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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位容华郡主可真是有够彪悍,这些玉器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货色,但是仔细算算,也得值个三、五千两银子,难怪那天掌柜的心疼得直哭。
三、五千两银子,就连慕容羽的别院都能买下十个了,都城这种地方,可是寸土寸金。
顾清泳走了没一会儿,慕容羽又来了,而且还给她带了一食盒新鲜的草莓,进来之后,把草莓丢给随意,让随意去洗了,然后径自来到书房。
顾清梅抬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低下头继续画自己的设计。
他有些讪讪的,倒背着双手走到她面前,“这么多碎玉,妳得画多久才能画完?”
“不干你的事!”她没好气地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也没有一个解释,他居然就想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他是当自己是个白痴还是觉得自己大度得没边了?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太好,他可是做了好多心理建设,才特地带了些草莓来讨好她的,结果一来就吃了她的排头,心中忍不住冒出火来,“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难道说妳觉得关方征的事不成?”
顾清梅闻言,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炭条拍到桌子上,一脸委屈的神情,两只大眼睛,泫然若泣地红了眼眶,“我若是觉得关方征的事,昨天就不会不顾我的名节,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的面牵你的手了。我在外人面前给足了你面子,结果才发现,原来我才是最傻的那一个,从头到尾都被你蒙在鼓里。现如今,你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把我的名节都毁了,结果你却突然冒出一个皇上钦赐的未婚妻,你还敢跟我凶?”
简直是气死她了,也就是她,还能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同他讲话,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怕不是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还能叫他凶了去?
仔细想想,她也是觉得自己的脾气实在是太绵了,所谓人穷志短说的恐怕就是她这种人,当初不过就是为了想挣几个钱,好积累创业资金,才那么歹命地遇到他,然后被他缠上。
慕容羽一看她要哭,忍不住手忙脚乱起来,满脸尴尬地说:“哎,妳别哭啊!”
顾清梅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硬是逼出两行眼泪,委屈巴拉地说:“反正我早就立志,此生不为妾。你有妾室,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现如今你却有正儿八经的未婚妻,这件事情咱们必须得说清楚。我也不能让你为难,依我看,你还是熄了对我的心思吧,不然的话,万一哪天我的事情传到那位西华郡主的耳朵里,再跑来给我灌一碗红花,我的小命可就交代了。”
慕容羽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知道了,顿时好像木雕石塑一般愣在那里,看着她嘤嘤哭泣的委屈模样,不禁心如刀割一般的疼。
他是一个从来都不会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人,便是当初的隐娘,也不过是因为打小服侍他,整天耳鬓厮磨的有了一番主仆之情,再加上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肚子里怀的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少年情怀,才对她有些重视。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一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心情就会很愉快,只要看不见她,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他就像是中了魔,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围在她身边,时而逗逗她,看着她娇嗔的、生气的样子,他便很开心。
如今,瞧她哭得这么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的心不禁一阵阵的抽疼,赶忙从怀里摸出一条白色的绣云纹的丝帕,自己则坐到书桌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珠,口中不忘讨饶,“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还行,我也不是故意瞒妳的,我就是压根就没把那个女人当回事,我这辈子就算死,也不会娶她的。”
