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扯着顾清梅站起身,“不是儿子没大没小,实在是祖母倚老卖老,我媳妇才刚进门,就想着给她下马威。如今我们可是新婚,她若是怀了身孕,还日日去府里请安的话,回头路上颠簸伤了胎,误了我的子嗣可怎么办?”
王妃顿时就气得一拍桌子,“辉哥儿,你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居然这么没规矩!”
一旁端坐的二夫人刘氏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乜了一眼江惋若后,语带嘲讽地说:“大嫂,你们家羽哥儿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王妃都敢忤逆。”
江惋若不悦地瞥了她一眼,象征性地开口道:“羽儿,怎么跟你祖母讲话呢?没大没小!”
二夫人又是一声冷哼,“大嫂可真是会教儿子,忤逆王妃,只是这么随便的斥责一句便算了,要是我们立哥儿敢这么跟王妃说话,看我不大嘴巴子抽死他的。”
慕容羽的二姑妈慕容沉香也在座,一身华贵的妆扮,大红色遍地洒金的镶毛褙子,衬得她一张和王妃有八分相似的脸孔愈加刻薄。
今日是新媳妇认亲,自然能来的都来了,听了二夫人嘲讽世子妃的话,配合地发出一声冷笑,“辉哥儿媳妇,妳也太纵着羽哥儿了,在外边横行霸道的,把咱们王府的名声都败坏了也就算了,如今就连王妃都不放在眼中了,也不知道这规矩都是谁教的。”
“二妹妹……”慕容羽的大姑妈慕容凝香是个厚道的,见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世子一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她长得不太像王妃,反而更像老王爷,一张幼细的脸庞,因为年岁的关系,好歹也是五十岁的人了,所以有些发福,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今儿是羽哥儿大喜的日子,妳们少说几句!”
“大姐,现在新媳妇才刚进门,羽哥儿就这么给她媳妇撑腰子,分明是没把母妃放在眼里。妳可是母妃的女儿,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慕容沉香和大姐一样不合,打小就看不惯她这和气的性子,见她竟然开口帮慕容羽讲话,马上反驳起来。
慕容凝香虽然和气,但是也不是个面团糊的人,闻言顿时冷了脸,“二妹妹如今年纪越大,可真是越不知事,我虽然已经出嫁了,但说到底还是姓慕容,羽哥儿是我嫡亲的侄子,什么叫外人?莫非二妹妹如今改了姓,不姓慕容了?”
王妃见到新媳妇没刁难到,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反倒掐起来了,不禁老脸一沉,“凝香,有妳这么跟妳二妹妹说话的吗?”
“好了!”慕容宁在一旁爆出一声低吼。“妳有完没完?孙媳妇才刚进门,又不是在一个府里住着,妳立的哪门子规矩?再说了,就算是立规矩,那也是辉哥儿媳妇的事,跟妳一个当祖母的有什么关系?”
“你……”王妃没想到老头子这么不给自己脸面,气得一张老脸顿时就涨得通红,起身道。“好啊,我一个当王妃的,如今却连自己的孙媳妇都管不了了,我倒要出去请人评评理!”
慕容宁冷冷地说:“妳要是有脸去大理寺喊冤就去吧!”
“你……”王妃气得浑身直发抖,大声嚷嚷着。“悾悖勖亲撸飧鏊锵备荆也蝗狭耍
慕容羽在一旁给她施礼,“孙子恭送祖母!”
顾清梅险些笑出来,只觉得这男人也太嚣张了,竟敢这么忤逆祖母。
但是慕容羽嚣张可以,她不可以嚣张,毕竟她这个新媳妇日后还得在慕容家立足,若是想让慕容家其他人都接受她的话,就得做出点样子来。
她三哥早就给她打听出来了,嘉郡王和这位王妃长期感情不合,而且已经分居多年了,不过就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的去王妃的屋子里点个卯,陪她吃顿晌饭,从来都不留宿。
虽然她以后直接面对的会是后宅的人,也就是这位王妃,但是她却知道,王府里真正的一家之主是王爷,她得把王爷拉到她这边,只有王爷愿意给她当靠山,她的日子才能好过。
所以她赶忙跑到王妃面前,拦住了王妃的脚步,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泫然若泣地红了眼眶,“祖母请息怒,相公实在不是故意惹祖母生气的,孙媳替相公向祖母赔礼了。”
说着,她就给王妃磕了一个头,直起身后又道:“还请祖母怜惜一二,受了孙媳的这杯茶,让孙媳行完礼,也算让孙媳尽了孝道。”
只有让王爷看见她懂事贤惠的一面,才有可能站到她这边。
对于身居高位的男人的心理,她自认还是有点认识的,这种男人不会在乎家里的女人会不会赚钱,他们在乎的是女人够不够贤惠,会不会镇日里打来打去的让他们伤脑筋。
王妃冷笑了一声,“妳千万别跪我,我受不起妳的跪,如今,妳是妳男人的心尖子,若是跪伤了可怎么是好?”
