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柳浣都决定忘记,就像从来没听说过。
“我是。”柳浣走进一步,仰起脸庞,面朝着宫灯,光线打在她脸上,一样的桃花面,柳叶眉,倾国倾城,带着虚弱的美,憔悴惹人怜惜。上挂婉儿看着这一幕,这张脸,害怕得想要逃走,世上竟然有如此相似之人,而且,看见另一个自己,活生生得站在面前,上官婉儿瞪大眼睛,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没说出。柳浣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上官婉儿听见,眼里的坚定,找不出一丝谎言的痕迹,双唇动了动,却让她无力反击。
“呵呵…是的,你是,我们义结金兰,不是吗?”
“是啊!我们义结金兰。若是这样你会好受些,我们确实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上前一步,柳浣拉着上官婉儿的手道“只要我还是你的妹妹,你还是我的姐姐,这又有什么区别,我不在乎的。”柳浣忽视触摸到上官婉儿的手时,如火烫一般的收回手,悬在空中的手缓缓收回,相握,嘴角抿着笑。
“柳浣,你真厉害,如此体贴,善解人意,所以才会赢得那些男人为了你而疯狂对吧!不要叫我姐姐,听着就觉得恶心。柳浣我恨你,恨你你知道吗?以前,你还是柳浣的时候,其貌不扬,却赢得了他的心,一而再的为了你三番两次出宫,他是什么身份?他是谁,可是为了你,违抗天后的命令,暴露自己的隐藏多年的心血,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知道,世人眼里生性懦弱的英王,如今的太子殿下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曾经,我以为只有我知道,却原来,只有在见到你的时候,他才会暴露自己。”
“他的才华,他的睿智,他的心机一点不低于李贤太子,甚至,就连天后都被算计在内,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那个位子,可是他不想,他是一个寡薄名利的人,即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朝一日主宰一个国家对他来说一屑不顾。可是,你知道吗?天后已经在怀疑了,天后的心你不明白,她想把大唐治理好,成为继汉武大帝之后又一盛世。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李贤斗不过朝中的大臣,他太仁慈,君王不只是靠仁慈就能作为江山的,他的仁政思想根本不切实际。”
“李贤的被贬,多少人被闷在鼓里,其实,天后给过他机会,他没有反击,同时他的愚孝让天后决定放他一条生路,李贤被废,才真正吧天后推上那个巅峰,玩弄权术,野心勃勃。她是聪明而又有野心的女人。即使这样,即使这是一个男人为天的时代,可是她却不是一个以男人为天的女人,天后的心,在那一天变得狠绝。可没多久,她心里有了疑惑。柳浣,那个疑惑与你有关。你想不想听?”上官婉儿眸光一转,看着柳浣多了一丝嘲讽之色。柳浣看着她,没出声,她知道,就算她不出声,她也会说下去,她把人支开不就是为了说这番话。柳浣看着她,神色未变,全然当做没看见。
“你似乎不意外?”柳浣只是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柳浣,你到底是怎样的女人,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一个人为了你甘愿改变,你知道太子殿下这几天的举动吗?他颠覆了以往的形象,如浴火重生的凤凰脱胎换骨。就连天后都惊讶于他的改变,可惊讶只是一瞬间,眼里闪过的隐晦足以把他的翅膀尽数折断。天后只手遮天,他想反抗救你,以太子殿下的身份救你。你何德何能?凭着这张脸,还是那不为人知的手段?”
