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的钱万贯眼神复杂的转而望向步摇清
“冰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老夫人方意识到好像错过了步摇清，声音缓和了些许。
“这是神棍的戏法啊。”步摇清感觉好像现在所有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在自己身上了，于是难免有些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她带着走进科学的自豪说：“癞蛤蟆只要喂了盐，自然会发出像老头一样的咳嗽声，把它藏在房梁上那么小，也很难发现。黄鳝血涂抹在门板上，夜夜引得蝙蝠撞门，开门的人哪有蝙蝠飞的快啊，当然没有看见敲门人了。这些事，大师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做得来呢？肯定是里面有人接应了。”
“啊！？你们谁也不许乱动，都站在这里！管家，去把府里其他的下人也都找来！”钱万贯听了脸色大变，居然有家奴吃里扒外？这还了得！所以他赶紧命令下人全员集合，打算一会来个大整顿。
下完命令，他又问：“那么他刚才呼鱼自来，又用竹篮打水是怎么做到的？”
“你没看他脚下的鞋子上似乎沾染了什么东西吗？”步摇清指着那脸气成了猪肝色的鸿大师穿的鞋子，“那是专门涂抹的药料吧！只需要用青壳鸭蛋五个，放厕所内浸七天，羊肉三两，面粉半斤，闹阳花、野八角、茴香各十克、迷药若干，共捣烂成泥，调羊油二两成浆糊状涂于脚下，站塘内走二至三圈，鱼闻膻味马上跑到脚边来争食，因麻醉了，抓死鱼一样。而用大量的蛙卵调和清水做成搅成无色胶状物，均匀的涂抹在竹篮底部的窟窿眼上，打水自然不会漏了。”
“原来如此！”钱万贯这才如梦初醒，连问：“那小犬的病情呢？”
“这个，医学问题我就不懂了，你请大夫吧。兴许是受惊吓过度了吧。”步摇清被问住了，只得双手一摊，实话实说。
“好，好，有这些也足够了。”那钱万贯苦笑了一下，总比不明不白的被神棍骗下去好。此时，其他的家奴们都到齐了，满满的站了一院子。望着这些青衣奴才们，他怒斥道：“全都站好了不要再动！”
“姑娘，让你见笑了。”钱万贯沉吟片刻，压住心里的怒火，转而对一直在旁看戏不语的符昭拱手作辑道：“陛下，还请陛下恕罪，看来小民得先处理一些家务事了，烦请陛下到前面客厅小坐片刻。赵老夫人，您也一起来吧，待某先处理一下家事。”
“无碍，朕理解。”符昭嘴角微调，抬手示意没意见。
此时他的确没意见。原本就只是无聊所以随便出宫来游玩，恰逢遇到那鸿翩在卖弄自己神通，又看见突然杀出一个小丫头来不知死活的说他是骗子，于是出于好玩的闲心就跟了来。对于钱府出内鬼和神棍的下场如何这种事情，他不敢兴趣。因为现在他倒对眼前这个相貌清秀、揭发神棍的小丫头起了浓厚兴趣。
“彩钿，冰香，你们都过来。”那赵老夫人看步摇清的眼神复杂的让人捉摸不透了，却也听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吩咐了句，就跟着那符昭身后的侍从们一起穿过花园，来到了前面的客厅中坐下。
“小丫头，你叫冰香是吗？怎么，刚才的勇气哪里去了？这会儿如何变得这般胆小唯唯啊？”那符昭端坐在厅堂上首的椅子上，一边慢悠悠的用茶盖轻轻拨去茶碗里的浮叶，一边饶有兴趣的望着跟在赵老夫人身后似乎有些忐忑不安的步摇清，对着坐在左边下首的赵老夫人提高声音打趣道，“赵老夫人，你方才那几声呵斥，可是把你们家小丫鬟给吓得不轻啊。”
“听陛下如此说，老身却是惶恐了。”
赵老夫人听了，略一前身，却并不起身，拱手回答道：“冰香这小丫头是新近府中的丫鬟，很多规矩未必记得，难免有些孟浪之处。方才老身也有些失态了。不过下人无礼，也是主人的责任。老身此番确系疏于管教了。”
“老夫人言重了，朕倒觉得这小姑娘有些意思。”符昭微微往后倚靠在椅子背上，慵懒的眯起眼看了看似乎有些窘迫的步摇清，招手道，“冰香，过来，到朕的跟前来。”
“嗯？”步摇清疑惑的望着高坐上首的符昭，又看看赵老夫人，见那赵老夫人倒是微微点头许可，方绕过赵老夫人的椅子后背，忐忑不安的来到那符昭跟前，当着众人的面又不敢十分放松，面对皇帝也不知道是该跪下去还是不跪，因此尴尬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本就生的清妍秀气，此时腮边羞红的两朵红晕更加衬的她面如桃花，看起来甚是可爱。
