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她眼珠一动,说道:“唉!已经没有了,我家本是普通的小商贩,爹爹叫冰五,娘亲何氏,我自幼跟着爹娘搬来京城居住。只因父母具是不善交际之人,所以从不晓得还有什么家人以外的亲人。如今父母都没了,我真是举目无亲了。”
步摇清坐在床上,学着古人的语气伤感地敷衍说。
本来嘛,穿越过来的就是举目无亲,这样解释正合适。至于爹娘姓名,胡乱说个好了,反正都不是真的,谁还能追查去?
☆、第十四章:去长阳
“真是可怜啊,那你先在我们这里呆着吧。”彩钿听了感叹道。
“多谢彩电姐姐,对了,请问彩电姐姐你们是做什么的呀?这是要去旅行吗?”步摇清拿起一块牛肉,一边吃一边问道。
“哦,我们只是一般武弁人家,你刚才见到的那位老夫人,正是我家主母大人,人称赵老夫人的便是。我是夫人的侍女,我们这次是要去往北震国国都长阳投我家大公子。”
“去往北震国?”步摇清心道:这下可好了,如果我能跟着她们一起逃到北震国,应该就不会有人再认出我了,那么我就安全了。对,就这样,无论如何,我也要求她们收下我,带我一起走,要不然,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主意打定,步摇清赶紧问道:“彩电姐姐,我现在无家可归了,请问老夫人能把我也收下当丫鬟,一起带往北震国吗?只要你们肯收留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这……冰香,你不要这么激动,要是做丫鬟的话,我可以找机会代你问问老夫人。”彩钿想了想,回答说,“老夫人一向是个菩萨心肠,我想应该没问题的。你只管放心吧。待晚上我们投宿客栈的时候,我去找老夫人说说去。”
“你说那个叫冰香的姑娘想求我把她留下来一起带走?”晚上,在一家客店的上房里,安顿好一切的赵老夫人坐在桌前听了彩钿的述说,峨眉微蹙,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老夫人,奴婢看这丫头也挺可怜的,被强盗害的家破人亡,又没个去处,她一个弱女子实在不容易啊!您老就大发慈悲收下她吧!”彩钿柔声细气的站在一旁求情道,“多一个丫鬟扶服侍您老,岂不是更好嘛?”
“彩钿呀!你可问过那冰香的父母叫什么名字?”赵老夫人转着手里的蜡油冻佛珠,垂着眼帘问。
“嗯,问过了,她说她爹爹叫冰五,娘亲叫何氏。是京城里的小商贩,多年前就搬进京了。只是不善交际,所以也没有别的什么亲戚在京,怪可怜的。”
“冰五?何氏?”赵老夫人点点头,冷笑道:“那你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吗?这世上的商贾之人莫不是都能言善辩,不然还与人做什么交易!她爹娘既是商贩,如何会不善交际?你看她那身衣服,虽然肮脏破旧,却是上好的冰蚕丝所织就的襦裙,这是一般百姓家都穿不起的,而根据薰南国律令,商贾之家即使再富裕,也不允许穿的这么华丽,但是她的言行举止,却又不像官宦人家的小姐,但是也不像丫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丫头根本就没有同我们说实话。”
“这……老夫人,奴婢觉得,这个小姑娘不像是坏人,应该没必要骗我们吧?她看起来很可怜,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实在让人很难扔下她不管。”彩钿为难的想了想,最后眼神坚定的说,“还是请老夫人把她交给我吧,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的注意着她了。彩钿以性命担保,我会用心看住她,如果她真的是心怀不轨之徒,并不是真的走投无路的话,奴婢一定会亲手解决了她。”
“彩钿啊!你这丫头,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赵老夫人听了疼惜的理了理她耳边的长发,慈爱的看着她,“那就是你呀,真像年轻时的我,心软啊。明知道有可能是假的,却还是见不得别人落难而袖手旁观。也罢,既然你这样替她求情,那我呀,就先收下她吧,以后你们两个一处伴着,这一路也好有个说话的。”
“啊!多谢老夫人开恩!我这就去喊冰香过来,让她谢谢老夫人的恩德!”彩钿开心的向她一拱手,推门跑去找步摇清了。
“李四何在?!”
