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掌柜”,莲子说道,“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儿啊,方案我能拿,但是至于效果有多大,我可真是不敢担保。”
要是董贵山采用了她的主意,但是还是没见成效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白白花了那么多银子,全都怪罪到莲子头上。这个责任,她可担不起。
“哎呦”,董掌柜说道,“我那酒楼啥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医好了,是我的运气,医不好,也是注定如此。所以啊,你们只管放心就是,断断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
莲子听他这样说,心道他还算是个通透的人,也就暂时放下了心。
“还有啊,除了装修之外,我十分建议你的酒楼改个名字。”莲子严肃说道。
董掌柜又是不解了:“啥?名字还有问题?”以前都是这样叫的啊。
“对”,莲子点头,“‘飘香阁’这三个字太过于小家子气,我看,还是选个大气一点的名字吧。”
董掌柜仔细思考了一番,又问道:“那叫啥好呢?”
“嗯……”莲子外头细细想了会儿,这才向董掌柜道:“福聚来咋样?”
虽然这名字不怎么惊艳,但是作为酒楼的名字,还是能够让人感到一些底蕴的。
“福聚来,福聚来,飘香阁……”董掌柜口中喃喃说道,反复将这两个名字作着对比。
桌上点着的油灯“噼啪”一声,爆出了一个灯花。豆子拿了手边的剪子铰了,又低头和谷子一起继续做着绣活儿。黄晕的灯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长睫的剪影,让她显得越发秀气。
栗子并不爱做针线活儿,此时也无睡意,正认真地莲子和董掌柜商谈重整酒楼的事儿。
“要是能有一家自己的铺子该多好啊!”栗子坐在小板凳上,手托着腮,睁大眼睛憧憬着,“但是卖啥好呢?”她又思考一番,忽然眼前一亮,“还是卖胭脂水粉吧,这个我喜欢。”
栗子心里在想些什么,莲子无暇猜测,她想得确实如何让董掌柜的酒楼焕然一新,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去面对客人、吸引客人,还要留住客人。
董掌柜斟酌了好一番,最后才看向莲子道:“‘福聚来’确实不错,要不就叫这个?”
“嗯,那就好。”莲子点头笑道。
这回改了名字,换了装修风格,应该可以了。只要再在菜品上、服务上,价格上再做做文章,应该就没啥大问题了。
前世那些经营不善的,不管是大酒店还是小饭馆,换个名字继续开,照样还有翻身的机会。
这一番话说下来,董掌柜心中似乎是燃烧了一团火,让他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留我住宿不说,还帮我想了那么多好点子,我都不知该说些啥好了。”他一脸激动,看看刘景仁,看看杨氏,又看看莲子。
杨氏闻言笑道:“哪里的话,莲子小孩家家的,想出的这些主意也多半是从书上看到的,可行不可行还不一定哩。”
“妹子谦虚了,这么好的主意,一定能行”,董掌柜笑道,又沈氏了家里的四个女孩儿一眼,感叹道:“你家的孩子可个个儿都是好样儿的。”
两个最大的温柔静雅,中间的一个天真活泼,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最小的一个又像个人精一样,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儿,根本就不像个只七八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子。这次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杨氏听他夸赞自己家的孩子,颇为受用,比夸她自己心里还要高兴。
“掌柜的过奖了,都是丫头片子,有啥好的?”杨氏谦虚说道。
董贵山摆摆手,说道:“女孩儿才好啊,女孩儿是爹娘的小棉袄。”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尤其是最小的那个,董掌柜忍不住地又想摇头。
他一转头,发现豆子冲她羞赧地一笑,想必是因为自己夸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此一来,董掌柜觉得这二姑娘更是可爱得紧。
董贵山和莲子一家又说了些家常话,杨氏见天色不早了,便道了声“委屈掌柜的了”,随即让他去歇息。