“可是她有皇上赐婚,有圣旨……”她气嘟嘟地埋怨,并露出自怜自艾的神情。
“不就是圣旨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妳给我些时间,我早晚也能帮妳讨一张来。”
她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若是不听劝,没完没了地哭下去,便是招人烦了,于是抽抽鼻子,止住泪,怨怼地说:“你以为圣旨是大白菜啊,随便你要就有。”
“妳就信我一次!”他面容认真地说。“就算妳不信我,也得信妳四哥。”
她给了他一记娇嗔的眼神,嘟着嘴巴道:“反正从今往后,你给我记住了,若是不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不准你再耍流氓。”
说到这里,故意红了脸,并作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身子向窗子的方向歪了一歪,好像不好意思看他似的。在现在饱经各种小说和电视剧熏陶的她,若是连这种小把戏都不会玩,也太对不起自己花在那些洒狗血的小说和电视剧上的时间了。
他忍不住失笑,“好好好,瞧妳,哭得眼都肿了。”
若是熟识他的人听到他现在的宠溺语气,一准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我去给妳打盆水,让妳洗把脸。”他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大声把随意从门房那边叫过来,让随意去帮自己打水。
服侍她洗了脸,她清清爽爽地坐在书桌旁边,继续画她的设计稿。
慕容羽见她不再生气了,高悬了一夜的心也放了下来,便去找顾清阳,带了顾清阳去拜见都城最有名的书院的院长。
他不想再让顾清梅自己一个人努力,他想帮她得到足以匹配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必须要提携顾家兄弟。
尤其是顾清阳,但是想让顾清阳能金榜题名,也得顾清阳有真才实学才行。
在大考之前,多拜访一些大学士,大文豪,对顾清阳是有好处的。
顾清泳也带着两名侍卫回到了别院,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有四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妇人的手中紧紧地牵着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男孩。
下了车以后,顾清泳把她们带了进去。
顾清梅听到动静,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扯了马云裳和自己一同坐到主位上,神情安静,用苛刻的眼神打量着这些人,见到那四个小丫头模样竟然长得都差不多,于是缓缓地开口问道:“妳们是姐妹?”
“嗯!”为首的一个年纪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闻言怯怯地答应了一声,不过仍然口齿伶俐地说道。“我是老大,本家姓夏,我叫大妮儿,她是我二妹,叫二妮儿,那是三妮儿和四妮儿。”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三个妹妹,最小的一个大概刚满十岁的样子。
顾清梅问:“妳们为什么要卖身?”
大妮儿闻言黯然地垂下头,轻声道:“娘死了,爹娶了个后娘,后娘给我们生了个弟弟,说养不起我们,就把我们给卖了。”
顾清梅听了不免心生同情,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姑且信之吧。
大妮儿突然又扬起脸,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央求意味,“小姐,能不能别把我们姐妹分开,之前遇到的主家都不想把我们一气儿都买了,所以才一直都没找到主家。”
顾清梅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有谁能陪着谁一辈子,长大了,总要分开的,只要心里记着这份姐妹的情谊便好,到时候便是天南海北,也能有再聚首的一天。不过暂时我不会分开妳们的,大妮儿、二妮儿、三妮儿、四妮儿,这名字听起来俗,不过叫起来却顺口,妳们就先这么叫着吧。院子里有空房间,妳们先安置下来,也不需要妳们做哪些粗重的工作,只要妳们把二小姐照顾好就行。”
她说着,扭脸着看向马云裳,“二嫂,麻烦妳,给她们量量尺寸,下午上成衣铺子,一人给做两件襦裙,让她们洗了澡以后换上。大妮儿,妳是大姐,平常照顾妹妹们,一定很细心,二小姐就由妳照应,日常的饮食和起居,可得仔细点,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别自作主张。二妮儿,妳以后跟着三夫人学做饭。”
大妮儿和二妮儿闻言马上点了点头。
顾清梅又将眼神放到剩下的那两个看起来就有点营养不良的小丫头身上,心中突然有些想笑,觉得自己很像电影里演的地主婆,“三妮儿、四妮儿,你俩年纪还小,旁的也做不了,三妮儿负责打扫房间,四妮儿负责洒扫院子。”
三妮儿和四妮儿也赶忙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清梅笑道:“妳们先下去吧,吃了饭以后,自己去烧水洗个澡,把头发也要洗干净,只要妳们好好干,我不会亏待妳们的。”
马云裳起身道:“妳们跟我来吧!”
