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谁了,女孩姓张,秀才姓林。当初是女孩看中了这个穷秀才,我派人去打听,觉得对方太过迂腐,所以没答应。结果女孩怕我坚决不同意,于是说都没说的跟着穷秀才私奔了。我只能叫人将她寻回,答应下来,并且备了一份嫁妆,让她总算是明媒正娶的正房而去。
“她这叫咎由自取”狗剩没个好气,当时他和大郎,带着人硬是将这女孩从男方家里拉了回来,她当时还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说什么谁都管不着,把狗剩给气得。
我想了想,决定了:“去准备马车,带上五十个人,跟我一起去”
狗剩一下跳了起来:“不行,你的身子还未痊愈,那可是老本根,不养好,不准去”
万贯也同意,赶紧道:“要不我和云鹤以及大郎一起去,应该可以。”
我支起身子,双脚下了床:“你已经被骂回过一次,不能再骂一回。反正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又不远,到外面透透气也好。”
狗剩和万贯拗不过我,也只得叫人套上车,带着人,当即就出发了。
在车上晃了一夜,日头初上时到了。我在车上啃了几块饼,连歇脚都没来得及,就上门去。
是个小户人家,只有两个院子,六间瓦房。门正好开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拿着扫帚正在扫院子,背后还用绳子捆着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娃娃。而离她不远处,有个三岁大,衣服打着补丁的女娃正在地上玩泥巴。
我看清楚了,正是那个女孩,才二十不到,就弄得这番田地。见有那么多车来,她愣住了。
就听到里面一声叱责:“怎么没听到声,又偷懒了吧?整日里光吃不做,懒胚一个,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头绑老妇黑色头带,身穿绵布短襟袍的四十岁左右妇人,横眉竖目的走了出来。这种打扮和年纪,想必是婆婆。
婆婆冲到了门口,顿时瞪眼,看着十几辆大车停在了面前,上面扑通扑通象下饺子一般,跳下几十个壮汉。
中间一辆全用锦帛做面的车,华贵得也只有真正的大户人家才能看得到。
狗剩撩开车帘布,我慢慢地下了着华贵的马车,莲步轻移地走了过去。
“当家的。。。”女孩,不应该称作林张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我微笑着走向了她。
婆婆一见如此大的排场,连招呼都没有打的,立即缩了回去。
“当家的,我”林张氏羞愧的侧身低头,想将手里的扫帚隐藏起来。
我笑着逗着她身后背着的孩子,温和地寒暄着:“这孩子长得真好,虎头虎脑的样子,应该是儿子吧?听说你生了个闺女,没想到那么快又生了个儿子,这样好,有男有女,全齐了。婆家的人也没个话说了”
一个身穿绛红色对襟绵袍的年轻女人紧张地冲了出来,赶紧的解开了林张氏胸前的腰带,解下孩子要抱走。
我怒喝一声:“好不懂规矩的奶妈子,给我拦下”
不用安排,立即有四五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拦住了小妾的前面,吓得小妾腿都打哆嗦了。
我冷哼了一声:“在别人家当奶妈,怎么说抱走就抱走,也不支会一声。”
小妾抱着孩子,结结巴巴反驳道:“这孩子是我的,我不是奶妈。”
“噢,原来是妯娌,失敬失敬了”我堆起笑来,详装很是客气。
“她是妾,孩子是她生的。”一个声音从门由内至外的传出,林秀才出来了。婆婆跟在他身后。小妾一看,赶紧的抱着孩子逃了过去,躲在了林秀才身后。
“妾?”我冷笑一声:“看来很多事都是我不知道的。妾的孩子给正房带,看来是怕我们百花山庄的女子不会生儿子,先过继一个吧。其实也急了点,这才成婚多久呀,先开花后会有果的。但林家还真是善解人意,也好,拿过来,我要给孩子红包,算是见面礼吧。”
林秀才沉着个脸,侧身双手背后,看都不看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用,家中不便,就不久留,请回吧”
狗剩恼火了,扯着嗓子吼道:“你还是个秀才,应该知书达理,哪有娘家人大老远来,却不请进去坐的。”
