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茹没有犹豫的空隙,只是望了望碧螺便道:“替我梳妆一下,姐姐那边出了这样的事,不必太好,简单些就好,我正想去嘉好宫看看姐姐。”
碧螺轻轻点了点头,心灵手巧地为萧忆茹梳了发髻,然后才从宫女手中接过衣服服侍着萧忆茹换上。
等到萧忆茹到嘉好宫的时候,萧昭媛还在昏睡中,那位大河族的美人乌仁图雅正跪在嘉好宫的殿前。她穿得十分华丽,长得实在是妩媚动人,身姿妖娆,只是跪着便有一种令人升起**的魅惑。萧忆茹只是轻轻地打量了几眼便移开了眼睛——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这种气质绝不是普通的大河族美女。
除了即将临产不能随意出宫的徐昭媛徐子宜外,大部分人都到了。
“萧昭仪也来了?”贵妃微皱的眉心微微舒展,大概是怕萧忆茹担心萧燕燕随即便道,“太医已经看了,萧昭容的胎养得极好,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加上跌倒才会昏过去的,好好调养便是。”
“真是令娘娘费心了。”萧忆茹略带感激地朝贵妃行了一礼——她和萧燕燕是同族,后宫那些不知情的女人大约都是将她们当做是一边的,她现在若是马上摆出和萧燕燕已经断绝交情的样子定然会被人怀疑的。
贵妃扶起萧忆茹,语气里忍不住带了一丝的黯然:“这后宫也不知怎么回事,有了身孕的妃嫔总是会出事。幸好萧昭容无事,否则本宫这个代理公务的人,怕也不好向陛下交代。”
她语声淡淡中带着一丝暗色,显然也是想起了当初自己小产的事情。
萧忆茹安抚似的握了握贵妃扶着自己的手,随即便道:“嫔妾刚刚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陛下新封的那位美人正跪在外面,不知这事。。。。。。”
贵妃眉心一动,正要说话,却不知如何说起。淑妃却忽然笑着插嘴,笑靥微微展开道:“这事也是怪事,虽然当时园子里只有她和萧昭容,萧昭容未醒,本宫和贵妃也不好对她如何?只不过是斥骂了几声,她便自个儿跑到外面跪着了,说是要给萧昭容赔罪。”
淑妃的话,点明了两点——当时的确只有那位美人和萧昭媛在一起,那位美人虽然不认罪却是自己要跪在外面的——显然是要作出迫害者的姿态。
萧忆茹垂下眼,微微思索了一下才慢慢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事关皇嗣,想必还是要和陛下说一声吧。”
云妃正懒懒地坐着一侧,闻言却是含笑应了一句:“萧昭仪这话说得好,自从皇后养病之后,后宫的事到最后总是要劳烦到陛下。”这一句话,听上去好似是为诸事缠身的皇帝陛下不平实际上却是抱怨说贵妃执掌宫务的力度不够。云妃这些日子都在飞云宫里养养身子、照顾照顾二皇子,身体和面色比起之前来自然是好了许多。不过,她养了这么久的身子,便是连野心都养起来了。单看她这时的言行就知道她定然是又想要插手宫务了。
贵妃面色冷淡,却没有理会云妃,只是轻声道:“本宫已经命人去通知陛下了,陛下下了朝大概就会知道这事了。”
淑妃站在一侧看着贵妃和云妃两人略带冷淡的对持,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神色,随即便道:“好了萧昭仪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快坐下吧,小心累到了孩子。”她语声温婉清动,令人听着便觉得舒适,轻易地便化解了略显僵硬的场面。
萧忆茹面上带着感动地道了谢,随即便小心地坐在了云妃的下手。倒是坐在她下首,刚刚始终恭敬候着不插嘴的王修容朝她笑了笑,就好像万寿节那天一样地亲切温和。只是,萧忆茹却不愿再小看她。
众人都随意地说着话,心中虽然都计算万千,实际上却还是等着熙成帝的到来。
熙成帝来得很快,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手上却还是扶着一个跪地脚软头昏的美人儿乌仁图雅。不得不说,哪怕是之前并不将乌仁图雅看在眼中的众位妃嫔,现下看着熙成帝对她体贴温柔的样子,心中的滋味都有些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后宫又出事了。大家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快要断网了,先写这些,明天多补一点啊。
☆、44第四十三章
