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倾城色- 第88部分

她知道自己不丑，恬静乖巧，俏丽清华的模样会是男生心中的梦中情人，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偷偷在她耳边说得。她说有很多人暗恋自己。可她不知道，至今，她只收到一封情书，他们会暗恋一个随时离开的人吗？她的身体状况她知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无风无雨，才是她的生存法则。

所以，有了这副健康的身体，她兴奋不已，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欲望一旦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她任性得可以，一改前世的性格，活泼淘气，让人烦恼又爱怜，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捣乱顽皮，弄得左邻右舍纷纷上门，肆意的挥洒她的童年，却是柳晋在收摊子，承受着柳妈无奈又没辙的摇头，当然，是对着柳晋，闯祸后她通常都是乖乖女，比柳萱还乖巧，就怕别人怀疑是她。可怜的柳晋，被打骂的奄奄的，在看见她的笑脸以及偷偷留下的食物时，眼里迸出亮光，足以照耀别人。

呵呵呵…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她，柳萱，柳晋都有自己的人生。若是当年她嫁给柳晋是不是就不一样的人生，逝去的童年遥远不可及，青春正在流逝，她又该如何把握？遥想并不现实。柳浣苦笑，她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对柳晋她感激却不爱，他是哥哥，永远不会是丈夫，这点，她不会模糊。

若说残忍，倔强，她想，没有人能够做到她这样，其实她并不单纯，很早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可以怀恋，可以奢求，却不能奢望，不能得到。她可以做到不零不乱，既然以前无欲无求，那么她现在也可以。做到这些并不难，她这样告诉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执笔沾上墨汁，手腕灵巧柔美的在画纸上行走滑过，一张张灵动的脸跃然出现在画纸上，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们会走下来。视线落在柳妈的脸上，她画的出她的双眸，记忆中爱怜又心疼的眸子，看着他从嗷嗷待哺到亭亭玉立，现在却看不到她的绝美不凡，浅衣黑帽的她，绝美出尘。颤抖着手抚上那双关注的眼眸，温热站在脸颊滑下。无意间，她知道为什么柳妈会被黑烟熏黑了双眼，着火的时候，她没有跑出去，而是往她的房间跑去，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那种悔恨的心情，恨不得用她的双眼交换的心情无法言语。柳妈对她的爱胜过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心里油然一股希望，起身夺门而出。绿茵走过回廊看着跑出去的人，长袍因为跑动在身后划下一个优美的弧度，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下一刻就醉了出去，尽管她知道在宫中奔跑会受到刑罚，可小姐的举动让她不安。这样焦灼，匆忙，怎么能够让人忽视。

跑出夕松殿柳浣放慢了步子，她并未跑，却是以另一种方式，出了夕松殿她就有所收敛，她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地。竞走的速度很快，转过一个弯就把绿茵远远的甩在身后，绿茵跟上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柳浣的身影，前方是分叉路口，中宫，东宫，出宫。绿茵思考了一会看着三条路下决定似的踏上去中宫的方向，能够让小姐失态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拿出宫牌交给侍卫，侍卫看了一遍恭敬的递上宫牌，柳浣接过微微点头，侍卫便退了下去，偷偷的瞅着这位绝美出尘的“少年公子”。柳浣虽不长出宫却也有不少人认识她，就算他们纪律严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欣赏美丽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偷偷的，小心翼翼的，只是一眼就让人痴迷，暗暗抽气，这些柳浣自然不会知道。

上官府离得很近，柳浣骑着马，嘚嘚的在街道上奔驰，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们，路上行人不少，听见马蹄声纷纷让路，扭头还没看清座上的少年，一阵风刮过，只是感叹，京城又多了一位让人魂牵梦萦的翩翩少年公子。柳浣的马术在马场里练了一两个月成效很好，最初的磨合期之后她可以自由骑马，这匹红棕色的马匹是天后赏的，健壮油亮，被照顾得很好，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焦灼，拿出了日行千里的速度。听说是上好的进贡明马，不过不是汗血宝马，却也称得上千里马。

