吃的。”
“弄点稀粥,别弄干的胃受不了啊。”容夫人跟在后面紧着喊。
“哎,我知道了。”
“你们骑马回来的?”容夫人这才转过头看着几乎不成人样的老三媳妇,一身衣服都脏的不成样子了,脸也凹了下去,一看就是好多天没好好歇息,也没好好吃饭的结果,心里忍不住有些感动,这孩子是个好的。
老三喘了口气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我们接到二嫂的信了,我觉得事情不对,就带着侍卫拼命往回赶,路上遇到了截杀的人马,有两个侍卫受了重伤,没办法我只好他们安排在农家小院里,给了银钱买了药材,丢了马车,带着她骑马往回跑,一路上我们两个累死了八匹马,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说着站了起来,拉着媳妇跪在容夫人跟前,眼中有些泪水,“儿子不孝,回来晚了,我全都听说了,母亲,我回来了,就让二哥好好养着,需要我干什么坑一声就成。”
容夫人仰起头眼泪差点掉下来,亲自起身拉起他们夫妻,握着他们的手有些哽咽,“你们回来了就好,你们回来我也就放心了,你嫂子差点被打死,你哥哥也断了三根肋骨,毓哥也受伤了,亲家母也病倒了,钰哥也伤了,亲家忙的脚不沾地,你爹也不是很舒坦,新帝登基忙的要死,他也不能歇着,六部的官员都被绑架了,个个都受伤了,都带着伤病在处理朝事,你们回来了帮你嫂子一把。”
老三家的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娘,你别难过,我回来了家里的事我干,你尽管指挥我就成了,让三爷去活动外面的事,咱娘俩在家支应。”
容夫人见他们这样不见外,不避嫌很是喜欢,这才是一心一意一家人的样子,当下欢喜的点头,“我可盼着你们回来了,我老了,眼睛也看不清了,这几日都是安哥给我算账看账本的。”
“呵呵呵,安哥长大了啊,懂事了。”老三媳妇呵呵的笑了。
“对了,老大媳妇呢?是不是还在路上,要不要派个人去接一下啊,没出什么事吧。”容夫人问道。
老三呸了一口,“别提了,遇上了老大媳妇留在客栈里休息了,说是马车坏了暂时动不了。”
这是为了什么谁也不傻子,自然明白事怎么回事,着让老三非常不齿,家族遭难,你竟然吓得往后退,真行!
容夫人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拍拍老三媳妇,“以后管家的事你就接过去吧,你嫂子在信里都给你说了吧,你也不用见外,你嫂子受了内伤,小半年都不一定养得好呢。”
老三媳妇很痛快,“行啊,没说的,嫂子正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说啥也要帮一把的,等孝期过了,毓哥媳妇就该进门了,到时候我就能轻松一下了。”
容夫人一听老三可比以前通透懂事多了,心里越发满意了,眼光也更温和了,“前儿逸哥还说,这回京城遭难,京都的官员空缺了不少位子,逸哥说就不让你去外面了,打算给你活动一下进部里去干实事。”
老三媳妇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老三也很高兴,“行啊,我听二哥的,让我去哪都成,我不挑。”
“嗯,你现在家歇歇,别着急,新帝登基忙活着呢,这回新帝正是用人的时候,跑不了你的好。”
“我听母亲的。”
“娘,我去看看嫂子吧。”老三媳妇想着先去看看杨岚再说。
“不着急,你洗洗歇一歇再去,她如今就是养着。”容夫人欣慰拍拍她的手。
324犹豫
老三媳妇洗漱吃过东西后,来不及休息第一时间就去看望了杨岚和容逸,可惜回来得太急了,礼物什么的都留在半路上,放在人家农家小院里了。
“二嫂,我来看你了。”老三家的进了屋。
杨岚半靠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高兴地招招手,“你回来啦,我听说你是骑马回来的,累坏了吧,怎么不去休息啊,我没事的,就是起不来床,青蕊快去倒杯热水,别放茶,不然一会该睡不着了。”
老三家的温和的笑了,“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你身体好些了么?太医怎么说啊?我都听说了,老天保佑你们啊,三爷和我听说后魂都吓掉一半了,那晚到底怎么回事啊?”
杨岚笑了笑,“没事,就是受了点内伤,需要养着,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远之断了三根肋骨,到是还能走动,他也静不下心来修养,到处乱窜呢。”
接着她又原原本本的将那晚的事学了一遍,说完后杨岚深深的叹口气,“我到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一样的,哎!”
老三家的听得也是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不对啊。”
“啊,啥不对?”杨岚疑惑的看着她。
“不对啊,你拿着簪子为啥跟自己比划?咋不扎那个狗日的一下呢,他死了不就省心了么?”老三媳妇气的一拍大腿,一脸的义愤填庸。
杨岚也被问愣了,挠挠头想了想,“我当时没想到那去,只想着不被他羞辱,对啊,我咋把这事给忘了,应该扎一下的,扎不着再说扎不着的事啊,我咋这么笨呢?”
