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玛安静下来,瘦弱的身体里传出像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他跟人为了争个歌伎打了一架,肋骨被打折了一根,腿也断了。”
乌尔玛的身体乱颤,口中发出呜咽一般的哀鸣。
“算他命大,被救了回来,只不过腿废了。好一点能拄拐,若是养得不好,就只能……”裴简摇了摇头,“这孩子,离了人教导看管还是不行,总是闯祸。裴伊给我来信,要我帮他早点儿找个媳妇,有人能管管他就好了。可是你也知道,他现在这样,谁家好女儿肯嫁给他?”
乌尔玛低垂着脸哭了起来。
只是这几年她的泪早哭干了,怎么嚎眼眶都是干的。
裴简转身走了出去。
“看紧着点儿,别让她过得太好,也不能让她死了。”裴简的声音是那样残忍无情地从门外传进来,“虽然她手筋脚筋都被挑了,舌头也拔了,但也要防着她一意求死。过两年,我带裴伊的孩子来看她,如果她能坚持到那会儿。”
乌尔玛四肢都软在地上,只能拿头去触地,一下一下,早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的女儿,她的儿子,她的外孙女!
每次她坚定了死意,裴简就会拿出他们来威胁她,诱惑她,让她失去求死的勇气。
她知道裴简为什么留着她。
不止是为了保住裴和的命,更是为了折磨她。
裴简的心是石头做的,比寒潭的坚冰还要冷。
这样一刀一刀地钝钝地割她的肉,让受尽折磨,受尽屈辱,受尽苦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着。
只是活着而已。
比让她死了还要痛苦。
为什么老天还不来收她?
*****
“爷,要去接夫人吗?”
“嗯。”
“乌苗新头人还等着见您。”
“让他等。”
“听说送来了十二个苗女,长史傅大人已经收下了。”
“让他还回去。”
“爷!”
“还有什么事?”
“属下私下听闻,几个老大人要联名请您纳侧室。”
“他们的手伸得也太长了点。阿秀,你去给他们点教训。”
“哎!”相貌清秀的青年双眼弯成了月牙儿,“您帮属下跟夫人说过了吗?她什么时候能把阿宁嫁给我?”
“这事儿你还来问我?”裴简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到处都自诩夫人义兄吗?你们关系这么好,还需要我去为你说项?”
阮延秀摸着后脑勺吐了吐舌头。
当年他为了掩护裴简,被人打落下山崖,撞着了头。后来被一个猎户捡回家当儿子养。伤虽然养好了,但失了忆。过了两年才想起来自己是谁。等他带着猎户爹回到滇南时,正巧是裴简带着新婚妻子回来的时候。
两下里相见,抱着哭了一场。唐小鱼顺嘴就叫了他一声“哥”。
这小子自此就以镇南侯大舅子身份自居了。
“上回阿宁还跟我打听她姐姐近况来着,您说我是照实说啊,还是挑着说?”
裴简看也没看他:“你的女人,你自己看着办。”
阮延秀听着“你的女人”这四个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双腿一夹马腹,催马跟上了裴简。
“那我就跟她说,她现在还在荣王府。”粗使房里,刷不完的马桶。
“还嫁了人。”马房里添马料的下人,人丑脚跛爱打老婆。
“就快生孩子了。”怀了五个月的身子被男人打滑了胎,是个成了型的男胎。
“她说不定一高兴,就答应嫁我了吧。”阿秀喜嗞嗞地说。
“李放那小子快成亲了吧,到时候你去京里,帮我和夫人送一份礼。”裴简突然想起来,李放的婚期就定在今年秋天,时间已经不多了。
“别让我去,阿宁知道了一定会吵着让我带她一道走的。”阿秀拧起了眉毛。
“世子妃新添了一位小公子,又逢着大儿子娶媳妇,你就不想拿双份的红包?”裴简挑眉看着阿秀。
阿秀顿时纠结了起来。
“世子妃年纪不小了吧,这是老蚌生珠啊!荣王世子可真是厉害。”阿秀摇头晃脑地说,“不过要我说,拿他们家红包真不如拿咱们家小世子的红包,您说是不?”
裴简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微弯,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镇南侯府的飞檐掩在翠绿的浓荫里,高大的朱门前,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儿,正踮着脚尖望着这边,向他挥动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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