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上次柳妈还拉着我的手,说要我保重身体,好好照顾孩子。”伏在上官夫人,柳浣放声大哭,看见躺在棺木里的人,容不得柳浣糊涂。
说到孩子,上官夫人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忙招来人扶着柳浣“浣儿,你还怀着孩子,这里不要过来,赶紧会去。你要好好保重身子,这里有婉儿帮衬着,娘一定不会委屈了柳儿的。”
“娘,我不在乎这些,孩子也会没事。”柳浣一意孤行,目光落在扶着上官夫人的上官婉儿身上,这才看见她,一个多月不见,她丰腴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脸上挂着泪痕,见柳浣看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上官夫人不许,柳浣也不走,就这么坚持了好一会,最后柳浣还是留下来,却让人带着去了她的院子住下,柳浣妥协点头,招来老管家问了一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把照顾柳妈的人抬了上来,因为挨了板子受了寒发着烧,绿茵把她把病过给柳浣,她亲自去问了之后让芜菁传达给柳浣。
柳浣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妈昨天晚饭后见雪停了就让身边的丫环扶着出去走走,柳晋让那位窦大夫看过,窦大夫也说受伤眼中,眼睛根本无法根治,所以就选了两个机灵的人照看着。平常都在上官夫人房里聊天说话。这昨晚,上官夫人身子不适,她吃了饭早早回去,让上官婉儿在身边陪着。
出去的时候以为不会走的太远,柳妈闻着梅花的香味,让丫环带着过去看看,上官夫人喜欢红梅,后院的花园里种了不少,丫环说路程太远,路又滑,另一位丫环已经回去拿大衣去了,而身边只剩下一个丫环怕人摔着了,便让她坐在回廊里等着,自己去折一些回来,柳妈答应了,坐在回廊里等着不动。
等两个丫环碰头的时候回到回廊发现柳妈已经不见了,而那时又下起了雪,天也黑了下来,害怕被责罚,两人偷偷寻了一遍没找到,才去禀告上官夫人,那时上官夫人正睡下,是上官婉儿拿的注意,让老管家多派些人去府里府外找找,柳妈看不见,根本走不远。
这一走不远却走到了她们无法找回的地步。
把人捞上来的时候,上官夫人当场伤心得昏了过去,两个丫环都是上官婉儿责罚的,因为上官夫人身子不适,武则天让她回家住几天,陪陪上官夫人,却不曾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出了这事。
柳浣伤心不已,怨怪那两个丫头没看好,从小她都是柳妈带大,情如母女,怎么能不叫她伤心。不让人给她们医治让她们自生自灭去。柳浣的话一出口,谁都不敢求情,柳妈与她的感情,她们都是知道的,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去碰这个钉子。
上官夫人本就留着她们一条命让柳浣处置,自然不会反对,让老管家吩咐下去,谁若不听,下场就和她们一样。这样一来,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避之如瘟疫,就怕牵连到她们身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楼头画角风吹醒 凶手
晚上,柳浣之意要为柳妈守夜,众人都阻拦,她现在怀着孩子怎么能够守夜,就连武虎一向不多言的人也免不了劝说几句,柳浣心意已决,他没有照顾好柳妈,让她出了意外心里本就难受,连最后一程都不让送,她会后悔一生。
柳妈一生未嫁,以前带着她逃离长安,在路上拾到背着柳萱的柳晋,日子过得艰苦,什么活没做过,柳晋他们身上带了不少好东西,柳妈认识,偷偷的帮他藏起来,后来他长大了,懂事了,才交给她,那时,柳妈已经老了,根本找不到一户好人家,就一直未嫁,直到回到长安,柳晋开了一家流觞居日子才好过起来,而她还是孤零零一人照顾着他们三个孩子,后来还被烟熏瞎了眼睛。福还没享够,她还说要亲自抱抱肚里的孩子,就这么一点时间也等不了。就散手人寰了。
闻着一股奇怪的香味,不似烧香的气味,柳浣皱了皱眉屏住呼吸,扭头正要提醒她们这是迷香,就听见咚咚的声音,看着瘫软晕倒一片的下人以及绿茵与芜菁,柳浣站起来正要呼救,呼吸一紧,头也晕沉沉起来,她知道自己也中了迷香,就是不清楚来者何人,有什么意图。
一股刺鼻的气味萦绕鼻间,柳浣蓦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看着熟悉的房间,白色幡布,似想起什么,耳边传来一声询问“醒了。有没有觉得那不舒服?”
