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巴掌不是落在顾琴身上，是落在顾氏的脸上。顾氏那不算白皙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连带着两道指甲刮出的血丝。
顾琴脸色一沉。眼神说不出的阴翳，这巴掌若是落在自己身上…
顾刘氏也是一愣，怎么是顾氏挨的巴掌？但她却依旧叫道，“哼，你娘代你受罪，你可真好意思！”
顾刘氏话都没说完，就传来顾家老太太暴怒的声音，“瞧瞧你们，成何体统啊！还有没有长辈尊重，还有没有孝道礼仪！瞧瞧你们的样子啊。长辈没有长辈的样子，小辈也没小辈的样子，丢不丢人！啊！”
老太太许是气急了。手在桌子上拍的啪啪响，连桌子上的盘子都跟着晃动起来。
“娘，是那贱丫头先打我的！”顾刘氏似乎觉得委屈，梗着脖子喊道。
顾琴却没有说话，只拿着那双眼睛盯着顾刘氏。似乎要盯出一个窟窿来。
顾家老太怎么能瞧不出顾琴打人是有原因的，但单暴打长辈这一条，就抵不了，揉揉额角，道，“顾琴。跪下！”
顾琴哪里肯跪，斜眼冷道，“我没错。为什么要跪！还是说，老太太您根本就不想管，只想责罚我！那老太太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打我这个亲爱的大娘！”
“你，不孝女啊！”顾家老太从未见过这般难缠不听话的女子，气的直哆嗦。
对此。顾琴只是沉默不语，这顶大帽子。早在之前就扣在自己头上过，还怕第二次？
见顾琴这般不知悔改，老太太干脆道，“三房家的，拿棍子来，让我教训教训这不懂事的丫头！”
“娘！”
“娘！”
闻言，众人神色各异。
瞥见顾刘氏略微得意的神色，顾琴低声对身边的郝志佳道，“一会儿看好蓝儿，见我动作就拉着我娘往门外走。”
正看好戏的郝志佳闻言，先是一愣，再一瞧顾琴眼中的凝重，知道对方没开玩笑，顿了顿，点了点头。
见此，顾琴安下心，专心对付眼前的人们。
“娘，你何必求她，我说了我没做错，你知道我这个亲爱的大娘做了什么吗？”顾琴见顾氏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指着顾刘氏道，“就是她，我这个亲爱的大娘，刚才明明看见顾明跑过来，还故意朝那边走过去，最后把顾蓝扔出去！而且，是照着桌子腿扔过去的！”
此话一出，四座惊讶。
“怎么，都不信？我可是亲眼瞧见我这个大娘还没碰到顾明身子就歪了，怎么，我亲爱的大娘你没吃饱？站都站不稳了！”顾琴嗤笑道，虽然很平静的神情，但语气却说不出的讽刺。尤其是张口闭口的亲爱的大娘，让顾刘氏听了额头直跳。
“放屁！”闻言，顾刘氏张嘴就爆出粗口。
顾琴却仿佛没有听见，笑道，“我有没有放屁，亲爱的大娘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你真的没做，敢不敢拿你的宝贝儿子发个毒誓？唔，就拿你儿子的后半辈子幸福起誓，或者，这样说你看如何？就说，你刚才若是故意把顾蓝摔出去的，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你的儿子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终身为奴，不得脱离奴籍，如何？”
“你！”顾刘氏真心没见过这般牙尖嘴利的孩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敢啊。
倒是其他人听见了，额头直跳，这孩子，怎么这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来？
在古代，发誓是个很神圣的东西，顾琴量顾刘氏不敢，所以才敢这般说，见顾刘氏不吭声，便笑了，说不出的阴沉，“怎么了，亲爱的大娘，你不敢？还是心中有愧呢？”
顾刘氏此时无比痛恨眼前这个牙齿伶俐的女孩子，自己挨了一巴掌不说，反而现在被逼着发誓！真是不可饶恕！红了眼，顾刘氏扑了上去！
“你个贱丫头，我让你乱说，看完不撕烂你的嘴！”顾刘氏呲牙咧嘴的就要上去打顾琴，却被一边的顾王氏拉住。
顾氏是彻底被顾琴的话惊倒了，她不是没怀疑顾刘氏是故意的，但是也没有证据，如今听顾琴这般说，再一见顾刘氏有些闪躲的眼神，立时明白了。所以哪里还拦着顾琴？
见顾刘氏被拦住，本有些懵懂的顾明挥着拳头也冲了过去，“你个贱丫头！敢打我娘！我杀了你！”
顾琴睫毛一颤，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对面的顾刘氏一直在注意她，此时瞧的清楚，心道，不好！
啪！
哗啦…
“儿子！回来！”顾刘氏焦急道，挣脱了顾王氏的桎梏。
