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边上听着柯云嵇口中嗷嗷地叫,饶是赵安然念着他救了她也有些忍不住了,怒道:“你闭嘴!”
柯云嵇一脸地苦。皱巴巴着额头委屈地看着赵安然,说道:“我受伤了。”
听那意思,竟像是赵安然委屈了他似的,跟她打了他一样,真的是。。。他委屈,她还委屈了呢!那些官兵竟然。。。
柯云嵇见她脸色骤然煞白。想到方才的一幕,好险。
若他晚来一会儿,难保。。。
他铁青着脸。眼中难掩的煞气,只一瞬间,冷飕飕的,赵安然一个激灵抬头对上了笑得很诡异的柯云嵇。
她愣怔了。
这样的柯云嵇她从未见过,那个风流旖旎的柯云嵇同眼前笑着的人不一样。他笑得很温柔,但浑身散发的寒气就是赵安然也很是发怵。
她居然怕他了。
赵安然恨自己不争气。可她仍旧紧张地看着眼前笑靥的男\人,明明是最温和的笑容,却叫人打心底里害怕紧张。
“我饿了~~”
耳边传来柯云嵇柔媚的声音,他可以地装着孩童般地瞪着眼睛盼望地看着赵安然。赵安然伸手真心想拍他,可看到他皱肿的腮帮,乌青的眼睛,她实在是下不去手,怎么说也是他救了她,何况她也有些饿了,便吩咐菊儿去准备午膳。
菊儿应声转身就要去厨房,柯云嵇忙喊住她道:“要吃鸽子。”
菊儿顿时定下了脚步,站在那儿看向赵安然。
赵安然攥着拳头,恼恨地想着,他这副模样跟前世是真的没半点差,她最讨厌的便是他这副理所当然却明明是无理取闹的样子。
这大冬天,菊儿上哪儿给他弄鸽子吃,何况鸽子是用来传信的,她本就没几只,要是再被他吃了,那她要怎么同赫连家联系,又怎么得到太子殿下的消息,还有生意。。。
或者。。。赵安然警惕地看向柯云嵇。
她眼睛直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坚定地回头同菊儿道:“有什么就做什么,若笼子里少一只鸽子就把床上的人撵出去!”
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柯云嵇本意就是想隔断她与外界的联系,只要没有那些消息,她绝对不会也不能做什么,但现在听她的意思竟然是如此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太子殿下究竟给了她什么好处?或者是太子殿下究竟给了赫连家什么好处?竟然让她如此忠诚,如此坚定。
菊儿无奈,看了一眼正痴呆在床榻的柯云嵇,摇摇头转身去了厨房。
虽然菊儿没有按着柯云嵇说的做鸽子吃,但她也知道柯云嵇受了伤,也想着替他补补身子,更何况他是为了救姑娘才受伤,又是。。。姑娘的夫君,她便拿了银子同庄子里养着鸡的人家买了一只。
她看着少爷和姑娘二人,心里也是无数次的叹息。
姑娘的心事她不懂,也不想明白,但二少爷对姑娘的心,她看得清楚,姑娘对二少爷也未必就没有心,只是姑娘很坚决,她对二少爷有着疏离,有着很深的隔阂。
膳食还算是很丰盛,柯云嵇除了失望地没有看到鸽子入菜,但能吃上些菜品、又有鸡肉与鱼,他倒也知足。不管怎么说,总比这些日子里吃娄海做的那些焦糊,从乡下婆子那里买来的粗茶淡饭要好上许多。如今能吃上这样的饭食,对柯云嵇来说真的是“山珍海味”了。
柯云嵇因着右胳膊受了伤,虽然不重但却不能伸手够到桌子对面的菜。菊儿在一旁拿着筷子要帮他夹菜,柯云嵇将盘子一挪挪到了一边,菊儿夹着菜手悬在空中,看向赵安然。
柯云嵇也看向赵安然,说道:“然儿帮我夹。”
他执着地看着赵安然,就是不动筷子,等着她替他夹菜。
赵安然见他越来越得寸进尺,居然让她给他夹菜,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她气愤地夹了菜放到自己的碟子里。全然不顾他的脸色和眼中的殷切。
她以为不理会他,他便会收敛,便会让菊儿伺候。哪知道,她再抬起头,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柯云嵇碗中的米饭却丝毫未动。
她低估了柯云嵇的执着。
无奈地看着柯云嵇,她真的很搞不懂。上一世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个人,他这么多缺点,她怎么会喜欢他?
