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良看后,奏曰:〃是实!〃还有几个都统因为外放。不在京中。
曹颙冷眼旁观,终于明白康熙愤怒地原因,这些人中除了兵部尚书与刑部尚书这两个堂官,其他如九门提督、前锋营统领、各旗的都统、副都统。全部都是领兵之人,而是领的还是京城驻军。这这力量纠合在一块,太子想做什么?
曹颙原本以为康熙〃二废太子〃,只是因储君的存在影响君权,方这样的。现下看来,这一步步走来,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会为了父子到了这个境地而心伤吧!
张伯良指认完,康熙询问这些都统、副都统,众人仍是用各种理由辩解。皆道自己是无辜之人,谁也不敢认这〃结党〃的罪。
康熙恼得不行,指着涉案众人一通大骂,骂齐世武〃最无用之人、犬豕不如〃;指着耿鄂,数落他为索额图家奴、谄媚索额图之事;鄂缮等人,也各有斥责。
或许骂得累了,歇了好一会儿。康熙方道:〃皇太子,朕之子,朕父子之嫌隙,并无其他缘故,都是他们这些小人在其中生事。此辈小人。若不惩治,社稷如何能安?〃
接着,康熙下令,立时摘了这些人的顶戴,监禁宗人府,等着外放地那几个回京后。即行质审。
康熙处置完这〃结党〃众人后,便散朝了。
从头至尾,像是就没这些王爷贝勒什么事,但是又有哪个能全然地束手旁观?与太子私下有往来的,都心惊不已,这当着他们的面发作齐世武等人,正是杀鸡骇猴;与其他皇子阿哥有往来的,又各自打上小九九。
看着众人强忍着眉间欢喜或者恐惧,曹颙只觉得索然无味,就听十六阿哥在旁边叹了口气,不由转过去瞧他。
十六阿哥冲曹颙笑笑,道:〃极是无趣,你衙门忙不,要不咱们城里逛逛去?〃
因今儿要参加朝会,曹颙昨日便将福建司的差事都交代下去,眼下心里也正烦着,便点点头应下。
两人正要往外走,就听有人道:〃我也去!〃
却是十七阿哥,他与弘曙同岁,虚岁十五,正是半大不大地年纪,笑嘻嘻地等着十六阿哥与曹颙应声。
如今,十六阿哥在工部当差,不似过去那般拘束在宫里。十七阿哥却还在上书房读书,好不容易因朝会的缘故到出了宫,当然不愿意就这般回去。
曹颙与这两个阿哥都是懒散之人,对这些朝廷与官场上的事都腻烦说起,骑着马溜溜达达、悠悠闲闲地在城里逛了两圈。
到了饭时,大家有些肚子饿了,便想着找个干净点地馆子吃饭。
偏偏不知什么缘故,看好了两家都是满客了。十七阿哥思量了一回,对曹颙与十六阿哥道:〃瞧着这离开十三哥的府邸不远,打塞外回来还没去瞧过他,要不咱们去他那里蹭饭?〃
十六阿哥听提到十三阿哥,先是一怔,随后看了看曹颙,见他没有为难的模样,便笑着点点头:〃好主意,倒是真想十三哥了!〃
十七阿哥到底是孩子,听了顿时面露喜色,不小心露出几分得意来,像是达成什么美事一般。
曹颙瞧着有些不对,想想方才都是他打发人去馆子询问,又是有意无意地将大家往前门这边带。
哎,曹颙不知是该佩服康熙老爷子,还是该同情他,这些个皇子阿哥,个个都是人精。怨不得他这个皇父做得头疼,眼前这两个小地都是个顶个不凡地,更别说他们那十来个哥哥们。
第七卷 扶摇上 第一百九十章 补缺
入十一月,又是一大批的调令,升都察院左都御史殷尚书,吏部左侍郎哈山、为刑部尚书,兵部左侍郎满笃、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兵部与刑部的几位侍郎也都与其他部侍郎互调。
武职方面,实授一等侍卫行走隆科多,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上三旗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上至都统、副都统,下至参领、副参领都撤换一新。就连下五旗各旗都统、副都统也都平调,下面的中低品武官但凡有些嫌疑的,皆各有处置。
短短几日功夫,通过这频繁调令,康熙打破旧的权利构架,将京城文武百官又尽数掌控在自己手中。
