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解开高子轩的斗篷,月婵顿时愣在当场。
“王爷,这……”
何止是她,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也全呆傻起来。
就见高子轩神情尴尬,双手僵直的抱着一个小娃娃,小娃娃似乎已经睡着了,在暖暖的红布包里,只露出半个脸蛋,神情安详,嘴边还流着口水,怎么看,和承泽都有几分相像。
“这?”
好几个丫头很是八卦的在想,莫不是王爷在外边生的,现在抱回来认祖归宗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
月婵倒不这么想,首先想到的是高子轩有可能抱回别家的孩子来养几天。
高子轩把孩子放到月婵怀里,甩了甩因为抱孩子而酸疼的胳膊,苦笑一声:“三哥家的承润,你先寻个奶娘来照顾他,我呆会儿和你说怎么回事。”
月婵答应了一声,先把承泽和宸瑜的奶娘挑出一个来奶承润,打算明早起来再寻个好的奶娘来。
叫过奶娘来,让她把承润抱到里间,和承泽放到一起,又亲自打湿了帕子给高子轩擦脸擦手,挑了轻便的衣裳帮他换好,再问:“可用过晚餐了,我让厨房留了饭,都是王爷爱吃的。”
高子轩一握月婵的手:“你也别忙了,先歇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月婵会意,把下人打发出去,和高子轩进了卧室,细问:“承润是怎么一回子事,三哥怎的让你抱了来?”
高子轩叹息一声,把三王府上的事情讲了出来,末了恨声道:“如今朝堂之上争斗越发的凶狠,三哥精力不继,哪里管得了后院那些事情,李氏也是个没能为的,这才出了这种事,三哥怕承润有个好歹,想着咱们府上还清明一点,就让我把承润带了来,明儿他就进宫禀明父皇,以后承润就在咱们府上了,正好和承泽做个伴。”
高子轩才一说完,月婵脸上就露出为难的表情来。
“这事情,按理说三哥如今为难,咱们该帮着些的,可要是留下承润,难免和三嫂结了仇怨,我仔细想来,今儿这事,怕是何侧妃的手脚,为的就是要打压三嫂子。”
“怎么说?”高子轩倒是没有想到是何侧妃,他只知道是三王府上的某个妾室,到底哪一个,他心里还是没底的,而月婵一开口就说是何氏,倒是让高子轩不解起来。
“呵呵”月婵冷笑一声:“这样简单的心思,自然猜得到,你想想,凤飞飞如今走了,留下承润来必是要交给别人抚养的,凤飞飞是侧妃,身份摆在那里,承润肯定不能交给比凤飞飞身份低下的妾室姨娘,而比凤飞飞身份高,或者身份相当的,只有李氏和何氏,何氏有自己的儿女,可李氏儿女都没了,她又是嫡妻,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承润都是要交到李氏那里养着的。”
高子轩听了,不住点头,理儿就是这么个理,要不是今儿这事,承润绝对会送到李氏手里。
“先前何氏在府里嚣张,招摇,还不就是因为她膝下有儿有女么,李氏不敢惹她的原因也是没有子女,等到承润送到李氏那里,李氏的腰杆子可就直了,再者,承润是凤飞飞的儿子,以三王爷对凤飞飞的喜爱,自然对承润宠爱有加,李氏就可以借着承润而固宠,那么,何氏再想出头,可就难了。”
月婵一点点分析:“所以,何氏者乘人不备,下了不算很厉害的药来陷害李氏,就是不想把承润送到李氏手里,这样一来,李氏失了先机,不可能再抱养承润,又让三王爷对她更加厌恶,三来,对她名声也不好,这样一箭几雕的计谋,得到好处最多的自然是何氏,我想来,这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她做的了。”
“也是”高子轩笑了笑:“还是小兔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月婵白他一眼:“王爷哄人呢,说不得王爷早就明白了,只不过拿这事逗人玩呢。”
她这一眼白过来,轻嗔浅怒,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只瞧的高子轩喉头一紧,身上一股热流直朝下身流过,他心里痒痒的,不由伸手抱住月婵:“我可没有猜到,是你聪明……”
一夜无话,第二日月婵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撑着身子坐起,感觉腰间一阵酸软,不由暗怪高子轩不知节制,硬是磨着她闹到半夜,以至今天晚起,让人见笑。