她也一拍脑门,懊恼死了,当时那情形气昏头了,又被人抡了两巴掌,打蒙圈了。
老三媳妇笑了笑,摆摆手说道:“算了,我就这么一说,就算你想扎也不定扎的着,他到底也是有功夫再身的,何况人都死了,我觉得让他死在众将士面前是最好的结局,如此才能平息民怨,他要是死在你手上毛不准将来皇家人会怨恨你,怨恨咱家呢。”
杨岚也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到把这一茬给忘了,他挟持太子是重罪死有余辜,但死在我手上就不能自圆其说了,现在看来我还是很幸运的,没乱来。”
“算了,别想着操心事了,我来也是问问你,娘让我问你死掉的侍卫和家丁该怎么办,给多少抚恤金合适,如今票号都兑不出钱来,家里现银不太够呢,要不就晚些再给?”
杨岚想了想摇摇头,脸色有些沉重,“不能晚些给,如今上下都乱着,正需要安抚人心的时候,这样吧,受伤的就留在府里诊治,给最好的药材和膳食养着,药材不够我这院子里还有,一会我让腊梅跟你去取出来,全都拿出来用上。伤亡的看看家里还没有人了,要是有孩子就登记下来专门做个记录,等够了岁数让进府里当差,好歹也能挣份银钱,另外每人给家属五十两金子,你去我库里拿去,我有压妆的金子一直也没用过,如今正是需要它的时候了。”
“五十两金子多了些吧?”老三家的倒抽一凉气,这也太多了。
杨岚脸上有些沉痛,“和一条人命相比不算什么啊,有的家里是失去了顶梁柱啊,老母媳妇幼子以后艰难的地方多着呢,以后你管家了这些人要单门立个册子记录一下,以后遇到难事多照顾着点,家里有人愿意来府上干活的,优先考虑,若有想赎身做良民的,也不要赎身银子了,帮着给买些好田好房,别让人出了门就被人坑了,不管怎么说咱们家的名声至关重要,孩子们如今正是大好的时机,千万不能落个为富不仁的名声,那会害了孩子们的。”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三家的虽然有点心疼钱,但想到儿子就什么犹豫都没了,“成,我看人数有点多,估计你那金子不够,我那还有点都拿出来先应急再说。”她二话不说立即补充上了。
杨岚欣慰的笑笑,“你单门记个账,回头这些算在公账上,把咱俩嫁妆钱抛出来,不然让外人知道,爷们抬不起头来了,呵呵呵!”
老三家的也仰头笑了,“你就是让我倒贴我也不干啊,我儿子还等着娶媳妇呢好不好?”二人笑成了一团。
老三望着杨岚,忽然认真的说道:“二嫂啊,我真的佩服你,我来之前在想,如果是我当时遇到和一样的事情,我能不能比你做的更好,更完美,我想我做不到,我甚至连拿簪子扎自己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去扎别人了,二嫂,你真厉害!”
杨岚捂着脸抹了一把,深深地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好像做梦一样,我当时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只想着就算死我也要有尊严的死,决不能让人羞辱我,糟蹋家族名声,再连累其他人的名声。当时脑子都是糊的,我都不知道我干了什么,我侄儿说你扎死了两个士兵呢,我都记不起来我到底扎中没扎中呢?”
老三家的听后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她虽然不在现场但却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是多么可怕,一个女人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真的不容易,如果她遇到那种情况,怕是要吓的腿软了,而且她问过了,当时只有杨岚在和十皇子做拖延时间的努力,其他女人并没有勇气出头,跳出来和十皇子对打,这又说明什么呢?
看戏的不怕台高,说英勇救人的时候都是热血沸腾的,真个轮到实践该你去夺刀了,有几个敢去?
老三家的压下心里翻腾的思绪,对管家理事的问题又说了几句,最后她也实在累了,就告辞回去了。
家里忙得很,容逸即便受了伤也不能歇着,虽然可以休息在家,但家里很多事去离不开他,还需要尽快处置,衙门里也有不少事堆积在一起,没办法只得让人把东西拿回来处理,不能都推给同僚干。
这些日子孩子们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安哥越发沉默稳重了,帮着祖母祖父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自己的功课也没有落下,小武习武练字更加用心努力了,不管有没有看着他,他都不会偷懒耍滑了,收到他的影响,杨家其他孩子们也不敢捣乱调皮了。
也许是共同经历了逃亡惊险时刻,几个孩子们感情竟然越发好了,吵架的时候说好谁都不理谁,但一转眼又忘了,凑在一起玩的又很高兴,让大嫂等人看了啼笑皆非。
和慧长公主回来后就病了,好在只是受惊过度,加上年纪大了有些支撑不住罢了,倒不是很重的病,大嫂忙里忙外的,杨家在这次冲击下也死了不少的护卫,也需要尽快发放抚恤金,安抚好这些有功之臣。
二嫂则负责管好一群小萝卜头,不给大嫂添乱,管好他们的吃食,照顾好婆婆钰哥等伤员。
杨家男人们这次是立了大功的,但也因此更加的低调谨慎,凡事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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