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下人跨门而入却得知柳妈被人接走了。看郑十三娘的神色，柳浣知道是被谁接走了。柳晋这个时候把人接走有什么急事？他一直小心谨慎的拉开他们的距离，害怕会伤害到他们，如今的柳晋深得天后器重，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状元郎，也不是那个挂着闲职的状元郎，他的贤才得到天后的认可，朝堂上看着他进退有序，举手投足间那股沉敛冷静的神色，眼中的自信，胸有成竹让人惊叹。他的光芒隐隐若现却又控制在安全范围，只能感叹，他的圆滑，人情世故被他运用得无可挑剔，就连从小长大，就连她认为她是了解他的人，却发现她错了，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

当初的进言得到实现，他是千里马，而天后会是伯乐吗？

郑十三娘看到柳浣，很是激动，拉着她的手暄寒问暖，柳浣总是乖巧的点头一一回答，还叮嘱郑十三娘保重身体。柳浣的轻言关怀让郑十三娘眼眶湿润，绞着手绢擦拭眼眶，对这个孩子她是愧疚的。

吃过了午饭，柳浣陪着郑十三娘在房内说了会话，每次出宫，她们都有很多话要说，长常常都是柳浣绘声绘色的说着开心的事，柳浣今日只是安静的听着郑十三娘说着家里琐碎的事。郑十三娘正说到高兴处就看见柳浣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咻的站起身，然后扭头抱歉的看着郑十三娘说道“娘，我要出去一趟，下次再来看你。”

郑十三娘虽然不舍，见她一脸焦虑，懊恼之色知道定是急事，否则她不会如此，叹了口气，宠爱的摸了摸柳浣的脸，比起上次见面她又瘦了很多，比起婉儿的丰腴，她纤细，清瘦得让人心疼，看着她吃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得在她的碗里堆得高高的，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下去，才觉得心安。

“去吧！孩子。辛苦你了！”柳浣怔了一下，压住情绪，笑着点点头不敢看郑十三娘泛红的眼睛，有人惦记，有人心疼的感觉令她心暖。点了点头，转身之后脸上的笑慢慢退却，换上的是一脸愧疚，不能承欢膝下是她的痛。偌大的上官府，＇。。＇只有她一个主人，其中的辛酸，孤单可想而知。

可是今天她必须离开，他怎么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真正的生日，属于杨晋的生日啊！她怎么忘了？

第一百零一章　山映斜阳天接水　心安

“叩叩叩……”柳浣站在窦府门前，似乎近乡情怯，在门口转悠的几圈才下定决心敲门，马匹拴在，门外的树上，摔着马尾，有那么一刻，柳浣想要离开，恨不得马上见到柳晋的心情早已平复，她说了那么多伤害他的话，让她以何种心情见面。

“等一下…”里面传来声音，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柳话绞着手看着吱呀一声打开的门，开门的是窦府的老管家，看见柳浣，像是怔了一下，随即笑着问道“小公子找谁？”

老管家不认识柳浣，可柳浣认识他，比起几年前他并未变什么“晋哥哥在吗？”

“在的，在的…”老管家连连答应，起先以为是小公子，听见声音才惊为天人，老管家愣了好一会，眼珠在柳浣身上来回的转悠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失礼，连忙让出道来请柳浣进去。会称呼主人为晋哥哥的只有一个人，上次因为他们的失误，耽误了主人。这次怎么也不能再失误“小姐里面请，公子知道小姐来了一定很高兴。”老管家激动得不由多说了几句，却听得柳浣愧疚，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已知道她的存在，而且十分欣喜。

“公子…小姐回来了…”刚绕过照壁老管家就扯着嗓子通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柳浣跟在身后，看着从房间里大步走出来的柳晋，气宇轩昂，剑眉朗目，难怪成为城中名门世家，大家闺秀口中乐道的少年公子，周身散发的魅力，怎么能不让人惦记。看见柳晋，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无声的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人。

“浣儿…”柳晋很激动，伸手握住柳浣的手，目光柔和，盯着柳浣细细打量，即使常能见面，却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她又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让人心疼，瘦弱的样子惹人爱怜。想要伸手抚上那日思夜想的脸颊却怕吓着她，在心里叹息一声。

