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眼中含着一丝希冀的目光,请教道:“那姑娘是否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做出这种玫瑰花露吗?”
“呃……”顾清梅想了想,开口道。“我听说,熬药的时候,最有效的部分,其实都随着蒸汽蒸发了。你们不如试试蒸汽熏蒸的法子,水蒸气遇冷便会凝结成水,说不定便会将花液里边最有效的部分提取出来。”
刘万青闻言,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老徐,就是这个,一会儿就关店,咱试试这个法子。”
掌柜的顿时流露出钦佩的神情,“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难怪我觉得我和东家熬出来的玫瑰露这么奇怪。”
顾清梅笑吟吟地看向刘万青,“表哥,你们若真能做出那玫瑰露来,那一成的干股,可不准你耍赖!”
刘万青搓着手掌,就跟屁股底下长了钩子似的,很显然坐不住了。
顾清梅站起身,“好了,表哥,我们也该走了,还有事情要办。掌柜的,过几天我会来拿香料,麻烦您帮我准备好了。”
刘万青和掌柜的赶忙把他们几个给送了出来,看着他们上了驴车之后,刘万青回手就把店铺门前柱子上写着“转让”两个字的红纸给撕了下去。
自从店里没了生意,他便和徐掌柜研究这个花露的问题,想借已经失传的花露东山再起,结果到了现在都没研究出来,灰心之下,才想着把店铺转让出去。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有这么个法子可以试试,他才不想把店转出去。
却说顾清梅一行来到喜铺,基本上办喜事需要的东西,这里都有,顾清梅便将顾云治媳妇帮忙写出来的单子拿了出来,让喜铺的老板给准备东西。
因为需要的东西都很繁琐,喜铺的老板也准备了半天,才全部给凑齐。
顾清梅付了钱,和哥哥嫂子一起把东西搬上马车。
突然,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本能地抬头看过去,就见喜铺对面是一间装修得很豪华的酒楼。
在二楼上的窗口上,有个男子,正在冲她勾手指。
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以为他逗狗呢?
干脆转身不理他。
不一会儿,她的肩膀就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转过身,就见慕容羽笑吟吟地瞅着她道:“进城来买东西呀?”
马云裳见到慕容羽,规规矩矩地给他施了个礼,“慕容公子!”
慕容羽笑道:“顾二嫂,咱们马上就是亲戚了,妳切不可再这么多礼。”
马云裳自然知道他和田晓萌是表兄妹,闻言只是笑笑,心中却有些担心,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不知道最终能不能美满。
顾清梅道:“你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到处瞎逛,可真是悠闲!”
“冤枉啊,我今天是来接人的,昨天回家以后,我收到消息,说是我外祖母要来郁城,今天到郁城,我是特地来接她老人家的。”
“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顾清梅本想上车走人的,可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冲他使了个眼色,“你跟我来一下!”
慕容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跟着她走到了一旁,“什么事?这么神秘?”
顾清梅不禁好笑,轻声道:“你帮我个忙!”
慕容羽笑得如沐春风,“妳说!”
“我有个表哥,就在前边那条街上开了一家香料铺子,名叫‘名香斋’,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西冷侯家也在郁城开了一家香料铺子,所以生意特别不好,你想法子帮我关照关照他吧。”
“西冷侯?”慕容羽闻言,表情顿时就冷了下来。“你确定是西冷侯家的生意?”
“我表哥说是。”
慕容羽严肃地说:“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要我做吗?”
“没了!”顾清梅说完,转身就想走。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顾清梅不耐烦地瞪着他,“你还想干什么?又想要谢礼?”
“不是!”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女人,不出三个。
她甩开他,“你别跟我拉拉扯扯的,叫人家看见,还不抓我去浸猪笼啊。”
“我倒要瞧瞧谁敢?”他口中说着大话,看着她的表情却眉开眼笑的。“择日不如撞日,妳不是说要开什么手袋店吗?今儿人齐,四皇子和韶远都在,不如今天就把契约打了。”
顾清梅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她转身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递给马云裳,“二嫂,妳陪着我四哥在城里逛逛,还有不少东西没买呢,看家里缺什么都买了,一会儿来酒楼里接我。”
她知道二嫂在这些人面前不自在,干脆就不让她陪着自己上去了。
马云裳有些忧心地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只是招呼着顾清阳和她一起赶了驴车去按单子采购。
顾清梅这才对慕容羽道:“走吧,咱们上去!”