听这声音,柳浣一阵激动伤怀,才发现她靠在柳晋怀内,顾不得多想,揪着柳晋的手臂看着他,泪水蔓延“晋哥哥,柳妈她…呜呜呜…”
“不要多说,我都知道。都知道,浣儿,人死不能复生,柳妈也不愿看着你这么伤心。”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发现她除了伤心苍白之外,其他的还好,比起几个月,这些日子丰腴了不少。手触及隆起的腹部,顿了一下,轻轻的把人揽在怀里安慰着。知道她对柳妈的感情,也知道她是重情重义之人,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毫无悬念的进来。
“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柳妈,晋哥哥,你骂我,打我吧!”
“傻浣儿,若像你这样说,最应该挨打,挨骂的人不正是我。”柳晋叹息一声,抚着她的背轻轻拍了拍“我才是不孝之人,柳妈对我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而且却弃她于不顾,让他这么早就离开。”
http://。“晋哥哥?”听着柳晋自责的声音,柳浣意识到什么,连忙住了嘴,柳妈出事,伤心的不只是她一个人,柳晋同样伤心。她只顾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话正无意间伤害了别人“我们不要再自责,像你说的,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好好的活着,才不会辜负柳妈的心意。”擦了擦眼泪,柳浣努力压下心里的伤痛,勉强看起来不那么悲伤。
{炫}“起来吧!心意到了就行。”柳晋见她面色不好,拉着她要起来,柳浣一直跪着,双腿早已经麻了,身子又重,若不是柳晋扶着,早就摔倒了,她还真是任性,不听劝阻,顾忌着肚里的孩子,缓缓站起来,可腿一麻,又软了下去,小腿肚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让她忍不住痛呼皱眉。
{书}闻声,柳晋连忙抱着她坐在椅子上,柳浣脸一红,看着他的侧脸,眼帘下有青色的痕迹,定是没休息好,不免有些心疼,他肩上的责任是她不能理解的。
{网}“不用,我坐一下休息一会就好了。”最近老抽筋,绿茵会时常帮她揉脚。现在同样抽筋发麻,为她揉腿的却是柳晋,让她怎么不慌张,缩回的脚被拉了出来,力道适中,缓解了不适。
柳晋神情专注,低垂着头,细细的为她揉着发麻的腿,指尖在腿上揉捏,蓦然脸上一凉,抬头就看见偏开头的柳浣,一滴泪从下巴滴下,正好落在柳晋的脸上,看着柳浣,目光暗了暗。
两个人都没说话,一时除了寒风呼呼的吹着,便是灯笼后摇晃发出的声音,幡布在风中飞舞发出呜呜的声音。
柳妈下葬之后,柳浣还住在上官府,上官夫人身子不好,上官婉儿在柳妈下葬之后武则天给的日子也到了,便回了大明宫。那两个受罚的丫环一个受不住死了,被埋了,另一个在第二天柳浣让人亲了大夫看了看,开了些药,保住了一条小命,昏迷时不断地说着木簪木簪。绿茵停了奇怪,也记得柳浣头上就带着一只木簪,不由多留了一个心眼。后来在丫环的床下找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木簪交给柳浣。
柳浣见了木簪,当场变了脸色,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吓得绿茵后悔不已急着喊着找大夫,而芜菁则吓得跪倒在地上不敢动。
缓了口气,柳浣才问跪在地上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芜菁老实回答。那天,从上官府回去后发现木簪不见了,芜菁找了很多遍就是没找到,被武三思察觉了,柳浣又瞒着不说,木簪又丢了,便连夜重新雕刻了一个交给芜菁,让她告诉柳浣已经找到了,让她安心。
柳浣闻言,久久不能出声,她头上的是新的,而丢了的现在出现在丫环手里,而丫环昏迷着似被惊吓住一只叫着木簪,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柳浣接过木簪看了看,除了被摔了几块地方,根本看不出一个破绽,让芜菁跪了好一会才让她起来,她也是受了武三思的意思,她罚她只是让她知道,有些事不能瞒着,而她才是她应该忠心的人。
其他的事只能等那个丫环醒来才能问出原因。
柳浣在上官府一住就是一个月,转眼快要过年,柳妈的事告了一段落,老管家早早的开始布置。又柳浣在身边陪着,上官夫人时好时坏,大多是好的时间多,害怕柳浣被传扬了病气,让她在外间坐着陪着上官夫人说说话,房间内烧了炭也不觉得冷,以前房间内插着红梅,见上官夫人看着红梅柳泪,柳浣就不让下人插了,知道她会想起柳妈。三十多年的主仆情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柳浣坐在榻上看着书,绿茵芜华在身边陪着,上官夫人刚喝了药睡下,门被轻轻推开,芜菁推门进来,已经来便关上门,在屏风后面去了去寒气才走到柳浣身边低语“她醒了。”
