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浮现出前世关于这端王妃的记忆,记忆中,端王妃一直都很慈善,对人很好很温柔,甚至她曾经无意中遇见她,都得到过她的帮助,这样的她,真的是她要寻的那人吗?她真真的有些不愿相信。
然,在两者之间,她更相信跟她朝夕相处的隽!
很快,她在心里做出了选择,“轻晨虽不会养兰,不过家母对兰情有独钟,家中养了不少品种不同的兰,若是王妃不介意,轻晨可以配王妃去看看,或许轻晨能帮上什么忙也不一定。”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双眸没离开过端王妃分毫,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她的每一丝变化,也不知是端王妃太会演,还是她真的不知情,风轻晨没从她脸上看出丝毫破绽。
“好,这真是太好了,这离宴会开始也还有些时间,我们这就过去瞧瞧。”端王妃高兴的拉着风轻晨往后院的兰房走去,风轻晨甚至都没来得及跟隽说一声。
而,就在风轻晨随端王妃离开后,除了一袭紫衣的隽之外,还有一个长相平凡看似毫不起眼的男子也随之消失。
☆、情定,风云起 126 用人血灌溉出的兰花
“向来只闻端王妃喜兰,爱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这满园的兰花品种何止上百,若是轻晨没看错,王妃这院里怕是将世间能叫得出名字的兰花品种都栽种全了吧,着实让人震撼!”风轻晨跟着端王妃来到王府后院的兰房,迈进这座院子,入目的就是满园的兰花,不论是常见的普通品种也好,珍惜罕见的兰种也罢,都在这座院子里绽放摇曳,看着如此多的品种,风轻晨也不禁暗自佩服端王妃的手段和耐心,竟是能栽种如此多品种的兰花,还能种得如此好,真是让人不佩服也不行啊!
端王妃笑容中带着几分骄傲的说道,“也不尽然,还是有几种极为罕见的品种是没有的,这些都是些寻常可见的兰种,我哪里还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兰花,你若是见着它,就会觉着这些兰种是百种都抵不上那一株的。”
“喔?王妃这院里种的兰花大多是上等兰种,若是单株拿出去或没什么大不了,可若是这些全数加在一起那可是极为难得的,若说王妃您还有比这院里更好的兰种,轻晨是相信的,可您说这百种兰花都比不上王妃那一株,说实话,轻晨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相信的。”尽管风轻晨目前还不知道端王妃究竟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不过隽说了她身上有血蛊的味道,那就肯定没错,即便不是她也跟她是有关系的,故而她才跟端王妃来到这后院的兰屋,也是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我就知你会不信,如此,你随我来便是!”端王妃好似早就料到风轻晨会不信她所言,不容风轻晨反抗的拉着她的手朝最里边那件屋子走去。
风轻晨任由端王妃这么拉着她,手上不动声色的朝地面洒了些肉眼看不见的白色粉末!
“你瞧,这屋里的兰花开得可好?品种可是上等?可是比外面那些兰花好上许多?”端王妃拉着风轻晨进了一间屋子,她进屋后也就顺手把房门给关上,指着满屋绽放得婀娜娇艳的兰花笑着对风轻晨说道。
看着这满屋的兰花,风轻晨眉头微蹙,瞬间错愕了!
这…这真的是兰花?
如此季节并非兰花绽放的时节,兰花,素来给人清静幽雅的高贵印象,而风轻晨瞧着这满屋的兰花,却怎么看怎么觉着妖艳得很,而最重要的是,她从未见过火红色的兰种!