才叫过丫头来洗漱完毕,摆上了早饭,还没有动筷,高子轩下朝回来,一见月婵就道:“三哥和父皇禀明了,从今儿起,承润就留在咱们府里了。”
月婵请他坐下,轻声道:“我呆会儿就让人再寻奶娘来,还有,伺侯承润的下人也要挑好的来,物品也都要重新准备,全照着承泽的来吧。”
既然皇上和高子轩都同意把承润留在九王府,月婵一个女人也说不了什么,她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养好承润,也算对皇上和三王爷有个交代。
另外,月婵倒是有些愿意养着承润的,到底,三王爷以后是要登基的,以三王爷对承润的疼爱来说,若是月婵把承润教养的好了,那么,很有可能三王爷会传位给承润,到时候,就算是凭着教养的恩德,承润以月婵也是要礼敬有加的。
那么,孟家和九王府几代可安保无虞,这正是月婵一直想要的,她以后自然要对承润千好万好,更加会好好教养他的。
“嗯”高子轩点头:“你瞧着办理就成,父皇和三哥都凭信你。”
月婵取过碗筷来,给高子轩盛了饭,两个一边吃饭,一边谈论要如何安置承润。
用过饭之后,月婵让人抱过三个孩子来,和高子轩逗弄了一会儿,眼瞧着孩子吃过奶睡熟了之后,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今儿瞧着承润脸色好了许多,毒应该是解了。”高子轩摸了摸承润的脸,再看看承泽,见承泽小嘴里吐着泡泡,不由乐了:“还是本王的儿子好,瞧着就精神,看这胖乎乎的小手小脚,真有力气。”
孩子都已经睡着了好不,你哪只眼睛看到孩子的手脚有劲了。
月婵有些无语,并没有答理高子轩,自顾自的做自己的活计。
才叫了人进来,让在府里的下人中挑出一个奶娘来,就听外边丫头道:“王妃,三王妃来访。”
“三王妃?”
月婵有些惊异,她来做甚?
“赶紧有请”
不管怎么说,李氏都是她的嫂子,这礼仪是不能废的,月婵赶紧站起身就要出门去迎。
高子轩瞧了,叫过奶娘,让几个人抱着孩子退下,他也整了整衣裳,出门去了书房,那个李氏,他是不乐意见的。
一时,月婵迎了李氏进门,两个坐定之后,月婵看李氏脸色有些难看,心道不好,便强笑道:“嫂子真真稀客,我今儿一大早吃饭时,筷子便掉了一根,心道今儿必有贵客来访,却没想到是嫂子来了。”
李氏冷冷看着月婵,盯了她好一会儿。
月婵只笑,一脸的淡然,自动的把李氏的眼光略过。
还是李氏自己受不得了,这才冷哼一声:“什么贵客,像我这样的人,搁哪都没人待见,怕是弟妹言不由衷吧。”
呃?
月婵心里微愣,脸上却挂着笑意:“三嫂这叫什么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三嫂还不明白么,我是那最不会说的,平日里心里有事情也说不出口,因着这个,也不知道叫人欺了几回,九爷都骂了我好几次,我如何就能心口不一了。”
见李氏脸上怒意更盛,月婵赶紧道:“环儿,给三嫂看茶,三嫂,我才做了新的点心,三嫂尝尝。”
说着话朝环儿使个眼色,环儿出去备茶点,几个丫头也都随环儿出去。
李氏见屋里没了外人,冷笑道:“我以前只道你是个好的,一片实心的和你好,哪知道你却是个内里藏奸的,我真是瞎了眼错看了你。”
月婵听她这么一说,就是再好性,也不由的有些恼火:“三嫂这是什么话,我虽然老实了些,可也不是任人辱骂的,三嫂还请说个明白。”
“明白?”李氏只啐了一口:“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我可不明白”月婵怒意涌上心头:“一大清早三嫂就过来闹腾,开口闭口骂我心口不一,暗里藏奸,却不讲明,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子事,就是朝庭判人死刑,那也得一条条讲明白,让人做个明白鬼,三嫂这么屈我,莫不是逼着我不顾lun理,和三嫂闹个清楚明白么。”
她是真恼火了,说话也不留情面,话里话外骂李氏糊涂。
“你也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自已的孩子才刚满月,有你忙的,你却不满足,硬是哄着九弟把承润给抱了来,你也不怕孩子多了累的慌,更不去想那些没有孩子,膝下尤空的人是怎么难受。”李氏一拍桌子,横眉立目:“你自己倒好了,满意了,却让我如何自处,三王府的小少爷抱给了你,让人如何说我,只说我糊涂,不会理事,连自己的府里都看守不好。”
第三百一十章 拼上御前
你真当你是好的吗?