柳浣任他拉着，笑吟吟的仰头“晋哥哥，生日快乐！”柳晋怔了一下，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张开手臂抱着柳浣，不知道说什么。柳浣僵了一下并未推开柳晋，也没环上他的腰，只是让他抱着，鼻间萦绕着淡淡的墨清香，对于这个气味柳浣并不陌生，柳晋习惯在自己的墨汁中加入香草兰，所以才会有这淡淡的墨清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浣想起怀里的东西，连忙推开柳晋，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举至柳晋面前笑着说道“这是礼物，晋哥哥喜不喜欢？”打开的盒子中一直毛笔躺在暗红色的绸缎中，狼毛一根一根整整齐齐的垂着，另一端用一根红绳编织着一个小小的平安结，留下一圈红绳用来挂在笔架上，笔身是上好的梨花木。柳晋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支毛笔不贵也不便宜。贵重的是谁送的。

“喜欢！浣儿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不管是礼物还是人他都喜欢。笑着接过盒子放在怀里，柳妈已经在嬷嬷的搀扶下站在门口等候，微微偏着头似乎在听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听见柳浣来了，她很高兴，只要能听听她的声音就觉得开心。

闻言，柳浣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因为没见到柳妈，也不会想起他的生日。柳晋有自己的府邸，那个府邸她一次也没去过，而这次出来，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并不是柳晋的府邸，没想到居然对了。他还是那么用心，保护着他想要保护的人。

脑海里闪过那次暗格的一切，心一沉，若是他真的行动，会变成怎样，真的能够万无一失吗？

“浣儿…”见柳浣摇头，脸上一片沉重，不由扶着她的肩道“怎么了？”听见柳晋的声音，柳浣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抬眼看着柳晋的关切之色，怔了怔，露齿一笑，摇摇头，挽着柳晋的胳膊不让他追问。

“难道晋哥哥要把我挡在外面吗？”眨眨眼，柳浣故作埋怨的望着柳晋，站在一起才发现，柳晋似乎又高了不少，站在一起才到他的下巴，他们不过相差四五岁而已。虽然柳浣很想安慰自己她才十七岁，还在长身体。可近来发现她并没有长的样子，尽管她已经算是高的了。

“你呀…”柳晋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在柳浣还没反应过来，柳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俨然把她当成上宾来对待。见状，柳浣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想要扳着脸装严肃却笑破了功。她没想到柳晋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一个下午，想想柳晋的神色就觉得好笑，弄得柳晋郁闷不已，柳妈莫名其妙，以为像小时候，每到生日都会很开心。笑个不停，也就不再多想。

晚饭后，他们将柳妈送回上官府，柳浣并没进去，站在门外与柳妈道别，看着她毫无焦距的双目，一阵心痛。柳晋见状，扶着她的肩摇摇头，他知道她因何露出自责，悔恨，懊恼之色。事情已经过去，况且又不是她的错，纵火之人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原本开心幸福的一家，却各奔东西，若是没有那场火，他们是不是已经成亲，她也不会丢了心，他也不会丢了最爱的人。

柳妈叮嘱了几句，才被人扶着进去。

看了看天边，余晖还没落下，离宫禁还有一段时间，下人牵了马匹过来，柳浣给她的马去了个名字叫豆豆，豆豆看见柳浣激动的扬起马蹄嘶叫一声，似乎想要引起柳浣的注意。

“天色还早。我们出去走走吧！”柳晋看着柳浣说道，知道他有话要说，便点点头，柳晋牵过豆豆让她上马，柳浣觉得感动，看着他小心保护的样子，有些脸红，他一定知道那次迎接吐蕃使节出的丑。想想就觉得脸发热，幸好她已经学会骑马。笑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笑着拍了拍豆豆的脖子“好样的！豆豆。”

“豆豆？”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一脸怡然自得的骏马，低低笑起来。

“豆豆不好听吗？你看它的眼睛像不像大黄豆？”柳浣很努力上的找了一个借口，她也想取一个够大气，够响亮的名字。可想来想去，还是豆豆叫得朗朗上口。豆豆，豆豆，多好听。

“嗯…有点…”柳晋违心的点点头，看了看那双眼睛，这么大的大黄豆，还是第一次见到。也只有浣儿还能取出这样的名字，其实听见这匹天后赏赐的马叫豆豆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炒黄豆，是柳浣喜欢的一种熟食，放在嘴里咬得咯嘣咯嘣响，就像一首曲子。

一直除了城门。柳晋在河边下了马，这是城外的一条溪流，对柳浣来说并不陌生，往左走几里路就会看见一个岔路口，然后走右边的小路，再走几里路就可以看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