说着,她抬眸冷冷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和两个女儿,开口道:“你们今天谁敢受她的茶,以后就别认我!”
慕容家的二爷和二夫人听了,便站起身,想要跟着她一起走,毕竟这是自己嫡亲的娘亲。
慕容沉香也利索地站起身,她虽然看不上自己的姐姐,但是对这个唯一的嫡亲弟弟倒是很亲近,因为慕容临只比慕容辉晚生了一年,而没能当上世子的事,她没少憎恨慕容辉。
此时能有机会给慕容辉和他儿子没脸,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是慕容宁却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们今天若是敢听你们母亲的教唆,离开这里的话,以后就不是我慕容家的子孙!”
慕容临夫妇赶忙就坐下了,他们一点都不傻,虽然跟王妃比较亲,但是倒也知道,王府里做主的最终还是王爷。
慕容沉香也冷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你……”王妃一看这个死老头子一直都在跟自己作对,气得险些爆血管,怒哼了一声,“悾悖烊ト萌吮赋担
顾清梅赶忙一把抓住她的裙子下摆,哭哭啼啼地说:“孙媳才刚进门,就惹怒了祖母,心中实在不安,还请祖母大人有大量,不要生孙媳的气。孙媳保证,以后会日日去向祖母请安的。”
“不必了!”王妃冷冷地说。“妳是千金小姐,状元公的妹妹,妳的大礼我怎么能受得起?”
“祖母若是这么说,可叫孙媳无地自容了,孙媳不过是贫家女出身,蒙夫君不弃,才将孙媳娶进门,日日向祖母请安,是应该的。”顾清梅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腹诽着,这个死老太婆,比她家中那位祖母还要难搞,她早晚得想法子气死这老太婆才行,不然的话,日后的刁难可就没边了。
王妃却用力将自己的裙子从她的手中拽了回来,“不敢当!”
说着,她就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羽笑着走过来,将自己的妻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妳别难过,祖母一向不待见我,并不是针对妳。”
顾清梅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偷觑了慕容宁一眼,“只是,妾身一进门,便惹恼了祖母,若是传出去,叫外人知晓,定会说妾身不孝的。”
“好了,夫人,妳就别自责了,还有这么多长辈没有见礼呢。”慕容羽冲娘亲身边的管家妈妈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也识相,赶忙过来道:“少夫人千万莫要往心里去,等过两日,老夫人也就消气了,到时候再去向她老人家请罪也就是了。这一位便是妳的公公,咱们府上的大老爷。”
顾清梅赶忙擦了眼泪,跪下给慕容辉请安,口称:“公公!”
慕容辉笑着接了茶,递过来一个红包,由云深捧着托盘接着。
顾清梅给他磕了一个头,又奉上一双鞋子。
慕容辉满意地接了。
顾清梅在管家妈妈的带领下,给所有的长辈都磕了头,受了红包,然后又给自己平辈的人见礼,送了礼物,比她年长的都给了她红包,年纪比她小的都收了她的红包。
等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慕容宁这才宣布:“好了,没什么事,就都回家吧,让他们小两口也安静安静。”
众人这才纷纷告辞。
等把所有的人都送上马车,顾清梅觉得自己干脆还是昏过去算了,因为身上的肌肉痛得要死。
她垮着一张脸,转身向院子里走去,没想到刚一抬脚,就觉得身子腾空而起,竟然被他抱了起来。
她的脸蓦地红起来,小声道:“你这是干吗?快放我下来!”
他却只是冲她笑笑,便大步向前厅后边的正房走了过去,走进他们的新房,将她放到花厅的主位上,然后开口道:“去把姨娘们叫来,给夫人见礼!”
