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施瑶拿着被澹台清风硬塞进手里的玉佩,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说的那个听风亭在哪里?”
澹台清风亦是一怔,似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但随即他又想到施瑶说她失了从前的记忆,所以不知道听风亭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檀州,听风亭,施姑娘打听便知。”
“……多谢道长。”施瑶捏了捏手中的玉佩,很硬,还有些暖,所以说这便是一张进入听风亭的会员卡就是了吧?
将这些事情给交代完了,澹台清风也终于敛了脸上的笑容,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已没有了祭拜故人的必要,便先离开了。”
“道长不留宿一晚再走?”施瑶挽留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那一轮当空的太阳,觉得现在说天色不早实在是有些早了。
澹台清风摇头道:“便不留了,施姑娘保重。”
“道长保重。”知道澹台清风一心要走,施瑶也不便多留,更何况她还收下了澹台清风那么大一个好处,若再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澹台清风最后看了一眼洛雪芜紧闭的房门,轻叹了一声,迈步便要朝外面走,却突然之间又止住了脚步。
“道长?”施瑶不解澹台清风为何说了要走却又一直没走。
澹台清风视线落在了洛雪芜隔壁的院子,那处正是越知霜的住处。他神情凝重的看着那方,久久不曾开口,好一会儿才吐了一口气道:“施姑娘,请问那处院中住的人是谁?”
施瑶循着澹台清风的视线看去,只看到越知霜紧闭的房门,便答道:“里面住的是越老板,越知霜。”
“越知霜……”澹台清风喃喃的念了这名字两遍,继而又笑了起来,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笑容也变得轻松了许多:“越知霜,知霜,哈哈,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施瑶觉得今天澹台清风受到的刺激真的不是一般的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实在令人担忧。
澹台清风笑过了,也不去思考施瑶脸上那同情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道:“我真的要告辞了,施姑娘便不必相送了。”
“嗯。”施瑶点头,“道长保重。”
“保重。”澹台清风宽大的袖袍轻挥,随着这一声告别,人已消失在了原地,只闻那久久不散的“保重”二字回荡在空中。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施瑶才发觉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究竟厉害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也明白了自己那张会员卡拿得是有多值了。
。
虽然同澹台清风道别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施瑶仍是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从澹台清风消失的地方收回视线,施瑶很快来到了洛雪芜的房门之前。
“洛雪芜?”施瑶和秋砚对洛雪芜从来都是以姓名相称的,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敲过了洛雪芜的房门之后,施瑶便等在了门外。
不知为何,对洛雪芜和对越知霜,施瑶有着许多的不同,施瑶可以不经过越知霜的同意便直接推门而入,但洛雪芜便不行。
等了片刻之后,洛雪芜打开了房门,见门外的人是施瑶之后,不由问到:“施姑娘?难道吃饭的时间到了?”
“……”施瑶这个时候才发觉,她每次来找洛雪芜都是在唤他吃饭,所以久而久之……洛雪芜好像已经将她的敲门声当作吃饭的标志了。
轻咳一声,施瑶道:“现在还早呢,我是来问你个事的。”
施瑶一面说着一面便将视线落到了洛雪芜开门的手上,待见到洛雪芜左手戴了一个玉戒之时,不由轻“咦”了一声,脱口道:“你什么时候买了个这样的戒指?难道是方才的澹台道长送给你的?”
洛雪芜随着施瑶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勾了勾唇角道:“便是那道长送的,怎么,好看吗?”
“还不错,应该能卖许多钱。”施瑶点了点头。
洛雪芜抽了抽唇角,默不作声的将戴着戒指的手向后面收了收,这才问道:“你方才说有事情要问我,还未说究竟是何事。”
“哦。”施瑶反应了过来,道:“前些日子我同越老板说过元宵节要去看灯会,想问你明日有没有空同我们一起去?”
洛雪芜皱了皱眉:“灯会?”
“嗯。”施瑶点头。
“我去不了,明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洛雪芜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最终后果便是他本就凌乱的长发被他一挠便像个鸟窝一般了。
施瑶看着洛雪芜挠头,竭力制止了自己想要一把将洛雪芜的头发扯过来剪掉的冲动,点头道:“那么我便只能和越老板两个人去了。”
“秋姑娘不去?”