“晚了……”拿着被打碎的盘子碎片，顾琴用尖锐的一头指着顾明的脖子。一手把他的胳膊反过后背，笑的有些阴森。
此变动，惊翻了一群人。
包括一直旁观的顾平和顾宁。
顾家就这么一个孙子。自然是心疼不已，见此，都慌了，顾刘氏也是惊恐的长大眼睛，吼道。“你快放开我儿子！你个贱人！”
面对顾刘氏的谩骂，顾琴只是微微一笑，“这就是你的态度吗？”说着手里的碎片更加贴近顾明的脖子。顾明只觉得脖子一疼，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便哇哇大哭起来。
顾刘氏站在顾琴对面，看的清楚。忙道，“好好，咱们有话好好说。”
顾琴却有些心不在焉。瞟了一眼郝志佳，果然如自己说的，正悄悄往门口走去，顾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觉得恶心的同时。却笑得更加灿烂，但这副模样在别人瞧着。就是个恶魔啊。
一直未开口的顾平道，“侄女，咱们有话好好说，先把顾明放下好不好。”
顾琴歪着头，很单纯道，“大伯说的这话真是奇怪，我怕我放下了，今日就走不出这个门了。所以，就暂时委屈顾明哥哥了~”
“所以，顾明哥哥，暂时委屈你一下，不要乱动哦，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手抖，不小心把你这好看的脖子划破了，到时候…呵呵…”顾琴笑道，样子说不出的单纯，就好像在说今日天气如何。
顾琴的声音不大，但听到顾明耳朵里，那就是一个雷响在耳边，再一瞧顾琴呲着的白牙，怎么都觉得对方是个恶魔，一时瘫软了身子。
顾明是男子，比顾琴大一岁，所以力气比顾琴大了许多。刚才捉住顾明也是靠了点运气，如果他真挣扎起来顾琴未必能制得住他，不如现在先吓唬一下。
顾琴的话，听在别人耳中就更不是滋味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老太太爱孙情深，顾刘氏也不敢乱动，生怕伤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倒是三房的人，慢慢脱离顾琴的视线……
“烦请叔叔和婶子不要在顾琴身后，顾琴觉得不安全，请和我那亲爱的大娘大伯站一起，你们站一起，我好说话！”顾琴笑道。
顾宁和顾王氏听了，只得放弃从顾琴身后钻空子，和大房的人站在一起，心里却不得不感叹顾琴的敏感，看来，职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了。
顾宁那有些阴翳的眼睛瞟过快到门口的顾氏和顾蓝，不禁有些着急，没了顾氏和顾蓝，这谈判也不好谈啊，“顾琴，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的手可要端稳了啊…”
“不必叔叔提醒，顾琴省的。”顾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五个人，心里说不出的厌恶，但还是要压下性子跟他们说话。
顾琴虽然身子单薄，但个子却不比顾明矮，所以这般挟持着他也不算累，但到底是个力气活，同时还要顾忌着对面几人扑过来，顾琴干脆长话短说。
“其实今日这事，顾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大娘有错在先，既然她不承认，大家似乎又不觉得错，那顾琴只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大娘，你别瞪我！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最清楚！”顾琴抬抬眼皮子，看了一眼想冲过来的顾刘氏，把碎片往顾明脖子里压了压。
顾明猛地吃痛，喊叫起来，“啊啊啊，疼！娘，就我啊！爹爹，娘！奶奶！”
见顾明在那里哭着，顾家老太顾刘氏还有顾平都十分心疼，那是自己的孩子啊……
瞧见他们肉疼的神色，顾琴嗤笑了一声，“心疼了？不知道大娘在扔顾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和我娘也会心疼呢？”
“你口口声声说，是你大娘故意的，你有什么证据吗？”顾家老太气不过顾琴的做法，拐杖在地上戳了几下。
顾琴仰着脸，道，“没有证据！但我看见了！”
“你！”
面对顾琴如此无理取闹的话，众人真想吐一口血！就凭你这句话，就想定人罪？真是异想天开！
顾宁见顾琴神色淡定，还以为有什么证据呢，原来不过一个孩子气愤不过罢，便诱哄道，“既然没有证据，那你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了！”