见彩钿去的远了,赵老夫人方低声唤道。
“老夫人,有何吩咐?”一身黑衣的李四应声而入。
“去给我查查,这个冰香姑娘什么来历。如果她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是怀着某种目的接近我们赵家的人,一律杀无赦!”
“喏。”那李四听了,略一欠身,走到窗前,轻轻一跃,一个筋斗翻出窗外,跃上屋顶消失在了夜幕里……
“冰箱多谢老夫人救命和收留之恩,冰箱愿此生做牛做马报答老夫人!”
步摇清跪在赵老夫人跟前,按照彩钿事先教好的说。
“呵呵呵,乖,乖,快起来吧。”赵老夫人乐呵呵的伸手示意她平身,然后吩咐道:“我也不用你做牛做马,以后呀,你只管跟着你彩钿姐一处干活便是。你们女孩家,我也不会让你们做什么粗重的活计,无非就是个缝补裁剪之类的。但凡有不懂的地方,你只管问你彩钿姐。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去休息吧,明早我们还得赶路。”
“喏,那么老夫人,我们先告退了。”彩钿领着步摇清一起向她拱手作辑后便回自己客房去了。
☆、第十五章:骠骑将军府
就这样,那步摇清化名冰香,跟着赵老夫人的车马随从,走了四天四夜,又坐了船,顺着一条宽大的好像长江一样的大江一路逆流而上,行驶了整整五天五夜,方着了路,重新坐上马车走了两天。
“彩钿姐姐,我们这样还要走几天呢?”
步摇清从未出过如此远门,一路马车颠簸和船上的晃荡令她只感觉头昏脑胀,连饭也不想吃,只能趴在马车里的小床上。
“快到了,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就能进长阳城了。冰香你要坚持住!”
彩钿把一个小盒子里的绿色油膏用指头沾了一点抹在她的太阳穴上,步摇清顿时只觉得一阵清凉。
“彩钿姐,谢谢你。我还说要伺候老夫人做丫鬟,谁知竟这么没出息,如今却反要你来伺候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步摇清惭愧的说。
“冰香你何必这样自责呢?来,我先给你抹一些薄荷药膏,你这丫头,没出过远门吧?一看就知道了。”彩钿细心的用手指慢慢来回给她揉着太阳穴,一面轻声道:“想来你也应该是个出身不错的姑娘,皮肤细滑,又如此病弱,比不得我们这些自幼伺候人惯了的。只可惜命运多舛,偏生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你不要太在意什么,体质强弱也是个人无法决定的,慢慢锻炼就会好了。我们现在就快要到大公子的府上了。一会到了那里呀,你就先睡我房间休息一会儿。别的都先交给我。”
步摇清感激的看来她一眼,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
那马车颠簸着走了不知多久,只听得外面路上人声越来越喧闹,来来往往的,还夹杂着小商贩们的吆喝声,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好像是进城了。
待晚霞满天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来了。彩钿叫醒了步摇清,扶着她走下车来。只见马车一字排开停在一所巨大豪华的府邸前。那府邸好大,红墙碧瓦,石头台阶;门前两个挂着八颗铜铃的石狮子,威风凛凛的一边一个。高高的朱红大门上镶嵌着七七四十九颗金黄色的大钉子,每个都有碗口那么大。大门前是像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都铺着一米宽两米长的大石板做路,显得干净平坦。令她惊奇的是,石阶两旁居然还有十六个顶盔冠甲的士兵!只见那些士兵很严肃的手持清一色银白雪亮的长矛,腰胯宝剑,默然不语的静立左右。
她惊讶的望着眼前这座府邸,再抬头看看,那门上居然还悬着一个匾额,蓝底金字,上书;‘骠骑将军府’五个斗大的隶书。
“骠骑将军?”步摇清吓了一跳,原来这老夫人如此不简单,还是将军家的,骠骑将军?应该很大的官衔吧?