一时间,几家欢乐几家愁,永庆与塞什图却是各有所获。孝满后闲置三个多月的永庆,托十四阿哥的门路,得了委署镶红旗前锋参领的缺,从五品;在三等侍卫任上好几年的觉罗塞什图则升调为正黄旗副护军参领,正四品。原本塞什图这边,还有外放正三品参将的缺,因他是家中独子,又有老母需要赡养,所以不愿意外任。
因永庆谋了缺,曹颙与宁春约好要好好请他一顿,为他庆贺庆贺。
永庆这几个月也是抑郁,原本八月间十四阿哥帮他问了个正六品前锋校的缺,但因他弟弟永胜要成亲,为了体面,他额娘便让大儿子将这缺让给弟弟。
永庆虽然不满父母偏心,但是为人子者,也没有为这个同家里闹腾的道理,便无奈地点头应下。
曹颙与宁春知道后,很是为他不平,寻思着找其他门路为他走动。偏永庆如今大了,不像少年时那般无所顾忌,不愿意越过父亲自己张罗差事,怕因此使得原本就不融洽的父子关系越发恶化。曹颙与宁春两个不好私下做主,见他拿定主意。便只能是替他叹息一回。
因户部与工部相距不远,曹颙与宁春当完值,便一起骑马到了贵宾楼。
正是饭口上,楼下已经坐满了人,幸好宁春是常客,早就订了包间,直接上二楼就成。
永庆已经先到了,看来也是从衙门直接过来。穿着簇新的武官五品补服,看起来威严不少。
永庆原本坐着,见到曹颙两个进来,笑着起身。
先是彼此见好。随后宁春围着永庆打量了两圈,满脸羡慕:〃啧啧,瞧瞧,这眼下虽然因'委署'两个字是个从五品,但不过三、五个月去了这两字,便是正四品,这实在让兄弟眼热得紧!〃
永庆说不过他,憨笑了两声,对曹颙说:〃先前小曹不是提过想谋外放吗?前些日子无意听十四爷提起,因涉及前些日子的'陈四等流蹿陕西、湖广与贵州'的官员太多。眼下吏部开始有外任的缺了,走门路的特别多!若是小曹真拿定注意,便多留心留心吏部的动静!〃
曹颙点点头:〃嗯,谢谢善余兄,这个小弟也听到些风声,只是一时还没想好要往哪边去!〃
宁春坐到永庆右手边,接口道:〃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当年是往江南去。肥缺多,又有你父祖两代经营,不用束手束脚!〃
曹颙笑着摇了摇头:〃真是那样便宜就好了,天下间哪里有那样地好事?这自上月末到这个月初,倒下的家族也不是一个两个。〃
〃天高皇帝远。还怕什么……〃宁春说到这里,却生生止住。这江南是肥缺多不假,但是往江南做官的又有几个善终的?谁都不是傻子,人人都知道江南是好地方,红了眼的盯着你,就是没有不是。也能够找出几处毛病。
更不要说是曹家人,曹家前些年实在是风光过了些,这几年不是没有攻,全凭万岁爷的照拂保全至今。万岁爷为何能够这般对曹家心无芥蒂,除了曹家举家还债之外,自然也同曹家长房这几个儿女都在京中有些干系。
因见这边客人到了,小二敲门进来,大家点了几道招牌菜,又特意吩咐要上好酒。小二弓着腰应下,接了宁春赏的半块碎银子,满脸堆笑下出去了。
〃若是不方便去两江,便看看闽浙与湖广!〃永庆开口道:〃这两地虽赶不上两江,但也算是中等省份,总比两广、四川、云贵好强。若是去两广、云贵等地,因道路远,往返不便,通常都要三两任方能调离!这几个地方,就算职位高些,也是没人愿意去!〃
曹颙正思量永庆的话,这闽浙他不是没考虑过,关键是浙江离江宁太近,杭州织造孙家又是与曹家密切相关地。
就听宁春笑道:〃善余太操心了,小曹是什么出身,哪里吃过什么苦头?西北的沙子、西南的瘴气,你倒他肯巴巴地往那里赶!〃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倒是湖广不错,前些日子马俊不是刚来了信吗,那里的巡抚刚好是他伯父地姻亲,对他颇为提。就算原先瞧他不顺眼的那个知府,也不敢再刁难他!〃
〃嗯,湖广倒也是好地方!〃永庆很是赞同:〃还有马俊在,小曹同他彼此照应,也不显得无聊!若不是这两个月英儿额娘刚好有了身子,我也巴不得去求外任!〃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倍感寂寥:〃不怕你们两个笑话,自八月后我便有些心灰,不耐烦留在京城,想着耗上两个月便寻缺外放的,偏不巧有赶上这样的事,总不能让英儿的额娘大着肚子跟我出京!〃
