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真后悔没多生个几个。
“拿好,眼看剑尖,心如止水。。。”羽拿着木剑,正在教着从善习武。依照他的话说,习武要在五岁前,从善骨骼秀丽而强健,身形轻巧,动作灵活,是练武的绝佳材料。
四岁的窗雪,他的实岁其实只有三岁不到,也拿着小木剑,学着哥哥的样子,装模作样的。
却是小手还不稳,学了没多久,就不耐烦地拿着剑乱舞起来。惹得我直笑!
羽对待两个孩子,赏罚分明,对于从善视如己出,让我很是欣慰。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喊,先是辽语、后是宋语:“韩羽接旨!”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四章 离家远去
第五十四章 离家远去
羽立即收起木剑,带着一家老小跑到大门。大门口已经有身穿辽官服的人,带着十来个人,抬头挺胸的站着。
见全部跪齐了,他从旁边人手端托盘上,拿起金灿灿的诏书,打开后大声用辽语读出。
叽里咕噜的,我一句都没听懂。说实话,着辽语很难学,汉语一个字对应一个意思,而辽语象外语一样,说几个音才代表一个意思。
羽用辽语谢恩后,奉召官将诏书两端并拢,恭谨地托举到羽的手中,算是宣完旨了。
我那个急呀,说的是什么呀?是皇上的圣旨;还是太后的懿旨?但见奉召官带着人离去,我松了口气。
如果是砍头抄家,宣完召后,那些兵会一拥而上,将人五花大绑,随后冲进官邸来个翻天覆地,大到金银珠宝,小到筷子碗碟一律登记入帐,充入国库。既然人都走了,证明生命暂时无忧,能保住命就行。
我站起先按捺住性子,手牵着窗雪,而羽抱起从善,将诏书扔给从善玩,四人往内院去。
到了院子里,我放下窗雪开口问:“是谁的旨?”
羽放下了从善,和煦地微笑道:“去和弟弟玩去,千万不要去水塘、水井。。。”
“知道了”从善大约想着不用练剑了,立即牵着窗雪的手,乐呵呵地就往外跑去。
我看了两个丫鬟一眼,她们立即跟了上去。
无旁人了,羽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旁边石桌上倒茶水:“皇上加封我为宋使,即日出使,与宋修好。”
我一下愣住了,羽当使臣?就羽不喜言语的样子,也太搞笑了吧?一定是太后的主意,羽一直是太后眼中的钉子,三年前羽没上套,耐心等到现在,终于想出个主意,将羽踢得远远的。
咸平二年,也就是辽统和十七年开始,经常派兵到宋边城杀了几个人,抢了东西和人畜就逃,但还是陆续跟宋的杨家将打了几次。现在派羽出使宋,简直是让羽去送死。
算算日子,还有二三年,檀渊之盟就要建立,盟约签订前,将会有恶战。
两国交战不杀使臣的话,一直以来就是放屁。往往一交战,使臣不是放在锅里‘烹’死,就是绑上后挂到城楼上当箭靶子。
羽喝了口茶后,深深叹了口气:“而且为常驻使臣,将在汴京定居。一家老小均要随我去,五日内启程”
我越发头晕了,这简直就是人质嘛,还连我带孩子都要一起去。简直比流放还要遥远,直接就出国了
这仗不久要开打了,不用辽打到檀渊,也许只要骚扰一下边境,羽和我都可能要人头落地。
箫成走了进来:“主人,女主这可怎么办?”