“婉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变了,让人觉得陌生。”
“陌生?柳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我的妹妹。”上官婉儿把妹妹二字咬得很重,眼睛带着怨毒的盯着柳浣“你什么都跟我抢,娘为了保全你,把你送出去。你心机深沉,为了接近我戏演得真逼真,就连我都被你的天真善良给骗了。接近我,抢了我的一切,娘的关爱,太子的青睐,你的手段真是炉火纯真。”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我的妹妹,是不是那个被送走的婴儿。”柳浣惊得后退,看着扑上来的上官婉儿,水米未进,柳浣哪能避得开,脚步一顿,软在地上,还没感应过来,衣服就被抓住,接着胸前一凉,上官婉儿的亮近在咫尺,脸因为用力变得狰狞,柳浣挣扎着,手脚无力,哪里挡得住,只觉得胸前后背一凉,衣服被扒开,柳浣又气又急,扭头瞪去,看着呆愣的上官婉儿,见她的神情,柳浣停止了挣扎,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背上有一朵牡丹花烙印。
“上官…浣儿…”柳浣反着的手一顿,看着喃喃出声上官婉儿怔了一下,趁她失神的瞬间,柳浣翻了翻身,手不知怎么用力吧上官婉儿推倒在地,正想去拉她,对上的仇恨的眼睛,柳浣被刺了一下,身子顿住。“不要你假好心,柳浣,我上官婉儿不会承认有你这个妹妹,我恨你,恨你,你知道吗?恨你…”扯着嗓子,上官婉儿喊得泫然欲泣。手扶在门上,扭头看着柳浣“我不会让你们如意,你配不上太子,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天后让你直接回中宫,庆幸吧!反而多了一位女史,上官家并没有因为你的存在而受到冲击。”
柳浣看着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惚过来,直着身子走了出去,阳光明媚,柳浣觉得刺目,眯着眼,全身因为阳光照射觉得暖暖。可是心里的寒意了。
为什么天后没有加罪于她,为什么上官婉儿说上官家多了一位女史,难道天后不追究这件事?一连串的疑惑,使得柳浣紧张不安。脑海有什么一闪而过,柳浣停下脚步,还是…李哲用了什么作为交换?想想,寒意从脚底往上直冒。
回头看着关着她的黑屋子,门外得到人全被上官婉儿带走,柳浣看着这座偏殿,她被关进来的时候是蒙着眼睛的,知道丢进黑屋子,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才会拿开,越往外走,月清明,这是还是中宫之内,并且,离她的房间不远。这样一个地方,若不是亲身经历,谁又会知道,在着浩瀚宫宇中还有一处这么隐秘的黑屋子,柳浣从假山装出来,回头看了一眼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谁又知道假山后的秘密。宫中有多少这样的隐秘之处,有曾经关过多少人,在黑暗中丧失了多少生命?
脚步虚浮,眼前金星环绕,即使房间就在眼前,柳浣无力走过去,手扶着主子缓缓下滑,眼前一黑,昏迷之前,似听见李哲的惊慌声“浣儿…”
第六十八章 上有青溪之长天 男装
柳浣觉得浑身无力,睁了睁眼,眼前一片模糊,很快又闭上,耳边是是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叫她“浣儿,浣儿,浣儿…”
被人扶起,靠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上,柳浣睁了睁眼,眼前人影模糊,渐渐的变得清晰,绿茵端着一碗清粥吹了吹,见柳浣睁开眼,欣喜的笑开了脸看着柳浣上前一步。身后的人动了动,接过绿茵手里的碗。柳浣侧头就看见李哲温柔的看着她,眼眸深情,带着几分怜惜。
“少卿?”李哲点点头,任柳浣抚着他的脸,闭上眼在她手心吻了吻。柳浣觉得委屈,泪水无声流下“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少卿,我很害怕!”李哲心疼,把她抱得更紧,给她安慰。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浣儿不怕,我在这陪着你,还有我,有我陪着你不要害怕。”一一擦掉眼角的泪水,柳浣转过身,抱着李哲,头埋在他肩上放声痛哭。绿茵看着这一幕,眼角湿润。偷偷抹了抹泪关门退了出去。
柳浣抽抽噎噎,李哲轻轻拍着她的背,抚平她的情绪,扶着她肩凑上去吻了吻她红肿的眼睛,李哲怜惜道“浣儿,先吃点东西。”说着舀起一汤勺粥试了试温度。柳浣听话的张开嘴,含在嘴里,皱了皱眉胃里一阵不适“浣儿乖,吃下去。”李哲哄着她,他知道三天滴水不进,会厌食是一定的。
柳浣忍着不适,面露痛苦之色,好不容易吞下,眼角再次溢出泪水。李哲知道她难受,心疼的吻掉她的泪水,低声道“乖,吃完这一碗粥就睡一下,这样才有力气说话。”柳浣点点头张开嘴接住米粥,忍着不适看着李哲笑了笑,她不想让他担心,脑海里是上官婉儿的话语,嗡嗡隆隆的,一片混沌。