“秋姐姐对这些没兴趣。”施瑶摇了摇头,然后便要离开,洛雪芜并不阻拦,却有些意外的在施瑶转身的时候见到了她握在手中的一块玉佩,不由问道:“那块玉佩是阿清给你的?”
施瑶闻言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玉佩,点头道:“是啊,道长给的。”她想起了先前洛雪芜唤澹台清风为阿清的情形,有些惊讶于洛雪芜毫无辈分的称呼。
听到施瑶这般回答,洛雪芜毫不惊讶,只是意味不明的笑道:“施姑娘可要好生收着这枚玉佩,旁人想要得到这东西可是想破了脑袋都得不到的。”
“当真?”施瑶诧异的紧紧盯住手心的玉佩,看了半晌除了它比其他玉佩颜色要浅一些便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了。见洛雪芜没有要为这块玉佩作解说的样子,施瑶也放弃了钻研,只道今后定然有机会发现这玉佩的神奇之处,便随手将玉佩放在了怀里,往越知霜的住处走去。
施瑶很快将秋砚和洛雪芜都不去看灯会的事情给越知霜说了,越知霜也并不强求,只道有些可惜了,然后便同施瑶越好了第二日一起出去看灯会。
第二日,施瑶一早便起床特地收拾了一般,决定风风光光的出门去,却没有想到……前面一直天气晴朗的宁州城,竟是突然下起了雨来。
25此情此景此生无悔
清晨的雨下得并不大;施瑶没有撑伞便从自己的房间冲到了隔壁越知霜的房间;见越知霜这日异常的早起;施瑶有些惊讶。
“外面下雨了。”施瑶身上全是方才飘着的蒙蒙细雨,看上去有些狼狈。
越知霜的窗户并未打开;但却能听到外面的雨声,是以对于施瑶的话他并未惊讶,只是有些惋惜:“若是这雨一直不停;不知这次的灯会是否还能进行。”
“雨一定会停的。”施瑶坚持道。
越知霜闻言不由一笑:“施姑娘怎会如此确定?”
“因为现在雨声已经小了许多了。”施瑶确定的道。
越知霜一怔后点头道:“施姑娘说的极是。”
施瑶和越知霜经过了这番雨究竟会不会停的无聊对话之后终于发现了彼此的无聊;两人皆是一笑;随后施瑶便出了门要去准备早饭。越知霜本想要同施瑶一起去准备;却是很快的制止了他;因为她实在是太清楚越知霜在厨艺方面的天赋是多么的有限了。
虽然一大早雨声便小了许多,但这雨却一直下着未曾停止,一直到黄昏时才终于止住,夕阳从云层里冒了出来,刚一出来便没入了地平线中,只留下几道余晖。
“小瑶,雨停了。”就在施瑶在面馆中送走了客人,思考晚上还要不要去看灯会的时候,越知霜已自己推了轮椅到了施瑶的近前。
施瑶先前一直在面馆中忙碌,丝毫没有注意到雨已经停了,如今听越知霜一说,不由惊异道:“竟然真的停了?”