我先定了定心,对箫成道:“还不去楚国公府去请楚国公。”
“楚国公不在”羽喊住了箫成,苦笑了一声:“听说前日已奉旨去泰州,半月后方回。”
泰州在上京东北处,等到楚国公回来,我和羽早就坐上马车去宋的路上了。太后早就将一切安排好了,前路后路均切断,就是存心要让羽离开辽。
我冷笑一声:“那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吧”
三日里,并没有忙得头昏眼花,恨不得将能带的都带上。我和羽带着两个孩子在上京狠狠地玩了三日,到第四日,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收拾完一切。
因为就带了一千两金子和可以替换的衣物,当然速度快。不用带很多,现在辽宋不太平,说不定半路被强了也指不定。一千两金子,足够一辈子过活了。
临走前叫箫成进屋,我将库房钥匙和亲笔写的书信交给了箫成:“麻烦将这些都交给楚国公。”
箫成接过后点了下头:“小的交给楚国公后立即到汴京来找夫人。”府里确实需要有人看家,我将几乎所有家当都留下了,除了带上贴身丫鬟和几个随从,官邸里三十多个人全都留下了。卖身契都在给楚国公的信中,加上所有金银珠宝,算是全送给他了。如果楚国公看到这笔财产,一定会吓一跳。
“不用了”看着箫成狐疑的目光,我微微一笑:“此去有可能有去无回,你妻儿均在此,怎能两地不想见?将东西交给楚国公,楚国公看信后,如想留你,自然会安排你一个差事,如人手足够,不想留用,则。。。”
我掏出另一个准备好的信,交给了箫成。箫成取过打开后,是他的卖身契。
我含笑而道:“你就自由了。但不再给你钱了,这几年赏你的银子没乱花吧?”
箫成听后眼眶发红,向我跪下。跪拜是最重的礼节,辽人跪父跪母跪皇帝,有时就算见到太后也只行扶胸礼。
我立即转身装做没看到,面对着墙,轻声而言:“来去皆是缘,天下无不散筵席。我和羽走后,你好好过着,如果实在难以为继,再来汴京找我们。否则千万别来,切记,切记去吧。”
一直等到听到响动声,确认箫成已离开房间,我才转过身出了房。
院子空无一人,全去门口准备送行或者帮着将东西装车了。我一路走着,感觉好熟悉。就象当时准备将百花山庄送给赵惟能的前一日晚,走在百花山庄里一般。如梦如幻,好似一切都是过眼烟云,我只是个过客。
这里住得并不久,只有五年时间,但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五年。我有了丈夫、有了孩子,被人尊称为女主,夫人。羽很好的保护了我,爱护着我,没有因为出身和以前经历而受过委屈。
我已跟羽说好了,一到宋,我就避而不见任何外人,所有应酬全挡掉。
幸好逸风和贵公公他们都回百花山庄了,否则到了汴京,我听到些消息就会心里难受,到时一定忍不住出来相帮。
但见了面,面对一直牵肠挂肚的美男们,叫我如何怎能不流泪相对?
到了门口,四辆马车已套上,所有人已准备就绪。就等我了!
羽站在车前,从善和窗雪则坐在车上。两个孩子还小,一点都不知道此去的危险。羽为辽官,宋的边境又被辽骚扰,他就要拿出说法,小心应付,否则就是全家送命。而辽肯定会打宋,这差事无疑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活,随时都可能身首异处,甚至死得更惨。
应该不久后出生的岳飞《满江红》里,什么八百里云和月,我只记住了两句话,那就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可不是夸张比喻,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娘亲,快来呀,快来呀!”两个孩子坐在车上,两双小脚荡在车边,笑着朝我招手,以为又是出去玩。白白净净,长得很是漂亮,就象一对面粉捏的小粉童。
鼻子一酸,眼泪都差点下来。死,我不怕,宁可我死上一百遍,也不愿意身边的亲人出任何事。
“来了!”我喊了一声,强笑着快步走了过去,上了车。
“娘亲,去哪里玩?”从善的嘴巴越来越会说了,简直象个小大人。
“玩,玩!”窗雪乐呵呵地。他开口比较晚,据说开口晚的孩子聪明,但很调皮。确实调皮,只知道闷着个劲的瞎跑。要不是从善一直带着,简直能把两个奶妈给累死。
要回宋了,那里很危险,到时我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这对儿子。我都快说不出话来了,难以回答。
幸好羽上了车,将车帘布放下,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故作神秘道:“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是爹爹和娘认识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的人,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们想去看看吗?”
