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纠结。
良家大闺女会动辄出入出没于土匪窝里吗?
数千名马匪转职的所谓民团官兵们,一个个都是道德下限缺失的货色,一个个野心剽悍,且又耐受过多年饥渴。
寻常良善人家,谁敢把一清二白的好闺女儿,送入虎口狼窝呢?
反过来说……能够在土匪窝里,在数千名络腮胡子裸奔大汉的环伺之下。言笑焉焉举止自若的。不用说。必定也不能是个好姑娘,一定都是天生的狂蜂浪蝶性子。
得了!我还是自己洗吧!
叶小楼心想,让这些丫头们递个毛巾干布什么的,都教人无法放心。
不过。她并没有全盘学习了柳2小姐天生的那种洁癖毛病。在22世纪的野外军训之中,摸爬滚打,满身泥尘,满身大汗,那样的日子也是常有的。尤其是,在生存挑战训练项目之中,经常独个儿带着最简单的装备,在夜色掩护之下,像只猎豹一样埋伏和偷袭。有时候还会挨饿,有时候三天五天不换内衣,身上的汗渍变得酸臭起来,也还是必须坚持下去的。
所以叶小楼的洁癖倾向并不明显。
在极端艰苦的野外跋涉和潜心训练科目中,她是能够忍耐各种脏乱差生存环境的。
但是。对于不洁荡妇的那里那里的心理洁癖问题,她完全无法容忍。
最后得到的结论是清晰的:丹巴县是个土匪窝。蹲在黑窝点里,就好比在沙漠或者荒野求生存,这时候是容不得娇气挑剔的。小楼并不打算过于苛刻地挑剔这些社会底层女性的心理卫生问题。但是,必须保持距离。可不敢让她们靠得太近。在一定的距离上,能让她们搭手料理的活计,还是只能委托她们去完成,比如拎水桶,递衣服,递毛巾什么的。只要她们仔细洗干净小手就行。
至于熨烫衣服什么的,也只能由着她们去办了。
不过,贴身的内衣,小楼打算自己亲自去熨。
贫困山区和土匪窝里的生活,显然和老电影里头所表现的,大不一样。
过去,看电影的时候,只着重于自由度和浪漫奔放气氛。
现如今身入此境,这才发现,与一大群不爱干净的邪恶坏分子挤在一起生活,会有各种不适和心里不舒服。
一边给自己找准了新的定位,小楼一边在思忖着:
倘若日后真的要把丹巴县作为重要的根据地,在此地长住下去的话,一定得尽早知会花少青,安排一处戒备森严的独门独院,安顿下一个班或者一个排人品端庄、心灵和身体都很洁净的良家少女,组成的娘子军亲卫队。只有这样才能放心吃饭睡觉洗澡。
身边一定得有一整队教人放心的好姑娘别动队。
这件事情应该并不算十分难办的吧?哎!虽然并不难办,叶小楼忍不住还是谴责自己:瞧你这该死的地主阶级娇小姐腐朽德性啊!被真。革命家知道了你的这些小心思儿,你一定会被革命阵营所唾弃的!
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个姑娘推门走了进来,又转身掩上了门。
叶冰凌守在门外,没有走远,却也没有回到屋子里来,她大概站在那里等候着拎水拎到半路上的其余一个或者两个丫头吧?
走进屋来的两个姑娘穿得十分素净,一个手中捧着叠好的好几件干净的衣裙,另一个,捧着一只漆木盘子,木盘子上摆着一只白玉洗子,还有些精致的小剪子、小簪子、小挖耳勺什么,又有几只不知道装了什么神秘药剂的小瓷瓶子,下面垫着鲜亮刺眼的一块崭新红绸子。
叶小楼一见这个阵仗,当时就忍不住惶惑起来。
这是要梳头、修脚,修指甲,还要做古法面部spa的节奏吗?
花司令的物质生活水平,真没想到,暗地里还是蛮高端上档次的嘛!这个该死的秀才寨主!当他盘踞在丹巴县老巢里时,竟然成天过着这样一种古典式的剥削阶级小日子啊?