柳浣点点头,让绿茵拿着那枝木簪过来,嘱咐芜华和另外两位伺候上官夫人的婢女好生看着,披上厚厚的大裘捂得严严实实在绿茵芜菁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来到下人住的地方,丫环正在喝药,看见柳一行三人进来,见走在中间的柳浣,手一软,还没喝的药全洒了,碗也被打碎了。怯怯的看着柳浣滑下床跪着不断求饶。
柳浣皱了皱眉,示意照顾她的人再去端一碗药过来,然后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绿茵事先垫了软垫,并不觉得冷。
“那天你看到了什么?木簪怎么会在你手里?”绿茵把木簪拿在她眼前,看见木簪,身子抖了起来。
“二小姐,奴婢不知道,奴婢从来没见过这支木簪。”丫环矢口否认,柳浣冷笑,没见过会是这种神情吗,像是见了催命符。
“还记得和你一起的倩铃吗?”柳浣说得随意,丫环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色苍白如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二小姐饶命,二小姐,是…是大小姐,是婉儿小姐。奴婢在后院看见婉儿,见她把东西丢在树下,起了贪心,才捡回来的。”丫环连连磕头,柳浣却比她还苍白,婉儿,上官婉儿,这东西在她手里。是她…
“今天你什么都没说,明白吗?”站了好一会,柳浣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带着绿茵,芜菁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惊魂未定的人跪在地上。
是婉儿,是婉儿把柳妈推下去的吗?上官婉儿,柳妈哪招惹你了,若是恨我,大可放马过来,为什么要伤害无辜,为什么?
“啊…”柳浣站在后院的井便仰天凄喊,声音飘了很远很远。
吸入一口凉气,低头咳了起来,绿茵连忙扶着她轻轻的拍着背“小姐,不能听信片面之词。”
“绿茵,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希望我能多加考虑。”可除了上官婉儿,她想不出其他的人,得知柳妈去了,她便责打了两位婢女也是常理之事,上官婉儿对待柳妈去世这件事上看不出破绽,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柳浣更加怀疑,柳妈是被她推下去的,她们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上官婉儿因着她,变得情绪不定,她已经领教过了。若是柳妈说了一句偏袒之间的话,一定会激怒她。
如此一来,柳妈看不见自然会吃亏,最后被她失手推了下去,想着,柳浣觉得浑身无力,若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一命偿一命。若是娘知道,又怎么会承受的住,一边是至亲的女儿,一边是情深意重,亲如姐妹柳妈。若是她,她也承受不住。
柳浣在两难的煎熬中迎来除夕。
老管家把上官府布置得极为喜庆,因为柳浣要在上官府过来,大夫人那边来了人,被柳浣推了回去,上官夫人虽是不舍,终究是别人家的人,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柳浣说明武三思在离开的时候说过只要她愿意也可能回到上官府过年,上官夫人才放弃,心里是一百个高兴,相认的几年,虽然年都会出宫一趟,可只是中午,晚上必定是要回宫里侍候的。
上午的时候上官婉儿回来,看见柳浣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妹妹,柳浣也没泄露情绪,亲切的叫了一声姐姐,两个人在上官夫人面前继续默契的上演姐妹情深。
看见她们上官夫人很开心,亲自去厨房吩咐,还说要做些好吃的给她们尝尝,柳浣并没阻拦,她正愁没机会与上官婉儿独处避开她。上官婉儿阻了阻,最后被上官夫人笑着埋怨了一顿让她多陪陪柳浣说说话。
见上官夫人离开后,柳浣才开口道“过些日子就是柳妈的七七日,那天姐姐能够出宫一趟吗?”柳浣说得很慢,一直注意着上官婉儿的神色,见她面色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握着袖子的手紧了紧“姐姐最近很忙吗?”
“柳浣,你突然示好我还真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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