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告诉我的,是另一半原因?”
“嗯,”凌霄郝颜,“其实,起初我一直以为,你跟采花四盗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想把你诓在身边。”
“这样啊。”
柳柳暗道,原来凌霄起先对她还有着这样的误解。
干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那另一半的原因是你喜欢我呢。”
大大咧咧地在一旁坐下来,端起碗吃饭。
她光给凌霄喂饭,自己一口都没吃过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凌霄忽地望着她,眼神闪亮。
柳柳没注意凌霄的眼神,她在沉思。
她在想,采花四盗,也就是这护花四杰,到底是什么来历?
起初,东方挽衣想让她同这四人密切联系。
凌霄因为她同这四人关系非同一般,竟然把她弄进宫。
曾经她同他们说话的时候,提到落凰台,这四人一脸的不自然。
他们违护落凰台,还提到他们的主人。
柳柳抬起头,望向凌霄。
正看着她的凌霄连忙低下头,端起面前的茶杯,装作喝茶的样子。
动作太急,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吸了口气。
柳柳没看见凌霄刚才的眼神,只道他真想喝茶。
见状说道:“以后你想喝茶,叫我一声就行了。”
“这是你说的,可别做出一幅不甘不愿的样子。”
凌霄开着她的玩笑。
“当然不会,”柳柳心不在焉地回答,然后问:“凌霄,你为什么要调查步颜他们四个?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许再自做主张2
“我怀疑,他们与落凰台有关。”
凌霄也不瞒她。
她猜的果然没错。
柳柳分析道:“他们很违护落凰台,莫非,他们口中的主人,就是落凰台主人?”
“很有可能。”
凌霄告诉柳柳。
“他们刚来栖霞国,我就注意到他们了。起初以为,二十年之期快到,他们是来打前站的。但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我发现,他们天真烂漫,不通世务,除了刚开始采采花,没再做过别的坏事。所以,或许,他们只是来玩玩的吧。”
“原来是这样。”
柳柳点着头。
想了一会,奇怪地问:“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凌霄答道:“告诉你,是要你以后不许再鲁莽,不许再自做主张,有什么行动,要同我商量。落凰台主人不比凌沁。”
凌霄越来越了解柳柳。
他知道,以她的心性,以她同护花四杰的关系,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察觉,他们四人同落凰台有关。
他不希望她再冒险。
“我知道了。”
柳柳低下头,扒着饭。
“我现在只想去游仙镇找奶奶,别的什么事都不想管。”
她在世的日子一天天减少,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吧?
什么落凰台的事,她的确是管不了了。
去游仙镇,能找到奶奶吗?
若能找到奶奶,告诉她爷爷对她的思念,利用手腕上的穿越仪器让她回到她们原来的时空就好了。
那样,她总算能尽点孝道,为爷爷奶奶做点事。
柳柳只顾想着心事,心神不属地扒着碗里的饭。
连吃了些什么东西都没有察觉。
她没有发现,碗里除了饭,还有些莫名多出来的菜。
柳柳刚刚吃了一碗饭,门外突然响起了喧闹声。
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然后她听见怀安在高声唱:“王太后娘娘驾到。”
柳柳一惊,忙放下了碗,看向凌霄。
☆、不许再自做主张3
“呀,你母后到这儿来了,怎么办?”
凌霄懒洋洋地坐着,说:“她来就来好了,不必大惊小怪。”
杂乱的脚步声很快来到他们用餐的这间偏殿的门口,然后她听见一个中年女声。
“把门打开。”
这声音很熟悉,她绝对在哪听过。
柳柳还没想出声音的来处,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然后一个满头白发,高髻华服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她走得很快,但步态非常尊贵得体,丝毫不觉得凌乱失态。
柳柳看清她的面容,大吃一惊,腾身站了起来。
这个人,不是金针夫人吗?
金针夫人就是王太后?王太后就是金针夫人?
柳柳回想起在百草居,凌霄同金针夫人之间异常的举止,心头恍然。
那些行为,都能得到解释了。
原来他们是母子。
难怪那个时候,她就有一种感觉,他们象是一家人。
原来他们果真是一家人。
坐着的凌霄也站了起来,让其余的人都出去。
柳柳瞧瞧面前的两个人,很自觉地说:“你们聊,我也出去。”
金针夫人点点头,嘱咐道:“柳柳,别把我是金针夫人的事告诉任何人。”
“好的。”
柳柳答应着,跑到门口,拉开门出去。
独留下这母子二人在房中。
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她听见里面传来凌霄的声音。
“母后,您怎么来了?”
金针夫人说:“你不来见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声音很有些愤慨不满。
柳柳不敢多听,关紧了门,坐在门外的走廊上赏花。
房内很安静,静得象是里面根本没有人。
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然后金针夫人从房内走了出来。
她的面色,不再如先前那般怒形于色,而是很平静。
“柳柳,你过来。”
看见坐在廊前的柳柳,金针夫人向她招手示意。
☆、不许再自做主张4
柳柳从坐椅上跳起,跳到金针夫人面前。
“娘娘,您好。”
这声娘娘,叫得极其拗口。
金针夫人执了柳柳的手,说:“你进宫不少时日了,我们娘俩还没有好好叙叙。走,陪我去花园散会步。”
凌霄从门内走出来,搂住了柳柳的肩。
提议道:“我陪你们一道去。”
金针夫人瞥他一眼。
“我们女人家说点悄悄话,你跟来做甚?”
凌霄道:“你们说你们的,我散步。吃太饱了,消消食。”
“你去别处消食吧,”金针夫人拉过柳柳,“你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柳柳满不自在地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她啥时候变成个抢手货了?