可她看着他乌青的眼睛,肿起来的腮帮,实在是呵斥不出声,只好伸手拿过筷子帮他夹菜。直到她夹了菜柯云嵇才笑着去吃饭。
他很满足,也很欢喜。
她太善良了,不懂得狠一狠心。其实只要她再狠心一点点也许他就不会那样了,可她不知道,不是只有她明白对面这个男人,他同样对她了若指掌,仿佛相识了一生一世。今生不过是再见。
那个梦。。。
他有时候真的怀疑是真实的,可他也明白。梦就是梦,怎么都不会是真实的。
吃过饭后,赵安然独自坐在厅里,等着柯云嵇离开。
她想着画中的女子,心里也有许多的疑惑,岳玲晓怎么会被通缉?
她父亲是保昌县县官,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又有太子殿下背后撑腰,他怎么会。。。
也不怪赵安然震惊,上一世太子殿下登基,岳玲晓的父亲岳钦可是连升三级,一下子就在京都任了官职,岳玲晓也成了太子殿下后宫的一员,赫赫有名的岳贵妃,独一无二的岳贵妃。这一世她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怎么突然就。。。
岳钦的被杀,岳玲晓的追捕,是不是靖王所为?
赵安然心中疑惑,却也并不确定,毕竟没有人知道岳钦是太子殿下的人,即便是重生的赵安然,她一样只是知道结果,并不知道岳钦同太子殿下究竟是如何联系。
岳钦。。。保昌县。。。
难不成?
赵安然猛地瞪大了眼睛,想到那个可能,心中一阵阵的担忧,外公他们会不会出事?
赵安然心神不宁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全是赫连家悲惨后果的凄惨画面,那一世的赫连家可是全族被抄,流放的流放,充妓的充妓。。。她实在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结果,太残忍了。
她匆匆地出了屋子就往隔壁燕三狼与裴二的院子去了,敲了门,燕三狼见是赵安然略有诧异,笑着请她进屋。
她有些犹豫,但却没有多做思量,声音有些低沉,说道:“燕大哥,我。。。我想请燕大哥和裴二哥跑一趟桐州。”
。。。。。。
得到燕大哥和裴二哥的承诺,赵安然舒了口气。
她知道她的要求有些过分,有可能令他们二人暴露身份,但他二人毕竟身怀绝技应当不会有事。外公。。。舅舅伤病初愈,外公虽朗健但毕竟年迈,表姐与表弟仍需人保护,这一家老小病弱,没有信任的人护着,她真的不放心。
夜色浓重,愁浓的雾气弥漫空中,赵安然回了屋里,见屋子亮着灯,以为是菊儿在收拾,哪知进屋来却看到柯云嵇歪在踏上睡得酣甜。
她匆匆走近,想推醒他,手刚覆到他的肩上,瞧见他肿肿的腮帮微皱眉头,又不忍心唤醒他。
她犹豫着,想出去。。。想想身子都已经破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也就拿了一床被子在外面躺下了。
第131章可怕的真面目
更新时间:2013…7…8 7:50:51 本章字数:5471
ps : 关关还是生病,不过关关不要紧了,嘻嘻,归来鸟。关关会努力码字,今日争取再两更,感谢这两日纸妹们兄弟们的不离不弃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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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眼看着柯云嵇睡得香甜,赵安然的手不自觉地覆上了他的额头。
她记得上一世嫁给他的时候,他的额发下掩盖着一块指肚大小的疤痕,极像利器所为。
今生他也昏迷过,但却没有跌足马下,也不曾有伤痕。
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说过那伤疤究竟是怎么来的,但只要赵安然对着他的伤疤叹息,他就会很凶很凶的样子。
仔细想想,她是真的不了解她这个夫君。
两世的夫君,她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以往的风流之子她起码看得到他的心,哪怕他对她无心,她始终知晓他心在何处,可如今的他,越像是朦胧薄雾缭绕下,她看不清他的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柯云嵇虽然还是会流连花丛,出入勾栏楚馆,但回到柯府他对她是截然不同的,那是赵安娴和他的妾侍没有的温柔与呵护,甚至当她站在柯云展的屋里,她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更感受到他暴虐的侵犯之后那颗懊悔的心,以及他内心的挣扎与呵护。
只不过,当爱被伤得浴火涅槃,她只剩下冰凉冷漠。
她不是铁石心肠,但恐惧的爱恨让她再也无法潇洒地去爱,去接受。尤其是面对的人是那个曾经伤她至深,令她死而复生的男\人。
难道要再死一次吗?