越知霜好笑的点头。
施瑶看了看自己身上被面汤什么的弄脏的衣服,顿了片刻才道:“那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我在这里等你。”
“好。”不愿越知霜多等,施瑶很快的转身回到了屋中,用最快的速度挑了一件比较体面的碧色袄裙换上,然后又将有些凌乱的长发重新整理了一番,这才重新回到面馆之中。越知霜出门也不忘带着自己时常在看的那本书,本打算趁着施瑶换衣服的时间看看,却不想施瑶竟是如此迅速。
将书重新收回怀中,越知霜看着收拾好的施瑶,眉眼一展道:“小瑶今日十分漂亮。”
“哪里。”施瑶少见的红了红双颊,不过片刻就回复了平静。在施瑶看来,这句话从越知霜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没办法让她高兴太久,因为她一直觉得越知霜才是真的担得上美人二字。
越知霜这日穿的是也是一身青衣,不过青衣在施瑶身上是清秀和小家碧玉,在越知霜的身上便变成了飘逸绝色,实在是让施瑶觉得无力。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确定没有忘带什么东西之后,一身绿色的施瑶便推着青衣飘飘的越知霜出了门。
许是刚下了雨的缘故,施瑶和越知霜到的时候灯会还没有开始,只是有着许多人在支着架子搬着东西,都在为接下来的灯会做准备。施瑶和越知霜二人等着无聊,便在一处酒楼里找个位置坐了下来,随便点了点吃的。
酒楼里有个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讲着百年前戒主的故事,赢得了观众的一片叫好声。施瑶本无意去听,奈何那声音不停的往耳朵里钻,她便也开始留意起来,越听越是觉得那个戒主当真是一个奇人。越知霜一面喝着茶一面看着施瑶面色随着那说书人口中的情节而变换,不由觉得有趣,便没有出言打扰施瑶,而是静静看着施瑶的神色变化。
“那戒主早知邪教中人是在逼他去送死,他也并不逃避,为了武林大义毅然只身赴约,而这赴约的地点,便是我们如今所在的宁州城!”说书人讲到这里,停住了话头,从桌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说书人一脸从容,听的人却急不可耐,连连催促他赶快继续说下去,就连坐在角落里面的施瑶都皱了皱眉。
越知霜看得有趣,也不出声提醒施瑶,她杯中的茶都已经喝光了,她还在不停地喝茶叶。
就在众人一番催促之下,说书人也终于喝完了茶开了口:“戒主乃一代奇人,武功深不可测,然而面对着邪教诸多人马,依旧是难以应付,他拼着受伤,连斩邪教数十名高手,最后在取走了当时的邪教教主人头之后,他被人逼到了宁州城外的醉月谷之中。”
“邪教之人忌惮戒主的武功,不敢轻易进入,然而那个时候戒主已经受了重伤,邪教中人断定他已命不久矣,便派了人将醉月谷给包围,在那山谷之外守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邪教中人终于追进了醉月谷,却没有见到戒主,只看到他从不离身的剑落在溪旁。从此以后,戒主再也没有在世上出现过,众人都猜测戒主已经死了,但他的遗体究竟在何处,却是至今无人知晓。”说书人终于将故事给说完了,迎来了一片追问声和喝彩声,说书人对于众人关于戒主的各种问题都选择了当做没听到,闭目养神了许久才睁眼道:“不论如何,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要我说啊,咱们还是说说这天下第一庄和西楚东黯的事情吧。”
施瑶听说书人说完了戒主的故事,本是失了兴致不打算再听,却没有想到说书人立即又提到了天下第一庄,这让她不由紧缩了眉头认真的听了起来。
谁知说书人并没有讲幽岚庄的事情,而是应了许多人的请求说起了什么“西楚东黯”,好似是当世的两个厉害人物,只是如今也都已死了,施瑶听得无趣便唤了面前的越知霜。
越知霜见施瑶终于从说书人那边收回了思绪,不由打趣道:“小瑶对这些故事似乎很感兴趣。”
施瑶点了点头:“偶尔听听这些……其实也挺有趣的。”就像是在看小说一样。
“小瑶似乎对戒主这个人很感兴趣?”
“也不是感兴趣。”施瑶摇了摇头,起初去听戒主这个人的故事,是因为前些日子幽岚庄的一行人告诉她他们是为了戒主的尸体而来,而最近她又接触了太多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所以想要多下点功夫将事情给搞清楚。谁知后来她听那说书人说的故事竟是越来越感兴趣,后面险些忘记了身在何处。
想了想,施瑶道:“我只是觉得戒主这个人挺可怜的。”
越知霜问道:“为何这样说?”
施瑶答道:“就如方才那个说书人所说的,戒主为了大义,不得不让喜欢的女子在家中等他,还不得不同坏人战斗,最后还失了性命,让他喜欢的人空等一场。若他不用扛着这些大义,不用担着那么多责任,便可以潇潇洒洒的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怎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小瑶说得极是。”越知霜并不反对施瑶的说法,但却又道:“小瑶可曾想过,他是正道之首,若他抛下了这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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