灶间里还留有烧火做饭的余温,将木门一关,倒是暖和得很。
董贵山和随身带来的小厮一人一头躺在地铺上,刚才的兴奋劲儿还没消。听着小厮发出熟睡的呼吸声,他翻了个身,又设想着酒楼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经营才会最好。
次日,杨氏起床后,见董掌柜还在睡着,便没去打扰,而是先去井边打了温热的井水。
董贵山被轻微的声音吵醒,也忙起身。
杨氏进来灶间收拾了地铺,洗了手,便开始准备早饭。
当灶间的炊烟袅袅飘起的时候,莲子才起床。要是没啥活儿的时候,莲子最是个能赖床的,尤其是冬天。一家人早已习惯了她的性子,也不早叫她,直到快做好早饭的时候,再去喊她起来。
莲子起来后,揉揉朦胧的眼睛,进了灶间。
三个姐姐早已起身,谷子见她来了,调侃了她一句,接着在脸盆里兑了温水,让她洗脸。
“爹呢?”莲子一边擦脸,一边问道。
杨氏正往灶膛里添着柴火,闻言回道:“去找刘三过来了。”
这个刘三莲子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却耳熟得很,可不就是当初穿越来时,判了自己死刑的那个兽医吗?要不是杨氏坚持,说不定现在自己早被拿床破席子卷了活埋了。
今儿风有些大,寒风灌进来,莲子不禁打了个寒战,双手拍上被风吹的有些干涩的脸。
以前贫穷的日子过惯了,杨氏从来不会买那些擦脸用的油。就算栗子爱美,也只是鼓捣那些胭脂粉儿的,至于护肤的意识,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
莲子站到大锅边上,让湿热的蒸汽蒸了蒸脸,瞬间感到舒服了不少。她心中暗暗决定,等到下次再去镇上的时候,一定要买些擦脸的油脂,再给娘和姐姐们买梳头的桂花头油。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第五十一章 回去过年
杨氏做好了早饭之后,还不见刘景仁回来。董贵山又带着小厮去村前拖昨日留在那里的马车了,一时半会儿地也回不来。
天气有些干冷,杨氏不忍心让孩子们饿着肚子等,便盛了饭,让孩子们先吃了暖和。
或许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的缘故,今日的早餐和以前相比很是丰盛。
熬得稠稠的棒子面兑白面的糊糊,里面还加了碾碎了的炒花生米儿,闻起来就十分得香。糊糊锅沿儿上贴的死面饼子,嚼起来特别筋道,再配上酸辣可口的腌萝卜条,一顿早饭也吃得特别舒心。
莲子姐妹吃完了饭,正要洗碗,就见刘景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兽医刘三。
莲子这会儿才得以近距离地观察这个刘三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土黄色的棉袄,腰间背着一个药箱,嘴上还留了两撇八字胡,身材瘦小,眼神却是明亮。
莲子看着他,刘三自然也看到了莲子。就是这个小女娃,当初他明明看了,不行了,后来咋就又活过来了呢?
这么想着,又把责任推到了李氏头上。当初自己明明说了,他刘三只是个兽医,人医的道理不太懂。可谁知那李氏竟说“反正都是医,医不好也不赖你,给看看吧。”
反正当时又找不到人医,他便也就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去了。谁料竟闹成这般,虽然没人说他什么,但是自己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尤其是看到那小女娃眼神的时候,他更是感觉到赤裸裸的嘲笑。
“刘大夫,你给看看,这马从昨儿下午开始就这样了。”刘景仁指着卧在地上的那匹董贵山的马说道。
刘三回过神来,把药箱放在离马不远处的地上,上前扒开马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马肚子,向刘景仁道;“无碍,只是吃了草料后又饮了冷水,有些腹胀气,我给扎上几针就好了。”
他说着,从自己的小药箱里取了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露出银灿灿的一把银针。
他从中捏出一个最细的,先是旋转着插入了马首,随后又拿出几根稍粗的,在马的腹部扎了。
被他这么一扎,那匹病马接连排了好几次气。刘三再度给马切脉,确定差不多了,这才收拾了东西,转身要走。
刘景仁拿出几个铜钱,塞到他手里道:“真是麻烦你了。”
刘三也没推迟,将钱收了,转身要走。
就在他跨门槛的空当儿,董掌柜带着小厮来了,见他背着药箱,便知一定是个大夫。
于是忙问道:“这马咋样了?咋不动弹呢?”