“来,冰香,你只管跟在我后面。”彩钿背上一个小包裹,手提两个小木箱子,招呼她说。再看一旁其他的仆人们,好像一点都不吃惊,一个个扛着各自分配好的行礼活计,有条不紊的往府里走。
“彩钿,冰香,你们把行礼物品都放地上让别人去搬吧。这一路你们两个女孩家也一定很疲惫,比不得他们男子皮实,娇嫩嫩的身子哪里吃得消啊!”赵老夫人掀开马车帘子,坐在车上招呼她们道,“来,和老身我一道走。”
“喏!”彩钿听了,开心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对步摇清眨眨眼,拉着她一道跑到赵老夫人马车前,那赵老夫人方不紧不慢的走出车门,把手伸给车下的彩钿,由她扶着自己慢慢走下了马车。
“冰香呀,以后这里就是我们自己的家,你不要有所拘束,但凡有什么要求,只管和你彩钿姐姐说。”赵老夫人一边由彩钿扶着慢慢走,一边慈眉善眼的对一旁的步摇清说。这时候,却只听的将军府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子爽朗的笑道:“母亲大人远道而来,孩儿接迎来迟,还望母亲大人恕罪!”
步摇清循声望去,只见府中大门里走出一个青衣布衫的青年男子,在一群黑衣仆人的簇拥下笑着迎了出来。他看起来差不多有二十多岁,生的白皙俊雅,毫无一丝想象中的军人粗狂和不羁,反而显得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像个书生。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自然的精光,整齐的剑眉很好看的仰着,鼻梁高挺,头戴一顶淡蓝色四角巾,腰间挂着一柄辘轳剑,脚下穿着一双粉底朝靴,眉眼含笑,让人看了很舒服的感觉。
“好好好,文汉你这孩子,来,让为娘好生看看你。”赵老夫人见了来人,乐呵呵的松开了彩钿的手,招呼他走进前来,那被称为文汉的男子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老夫人跟前,果断的跪在地上,身手透着军人掩饰不住的爽利劲,他对着赵老夫人深深地扣了上头,说道:“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子楚文汉见过母亲!”
☆、第十六章:将军府(下)
“呵呵呵,好好好。我儿,多年不见,比起与你自云京一别之时情景,你又消瘦了许多!”赵老夫人心疼的上前扶起楚文汉,握着他的手又端详着他的脸庞看了又看,摇头叹息道:“你独自一人在外,身边也没个可心的内人相助,这里里外外的都是你一人在支撑着。也着实不是办法!哎呀!今个儿呀,为娘此来,定要仔细与你寻访一门好亲事,替你寻个贤内助!”
“是孩儿不孝,令母亲担忧分神了。”楚文汉听了只是笑而不答,扶着她的手往将军府里边走边说,“母亲不远千里而来,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此处也不是说话地方,还是请母亲随孩儿入府中慢慢说话吧。”
彩钿和步摇清见他们进去了,便也忙跟在赵老夫人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将军府,只见里面更加宽敞,正对大门的是一个绿瓦红柱的影壁门,一扇朱红色镶木钉的大门紧锁着。只是旁边并无墙壁连接,所以这个完全独立的影壁门可以绕过去。地上是用青砖铺成四通八达的小路,路边是一簇簇半人多高盛开着的牡丹花,粉的、白的一团团开的正艳。院落两边一边是一排小房子,明窗净几的,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另一边是汉白玉栏杆砌成的游廊,上面挂着许多鸟笼子,里面那些好看的鸟也叫不出名字,叽叽喳喳的甚是好听。绕过影壁门,就看见后面是个很大的小殿堂,四角挂着铜铃,屋檐上雕刻着螭吻,朱红的柱子雪白的栏杆,三层石阶通向正门。
“彩钿姐,进门那个像迎门墙的大门是做什么用的?”步摇清跟在彩钿身边,好奇的低声问道。
“好像叫中门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扇门叫什么,只是记得它只有在皇帝来历圣旨或者迎接钦差的时候才打开。”彩钿小心的跟在赵老夫人身后,低声说,“主人们面前,不要乱说话,一会等我们回了自己的房间再说。”
步摇清听了,于是很知趣的闭上嘴。自从下了马车,她就感觉好受多了。头脑也不那么晕沉沉的了。
她小心的跟着众人迈进那间殿堂高高的红木门槛,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几乎占据了整个墙壁的磨砂琉璃白屏风:上面画着一些水墨的远山青松,还有一条飞溅在云间的瀑布从其中两个高高的山峰上倾泻下来,暗黄色的底色仿佛云雾弥漫的天幕,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寂静空灵的深山幽谷,高高的左上角模模糊糊的提着几行蝇头小楷,看不清楚写了些什么东西,不过给人的感觉就很古色古香,很有意境。屏幕的下面摆放着一张梨花木的大桌子,还有两把红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