婆婆一看也是刁蛮,借着儿子在,回敬道:“什么娘家人,她家里人全死了,哪来的娘家人”
小妾也帮腔了,刻薄而道:“就是,原本就是她自己跑来的,什么正房不正房的”
“小妾什么时候也爬上来了,轮到你说话的份吗?”我怒叱一声,又加上狗剩一个瞪眼,让小妾直往后躲,委屈地看了看婆婆和林秀才。
我眼斜视,冷笑一声:“要知道,人是我一手带大的,可没少花心思。又从我百花山庄嫁出去的,是你林秀才、大红花轿敲锣打鼓、放着鞭炮、骑着马亲自迎的亲。有证人、拜过天地,怎么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们林家娶亲拿嫁妆时,怎么没驳了我们是娘家?你刚才还说她是妾,却又让妾随意的嚼舌根子,辱没正房,你林家还真是有规矩。”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七章 休妻
第十七章 休妻
一番话说得这些欺软怕硬、觉得没人出头就可以随意欺辱,简直是面目可憎的人,哑口无言。
为什么古代三媒六聘都要做到,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情况。这叫有理说理,说到天边去,理还在我这里。
林秀才不做应答,冷冷道:“你过来,回家。”
狗剩对着林张氏轻声提醒着:“别去”
林张氏紧张地拿捏着扫帚,左右看了看,犹豫过后,还是缓缓的走了过去。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此时我气得真想打道回府。但看看她如此惨样,又于心不忍。
看到旁边不懂世故,还在玩泥巴的小女孩,我来了主意,笑着招手:“来,过来,姨娘给你糖吃”
一听到有糖,小女孩跑了过来。
“不准去”林秀才一个怒吼。将小女孩给吓住了,站在原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万贯很是聪明,立即先婆婆一步跑了上去,将小女孩给扯了过来。
“哎呦,那么凶干什么?”我蹲下,抽出腰间罗帕轻擦着小女孩的泪脸,口中责怪着:“看看你一身的脏,跟你弟弟简直不象一个亲爹生的。一定是你顽皮,把好好的衣服弄破了。带她下去,买套好衣服,再给几块糖和糕点。”
同样是孩子,女娃就是破衣服,男娃却是干干净净,厚此薄彼显而易见。也不怪他们,就算二十一世纪,还是如此,两个姐姐出去打工,供养超生的弟弟盖房子、读书的事随处可见。理所应当般的丑陋,但也说得林秀才脸上微红。
一见孩子被带走,当娘的必定站住了脚。林张氏赶紧的跑回来,想带女儿回去,但被狗剩一帮人拦住了。
“别急呀,不放心的话一起去吧。”狗剩笑着推搡,连大带小一起给塞进了车里。
“抢人啦,抢人啦”婆婆一看急了,跑了过来,却又被挡着。于是噗通坐到地上,呼天抢地的嚎了起来:“快来人呀,抢人啦”
村里其他人聚拢过来,有些看热闹,有些则手中拿着一些农具。毕竟街坊四邻的,又是同村,应该多少带点亲,万一不对,还可以帮忙。
撒泼了,我不慌不忙对着林秀才微微一笑:“你母亲得了癔症吗?以前不是挺好的,大约是今日亲家来,太过高兴了吧”
随后扭头对着车里详装骂了起来:“把破衣服换掉后,再梳妆打扮一下,哪象个大户出嫁的,我看了都寒碜。”
原来是换衣服,旁边村民开始交头接耳议论了。其中有对我有利的,也有不利的。
林秀才还是一副看不起我,好似多看我一眼会污了眼一般,眼珠子朝上道:“就算是百花山庄嫁出去的,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她是我娘子,轮不到你来管。”
又来这一套,还生是你林家的人,死是你林家的鬼呢。我嘴角挂着轻蔑,反唇而击:“俗话说,出嫁不断娘家路,我是她娘家人,就是要来管”
林秀才不由地倒吸一口气,明白了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他眼睛一横,大声骂道:“你算什么娘家人,只不过是个老鸨,要出头也不看看你的身份”
村民哄然,狗剩他们顿时怒火中烧
这个林秀才,仗着他是秀才,我是老鸨,出言不逊,开始辱没我了。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林秀才的鼻子:“是老鸨又如何?皇帝还有三个草鞋亲,我又没把生意做到林家他们都是百花山庄的人,我只是把屋子借给他们住,你妻身为租客,又犯了哪门子的罪,你要让她干所有苦活,还让妾欺辱。是人都懂分寸,哪怕我是老鸨,见了不平事,也要插手管一管。你这一个饱读圣贤书的秀才,可别不如我这么一个下九流的老鸨”