叶小楼忽然又开始感觉不舒服了。
她再度对这一切古典式沐浴和spa流程,感到排斥。
包括价值不菲的黄杨木古董浴盆在内,连带着这一整套的spa和美甲修脚装备……很明显,这都是花少青用过的货……叶小楼不肯把这些花少青用脏过的物事儿,再用在自个儿身上。
……
第二百八十九章 80D和85D 80C之间的区别
两个姑娘走过来,作势就想要把手中的东西往凳子上放下。
叶小楼赶忙儿喝止道:“且慢!先说说你们两个是谁?”
“我叫柳真真!”
“我叫柳素素!”
两个丫鬟一先一后的回了话。
听起来,这倒是两个素净的名字,虽然也透着些不大谨慎的小妖媚气息,不过,总算是偏于秀气清雅的名字了。
“你们是本地人?这是父母取的名字?”
“不是!我们是孤儿。几年前的一次大地震,整个村子都没了。是花司令收养了我们姊妹几个。”
几个?听起来还不只这两个呢!
花少青花司令的胸怀和胃口还真不小,借着地震灾后抚恤的名头,肆意收养了这么多的小姑娘,这是想要直追易剑庵一十三房姨太太的节奏吗?
小楼寻思着:是不是该对花少青刮目相看了。之前对他曾经的那些不错的印象,这时候,已经悄然开始颠覆。
不过,在胡乱给花司令扣上一顶荒淫无道大帽子之前,最好还是先弄清楚:这几个都是通房丫鬟呢?还是普通的呢?
“那么!你们都是花司令的人了?”小楼迟疑着问道。
她这句话其实是有潜台词的。
不过,又担心着小丫头们听不懂过于含蓄的表达。小楼倒是很想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一些,可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难道说,竟然可以当面问出:你们上了花七爷的床吗?
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花少青不是个娘娘腔吗?他和姑娘们匿在一起的时候,只怕是姊妹之情,多过于男女关系的吧?
正当叶小楼纠结着不知道应该怎样提问时,柳真真开口言道:
“我们姓柳,这是花司令给取的姓氏,据说,花司令十分想念一位姓柳的故人,希望我们能像女儿一样。谨守着女节和孝道,时时怀念和祭典那位柳氏太太,以慰故人的亡灵。”
柳真真的这番话,来得太及时了。
这一瞬间,就把叶小楼关于污秽不洁的担心,一扫而空。
对花司令的猜疑,也全数得以澄清。
小楼几乎落下泪来。
低头伤感道:“这么说起来,我该叫你们一声妹妹了。花司令可曾详细跟你们提起过柳氏的出身来历,还有,她究竟是怎么没了的?”
两个丫头茫然摇头道:“没有!花司令听不得别人提这个。一提就会伤心愤怒。所以我们没敢多问。司令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着。”
“那么?你们的终生大事。花司令可曾为你们打算过呢?我指的,女孩子大了之后,迟早要找婆家这件事!”
叶小楼终归还是不放心这个事情,所以绕了弯子去问起二柳未来嫁人的事情。这样就可以含蓄不伤面子地拐弯打听到对方有没有男人或者,有没有许多个男人的事情。
倘若她们有且有过不只一个男人的话,她们的回话应该就是:可选的男人倒是有那么几个,只是不知道花司令的心中,觉得要把我们配给哪个才是最好。
倘若没有,那么,她们大致会红着小脸说:这事全由司令老爷做主,希望媒婆子们不敢忽悠花司令才好,但祈花司令可千万别被那些满嘴鬼话的媒婆们欺骗了才好。
“我们不嫁。”两个姑娘回过头。彼此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双双笑道:“嫁人有什么好!我们跟着冰凌大姐,一辈子做姑子。打死也不肯嫁给臭男人。”
姑子就是尼姑。
两个女孩子如此志诚。看上去,果然是冰清玉洁的百合蕾丝女汉纸。
叶小楼心下大安。于是笑道:“我骑着马跑了好几百里来到这里,可真是乏了,能洗上个热水澡,真是太好了。初来贵地,什么东西放哪里都不晓得,还要请两位妹妹多多帮我啊!当心呀!那边凳子上放的那只小手枪,是顶了火上了膛的,千万可别碰着了,会走火伤人的!”