此言一出;众位妃嫔的面色也都稍稍变了变,萧忆茹低着头,恰好见到乌仁图雅面上一闪而过的担忧,随即这份担忧便被那种若无其事的妖娆掩盖了。
想来,乌仁图雅定然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底牌吧。
萧燕燕就睡在里屋;其实她已经醒了。后宫里或者有人不知道乌仁图雅的身份;可她却是知道的——上个月萧夫人入宫探望时就向她透露了一二。
乌仁图雅并不是别人;正是大河族新任汗王的亲妹;虽然她的身份在大河族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她被送到大熙显然是带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熙成帝对她的宠爱也不过是掩饰罢了——他以乌仁图雅为媒介和汗王达成暗中盟约;用米粮向大河族换购良马。那位年轻的汗王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熙成帝却是想要训练出熙朝自己的骑兵。
这样隐秘的事,自然不是萧燕燕这样的后宫女人可以知道的。只是萧家担心她腹中的孩子;借着萧夫人的口将这事告知了她,让她暂时不要得罪这位看似无害卑贱的美人。
萧燕燕向来聪慧,稍稍一点便知晓了大概,为了表示善意,她甚至还让人往乌仁图雅的居处送了些东西。
只是,这聪慧却是聪慧在错处了。乌仁图雅却因为萧燕燕的示好缠上了萧燕燕,先后借着串门的借口从萧燕燕这里顺走了不少药材。萧燕燕暗中留了些心眼,将那些药材都记了下来,寻了太医一问,才知道乌仁图雅要配的是□——还是烈性的□。
后宫的女人虽然也常借着各色东西来和熙成帝**,陶冶陶冶情趣,可却绝不敢用这些东西——若是被抓住了,定然会被人当做是谋害龙体的。而乌仁图雅却是从自己这里拿的药材来配置□,更何况,乌仁图雅还是个大河族女子!这样一个不知轻重的女人,谁知道她以后会做出什么来?萧燕燕不敢再想下去,所以,她约了乌仁图雅去桃园。
之后的那一切大部分都是萧燕燕自编自导的戏,若是要摆脱乌仁图雅,那就要让整个后宫都知道自己和乌仁图雅绝无交好的可能。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所以,但熙成帝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向她在落泪。萧燕燕生的可算是极美,她哭泣的样子绝对比萧忆茹要来得好看得多,再加上她刚出了意外,自然会更加引人疼惜。
熙成帝一进门,萧燕燕便下床想要行礼。熙成帝目光微变却还是亲手扶起她,轻声问道:“爱妃这是做什么?”
萧燕燕低着头,只是轻声哭泣着:“陛下,嫔妾有罪,请陛下惩戒嫔妾吧。”她抬起头迎着熙成帝渐渐显出冷色的眼眸,面色哀切悔痛地道:“嫔妾今日才知道乌仁图雅美人竟然借着嫔妾对她的善意用嫔妾宫中的药材配置情药,令陛下圣体受损是嫔妾的过错。”
熙成帝的确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乌仁图雅的那些药他未必不知道,大约只是看在和汗王合作的份上忍耐着不发作罢了。可是现在听到萧燕燕的话,他却心中生厌——他知道萧燕燕必然是知道了乌仁图雅的身份了。否则,何必要费这样的苦心和乌仁图雅拉开关系。
熙成帝的面色冷了下去,他好像忽然摘下了面具一般冷漠地看着萧燕燕,便是平日里温和的声色也冷淡下去:“爱妃大可不必这样小心,你说的事朕都知道,朕也希望你能知道,什么事是你该知道的,什么事是你不该知道的。”
萧燕燕面色一白,仍旧是一副泪水涟涟、我见犹怜的样子。
熙成帝却没了抚慰美人的心情,只是淡淡道:“替朕告诉萧家,有些时候,还是不要把手伸得太长。你既然身子不好,还是在嘉好宫好好休息不要外出吧。”
萧忆茹等人正等在外面,见熙成帝面色微沉地走出来;心中想着什么恐怕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熙成帝心情不怎么好,却也不愿因为这个令旁人看出什么,只是朝贵妃笑笑:“萧昭容身体弱,以后还是让她好好养着吧。”
乌仁图雅的面上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丝得意,却没有注意到熙成帝扫向她时那冷淡的目光。
贵妃不知熙成帝为何忽然冷下态度,眼中掠过一丝疑惑,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熙成帝和淑妃说了会儿话,向云妃问了些二皇子的事然后才转头对萧忆茹说道:“朕送萧昭仪回宫吧。”