骂的林秀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于是气急败坏使出杀手锏:“拿笔墨来,我要写休书”
小妾一听,当然高兴,欢天喜地地进屋将笔墨拿了出来。
还真要休?休就休了,这样的人家无所谓。但我不依不饶:“要休妻?也行,七出之条,她犯了哪条?”要休可以,说出理由来。
林秀才扭身背对着我,冷冰冰地回:“不孝敬公婆、妒妇一个。”他不敢说无后,因为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古代就是如此,休妻如此的简便。
这样就可以将我一军吗?我是谁,百花仙子下凡,今生的堂堂百花山庄庄主任何事情都难不倒我。
“好~这是你说的。”我长笑一声,双眸一煞,对着狗剩大声道:“她嫁时陪嫁了纹银四百两,这里所有的家当、房子都是陪嫁之物。现在我们带走也不方便,给我全部砸了”
狗剩一听立即大吼道:“听到没有,给我进去把嫁妆全砸了,一件都不要剩”
“别~别呀”婆婆急了,赶紧的拦,但怎么可能拦得住五十多个壮汉。
狗剩陪在我身边,留下五个人排列整齐的站在我们身后,面对着村民造势。其余的人冲进屋子里,乒乒乓乓砸得个天翻地覆。这就叫有理说理,关键时刻,还是拼力气。
“你们。。。你们就不怕触犯王法了吗?”林秀才也是急得又喊又叫,但被堵在门外,面目狰狞,脖颈的青筋根根爆出,真的是斯文丧尽。
“王法?”我恨声反问:“娘家来砸嫁妆,你说犯了什么王法?要知道嫁妆都是娘家出的,我们爱砸就砸,爱烧就烧,不会碰你们林家一样东西。”
“哎呀,不活了,不活了”婆婆和小妾瘫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起来。
我指着林秀才怒骂着:“百无一用是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想当初,我家闺女不嫌弃你穷困潦倒,也不在乎你多年也不中个举子来,家里连一间象样的瓦房都拿不出,却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陪嫁也没少给了你家,现在房有了,地也有了,却喝水忘了挖井人,大约买妾的钱都是陪嫁里的。你简直不是个东西还秀才,我呸,你自己照照镜子,还有点人味吗?”
我的人从屋里出来,对着我一抱拳:“庄主,砸完了,是否要烧房子?”
我大声道:“算了,我们百花山庄做事也留余地,就让他们有个安身之所。买的地也不要了,百花山庄不缺这些银子”
村民们在后面纷纷议论,说是实在是厉害,还未碰到过如此厉害的人家。这户的娘家人确实财大气粗,有的是人。
林张氏和她的女儿换好衣服,从车里下来了。小女孩一改刚才的小乞丐模样,一身红衣,还梳着两根羊角辫。而林张氏打扮得是有模样,云鬓插金钗,双腕套玉镯,脸上施薄粉。
村民一见,都心里明白了,平日里这户人家确实也刻薄媳妇。还有些忍不住说这媳妇漂亮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我满意的看了看,过去握住了林张氏的手:“你夫要休了你。不用怕,随我回百花山庄,不用在这里受气”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林张氏犹豫地看了眼,跌坐在地上,有点灵魂出窍的林秀才。低头羞愧而言:“当时是我不懂事,没听当家的一番话,这都是我的命。。。”
余地我是要留的,毕竟休书未写,林张氏还是林秀才的妻。但狠话也是要搁下的,别以为没有靠山,这林张氏的后台钢钢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什么命不命的,命在自己的手里。年轻时哪有不犯点错的,我都不在乎了,你还提个什么劲?如果你还有旧情,那么尽管留下去求你相公。否则带着女儿跟着我回去,要知道那时你也算是山庄一朵花,多少男人喜欢都不过来,不怕没人嫁。就算男人都瞎了眼,没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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