她这么说,是不好意思把两个丫头当作丫鬟来使唤。
小楼这是想把对方当作学妹来关心。学妹指点着新近转校而来的陌生学姐,怎么洗澡澡,这就不算是社会不公,不算是阶级压迫,也不算剥削阶级奴役贫下中农家的清白无知大闺女。
大不了,下次她们洗澡,我也帮她们搓个背什么的!这就平等尊重了!至于这一次,叶小楼新手上路,没人伺候着还真的搞不定这次东方式古法沐浴程序。
叶小楼终于脱了套头紧身毛衣,解开了衬衣全部的纽扣,上身只留了一件文胸。
然后低着头开始脱下骑马裤。
柳真真和柳素素两个没有见过西洋式的束带式文胸,两个人四只眼睛瞪得来铜铃铛似的,溜圆滚滚。
“大小姐的身材好……好……”
这两个土匪姑娘张口结舌,一时乏词,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她们肚子里所存的辞藻本来就少。
在这个肚兜为主的1920年代农业中国,她们没有见识过西方式的塑形内衣,这并不让人感到特别奇怪。
小楼心中暗自发笑,可惜这不是40…50年代,要是40…50年代的话,整一身美国杜邦公司出品的尼龙内衣和尼龙丝袜给你们看看,保准你们两个傻妹纸下巴都惊得掉到地板上去。
“这是假的!”小楼笑道:“老外最假了。喜欢用这种细细密密的束带,紧紧地束缚着,把胸部抬得高高的,看上去身材就会变得很夸张的样子。其实,解开这些带子之后,大家也都差不多啦。”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打量着两个丫头的胸前。目测这两个妹纸去到后世,都能是c+到d…之间的罩杯,两姊妹燕瘦环肥,一个85d,一个80c的样子。
叶小楼自己生得并不怎么夸张,也就是80d而已。
虽然80d和85d、80c之间的区别,从字面上排列起来,也就是相邻的概念。
实际上,近距离当面目测起来,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因为80的胸围是非常苗条骨感纤细的,而90的胸围就显得丰腴多了。
80带c司空见惯,90搭个d杯也实属寻常。
但80配上了d,那就相当的惊世骇俗。
无怪乎两个小柳为之瞠目,也难怪龙家骏昔日会在马背上魂不守舍。
那些密密层层的系带解了半天。
小楼冻得已经快不行了,赶忙儿踢掉了脚上的靴子和袜子,扑通一声蹿进了桶里头,猫着腰像个贼似的,躲在热水最深处,不敢出来。
……
第二百九十章 虞美人
这时候,又有两个姑娘走了进来,一个拎着一桶热水,另一个拿着一只木盆。
冰凌大姐也跟了进来,随手掩上了门。
这一来,屋子里面包括小楼自己在内,一下子就有了六个人,其余五个都穿得整整齐齐,就叶小楼存缕不苟地蹲在巨大的木桶里头。
这实在有点囧。
古代地主小姐洗个澡都是这么大的排场吗?
被5个人围观的感觉会很爽吗?
小楼接受不来。
“你们都出去吧,真真和素素两个留下就足够了。”小楼吩咐道。
三个人呆在一起,大致上还是可以接受的。
其实,最好就是只留一个丫头。
不过,看那最新端来的木盆,好像是要帮小楼洗头的样子。这个架势看起来,不用低着头自己洗。脑袋斜仰在木桶的外边,小丫头自会端着盆子,在外面替她梳洗长发。这倒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小楼也不想当面错过这等好事儿,于是便没有将大家通通撵了出去,而是留下其中的两个。
一个添水,一个洗头。
这不算剥削阶级的腐败生活,大不了叶小楼改日替对方洗回来就是了。
叶冰凌本来不想走开,想要对小楼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附耳低语了几句之后,带着多余的两个丫头,乖乖的出去了。搬了隔壁的板凳,坐在外面聊天守望着。
屋里只留下了沐浴中的叶小楼,以及柳真真和柳素素两个。
小楼的发辫解开了。
柳素素用木瓢舀了热水,试了水温之后,顺着发梢慢慢的淋了下去。那只小木盆放在下面,接着了淋下去的水渍。
天然皂角的香味慢慢地散播出来。
带着一股稍带苦味的香甜濡湿的气息。
柳素素的十指轻柔而有力地按摩着叶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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