英儿是永庆嫡长女,是康熙四十八年五月生的。因在完颜府老伯爷孝期,这随后的满月、周生辰便都没怎么张罗。因此,两岁多了,曹颙与宁春还一直没有机会得见。
宁春听永庆这般说,使劲地捶了他一拳:〃笑话个屁?怨不得那些日子见你神情恍惚,原本还当你是恼你阿玛额娘,却是抱着这个主意!我同小曹是外人吗?早先
好,怎么如今大了,倒是不爽利了?你那阿玛额娘也这长子是抱来的?都是同胞兄弟,怎么好处都是永胜的!〃
永庆无奈地说道:〃这做父母地,偏疼小儿子也是人之常情。早年我这心里尽是埋怨,这两年倒有些想开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既然他们要偏疼老二,那就任由他们去,这兄弟分产都是均分的,不过惦记的是祖先留下的这个爵位罢了!若是待以后建功立业,自己博一个就是!〃
宁春摇摇头:〃你是嫡长,就算他们再偏疼你兄弟,祖上的爵位也越不过你去。再说,还有嫂子娘家那头。你阿玛额娘就算有这个心思。还要顾忌三分!〃说到这里,想起一事,笑呵呵地瞧着永庆道:〃眼下你阿玛额娘肠子都悔青了吧?若是八月间他们没逼着你将那六品前锋校让给你兄弟,如今这副参领不就便宜了你兄弟!这你是副参领。你兄弟是前锋校,瞧着他素日对你这做哥哥的也不怎么恭敬,若是刚好在你手下当差,那可实在有意思!〃
曹颙听着两人说话,见永庆脸上有些僵硬,不由问道:〃莫非永胜正巧是善余兄属下?〃
永庆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正赶巧,就因这,我额娘念叨了两日,生怕她地宝贝儿子当差受到什么委屈。让我这当兄长的尽心些,不可轻忽。听说先前调走的那个参领与副参领,与永胜都有些摩擦!〃
话间,酒菜已经得了,几道招牌菜,外加一个羊肉锅子,大家吃得这畅快淋漓。
直到掌灯时分。众人方算吃好喝好。因宁春住得远些,先走了,永庆与曹颙有段顺路,便骑马并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曹颙见永庆自贵宾楼出来后就没精神。问道:〃善余兄怎么?可是醉了,身子不舒坦?〃
〃啊……啊?小曹说什么?什么不舒坦?〃永庆好一会儿方反应过来,却只记得后半拉
天色暗了,看不清永庆表情,但曹颙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异样来,有些担心:〃善余兄这是遇到麻烦了?可是衙门里的事。遇到上司刁难?〃
〃呵呵!〃永庆听了,不禁笑了两声道:〃小曹还不晓得我,可是那怕外人欺压打架地?若是真有不开眼的,要拿我做筏子,那也要好好思量思量才行!〃说起这些,是毫不掩饰地自信。
永庆身材魁梧高大,骑射功夫又好,有这样的本钱,还有什么不自信地?
〃那是哪里不顺心?〃曹颙问道。
〃哎!〃永庆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寂了好一会儿,方道:〃我是不知该怎么向小曹开口?〃
曹颙略作思索,眼下不是差事,那还有什么是需要自己能够帮的?
永庆略带惆怅地道:〃下个月我妹子出嫁,因要嫁入王府做嫡福晋,我额娘爱面子,便想准备份体面的嫁妆。正赶上前些日子我二弟成亲用了不少银钱,账面上有些紧,便对我说了,让我们这做兄嫂地凑一份钱出来!我家地规矩,我同二弟都是一样的月钱,每月不过十两八两,哪里还有什么富余?就算我前些年当差,得些银钱,也都是直接归到公里。房里有些,都是你嫂子的嫁妆银子。〃
顿了顿,他又道:〃虽然当年迎娶你嫂子时,还是我玛法在时操办的,算是体面;但额娘因疼二弟,前些日子操办喜事时甚是热闹,给弟妹的聘礼比你嫂子厚出几分。你嫂子虽然不在意这些,但亲戚之间说得却不好听。因这个,你嫂子心里也烦着。我这做丈夫的,不能给妻子撑腰不说,还要向她开口要她的嫁妆银子,实在抹不开这个脸来!〃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因此,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