萧忆茹低头避开众人嫉妒的目光,好似十分欣喜地点了点头:“多谢陛下。”她知道,熙成帝定然还没有改了要送她回家的意思,否则便不会提出要送她回宫。
帝王出宫本来应该隆重些,但熙成帝这次带萧忆茹出来却只是微服而已。萧忆茹是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的人流,心中微微感到雀跃。
萧太傅做人做官都颇有些安贫乐道的意思,所以萧府看上去也不错,实际上却也不似普通达官贵族那样仆奴成群。看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见到萧忆茹很是吃了一惊,也等不及再去看走在后面的熙成帝便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走:“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
这个时候不算是很早,萧太傅正在书房里和柳居涵讨论诗词,忽然听到老仆的声音,忍不住面色变了变。倒是柳居涵平静些,扶着萧太傅朝外走去。
这算是柳居涵第一次见到萧忆茹,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先生十分忧心爱女,如今见到熙成帝和面上带着笑容的萧忆茹携手而来,心中也松了口气。柳居涵容貌和熙成帝这样的美男子比起来自然是平常了很多,但他也算是天纵之才,气质卓然,扶着萧太傅一起向熙成帝行礼时看上去亦是一副少年俊彦、玉树临风的模样。
熙成帝这次来主要也是要见一见柳居涵,他心中很是有些看重柳居涵的人品才华,又思及萧忆茹和萧太傅久未见面便大方地让萧太傅和萧忆茹单独说一会儿话,自个儿和柳居涵去了书房谈话。
熙成帝和柳居涵谈了些什么萧忆茹并不知道,但她知道,但她第一眼看到萧太傅的时候,第一刻注意到的不是任务成功的提示声,而是那种从心头涌上来的那种真真切切的喜悦和心酸。就好像真的是孩子看到了父母一样。
萧太傅眼中也有些湿润,却还是伸手去扶萧忆茹,语声切切:“娘娘现在还怀着身孕,还是不要站着了,到里屋去做吧。”
萧忆茹忍住眼中的泪水朝萧太傅笑了笑,然后才轻声道:“多谢父亲挂念了。”说真的,萧太傅和慕晚歌现代时候的父亲还真有几分相似,想着想着,心中也忍不住有些酸楚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成任务拿到返程票回到现代。萧忆茹这样想着,忍不住望了眼熙成帝在的书房。
萧太傅只道她是关切熙成帝也只是笑了笑便拉着她进屋说话了。
这个时候,熙成帝和萧忆茹都不知道,昭明宫里已经出了大事。
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好,自从上次吐血大病之后便越发病弱,尤其是冬日苦寒,更是常常卧床,便是连往日最关心的大公主的功课都没精力去看。这日,萧燕燕的事倒是没有惊扰到皇后,皇后面色如常地听了宫人的回报之后便懒懒地倚在榻上令人抱了皇长子来。
皇长子不过是个孩子,天真不知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早已经不在了。因皇后常常抱着逗着,他对皇后也很有几分的亲切,见到皇后忍不住便裂开嘴笑了,看上去很是活泼可爱。
皇后对皇长子自然是很看重的。当初,正是因为知道熙成帝对着这个长子很是看重她才会想着法子将这孩子抱来养的。这孩子,兴许就是王家和大公主未来的依靠了。
这样想着,皇后面上的笑容越发温和慈爱起来,她很是有兴致地逗弄着皇长子,见孩子面容稚嫩可爱便令人去端碗牛乳来准备亲手喂他。
大公主进门时正好看见这皇后这慈母的样子,想起往时皇后只对自己这样,忍不住心中微酸便抬步依偎到了皇后的身侧:“母后,你总是看着大皇弟,都不理女儿了。”她拉长嗓音,撒起娇来却是软软绵绵的。
皇后抬手去摸女儿的头发,语声忍不住更加软了:“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都不知道庄重些,整日只知道撒娇?”她正准备问一问大公主今日的功课却忽然觉得有什么热热咸咸的东西往上涌,她低着头咳了几声,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
大公主到底是孩子,更何况皇后又是她的生母,一时之下忍不住也吓出眼泪来,语声更是仓皇无辜:“母后,你怎么了?”
皇后只觉得身子软软酸酸的,也来不及安慰大公主,便在众人惊惶的目光下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