顾平到底不如顾宁会说，这般情况下，只是着急的满头大汗，连连点头。
顾琴呲牙，笑道，“证据是是没有，不过，叔叔要是敢的话，可以和顾琴做个实验？”
“实验？是什么？”顾宁没太明白，重复道。
顾琴看了一眼被挟持在手中的顾明，邪恶的笑道，“就是拿我这哥哥做个场景重现啊，看看是不是能把人撞出去那么远？是不是情急之下就松开了手？是不是能从这头滚到那头，还偏偏撞到那桌子角上！”
“简直是胡闹！”
顾琴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反驳道。
顾琴无辜的眨眨眼，有些可怜道，“那怎么办？让我这亲爱的大娘发个毒誓！省事又快捷！我在这儿也累了，手酸了呢！”说着顾琴受伤的碎片又朝顾明脖子处按压了一下，惹来顾明的高声尖叫。
“别动！你别动！”顾刘氏赶紧道，神色说不出的慌张。
第五十四章 除夕风波（三）
见顾刘氏出言阻止，顾琴挑起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怎么，大娘可是想清楚了？是面子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顾刘氏恶狠狠的瞪着顾琴，似乎要在顾琴身上戳几个洞出来，但还是未张口承认。
见此，顾琴又扔出一句话，“奶奶，你怎么舍得让你孙子受这种罪呢？我大娘是要稍稍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达到我的要求，我听了自然会放了他，还附带下跪道歉！怎么，还是我这大娘根本就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连句话都不愿意说…亦或者…是不敢？”
虽然顾琴的话没有说那么直白，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同时他们也意识到，终是小看了三房，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丫头！
“你到底想干嘛！！”顾家老太太比较年纪大了，被顾琴一气，隐隐觉得胸口憋气，忍不住拿拐杖戳地面，地面发出咚咚声响。
相对于别人的气急败坏，顾琴倒显得自在，“我觉得我说的挺清楚的！”说完，眼睛就盯着顾刘氏看，那意味很明显，就是要顾氏承认做过的事情！
顾刘氏闻言，一口白牙都咬碎了，但是见自己的儿子面容扭曲的在她手里，一时又犹豫不决。眼见着大家越发怀疑的目光，顾刘氏咬咬牙，举起手，“我顾刘氏今日若是故意把顾蓝扔出去的，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不，大娘，我要的不是这样的话，是你儿子如何？你不会连发誓都不会了吧？要不要我教你啊？你，别动！”顾琴吼了一嗓子突然扭动的顾明，瞧着他的脖子，琢磨着是不是要打晕他。
“你不要得寸进尺！”顾刘氏见发完誓后。顾琴还不依不饶，登时发作了！
见此，顾琴没了耐心，冷笑一声，“哼，连发个誓都这般犹豫，你要说你心里没鬼，我还真不信了！！”
大家见此，也大约猜出些什么，只是现在这个场景。顾刘氏是断断不会承认，也不能承认。
就在大家以为还有一场艰难的拉锯战要打的时候，顾琴的态度突然急转而下。
“罢了。既然大娘不敢发誓，那就算了，我也就不追究了。”顾琴的目光飞快的划过顾刘氏微露欣喜的脸，“我顾琴向来善良，只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顾琴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报复回去！今日我顾琴在此立下誓言，我顾琴一家和你们再无关系！我瞧不起你们顾家，也不稀罕你们顾家！瞧在我死去的爹爹的面子上，至今才与你们撕破脸皮，今日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你们不要招惹我们。谁招惹了，我必会十倍还回去！”
“既然咱们都两厢生厌，何必相互看着恶心。今日既然把话说明白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还希望我亲爱的大娘记清楚了，莫要招惹我家，对了。至于我这亲爱的奶奶，放心好了。每年的孝敬少不了您的，您可以不收，但我们肯定要送！”
“你们不必多想，我既然能威胁了一次，就能威胁二次，女子报仇，不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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