不错,这满屋的兰花绽放出的花并非白色,也非寻常兰的蓝色,而是如火焰般夺目的血红色,那一株株兰花,就好似被人用鲜血灌溉般,每一朵都绽开得很美,也很妖艳,风轻晨觉着这间屋子隐隐的透着一股子寒意!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这件屋子,发现这间屋子门窗紧闭,整间屋子里除了这火红如血的兰花外,别无他物,一股腐朽的气味从屋子里传出来,混合着浓郁的兰花香味,形成一种极为怪异的味道,让她忍不住蹙眉,不知是她太过敏感还是其他,她竟是觉着这屋子带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那种刺骨的阴冷,让她不敢小觑这间兰屋的主人。
“这…王妃,这真的是兰花吗?恕轻晨孤陋寡闻,竟是从未听过有如此鲜红如火焰般的兰花,在如此时节还能绽放得如此美丽,真是罕见!难怪王妃如此宝贝这些花儿,说是百种也比不上这一株,果然如此,先前是轻晨愚昧了,还请王妃莫怪才是。”风轻晨毫不掩饰脸上的震惊与错愕之色,她并非那等愚笨之人,自是懂得何时该装傻,何时该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正所谓真意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虚幻莫测,如此一来,才更让人看不透。
这句话,是她前世从上官裕身上学到的。
他对自己的感情何尝不是如此,真真假假,将自己骗得为他掏心挖肺,吃一堑,长一智,她何尝不是如此,只是这学习和成长的过程及其痛苦,痛得让她险些魂飞魄散!
想到上官裕,风轻晨心里腾起一股冷意,她本以为他落魄到这般地步就会安分些,谁知他还是小动作不断,在背后想着如何算计她,看来,她对他还是太仁慈,她也该寻个时候好生去见他一面,瞧瞧那个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东西如今的惨状。
“世界之大何其不有,这品种的兰花是昔年我一个好友所赠,当年她赠与我时不过是一些种子,经过我多年的坚持,直到前几年才种养成功,我将它取名为‘雪祭’,也是为纪念我那至交好友,真正见过雪祭的人不超过十人,而你刚好是这第十人。”雪祭,血祭也!同音不同字,其中的寓意也是天壤之别。
风轻晨在震惊失神时,又何曾知道端王妃心里对这些美艳如火的兰花真正定位是何?也不知是端王妃演得太好,还是风轻晨太过于出神,风轻晨却是没瞧见也没看出来端王妃的不轨心思,一门心思的都扑在这满屋火红色的兰花身上。
“王妃乃性情中人,着实让人钦佩不已,不过轻晨尚有一事不明,不知王妃可否为轻晨解惑?”风轻晨面露疑惑之色的看着端王妃,微蹙的眉头带着几分别样的风情。
“但说无妨。”对于将死之人,端王妃还是比较宽厚的,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温柔端庄。
风轻晨指着面前一株开的正艳的兰花说道,“轻晨早就有所听闻,据说那兰花品种越加稀有,其养料也就越难寻,这养兰除了需要天时地利与人的悉心照拂外,还需要极好的养料,这养料好否,直接关乎这兰花能否栽种得成,轻晨瞧着王妃这满屋的兰花开得甚是美丽,便是极为好奇王妃是用的何种养料,才能养出如此美丽的花儿呢?”
闻言,端王妃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随即笑道,“轻晨不止如传言般聪慧,眼力也是极好的,竟是一眼就瞧出我这‘雪祭’的妙处就在这养料上,既然轻晨你能看出我这‘雪祭’的玄妙来,不妨再猜猜这养料为何?”
平日端王妃只是从别人嘴中得知关于风轻晨的种种,便是一直将她视作一个比寻常女子聪慧几分的女子,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若非上面下令让自己将她的命留下,她也不会注意到她,不过今日风轻晨的作为倒是让她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能一眼就看破她‘雪祭’玄妙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在她之前的八个人哪个不是将‘雪祭’当做一种稀有的兰种来看待,从来没人看出这‘雪祭’的真正秘密却是在那养料之上,不说其他,单就这份眼力就足以让她另眼相待。
听了端王妃的话后,风轻晨倒是没急着回答她的话,而是盯着眼前的几株兰花目不转睛的看着,说是看,也不全然,她看了几眼后,就闭上眼没继续看下去,不过因着她是低着头看花,端王妃也就没瞧见她闭上眼这个举动,自然也是没看见风轻晨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阴鸷。
“呵,王妃还是直言相告吧,轻晨愚昧,怕是猜不中。”半响后,风轻晨睁开眼,那深幽的眼眸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又带着几分山雨欲来的阴沉,饶是如此,她脸上却是带着一抹笑,只是那抹笑却未达眼底。
猜?