轻轻推开凌霄的手,挽住了金针夫人的胳膊。
冲凌霄一笑说:“我们就在后花园散散步,很快就回来的。”
她知道凌霄担心她的安全,大概是因为凌沁的事,怕金针夫人为难她。
不过,还在百草居,她就对金针夫人有着一种特殊的好感。
能够放下王太后之尊,过着简朴的生活,悬壶济世,这样的人不会是坏人。
所以她丝毫不担心。
凌霄没有再拉回柳柳,却冲着金针夫人的背影,别有深意地说了一番话。
“母后,你们别散太久,别累着了。我过两天打算陪柳柳去找她奶奶,所以,她要好好休息,好好准备。”
“知道。”
金针夫人朝身后摆摆手,皱紧了眉头。
这个儿子,竟然威胁老母亲?
他提到柳柳的奶奶,可是在提醒她,柳柳的奶奶很可能是她的师父?
柳柳瞧瞧金针夫人阴沉的脸色,故意落后了半步。
然后扭过头,对身后凌霄狠狠地瞪了一眼。
凌霄恼火,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
知道母后是个好人,可她更是个母亲。
别人对付自己的女儿,她会不会为难那个人,那可难说。
☆、原来想套她的话1
凌霄板着脸,一拂袖,沿着走廊走开,当真抛下柳柳不管了。
柳柳悄悄吐口气,随着金针夫人来到后花园。
两人散了会步,金针夫人跟柳柳讲了些凌霄小时候的趣事。
然后到了一座荷花池边,金针夫人摒退众人,拉了柳柳,来到池子中央的凉亭上。
亭中只有她们两人。
服侍的人都在池子边上,没有人能听得见她们说的话。
柳柳难为情地说:“夫人,对不起,我使诈引诱凌沁来对付我。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儿。”
金针夫人凝望着她的眼睛,问:“若你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呢?你还会不会对付她?”
柳柳几乎不敢与她对视。
她象是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孩。
可是,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啊。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柳柳在金针夫人面前,却局促不安。
也许,是不忍心害她伤心吧。
不忍心,但是更不能撒谎。
柳柳壮起胆子说:“会。”
金针夫人侧身,对着池中的流水。
“你做得对。凌霄召你进宫,我就知道,他要对付沁儿了。其实,我也早猜到沁儿与当年的事脱不了干系。唉……”
金针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柳柳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她不是母亲,但她能够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
白发人送黑发人,应该是世间最悲情的事吧。
金针夫人叹了口气,又说:“你也不必过于歉疚,凌霄答应了,他不会杀沁儿。”
柳柳无言以对。
公主犯法,原来还是不能与庶民同罪。
可是,面对着这个白发苍苍的母亲,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好转移话题,说:“夫人,您隐瞒身份,治病救人,很令人钦佩。”
她这番话是由衷之言。
金针夫人不顾自己的身体,坚持治病,本身就难能可贵了。
何况,她还是王太后,本应留在宫中颐养天年的。
☆、原来想套她的话2
她的话语真诚,金针夫人欣慰地笑。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高尚。我去王宫外面治病救人,主要是为了赎罪。”
“赎罪?”
“是的。当年,凌霄他父王抛下我,独自去落凰台,结果死在异乡。从那时起,我便离了王宫,治病救人。”
“哦。”
柳柳点点头,心里却不是十分明晰。
金针夫人的这个赎罪,是为了替王族赎罪,以挽救凌霄的生命?
还是赎她心头的罪,她自觉没有随丈夫一道赴难,愧对丈夫?
“柳柳,”
金针夫人回转身,面对着柳柳。
“凌霄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哪个女孩子,你是唯一的一个。我是他母亲,我看得出来,他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你能答应我,让他永远快乐吗?”
她的眼神很奇特。
仿佛被天边的晚霞晕染,泛着奇异的光。
那光芒如此的迷离,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着,想坠入其中,探索究竟。
柳柳研究催眠术多年,一看就知道,金针夫人这是想催眠她呢。
心念电转,她该怎么办?
该抵制她的催眠,揭穿她?
还是装作不知道?
柳柳很快便做出决定,她要装作被金针夫人催眠的样子,看看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也好随机应变,以最合适的答案回答她。
于柳柳望着金针夫人的眼睛,眼皮也没眨一下。
好象被她吸引住了,难以自拔似的。
她以做梦一般的声音回答:“我答应你。”
“很好。”
金针夫人被柳柳骗过,以为自己催眠了她,对她的答案很是满意。
“柳柳,你爱凌霄吗?”
“爱。”
柳柳这样回答的时候,心里非常的别扭。
自从得知自己得了绝症,她从未想过要爱什么人。
她没有这个资格。
可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她除了这样回答,还能怎么说呢?
☆、原来想套她的话3
金针夫人喃喃地说:“好孩子。”
随即又问:“柳柳,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那个地方,你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来做什么?”
“来玩,顺便找奶奶。”
“没有别的目的?”
“没有。”
“你奶奶是什么人?她来做什么?”
“她跟我一样,是来玩的。可能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金针夫人盯着柳柳的眼睛,盯了好一阵子,她的面色越来越和缓。
好象终于放下了心似的。
最后她说:“柳柳,凌霄马上要去游仙镇。你答应我,不论在游仙镇有没有找到你奶奶,你都要随他回王城,然后来见我。”
“好的。”
柳柳毫不迟疑地答应。
想问问金针夫人,为什么要回来见她。
可她现在是装作被催眠,被催眠的人应该不会自主问出这些问题吧。
只好忍着心里的好奇。
反正还要来见金针夫人的,到时就知道她有什么事了。
金针夫人摸摸柳柳的头,又夸了句:“好孩子。”
转过身,拉着柳柳往池子边上走。
“柳柳,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