她真的是没有勇气再爱了。
赵安然抚摸着他平滑的额头,回想着记忆里柯云嵇的样子,那道疤痕。。。真的很像是利器所伤,但是他为什么要说是从马上跌下来磕到了石头上呢?
她虽知他不曾习武。但骑马却是难不倒他的,她是不相信他会跌下马的。
临州城外。。。岳晓玲。。。追捕。。。
或者说,柯云嵇根本就不是在临州城外受伤,而是在孟囤。。。
孟囤紧挨着临州城,在临州城外跌下马受伤,说不定是柯家的掩饰之词。
柯家是靖王的人,柯云嵇一定也知道,所以追捕岳晓玲一定有他参与,只是,岳晓玲与岳钦并没有被抓。那么岳晓玲逃走了,岳钦人呢?
柯云嵇会不会是在追捕岳钦的过程中受伤的?
赵安然越想越清晰,越想越觉得柯云嵇可怕。他藏得太深了,若不是她今生逃走,是不是她还是和上一世一样被蒙在鼓里,柯家是靖王党羽,竟然在太子殿下登基后蒸蒸日上。这其中是谁在推动?究竟柯家是如何博得太子殿下信任的?
她看着睡眠中的柯云嵇,就像是看着一只火红眼睛的妖怪,他真的是太可怕了,柯家。。。更是可怕。
避之如蛇蝎,赵安然惊慌地向外移了移。
柯云嵇睡得其实很浅,在赵安然躺下的时候他就已经醒来了。他感觉到赵安然温柔的触碰,本想着待她情到深处之时同她亲近,但她猛然地退却。让他不得不醒来。
看着她恍惚惊慌的眼神,他微微蹙眉。
“然儿,你怎么了?”他伸手正要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赵安然猛地拍开他伸来的手,呵道:“别过来!”
“然儿。”柯云嵇难掩地伤痛,蹭了蹭身子试图靠近。
“你太可怕了!”赵安然脱口而出。
柯云嵇听她的话愣在了那儿。‘可怕’,她居然说他可怕。
他苦涩地一笑。不明白刚刚还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怎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避他如蛇蝎,唯恐粘之。
他可怕吗?柯云嵇承认自己可怕,可他从没有在人前表现出可怕狰狞的模样,尤其是在赵安然的面前,他一直都像是一滃清泉,一池清水,汨汨地甜甜地温和的。
她究竟是怎么了?
“然儿,你怎么了?”
柯云嵇强忍着将她抱个满怀的冲动,蹙着眉头看着赵安然。
女人,真的是变化太快了,前一秒还是对你深情款款温柔呵护,后一秒却是惊恐地如同见到虎狼一样。他虽然会包容赵安然,但他再是能容忍,也无法承受她多变如天气的诡异,时不时地好与坏,他真的是预料不及。
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吗?还是他对她不够真心?
他舍弃了柯家,为了她离开了临州城住在这穷乡僻壤的庄子里,过着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日。他有银子,银子能买来饭食,但买不来她的关心,所以他忍着,一直吃着娄海做的焦不焦烂不烂的饭食,又为了救她弄得自己伤痕累累、鼻青脸肿,没得到她半句关心之语也就罢了,但得来她‘可怕’的评价,却是让柯云嵇伤透了心。
他可怕吗?他若可怕就不会任由她如此放肆妄为,就不会任她如此逍遥。
“安然。。。”
“你也是靖王的人,是不是?整个柯家都是靖王党羽?”
柯云嵇冷眼看着赵安然,见她言辞切切,眼中冷光一闪而逝,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
“岳玲晓呢?也是你让追捕的?”
岳玲晓。。。。柯云嵇顿时青黑了脸,凝重地看着赵安然,口中一字一字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岳玲晓?”
赵安然眼中惊慌一闪,道:“我不认识她。”
岳贵妃,试问谁人不知岳贵妃!太子殿下登记后,弘昭陛下唯一的贵妃,弘昭陛下的宠妃,谁不知晓?只是,今时今日不同,岳玲晓下落不明,岳钦生死未卜。。。
柯云嵇此时看着惊慌躲闪的赵安然,眼睛一眯:“不,你认识岳玲晓。”
他的笃定,让她很是懊悔,她怎么就问了呢!
“不。我不认识岳玲晓。”赵安然勉强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