一碗粥只吃了一半,柳浣便提不起劲,看着李哲的脸不想闭眼,李哲看着他强忍着睡意,吻了吻她的眉心。柔声道“睡吧!我在这陪着你。”柳浣像是得到了保证,靠在李哲怀里双眼闭上很快便沉睡。李哲把她的手放在脸上感觉她真实存在的触感,怀里的温软让他升起一股胀满的暖意。
小心翼翼把人放在床上,李哲看着柳浣沉睡的容颜,憔悴了不少,当他接住的时候,怀里的人那么轻盈,仿佛一松手就会飞远,让他害怕又心疼。他一直跟着上官婉儿,到了假山之后就不见人影,在假山附近找了很久都没看见,再次回到假山附近时,就看见柳浣扶着廊柱踉跄行走。瘦弱的背影吃刺痛了他的眼。
母后因为什么会把浣儿关起来,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短短几个月,她经历了多少,脸上在没有初见时的纯真,满是伤痕痛苦之色,而这一切,无疑不是他带来的,说是爱她,说是保护她,却每每让她受到伤害而无力保护。他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让她吃苦,已经够了。悔恨在心里蔓延“浣儿,对不起。不会了,不会让你受伤。”拨开贴在额上的头发,李哲俯身,唇温柔的贴在那略带干裂的唇上。
温温的气息喷在脸上,李哲觉得安心,闭上眼感觉跳动的频率。不知过了多久,李哲直起身,衣摆被拉了一下,低头看着攥着衣服的小手,一阵心疼,更多的是愧疚,握着柳浣的手在床榻上坐下,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明媚,一如他此时的心。
柳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动了动手,手被人紧紧握着,侧头,就见李哲靠着床沿,左手拿着书,同样侧头看着她,嘴角带笑,眼眸璀璨,放下书,转过身子看着柳浣“醒了?睡得好吗?”
柳浣有些赧然,看样子他真的一直陪在这里。她睡了多久?想起这个,柳浣觉得不好意思,想要抽回手却被李哲握得更紧。看着她的眼睛更加深邃。柳浣点点头,避开话题“你一直在这?”
“嗯,看着浣儿熟睡的样子都移不开脚步,害怕吵醒你,就看书喽。”其实他害怕自己会胡思乱想,才会给自己找点事做。
“少卿?”柳浣受惊,这样俏皮调笑的话真是她认识的温文如玉的人能够说出来的么?李哲见柳浣的神情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把人搂进怀里,十指相扣。
李哲看着柳浣把一碗米粥喝下去,四目相对,浓浓的情意蔓延,笼罩。直到夜色已晚李哲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离开之前两人紧紧拥抱了很久,一股甜意在心里浮化,没有任何语言,柳浣贪恋着李哲的温度,李哲贪恋柳浣的美好。短短三天,他们的心灵更加贴切。而柳浣再次端详李哲时,发现他眉宇间不再隐藏光芒,而是一股清晰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凌迫之气。担忧的同时又觉得心安,至少,李哲在改变,为了她,他放弃了什么,柳浣不是不知道。
看着手里的木梳怔怔出神,在洪州的时候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却原来被他拿走,如今物归原主,柳浣说不出的感动,指腹在牡丹花上流连。
牡丹花?脑中光芒一闪,柳浣站起身走向梳妆镜,对着镜子缓缓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雪白光滑的背脊,侧头看去,肩胛骨上绽放着一朵牡丹花,从小,她竟然不知道身上有一朵花。指腹摸了摸,柳浣笑出声。如今真相大白,上官婉儿咬牙切齿仇人相见的神情,使她心思一沉。
姐姐?想起上官婉儿的话,柳浣觉得痛心。过了今晚,明天她该怎么办,天后把她放出来,而且事让上官婉儿亲自来的,事情发展到什么样子她根本不知道,只顾与李哲你亲我浓,竟然忘了,她应该以何种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明天就是早朝。
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难题,都是未知。
柳浣坐在梳妆锦边出神的时候,绿茵推门进来,见床上无人,惊了一下疾步跨门而入,余光看着柳浣,吁了口气,紧张的神色松缓下来。手里拿着一封没署名的信“小姐,婉儿小姐派人送来了这封信。”
闻言,柳浣抬头转身,看着绿茵,视线落在她手上的信上,绿茵会意把信交给她,又从屏风上取下一件长衣披在她身上,柳浣回头对绿茵笑了笑“今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绿茵听了并没有离开,倒是柳浣拆开信,感觉身后有人,见绿茵还在,看着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绿茵摇头“小姐有什么吩咐就知会一声,绿茵就在隔壁。”从回到皇宫,绿茵从下等宫女房搬到了柳浣隔壁。柳浣见她认真的神情,点点头,她知道,有时绿茵很固执。
关上门,绿茵并没有如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