说着,她带着这四个小丫头找了两间没人住的空房间给她们,让她们两个人一间地先安置下,然后给她们安排了饭菜。
顾清梅这才看向那个二十几岁的妇人,只见那妇人长得细皮嫩肉的,模样异常标致,只是神情如死水枯槁一般,看起来就像是在庵堂里修行的姑子。
而被她牵在手中的那个小男孩,也长得细皮嫩肉的,而且模样和她有些相似,这母子二人虽然身上的衣裳破旧,却密密地缝了补丁,而且浆洗得十分干净。
“妳叫什么名字?”顾清梅打量完,开口问道。
那妇人低眉顺眼地给她微微施了一个礼,动作竟然如行云流水一般文雅隽秀,说出口的声音也十分好听,“奴家娘家姓宫,小字锦书。”
顾清梅看到她的举止,又听她的谈吐,眉头不着痕迹地挑了一挑,随后挥了挥手,“三哥,你先出去!”
顾清泳便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了客厅。
顾清梅慢吞吞地说:“把妳买下来的人,是我三哥,他有没有跟妳说过,买妳是做什么?”
宫锦书的脸上顿时一红,但仍然咬着牙道:“知道!”
“俗话说得好,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嫁二夫,妳可想好了,我不希望妳到时候后悔。”顾清梅本想让三哥随便找一个小寡妇就好,没想到三哥竟然给她找来这么一个一看就出身良好的女子,突然对她起了惜才之心,不禁语重心长地说。“我可是买妳来给人做小的。”
宫锦书的两只秀眸中突然便汪了两泡泪,但是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硬是不肯让眼泪流出来,良久,她硬生生地将眼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这才开口道:“小姐,我若是但凡有法子活下去,也不可能去给人做小。您是主家,我不敢瞒您,我夫家姓齐,住在都城往西八十里的齐台子,我的丈夫是家中的老二,生前是做珍珠生意的,也算是家有恒产,因他常年奔波在外,我一直没能生养。三年多以前,他突然得了急病死了,家产被大伯霸占,还把我赶了出来。”
“我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我找回去,希望他们能看在这点血脉的份上,给我条活路走。可是我那大伯一家却说我这孩子来路不正。我带着个孩子,不好找活,东家都不要有这么小的孩子的,多养一个人不说,还什么活都干不了,这一年来,只靠着我给人浆洗衣裳赚些铜板,勉强糊口。孩子眼瞅着就大了,吃要钱,穿要钱,他若是个女孩,我也就不想什么了,可他又偏偏是个男孩,我这当娘的好歹也得为他谋个前程,至少也得找个能让他念书的人家。”
顾清梅听了,不禁奇怪地问:“不是说,卖身为奴的人,不能考功名吗?”
“我知道!”宫锦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刷地一下淌了出来。“我知道,我若是卖了身,他就是奴才的孩子,此生此世也考不了功名,但是他若是识了字,哪怕是将来给东家看铺子,或者当个账房先生都行,总不至于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娘亲饿死。”
顾清梅想了想,突然间有些为难,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寡妇竟然能有如此见识,旋即叹了一口气,“罢了,只要妳肯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妳这张卖身契我就还给妳,再脱了妳的奴籍,让妳儿子日后可以去求取功名!”
宫锦书不可思议地抬眸看着她,“小姐,妳……妳说的是真的?”
顾清梅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就当自己日行一善吧,“妳先安置下来吧,有什么事情吃了饭再说。”
众人吃了饭,下午的时候,马云裳给几个人量了尺寸,顾清梅和她一起去了成衣铺,本想给众人先一人买两件现成的衣裳穿着,没想到成衣铺里竟然没有现成的衣裳,都得定做,只得又去了布庄,买了些布料回来自己做。
好在家里的女人不少,都会做针线。
顾清梅特地买了很多绉纱的料子,以及那种特别轻薄的素色绸子。
众人都洗了澡,换了衣裳,一番打扮下来,竟然还挺像那么回事。
众人正在忙着,却听随意的声音响了起来,“悾竽棠蹋鹇掖嘲。么跞梦腋ūㄒ簧
紧接着便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