那符昭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最后温和的说：“冰香，不要怕。给朕说说，你是如何懂得这许多江湖术士们骗人的把戏的？倒是有趣的紧。”
“因为我爷爷也是个江湖术士，凡是神棍们混饭吃的本事，差不多都教给我了。比如跳大神什么的。”步摇清望着他温柔的眼神，紧握的双手渐渐舒展开来，但是她内心依旧狂喊道：皇帝大叔你会不会喜欢神棍呢？如果喜欢神棍就好了，虽然我歌舞都不咋地，但是你要我给你表演跳大神我可是有模有样啊！
“噢，那么请问令祖是何人？”符昭却没有要她表演的意思，依旧笑的风轻云淡。
“呃……我爷爷就是一个普通的无名小卒，说了陛下也不认识。而且他已经不在了。”
“原来如此啊。”符昭点点头，又问道：“方才在朝闻寺里，朕听你与那鸿翩争论的倒是十分精彩有趣，想来应该是也读过不少书了，你都读过些什么书？”
“呃……我什么书都没读过。只因为小时候常听我信佛的奶奶念经，所以就记住了几句，刚好用上。”
步摇清被问住了，她有些失望：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还会些什么神棍的技能呢？那样我可以给你介绍一大堆啊！居然问我读过什么书这么扫兴的问题，可是我除了上学的课本什么都没读过啊！大叔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叫人蛋疼的问题啊！
“噢，好好。”符昭听她说没有读过书，似乎有些失望，但是那一闪而逝的失望很快便被温润和煦的微笑取代，“没事了，你下去吧。”
“嗯？”步摇清原本还以为他会因为自己这次的走进科学而对自己大感兴趣，至少也要拉着自己来一段十万个问什么，所以虽然紧张，却也在肚里准备好了一大堆神棍绝技，甚至连跳大神都在脑子里复习了一遍，却没想到这位皇帝大叔对封建迷信也不十分感兴趣；在知道了是骗局后早已索而无味，又见她没读过什么书，无甚话说，所以略问几句，便没了兴致。
“奴婢告退。”确定自己果然没戏唱了之后，步摇清只得失望的学人屈膝福了一福，返回老夫人身后。
“陛下，若无事，老身就且先告辞了。老身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没有料理，请恕老身不便在此奉陪久坐。”赵老夫人见符昭已经没了询问步摇清的心情，于是略坐了坐便起身道。
“噢，老夫人请便。朕也想起还有些事务没有处理，也不便在此打搅主人家了。”
符昭说着也站了起来，转而吩咐一旁伺候的钱府管家道：“我等就不便去向你家主人打搅了，你也不必去惊动你家主人了，让他慢慢忙家务事吧，待我们走后代朕等向你家主人致意。”
说完便与赵老夫人等一同走了出去。
那钱万贯听了管家来报，也顾不得审理刚抓出来的内鬼，就匆匆跑出来，但是赵老夫人和符昭的车驾早已去的远了。不由得捶胸顿足，悔恨不已：白白放跑了天子和当朝一品夫人驾临府里光耀门楣的大好机会，还没来得及命人接待就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彩钿姐，你说老夫人为什么这么生气啊？”回来的路上，因为彩钿依旧和步摇清同车，所以她小心的问坐在身旁的彩钿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冰香妹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不过，一会回到府里，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吧。”彩钿柔和地告诉她道：“今天你在朝闻寺里虽然表现的很是大快人心，揭露了一个大骗子，但是，我记得刚来府里我就告诉过你我们府里的规矩了，赵老夫人最不喜欢太过显耀自己的人。你怎么这次这么冲动呢？即便那个鸿翩是骗子神棍，你要揭露他，但是作为一个下人，主母不曾发话而擅自开口、未经主人允许，做下人的就如此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对错都是不行的。所以老夫人很生气啊。这是逾越。”
☆、第二十九章：商家坑爹的优良传统从古就有