月婵心内冷笑,你要是好的,要是能把府里看守好,承润又何至于送到我家?
难道自己就那么愿意养别人家的孩子?
这个李氏真是好笑,不管出什么事情,都只会怨天犹人,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而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样的人,最不可交往。
像李氏这样的,只能远远看着,只要近交,会让你极度失望的。
月婵以前瞧着李氏还不错,温柔和顺的样子很让人有好感,可一交往却大失所望,这人无能也就罢了,又听不得人言,总有一股子左劲,只认为她做的就是好的,别人说什么都是想往歪路上引她。
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只要和她挨的近了,不管出什么事情,她都能往你身上推,总能把不是推到你身上,这样的人真真让人气的咬牙。
“三嫂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月婵一下子端起脸来:“孩子是我们爷抱回来的,只说让我养着,难道我能说不成,三嫂子如果心里有气,觉得不好,可以找三哥说,你们是夫妻,万事好商量,再不成,你还可以找我们爷问问是怎么回事,干嘛过来给我没脸,真真好笑。”
以前月婵和李氏交往,总是顺着她些,若不然,就是远着些,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起争执。
月婵这些话,让李氏生气了,左性子又上来了,只认为月婵是弟妹,自己说什么她就得听着,不该和自己犯口角,又听月婵说什么让她找三王爷说理。她哪里敢找三王爷,她要敢找三王爷闹腾,也不至于跑到九王府和月婵拌来。
李氏脸涨的更红了,就连眼睛都有些红丝,一咬牙:“孟氏,有你这么没规矩的么,在嫂子面前敢反驳,你们孟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哼,难怪那个月娥把太子府搅成那样,月婷和婆婆整日的吵,我看,你比她们也不差什么,我今儿也算知道孟家女儿如何了。”
李氏不说孟家还好,一说孟家。月婵哪里容得了。
要照李氏说的。这话传扬出去,孟家哪里还有什么脸在长安呆着,再者,李氏说的,可都是她的不是,她若不反驳,就等于承认下来。
可就是认定了教唆九王给嫂子没脸的罪名了。
月婵直气的手都抖了起来,难怪人常说和聪明人吵架,也不能和糊涂人说话。
李氏这样的糊涂人,那是怎么讲都讲不明白的。
“孟氏,你要知礼的,赶紧把承润抱出来,我好抱回去,我也不说你什么。你要总藏着掖着的,咱们谁脸上都不好。”
李氏见月婵气着了,脸上有几分得意,更是拿话堵月婵。
腾的一下子,月婵气恨不已,猛的站了起来:“既然三嫂要拿嫂子的派,我自然奉陪。”
她黄黄着脸一连声的朝外喊道:“环儿,去让奶妈把承泽、承润和宸瑜抱出来,黄莺,让人备车马,绿衣,把仪仗都准备好,我要进宫见驾。”
吩咐完了,她直接过去,手似钳子似的拉住李氏:“咱们分说不明,自然要找长辈说理去,三嫂子说我的不是,我也不敢认,咱们御前分辨去,若是父皇也认定是我的不是,就是当场赐我死罪,我也心服口服,绝不敢有任何怨言,若是父皇觉得我冤屈,我也不为难嫂子,从此之后,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嫂子也离我远着些。”
一边说,月婵一边拉着李氏往外走。 她走的飞快,那几个丫头动作也快,这几个人跟月婵跟的时间长了,面上看着温柔似水,未语先笑的,内里极雷雳风行,不一时,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你这是做甚?” 李氏有些惧意:“父皇日理万机的,你怎么敢拿这样的小事来打扰父皇,太过无理了。”
“哼!”月婵见李氏要往后退,哪里容得了她退出,冷笑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关系到两个王府,一个公爵府第,怎么就小了?父皇再忙,也总归是有时间给咱们分辩一下谁对谁错的吧,三嫂,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