刘三看了董贵山一眼,回道:“无碍,已经差不多了。”
“那有劳大夫了,不知今天可还能靠它回家?”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抚摸着马匹身上有些凌乱的皮毛。
刘三说道:“小半个时辰后就没事了。”说完背着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莲子心中不禁想,看来这刘三在兽医方面,技艺还真是不赖,只是隔行如隔山,让他做人医,那恐怕是不行的。
思及此,莲子又想起了和李氏的梁子。就算是再不喜欢她,再心疼钱,再懒怠跑腿,也不能找个兽医来给她看病啊。
“外头怪冷的,快吃饭吧,等了一大会子没见你们回来,就让孩子们先吃了。”杨氏见董贵山和小厮把车拉到了院子里,忙招呼道。
董贵山笑道:“你们先吃就行,不用等我。”
他安置好了马车,这才去洗了手,到堂屋吃早饭。
吃完早饭之后,见马匹果然是恢复了精神,董贵山让小厮将车套好,就去帮刘景仁搬装着辣椒酱的坛子。
算着坛子,总共才十斤多一点,杨氏估摸着光这坛子就得占了有三斤。
董贵山也不过多计较,第一次嘛,总归是多让利一点为好。再说了,人家又是留他住宿,又是管他吃饭,还帮他请大夫医马匹的,这些可全都是情分。于是也没多说,直接按十斤算。
他出门没带钱,身上只有不到二两碎银子,通通地都给了刘景仁。
刘景仁和杨氏忙推辞,说他们给他多少东西,自然就该拿多少钱,断断没有多拿的道理。
董贵山又说了些感恩的话,又央烦莲子多为他的酒楼想想计策,将银子直接塞到了莲子手中,这才上了马车,离开了莲子家。
既然他给了,莲子也就不再推辞。她那么好的点子,怎么着不值上几两银子。
看着马车离去,莲子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忘了交代,冲董贵山离去的方向喊道:“掌柜的,劳烦你回去找个技艺好的工匠,我有些设计得和工匠商量一下。”
董贵山从马车车帘里探出头,喊了一声“记着了”,扬长而去。
莲子将董贵山给的银子交到杨氏手中,笑道:“以后又要辛苦娘了。”
杨氏笑着揉了揉莲子的头,说道:“娘辛苦不辛苦的不要紧,看着你们好了就行。”
莲子嘿嘿一笑,道:“娘好了我们才能啊,所以爹娘都要好好儿的。”
听她这么说,杨氏和刘景仁心里甜滋滋的,忽又听栗子说道:“我也要开个铺子。”
“呦,你开的啥铺子啊?”杨氏笑向栗子问道。
栗子将头一扭:“不告诉你”,说着转身进了堂屋,留下一家人笑作一片。
今儿已是腊月二十九,虽然这几日忙着做点心、卖点心,但是家里还是趁着有空的时候,将年货都收拾了。炸鱼、炸丸子、炸豆腐干,做豆腐、做馒头,里里外外地打扫庭院,这些活儿一样没落。
过年正是张掌柜铺子的旺季,因此去年一个年,不停地做果脯,过年也过的十分仓促。
今年从春上开始,莲子就开始做果脯。春天有草莓、樱桃,夏天有桃子、杏子、李子,秋冬有苹果,到年底的时候,已是囤下了不少货,所以今年过年才得以稍微清闲一些。
大年三十,按惯例又要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
杨氏一大早就和刘景仁抱怨:“你说咱自家过年,那得多舒坦,非得到那边去惹闲气。”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也知道,分了家并不表示完全断开,要是连逢年过节都不过去,那得挨多少骂。
刘景仁只是憨厚地笑,不好说什么。
“把新做的衣裳都穿上。”杨氏向孩子们道,她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自家分了家之后,过得有多滋润。
谷子和豆子的新衣裳,一直都没舍得上身,平日里也只是穿家常的旧衣。
“穿就是,不就身衣裳吗?穿旧了再做!”杨氏此时竟变得十分豪气,让莲子不禁想起她上次在集市上,就是不给公婆买尺头的事儿。
谷子和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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