被他从家里带来的丫鬟答应了一声,赶忙出去通知几位姨娘。
不一会儿,几位早就准备好的姨娘便来了,莺莺燕燕地在她面前站成了一排。
春妈妈道:“请几位姨娘按进门的先后顺序给夫人敬茶!”
一个容长脸,模样生得十分端庄,身上穿了一袭碧青色衫裙的女子率先走出来,跪到拜垫上,双上捧上一杯茶,“妾身罗氏,见过夫人!”
顾清梅接过茶,呷了一口,然后将茶放到一边的八仙桌上,从云深手上捧着的托盘里拿了个红包递给她。
她道了谢,起身,乖乖地站到一旁。
一个身穿桃红色锦绣褙子,配百褶裙的女子走出来跪倒,她的模样生得十分妖媚,一双桃花眼,眼眉修得极细,又描得极长,粉面朱唇,只是粉擦得太厚,身上一股子极浓的脂粉味道,“妾身青氏,见过夫人。”
顾清梅照样接了茶,给了个红包。
第三个上来见礼的是一个身材比较娇小的女子,她的肌肤白得出奇,就像白玉一般,五官小巧玲珑的,搭配了一身杏黄色的衫裙,跪在地上,声若莺啼,“妾身唐氏,见过夫人。”
顾清梅接了茶,给了红包。
最后一个女人长了一条水蛇腰,走起路来腰臀一扭一扭的,风情十足,她穿了一件湖蓝色的暗花织锦长裙,裙摆长到膝下,内配一条月白色的百褶裙,刚好显出她柔弱无骨的身条。
“妾身花氏,见过夫人!”
顾清梅接了茶,给了红包,然后开口道:“我既进了这个门,咱们就是自家姐妹了,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我希望大家都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别给咱们家爷添堵就行。”
众人赶忙全都笑着说“知道了”。
顾清梅又道:“我没那么多规矩,也忙,以后还要每日过府去给祖母请安,妳们日后不用天天都来给我请安,只每个月初一十五,等我从王府那边回来,来我跟前露一面就行了。”
罗氏赶忙施礼道:“多谢夫人体恤!”
旁人见她施礼了,也纷纷给她施了个礼。
“好了,都散了吧。”顾清梅本就是硬撑着坐在这里的,见也见过了,红包也给了,话也训了,便赶忙打发她们走。
四个女人再次给她施礼告退。
顾清梅又看向被慕容羽从家里带来的婆子和丫鬟,笑道:“不知道妳们几位都怎么称呼?”
那婆子赶忙道:“奴婢春儿,是少爷的乳母。”
慕容羽笑道:“春妈妈是随风和随意的娘,一直服侍我,对了,还是妳二嫂的姨妈。”
顾清梅开口道:“春妈妈,我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日后还请春妈妈多多照应。”
“少夫人言重了,少夫人是主,奴婢是仆,应当是少夫人照应奴婢才是。”
那两个丫鬟一个自称碧月,一个自称洛儿,纷纷给顾清梅施礼。
顾清梅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两日大家都受累了。劳烦春妈妈帮忙给管家传个话,府里所有的人,每个人赏二两银子。今天晚上,阖府摆宴,让厨房的人辛苦辛苦。”
“多谢少夫人恩典!”
“好了,妈妈就先去忙吧。”
打发了春妈妈,顾清梅又对其他人道:“妳们先退下吧。”
等她们全都走了,顾清梅顿时就向被人把骨头抽去一般,塌下腰,哼哼唧唧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慕容羽,娇声道:“相公,抱我去床上!”
慕容羽赶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大步走进内室,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子,褪去外衫,然后坐到床畔,抓起她一条腿,放到自己的腿上,轻轻地帮她揉着腿肚子。
“妳也是的,那老妖婆乐意走让她走就是了,干吗跪下来求她?”
她躺在床上,舒服地享受着自家相公的按摩,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跪给她看的,我是跪给祖父和公婆看的,总不能让他们瞧着我那么不知礼。”
“妳呀,花花肠子还挺多。”他的手揉着揉着,就揉到了别的地方。
顾清梅一看不好,马上抬脚一顿乱踹,“不准乱来!我都快被你折腾死了,还想不规矩!”
慕容羽一脸郁卒地躲到一边,懊恼地说:“我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娶了妳这么个凶婆娘回来。”
“你不乐意?”她没好