“呃，彩钿姐姐，那我该怎么办？我错了，我当时一时冲动就逞能了。”步摇清听了很害怕，难怪赵老夫人这么生气，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贵族老太太，当然不会喜欢不听话喧宾夺主的奴才了。这下好像玩大了。而且本以为会一鸣惊人引起某个显贵帅大叔的注意，结果人家只是简单的问了她两句就没下文了，除了拉下一个骗子神棍，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她这次真是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老子亏大发了！
她想起刚来府中时，彩钿给她讲过的那些奴才必记的规矩，后怕的哀求道：“那么老夫人会打我板子还是赶我走啊？彩钿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呀！老夫人心肠其实很软的，你举目无亲的，应该不会把你赶出去。打你的话……”彩钿想了想，最后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就算是有，也不会打很疼的，你在老夫人面前尽量表现的可怜一些，主动认个错，她就不舍得了。”
“啊？真的吗？”
“真的，你放心吧。”彩钿温柔的微笑令她宽慰了不少，“府里的婢女受罚一般都只是小竹板打两下子而已。因为老夫人心很软，见不得女孩子受伤啊！唉，别害怕了。对了，说说你会的那些江湖术士的技巧吧？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回去我们也做一些你说的那种迷药去池塘捉鱼玩吧？……唉？冰香？你怎么了？冰香？不会是吓呆了吧？冰香？”
回到骠骑将军府里，赵老夫人沉着脸，坐在客厅里吩咐道：“你们全都退下，冰香你留下。”
惨了……
步摇清绝望的望着渐渐离去的众人和坐在上面黑着脸的赵老夫人，心一下子跌到寒冷的低谷：她希望众人都走慢着点，好让她多磨一会儿，迟一点和赵老夫人单独相处，但是那些下人们却一个个走的比兔子还快，三十多个家仆婢女，一眨眼功夫都走了个一干二净。
“步摇清啊！”待人都走尽了以后，赵老夫人沉吟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了。
“唉？老夫人？你……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步摇清先是一楞，随后想道：是了，她儿子都已知道我，又何况她这当母亲的。说不定就像那个老广告上说的：他们一传十十传百，成了大家皆知的秘密了吧！
“你这丫头，也不必怕我，更不必惊讶。其实，从你来的那天，我们就知道你没有说实话。”
赵老夫人转动着手腕上的檀香念珠，举止雍容，已经看不出什么怒气。
“对不起，老夫人。我只是害怕会被朝廷的人突然抓回去，所以没敢说实话。当时你们说是要到北震国，所以我想只要我改名换姓的偷偷跟着你们一起到北震国，应该不会被薰南国的人发觉引起麻烦。”步摇清见此，知道是时候坦白了，只得羞愧的老实承认：“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我，我真的不想死，想要活命逃出去……”
“孩子，我没有要怪你这个的意思。”赵老夫人见她害怕的样子，果然如彩钿所说，心中不忍，语气愈加缓和，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她：“不过是人的求生本能罢了。这种事情，就是换作是我，也会选择隐瞒身份借助他人逃出去。只是，你今日的表现却并不低调，倘若这里还是薰南国，你可还敢如此么？”
她言下的意思，无非就是你如此爱出风头，若是在薰南国，早被人认出来就连收容你的我们也要跟着倒霉受连累了。
“老夫人，我错了。我以为这里是北震国，所以得意忘形了。”步摇清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抬起头来望着赵老夫人说：“但是，我见人前那老神棍得意洋洋，所以很看不过去。他欺骗钱府里说捉妖，我更看不过去，他今日若要成功了，那便会被众人以讹传讹，越传越神；而依附他的狡黠之徒，投机取巧之辈，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羽翼成了，他本来不是神也会被吹成神了。到那个时候，他想骗钱就能骗钱，想骗色便能骗色；一般人就很难奈何得了他了。所以，我忍不住就想跳出来拆穿他了。”
“原来是这样呀。”赵老夫人听完她的解释，低头略一沉思，方赞许的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