这还需要猜吗?满屋的血腥味虽然被兰花的香味掩盖,却还是逃不出她灵敏的嗅觉,更别说她还亲眼瞧见了些东西,哪里还需要猜,答案早就揭晓了。
只是她没想到素来以温柔善良扬名的端王妃会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或是为了前世的恩,亦或是冲着她跟洛凡相交的关系,她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难过,她想,她或许知道前世洛凡为何会由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变成铁血无情的凶狠罗刹,这其中,端王妃应该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轻晨无须妄自菲薄,适当的谦虚是美德,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何话不妨直说,但凡我知晓的都会告诉你,整日面对那些虚假的面孔本王妃也有些累了,今日不妨就真真的做一次自己。”端王妃举止优雅的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望着风轻晨的眼神少了几分温柔,浑身多了一股风轻晨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野兽般,被她看着浑身都不自在,感觉很危险!
风轻晨知道端王妃这番话里的意思,她这是在变相的承认她就是自己要找那人,“王妃如此爽快,倒显得轻晨太小家子气,那轻晨也就直接说了,敢问王妃,真正的端王妃身在何处?王妃你又是何人?为何要冒充端王妃?想必上次端亲王突然得那场重病,就是王妃你下的手吧?我对王妃你的来历,以及你身后那人的身份极为好奇,不知王妃能否坦然告知?”
出乎端王妃意料的是,风轻晨并未直接问这兰花养料之事,而是直接追问她的身份,其语气之坚定,神情之从容,让她误以为风轻晨已经识破她的身份,震惊后也是很淡定的上下打量着她。
“不愧是苗疆圣女,轻晨你的聪明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知我是哪里露出的破绽,让你看出我并非真正的端王妃?我自认扮演得很成功,就连这个女人的相公和儿子都未曾发现过我的异常,你便是再聪明,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发现我的身份吧?”
风轻晨点了点头,露出一道恬静淡雅的笑容,缓缓开口道,“的确,就连端亲王和洛凡都未能发现王妃你的异常,我一个跟王妃没怎么接触过的外人更是看不出什么破绽,不过…我曾经见过端王妃,那时候的端王妃给我的感觉很平静,祥和,就像一汪清水让人感觉很舒服,而王妃你…总而言之,这前后两次遇见端王妃给我的感觉却是相差甚大,就算是变,也不可能变化如此之大,而端亲王和洛凡朝日与王妃相见,加上王妃你的好演技,他们自是感觉不到什么变化,这也不足为怪!与其说王妃你露出了什么破绽被我发现,不如说我很相信我的感觉,而事实证明我的感觉的确也很灵。”
风轻晨这番话看似头头是道,逻辑周全,但只有风轻晨自己知道,这番理由纯粹是她自己编出来的,她就是觉着这个王妃与前世见着的端王妃有些不一样,也是抱着试探的心理说出那番话,谁知还真就被她歪打正着的说中了,同时,她心里也松了口气,为洛凡,也为自己心里那份属于前世的温暖!
这个假王妃当然不会知道风轻晨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看出任何破绽,更是不知道她所说的这番话都是她自己瞎编出来的,“呵呵…不愧是风轻晨,竟能从这般细微的地方发现如此多东西,不愧是圣女!”端王妃眼神阴冷的上下审视着风轻晨,嘴里却是不住的感慨,好似她的身份就应该有这般表现似的,那种感觉真的很怪异。
“既然你的感觉那么灵,不妨再用你的感觉猜猜我这‘雪祭’的养料是何?”端王妃笑着看向风轻晨,嘴角微扬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这些泥土松弛而肥沃,隐隐带着一股阴寒气息,若是轻晨没猜错,王妃应该是用鲜血来灌溉这些兰花,‘雪祭’应该称之为‘血祭’,不知我说的可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风轻晨觉着也没必要继续卖关子,索性也就直接将事情挑明了说,眼底带着几分明显的防备。
“啪啪——聪明,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端王妃鼓掌笑道,“这些‘雪祭’的确是本王妃用新鲜的人血灌溉出来的,你瞧,它们生得多好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些花儿都被我养刁了嘴,寻常的鲜血还养不了它们,它们呀,就喜欢那些生得漂亮的女子的血,尤其是处子的血,呵呵…就好比轻晨你这般的,就是它们最喜欢的。”她说到这些花儿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布满温柔和宠溺,好像这些花儿是活着的一般。
风轻晨顿时感到一阵恶寒,虽然她知道这些花是用鲜血灌溉出来的,但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