“好,要去,要去!”从善高兴地拍着手,而窗雪也学着样也拍手起来。
我感激的看了羽一眼,车启动了,我撩开了车窗,箫成带着留守的家奴站在门口送我们。
“回去吧,好好看家。”我说着话,却看着箫成,示意整个家就交给他了。
箫成慎重地点头,他右手抚胸向我敬礼。于是旁边的所有男丁都行礼告别。
看着离住了五年的家越来越远,我很是伤感。将头探出,最后看了眼在上京的家,将头缩回坐下。对前面路的渺茫,对于家的留恋,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从善比较懂事,见我流泪,于是小声的问:“娘亲,你怎么了?”
当然不能说,这次回宋是送死的。我吸了吸鼻子,故意心痛地道:“那么远的路,很多东西不能带去。娘亲是舍不得住得那么舒服的宅子,还有府里的金银财宝。”
其实羽知道我担心什么,但还是笑着将我搂进怀中:“放心吧,到了汴京,我帮你找个更舒服的宅子。要知道使臣的月俸比原先的五品官更多!”
“嗯~”我点了点,抽抽噎噎道:“还有和原来一帮多的家奴。”
“行!”羽满口答应着。
“钱还是我管!”我又要求着。
“好!”羽又立即说好。
我又道:“我还要两个小羽毛。”
羽。。。表情凝结了。
“赫赫,羞羞!”从善两只小手刮着他两边脸颊。而窗雪也学着,只不过一只手高,一只手低的,不知道刮在哪里。
我和羽都笑了出来。要死死吧,大不了死在宋,也算是落叶归根了。而现在能开心一日就开心一日,不要再纠结。
宋,我刘百花又要回来了!
(第六部完)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一章 入宋绕路
第一章 入宋绕路
我故意让车走得慢点,希望楚国公知道后能赶去和萧太后求情,让我们再回来。虽然这希望很渺茫,也希望能有机会。
就这样边玩边走,一路上我还时不时下车买点好吃好玩的土特产,简直不象去送死,而是在游山玩水。
这天我又看中了块羊皮,想汴京冷,如果铺在罗汉床上一定很舒服和暖和。于是开始讨价还价讨得是唾沫横飞,口干舌燥,简直是不亦乐乎呀。反正这里没人认识我,正好过过逛地摊的瘾。
羽可急了,一手牵一个,对着我轻声道:“百花,如果入宋迟了的话,那可是渎职罪。。。诏书上可是清楚写着到宋日期,再不快点走,就赶不上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没跳起来,将手中的羊皮塞还给了对方:“不要了。”
转身就上车,现在不能让虎视眈眈的萧太后抓住任何把柄,否则暗中将羽给砍了,还用必须公事公办来堵楚国公的嘴。
“哎,就按你的价”刚才一口咬定价的小商贩突然松口了,急着喊我回来。
我赶紧的掏出银子给了他,一把夺过羊皮,象逃难一般连滚带爬上了车,连喊了几声:“快,快走啦。”
羽安顿着两个孩子,苦笑着:“一会儿水里,一会儿火里的,其实也不用那么急。”
我们走了一半的路,前一半用了整整二十多天的时间,后一半的路只用了七天,就已经快到宋边境。
和羽商量了许久,如果从雁门关入,虽然可以节省一些时日和路程,但是那里三天两头的打仗,对于辽人简直快要恨之入骨了。从那里进去,很可能兵荒马乱,遭遇不测。所以还是从靠东的边界入后,再一路往西去汴京。
这样一来,我们五年前从哪里入的辽,又从哪里回的宋。当车过边境城门时,那公告栏上早已没了我的画像,贴着一个不知道是那个穷凶极恶的匪类。
五年过后,城还是老样子,宋土也是老样子,不同的是人。有些人出生了,有些人死了,原来的皇帝驾崩了,葬在永熙陵,那里还有赵凤守墓,除了辽国骚扰未解决,政权已经尘埃落定,那个老皇帝应该心安气和的去地府评判功过了。如果他碰到两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兄弟,会如何?也许会掐架吧。
过了边境,我们就往西走,为了就是避免经过赵惟能的地界。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其他男人也许会看在我的脸面上得过且过,而赵惟能比较特殊,他只要一见到我,一定死不松手。
离河东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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