二人上了楼,进了一个包间,就见四皇子的笑声率先响了起来,“我就说咱们羽哥儿跟清梅妹子是有缘分的,这郁城这么大,他们两个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也真是稀奇。”
顾清梅忍不住脸红,对这位很喜欢八卦和开她玩笑的四皇子十分无语。
江韶远也笑道:“清梅妹子,咱们又见面了。”
顾清梅给二人施了个礼,一本正经地说:“见过四皇子,世子爷。”
慕容羽拉开一把椅子,柔声道:“坐吧!”
四皇子问道:“妳二嫂和妳四哥怎么没上来?”
“我四哥跟晓萌姐要定亲,他们还有东西要买。”
“对了!”四皇子一击掌。“昨天晚上四皇子妃才跟我说了这事,我却给忘了。”
慕容羽道:“昨天这丫头跟我说,她想开个店,还说四皇子妃已经决定和她合伙了,我合计着,也想入股,你们的意思呢?”
江韶远摇着扇子笑道:“这种事情你还用问吗?只要你觉得这生意做得,我们就入股!”
顾清梅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看着四皇子和江韶远,身上流露出一种高层管理人员才会有的气质,“既然是这样,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我们合股做这桩生意,不过,具体的分配方案大家还得再商量一下,因为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是一家人,所以四皇子要剔除在外。”
四皇子听了她的话,马上露出一副被人欺负的神情,苦着脸道:“顾姑娘,妳可不能厚此薄彼呀,四皇子妃是四皇子妃,我是我,妳不能混为一谈!”
顾清梅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用单纯无知的语气问道:“莫非四皇子妃从来都不给你零用钱吗?”
四皇子有些没面子地抬手摸了摸鼻头,“那是她的私房钱,我怎么能要呢?”
顾清梅态度坚决地说:“这件事没得商量,在商言商,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一家一股,不然的话,这桩生意我就只和四皇子妃合股。”
慕容羽宠溺地说:“还是老规矩,四个人均分吧!”
“羽哥儿,你这就不对了。”四皇子又道。“日后你若是娶了这丫头,你们两个的股份加在一起,可就比我们多了一倍了,不行不行,这生意我不做。”
“四皇子,你不知道有句话叫能者多劳吗?你们几个光出些本钱,就什么都不管了,想主意的人是我,出点子的人是我,卖力气画花样子的人也是我,我凭什么不能多占一股?”顾清梅理直气壮地说,直接就默认了自己日后肯定会嫁给慕容羽。
当然,前提条件是慕容羽不会另娶他人。
四皇子不服气地反驳道:“但是本钱是我们的,人脉也是我们的,有人来找麻烦的话,也是我们出头。”
顾清梅不禁好笑道:“你们之前也有本钱和人脉,这么多年了,你们赚了多少钱?”
四皇子张了张嘴,竟然被她问住了,不禁看着她清秀的小脸蛋开始磨牙,“妳这丫头,可真是牙尖嘴利,莫不是被羽哥儿的口水传染了?也学了他的毒舌功夫?”
“四皇子!”顾清梅的脸轰一下便红起来,懊恼地叫了一声,起身就要走。
“哎,妳别走啊!”慕容羽就坐在她身边,见她要走,赶忙把她拽住。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四皇子,威胁道:“你要是再逗她,当心我翻脸!”
四皇子赶忙一副怕了他的样子,举着双手笑道:“好好好,我不逗她了!”
慕容羽扯了顾清梅坐了回去,安抚道:“妳别理他,他逗妳玩呢。”
顾清梅心中有气,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你们都不是好人!”
慕容羽被她猜得呲牙咧嘴的,看着她的眼神却依旧充满宠溺,“这件事听我的,咱们四个人,股份平分。妳也别嫌吃亏,除了手袋店之外,成衣铺和布庄的股份,我都分妳一份,这样就把妳吃亏的地方补上了。”
顾清梅忍不住好笑地看着他,“慕容公子,你未免也太大方了吧?另外两位股东就在这坐着,你不经过他们的同意,就要分给我股份?”
“我乐意,他们管不着!”
四皇子的嘴巴又开始犯贱,“清梅妹子,妳看见了吧,这小子不光嚣张霸道,而且目无尊长,我们两个是他表哥耶,竟然从来都不把我们两个放在眼里。”
顾清梅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知道这位四皇子喜欢开玩笑,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男人若是不能活得嚣张霸道一些,还活着干吗?还不如切了命根子去当太监呢!”
四皇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凝结成一种十分古怪的神情,似哭又似笑,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妳这丫头……”
慕容羽放声笑起来,“来人,拿笔墨纸砚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二捧了文房四宝上来,放下之后便退了下去。
慕容羽拿起毛笔飞快地写了两份契约书,一份是关于手袋店的,另一份是关于绣庄、布庄和成衣铺的,他将绣庄、布庄和成衣铺的股份都给了她两成半,然后每份契约都写了好几份,人手一份,众人签字画押,按了手印。
顾清梅仔细地将两份契约书都看了一遍,然后吹干墨迹,小心地叠起来,放进手袋的夹层里,然后冲众人翻出手心,“给钱,我也不让你们吃亏,本钱我和你们均摊,一人二百五十两。四皇子,回头你帮我转告四皇子妃一声,她那一千两可以省了。”
众人全都哭笑不得。
“妳真是个小财迷!”四皇子忍不住笑道,随后从身上摘下一个钱袋,拿出三张银票丢过来。“找我五十两!”
慕容羽则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黄金和一个十两重的银元宝丢到她面前。
江韶远也从钱袋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她。
顾清梅数着钱,忍不住眼红地说:“你们可真有钱,出来逛街喝茶居然还带这么多钱。”
她找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找给四皇子,然后把所有的钱都放进了手袋里,顿时就觉得手袋里沉甸甸的。
她忍不住想,身上有钱的感觉真好。
四皇子笑道:“为了庆祝我们的合作,今天不醉不归!”
顾清梅翻着白眼说:“免了,等一下我二嫂和我四哥回来,我们就回家,不然看着你们,我二嫂该吃不下饭去了。”
果然,不一会儿,马云裳便上了楼,战战兢兢地来到包间里,给四皇子等人全都施了礼,然后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也不敢坐,轻声道:“梅子,东西都买齐了,咱们回家吧。”
顾清梅赶忙站起来,“既然今天事情都谈得差不多了,我们先走了。”
四皇子等人看出马云裳的不自在,也没留她们。
等她们离开,慕容羽攸地陈下脸孔,“随风,让人去把宋启航叫来!”
“是!”随风答应了一声,出去分派一会儿。
江韶远纳闷地问:“你叫那小子过来干吗?”
慕容羽淡淡地说:“有点事,想找他问问。”
不一会儿,楼下一匹骏马驮着一名侍卫飞驰而去,大概一刻钟后,一个身穿浅蓝色文生公子袍的少年公子急匆匆地在酒楼门前下了马,上楼后给众人施礼。
这个少年公子名叫宋启航,父亲乃是郁城知府。
宋知府原本是四皇子府的家生奴才,因为书念得好,人也机灵,四皇子就脱了他的奴籍,给他谋了个官职。
知府虽说只有五品,但在郁城,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也因此,宋家对四皇子感恩戴德。
“宋启航,我来问你。”慕容羽开口道。“听说西冷侯府在郁城新开了一家香料铺子?”
宋启航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丝苦笑,“西冷侯府去年的确派人在郁城开了家香料铺子,我家管家跟我说,城里很多富户负责采买的管事的都被他们威胁了,换了他家的香料,不过我娘一直都说味道不太好,想换回原来那家,可是一来不敢得罪西冷侯,二来又舍不得多支出一笔银子,只能将就了。”
慕容羽没有再讲话,只是定定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